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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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夏境内的草愍山上有幢极为特别的木造房屋,传说这是项党族失传已久的建筑工法所建,看似简单但是非常稳固,所用的建材是上好的桧木,尽管历时已久但仍散发着香气。

    附近居民都知道这幢木屋就是有名的“千岁武馆”馆内只收弟子二十来位,其中最得师父齐索喜爱的便是唯一的女弟子,也是他最小的徒儿姜小渔。

    不是因为她聪慧机伶、也不是因为她武功造诣佳,而是她善解人意又不造作的个性得人疼,尤其师兄们对她更是爱护有加。

    今日齐索将她叫来大厅,说道:“小渔,有件事师父要交代你。”

    “师父,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

    “你这几天抽空将随身物品准备一下,近日启程前往大理。”

    “什么?要我去大理?”姜小渔瞠大一双杏眸“一个人吗?”

    “没错,国王陛下希望我派个可靠的弟子前往,我思前想后觉得你最合适。”齐索儿时曾在宫中待过,与当时还是王子殿下的西夏国王感情不错,因而国王才会找上他帮忙。

    “可是师父,为何不让大师兄去?他武功高强,为人可靠又富有正义感呀!”她实在不想离开师父到这么远的地方去。

    “不敢去?在师父眼中你没这么胆小才对。”齐索睨着她说。

    “我不是胆小,而是不想离开师父,每晚您的脚关节都会疼,我得留下帮您热敷才成。”她体贴地说。

    “傻瓜,师父的腿不碍事。”齐索笑着拍拍她的小脸。

    “但我不放心。”自小她就跟在师父身边,师父教她功夫、识字,虽然名为师父,但私底下她早拿他当爹看了。

    “你这丫头,别让师父失望,到底去是不去?”齐索不得不板起脸。

    “是,徒儿去就是。”见师父这么坚持,她也只好答应了“既然是国王陛下的旨意,此事一定非常重要,您尽管吩咐吧!”

    “是这样的陛下要我派人去将王子殿下带回西夏。”齐索带笑的脸庞一转正经“这可是件非常重要的事,你万万得办成。”

    姜小渔点点头,见师父这么严肃,她丝毫不敢轻忽“是,请问王子殿下他人现在在何方?”

    “大理王宫。”

    “啥?”她愣了半晌“王宫这地方戒备再森严不过,徒儿单凭这点儿功夫如何潜入戒备重重的王宫呢?”

    “怎么?你又怕了!”齐索笑望着她。

    “小渔不怕,就怕会误了正事。”她拧起眉继续说:“师父您放心,就算丢了我这条小命,我也会尽力而为。只是咱们的王子为何会在大理王宫?”

    “唉!说起咱们这位王子殿下的身世,还真是坎坷。”齐索摇摇头,轻声一叹。

    “可以说给我听听吗?”姜小渔突然对这位王子殿下产生一丝好奇。

    齐索闭上眼,沉吟了会儿才道:“他名叫段玥,母亲原是咱们的西夏王妃,但是王妃并不爱国王,一心想离开。有天,已怀有身孕的王妃找到机会就逃往大理,大理国王见她颇具姿色便纳她为妃。段玥出生后虽名为大理国的王子殿下,但他身上流着的却是西夏人的血液,可想而知他在那里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根本没人愿意尊称他一声王子殿下,私下还以二手殿下嘲弄他。”

    “老天,这也太过分了!”光听这段故事,姜小渔的心都疼了起来“难道大理国王都不认他吗?”

    “听说大理国王非常器重他,也愿意为他正名,反倒是他主动放弃王子殿下的头衔。”齐索摇头一笑“我实在猜不出他心里的想法,但是陛下不忍见他受委屈,要我想办法找人将他带回来,再说他们父子至今未能见上一面,这也是陛下心中最大的遗憾。如果他愿意回西夏辅助陛下,那就更好了。”

    “是,师父的事也就是我的事,我一定会办到的。”她挺直背脊,眼底写着满满的自信。

    “好,此趟远行不易,凡事得小心为要。”齐索看着这位如花似玉的徒儿,本不舍让她独自前往,但昨晚他作了个梦,梦境指示他一定要派她前去。

    不过在她出发之前,他得加强她的武艺才成“小渔,你刚刚的顾虑也没错,论起武功你的确不及师兄们,所以师父决定再教你几个招式以应付突发状况。”

    “谢师父!”姜小渔拱手道。

    “那么现在就开始吧!你跟我出去。”

    “是的。”她立即跟随师父来到后面的练武场。

    看着师父示范的招式,有些复杂难懂,但为了不辜负师父的重托,就算要花再多精力与时间她也要学成。

    王子殿下,你等着我吧!

