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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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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迟仲桓所住的屋子十分简陋而狭小,由竹篱围成的前院,不过只是一片小小的方寸之地,而屋内的空间也比客栈的房间大不了多少。事实上,整幢屋子也只有一间房而已。

    由于迟仲桓不愿再与聂月居同床共枕,所以便将床让给了她,自己则趴睡在角落的桌子上。

    或许是一整天的奔波令人太过疲累,隔天当聂月眉清醒过来时,早已日上三竿了。

    她望向迟仲桓,见他仍睡得沉,一点醒过来的迹象也没有,她猜想可能是趴在桌上不好入睡,而他又太累了,所以才会睡得这么晚吧!

    趁着他仍沉睡的时候,聂月眉静静地坐在床边,贪恋地望着他许久许久,才起身走到屋外,找到一只水盆,端了些水踅回屋里。

    一踏进房中,见迟仲桓的身子动了动,似乎就快醒了,她便直接来到他的身边,将水盆搁在桌上。

    迟仲桓一睁开眼,就见到聂月眉站在眼前,他一时之间有些恍惚,以为自己还陷在梦境之中,便毫无顾忌地放任自己以深情的目光凝望着她。

    许久之后,他才猛然想起昨天的事,惊觉此刻并非是在梦中,他才赶紧硬生生地收回视线。

    “你干什么?”他拧起眉头,刻意以不友善的态度面对她。

    “我帮你打了盆水。”聂月眉将一条巾帕拧湿,打算服侍他洗脸净手。当初他还没离开她之前,每天早上她都是这样子亲自服侍他的。

    迟仲桓浑身一僵,他的目光从她盈满笑意的脸缓缓移至眼前的巾帕和水盆,他的脸色复杂难辨,心情澎湃激荡不已。

    一咬牙,他猛然推开她的手,虽然他最想做的是握住她的手,将她揽进怀中呵怜一番,就像当初他对她做的一样

    “谁要你多事?我不需要你的服侍!”

    让她留在身边,只是为了保护她不受袁宇卿的玷辱,他不敢奢想他们还能恢复以往甜蜜恩爱的生活,早在一年多前,他们之间的夫妻情缘就该随着他的手残脚跛而斩断了。

    他的拒绝令聂月眉的眼底掠过一丝受伤,但是她很快地打起精神,甚至还朝他绽出一抹微笑。

    “仲桓,没有用的,你这样是吓不走我的。”她柔声地说着,眼中仍溢满了不悔的深情。

    他还是在乎她的,这个事实让她有足够的勇气面对任何的考验。

    迟仲桓有些狼狈地别开眼,不敢凝望她