    五天后,姜小渔拎着包袱,并做男装打扮启程下山。

    虽然她已将师父传授的几个招式学会了,但是还不够熟练,因此一路上她只要有时间就会不断的练习。

    师父说王子殿下此刻人在大理王宫,那她就必须入宫找人,可是要怎么做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宫呢?

    突然,她觉得胸口闷闷的,也不知为什么,在听闻王子殿下的故事之后,只要想起殿下这个人,她的心就会隐隐作疼。

    希望此番前去她能如愿将他带回西夏,认祖归宗,承欢大王膝下。

    经过数天的长途跋涉,姜小渔终于来到大理国。她眨巴着大眼,瞧着这里的建物与房宅,除了服装与少部分建物外,其它部分和西夏并没有多大的差异。

    望着头顶的烈日,现在已是正午,小渔摸摸咕噜咕噜叫的肚子,打从一早到现在她粒米未进,难怪肚子开始抗议了。

    眼前正好有间客栈,她走了进去“小二,给我几盘好吃的小菜,还有一大碗白饭。”

    “是的客倌。”店小二领着她到唯一的一张空桌“公子您来的正是时候,再晚就得等了。”

    姜小渔转头看看“真的耶!都坐满了,俗话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对吧!”

    “是是是,客倌请稍待,东西马上就来。”

    不一会儿,小二端上饭菜,正当姜小渔吃得津津有味时,突然一道黑影挡在她面前!

    姜小渔抬起脸,见到一位身材颀长、长相俊魅摄人的男人站在前面。她不禁疑问道:“这位公子,你是?”

    “小兄弟,我可以和你一起坐吗?”段玥指着她对面的空位。

    “当然可以了。”虽然师父曾交代不要随意跟陌生人攀谈,但眼前这位公子有对坦然朗目,并不像坏人。何况小二也说了,今天生意好,位子不够,她又怎好一人独占一张桌。

    “谢谢。”他潇洒入座。

    “我叫了这几盘菜好像多了些,这位公子你就再叫碗白饭,一块儿吃吧!”姜小渔这才发现刚进客栈时因为太饿了,叫了太多菜。

    “这怎么好意思?”他微勾嘴角。

    姜小渔看着他一身华服,而她叫的不过是些小菜,不知道他是否介意“呃其实也不是什么好菜,如果您介意的话那就——”

    “既然小兄弟这么说,那我就不客气了。”段玥于是转向正在堂上忙碌的小二“给我一碗白饭。”

    “是的客倌。”

    待小二离开后,姜小渔有些不自在地抓抓耳朵说:“你不用喊我小兄弟,我叫姜小渔你就喊我小渔好了。”说穿了她不是男人,老被他喊兄弟兄弟的,总觉得欺骗了人家。

    “江小鱼?哪条江?哪种鱼?”他半开起玩笑。

    “啊?”她还真被他给唬住了。

    “哈逗你玩的。”段玥俊眉一挑,眉下那对深湛如墨的大眼绽出一道光影,随即夹了些菜吃了起来。

    “我姓姜,孟姜女的姜,渔是渔夫的渔,不是你说的那种鱼。”憨傻的她还当真解释起来,没看出他眼底的玩笑意味儿。

    段玥抬起脸,瞧见她那副认真解说的傻劲儿,忍不住又轻笑了声。

    “对了,公子你呢?要如何称呼?”

    瞧他人高马大,不但相貌好,身材也棒,说起话来文质彬彬,一看就知道是个贵公子。

    “在下姓段,单名一个玥字。”段玥简单回道。

    “什么?段段玥!”她暗吃一惊,张嘴结舌的望着他“你就是段玥?”

    “怎么了?这位小渔兄弟,听你的口气好像认得我?”说实在话,在大理几乎没人不知道他的名讳,因为他的“身世”已经让他非常出名了,但是这位小兄弟的穿著打扮不像大理人,又怎会识得他?

    “呃!不能说认识,是听说过这么说你真是王子殿下了?”师父有交代,若是遇到王子殿下,千万别一古脑的将意图全都道出。

    “王子?哈别在意这称谓,况且我也不是。”这个名号他早就放弃了,宫里的人表面上都称他为“公子”可背后呢?

    他摇摇头,自嘲一笑,随即问她“喝酒吗?”

    说着,段玥又向小二要了壶酒,并斟上两杯,一杯递给她“小渔兄弟,干吧!”

    “是。”小渔勉强喝下这杯酒,看着他俊逸的五官“你还是喊我小渔吧!说真的,我很不喜欢兄弟二字。”

    “你不是男人吗?”他惊疑的望着她,持杯的手顿了下“莫非你是”

    老天,该不会这小子有断袖之癖?因为是弱方,所以不喜欢被称为兄弟?

    “我我当然是男人了。”因为说谎,姜小渔心虚的沁红了小脸。

    瞧他双颊添上两抹绯红,还真是愈看愈像女人。

    段玥心生警惕的站了起来“我正好想起有事未办,那就先告辞了。”

    “等一下。”小渔怕他就这么走了,日后要见到他可就难上加难,情急之下也顾不得男女之别,牢牢抓住他的大手“你都没什么吃呢!”

    “放开我!”段玥瞪着她,沉声道。

    老天,还真该死,有男人的手这么柔、这么软的吗?

    小渔吓得立刻抽回手,错愕的望着他“我我只是想留你下来多吃一点而已。”

    “不必了。”段玥睨了她一眼,转身便走出客栈。

    “等我一下。”她这么幸运的找到他,怎么可以让他就这么离开呢?

    将银子搁在桌上之后,小渔便急急追了出去“喂,我有话还没说呢!你能不能别走得这么快”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段玥眉头微蹙“我话先说在前头,我可不是你那条道上的,你还是找别人吧!”

    “什么道上?我要找的人就是你!”小渔虽然单纯,行事倒是谨慎,先试探道:“我我来自西夏,我是西夏人。”

    “西夏人?”段玥脸色一黯,表情陡转僵凝。须臾,他又拉开一丝笑容“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这是什么意思?”小渔不解地反问。

    “什么意思?就是我与你没有任何关系!”段玥气愤的转身就走。他明白在大理大家都在质疑他的忠诚度,可万万没想到竟然有人敢在他面前提及“西夏”二字。

    是想提醒他身上流着西夏的血液吗?

    “不要丢下我,我没地方去——”她在他身后大喊道。

    段玥停下脚步,回头对她撇撇嘴“你没地方去,难不成想赖着我?我说过了,我和你是不同道的。”

    “我不敢要殿下与我同道,是我想与你同道,可以吗?”她得先想办法进宫,再找机会好好跟他说明自己的来意。

    段玥着实没想到他居然会厚颜做出这等要求,眉头紧紧一锁,狠冷地说道:“对不起,我没办法带着你。”

    小渔泄气地叹口气“真的不行吗?我可以做你的下人,任你差遣,而且我一定会安分的。”

    段玥扯开嘴角“不好意思,我不需要。”

    她怔怔的望着他,心想他们又不熟,王子殿下会拒绝自己是理所当然的,她又怎能强人所难?

    “那就不勉强了。”她郑重地朝他敬个礼“你你要多保重。”等她想到法子,一会进宫找他的。

    段玥蹙眉看着姜小渔那副垂头丧气的模样,虽然自己的表现是无情了些,但唯有这么做才能断了这小子的念头。

    “你也好走。”朝小渔说完这话后,段玥已准备回宫去。

    小渔瞇着一双眸子,看他就这么走远了,虽然她很无奈也很懊悔,但是王子殿下不肯理会她,她又能怎么办呢?幸好是见过他了,以后若有机会进宫就不难找到他了。

    当务之急是她得想办法进宫才是,只是在大理她人生地不熟的,该找谁帮忙?

    突然,她想起了客栈,或许可以从那里打听到进宫的方法。

    主意一定,她立刻返回客栈找上了掌柜“请问,如果想进宫去该怎么做才成,掌柜你知道吗?”

    “这位兄弟,你说什么?要进宫!是想当差吗?”掌柜惊疑地问。

    “当差!”她愣了下“呃,只要能进宫,都行。”

    “这位兄弟,看你长得人模人样的,没事干嘛要去宫里当差?”难不成他真想不开,打算当个太监公公?

    “去宫里当差不好吗?”单纯的姜小渔完全不懂他话里的意思。

    掌柜摇摇头“看来你是真想进宫了。好吧!晚点儿有一位宫里的红人会来用膳,由他带你进宫,肯定没问题。”

    “太好了,谢谢掌柜,那我就留在这里等他。”她感激涕零地说。

    之后,小渔便乖乖地等待。

    约莫一盏茶的工夫,她终于等到掌柜口中宫里的红人。

    掌柜立即带小渔过去“这位是刘公公,就是我说的宫中红人;刘公公,这位小兄弟一心想进宫当差,您看这事该这么处理呢?”

    刘继转向小渔,仔细看了看,想他现在办的事正需要一个生面孔,这人来得正是时候“好,要进宫小事一桩,但你须替我办件事,事成之后定有你的好处。”

    “谢谢刘公公,我叫姜小渔,一定会好好做事的。”她开心地点点头。

    “跟我来吧!”

    刘继于是带着她往城门口的方向移步。

    到了城门口,他指着另一条小径“这条路走到底有间茅舍,里头堆了好几袋东西,你得在子时过后将它们装上推车推出城外,路上倘若遇到人问你这是什么,一概说不知情,只是领钱办事。”

    “是,那么刘公公,您会到吗?”小渔边问边研究起这位太监大人的脸孔,他明明已经上了年纪,为何还不留须呢?

    “我随后就到,你一到城外就会有人接应你。”他笑容满面的交代,笑容背后藏着奸佞的计划。

    时序秋末,天候微凉。

    大理王宫内的大理花正盛放,散发出来的香气弥漫空气中,令经过的每个人忍不住驻足停留,寻觅花踪。

    段玥回到大理王宫,顺手摘了朵大理花把玩,还记得母亲生前最爱的花就是大理花。

    走进寝宫不久,护卫鲁钰前来求见“公子,我刚听说您回来了,就立刻过来见您。”

    段玥倒了杯水喝“调查的结果如何?”

    “小的已查出搞鬼的人的确是刘继,但苦无证据。”

    “当真是他!”段玥嘴角扬起一丝笑痕“你说我猜得准吧?”

    “您未卜先知呀!”鲁钰又道:“两天前您说怀疑刘公公,属下就派人紧跟着他,如果他再有任何动作,肯定逃不过咱们的眼线。”

    段玥重重拍了下他的肩膀“好家伙,做得好。”

    “这是属下该做的。”鲁钰从小就被王妃收养,与段玥情同手足,他非常了解段玥在大理的难处,也暗暗立誓要追随他一辈子。

    这时,鲁钰派出去的手下也正好回来了。

    “公子、鲁护卫。”来人恭敬俯身道。

    “江锋,原来鲁钰派的人是你,早知是你我就安心了。”段玥对他扬唇一笑“有消息吗?”

    “禀公子,已经查出来了,刘公公打算今晚将东西给运出去。”江锋又道。

    “从哪里出城?”

    “还没查到确切地点,唯一确定的是从古城出去,但城门有三个,实在很难判断是哪一个。”对于这点,江锋着实自责“是小的无能。”

    “快别这么说,我想既然城门只有三个,那我们三个一人锁定一个不就成了?”段玥勾起嘴角。

    鲁钰点点头“还是公子聪明。”

    “那就别迟疑了,各自行动吧!”段玥现在的身分乃是段氏四大家臣之一的“西星”像刘继这种仗着自身势力以图私利的人,他是绝不会放过的。

    旋即,一行三人立刻前往古城,各自朝东、西、南三个城门而去。

    一路上段玥听着夜莺啼唱,更显夜里的岑寂,直到西城门口,他果然看见有人鬼鬼祟祟地推着东西走出城门外。

    “前面的人,给我站住。”段玥喊道。

    小渔定住身,僵在原地。

    完了!刘公公有交代,说这东西非常重要,绝不能让别人撞见,这下该如何是好?

    听闻身后的脚步声走近,她全身冒出冷汗

    “转过身来。”段玥沉声又说。

    她轻吐口气,抱着丢了进宫机会的沮丧心情转过身,可就在两人四目相接的瞬间,各自都暗吃一惊。

    “是你!”段玥错愕地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我”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不过她干这事不就是为了进宫见他,如今他就站在面前,她还能隐瞒吗?

    “快说。”他可没空跟她耗。

    “是刘公公要我将这些东西运到城外的,我我做错了什么吗?”她缩着脖子,一副委屈样。

    “刘继?!”段玥心想,果真是他。接着又以阴冷的嗓音逼问道:“你为什么要帮他做事,你和他是一伙的?”

    “我想进宫去,刘公公说可以帮我,但要我帮他做这件事。”发现他的目光直瞧着推车上的东西,小渔赶紧解释“这些是什么东西我完全不知道,应该很重要吧?”

    “当然重要了!”他拧起眉头“你真不知道这是什么?”

    “我真的不知道,你怎么一见到我就用逼供的口气对我说话?”天呀!懊不会她帮错了人?但刘公公不是宫里的人吗?

    “因为你正做着该死的事。”

    他这句话可吓坏了小渔,她迅速跪了下来“王子殿下,小的冤枉呀!我只是照着刘公公的话去做,其余什么都不知道。”

    “我说过,别再喊我王子殿下。”段玥眉心深锁。

    “那那我要喊你什么?”

    “宫里的人都喊我一声公子。”

    “好,那就公子吧!我刚刚说的全是实话。”她再一次强调。

    “我又怎么知道你这是不是托辞,要为自己脱罪?”像这种刁钻的家伙,他可是看多了。

    “你为何就是不相信我?就算要安罪名给我,是不是该告诉我这是什么,否则我不服。”瞧他的脸色如此沉重,小渔不禁有点儿担心,就不知自己到底插手了多么严重的事?

    “你还真有理由呀!”

    段玥瞪着她那对在夜空下熠熠发亮的翦水秋瞳“此乃敌国之物,可以制作出一种最新的攻击武器,当然不能落入他人之手。”他半瞇着眸,瞧她张嘴结舌的错愕样,继续道:“这可是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拿到手的,如果被其它人夺了去,你该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刘公公为何要我运送这种东西?”她还是搞不清楚。

    “你说呢?”

    “老天!懊不会他有叛变之心?那那我该怎么办?我真的不知道,请你一定要相信我。”小渔惊慌地说。

    “这不是我信不信的问题。”他气得冷睨她一眼“你又为何非得进宫不可?”

    堂堂男子不当,却要做个小太监?

    “我想进宫找你。”她缩着下巴,小声说。

    “找我!”段玥挑起眉“找我做什么?难不成你真以为我与你是同一道上的,所以不怕死的想追进宫中?”

    “什么同不同道我不明白,我只怕以后再也见不着你了。”她朝前跨出一步,恳求道:“能不能安排我在你身边干活,做什么都行。”

    “你简直是得寸进尺!”他沉下声,冷冷一笑“我不需要人伺候,而你的下半辈子就准备在牢里度过吧!”

    “牢里”小渔急得冲口而出“别抓我去牢里,我是西夏国王派来的。”

    “西夏国王?!”段玥忍不住大笑出声“你继续胡扯吧!还有什么?干脆说是我娘的魂魄要你来的。”

    她赫然震住,没想到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告诉他这些,他竟然不相信!

    “怎么了?无话可说,还是想继续编什么谎言?”他扯开嘴角,逼视她那张因错愕而显得苍白的小脸。

    真是见鬼了,哪有男人长得这么秀气,瞧他眉如柳、眼如杏、唇如蜜,这是老天爷捉弄人吗?

    小渔垂下小脸一叹,想想自己的处境,还真是应验了一句话——“壮志未酬身先死”难道她真要死了吗?

    “我无话可说了,你就把我抓起来吧!”如果真要死在他手里,她也认了。

    段玥瞧她的丧气样,忍不住再次求证“你真不是刘公公的同伙?”

    “现在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随便你怎么想好了。”她真的好失望,虽然他们不算认识,好歹她也请他吃过饭,他怎么可以这么不讲情理?

    “不想证明你的清白?”段玥倒想给她一次机会了。

    “你愿意让我证明?”她本已晦暗的小脸这才亮起“要我怎么做,你尽管吩咐,我一定照做。”

    “你继续运这些东西出去,就当我没来过,尽量博得刘继的信任。”

    “好,我会照做,不过这东西不是不能落入他手中吗?”她看了眼推车上的东西。

    “我自有打算。”说着,段玥勾起嘴角,邪邪地说:“倒是你小心点儿,可别真的被抓去阉了,女人可不好当啊!”“阉了?”小渔好奇又问:“啥是阉了?”

    “你──”段玥无言了,他揉揉眉心,怀疑这小子到底是真不明白还是装傻,哪有男人不知道那个意思?“反正不是好事就对了。”

    突然,远方传来脚步声,他立刻示意她拉起推车,然后他便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在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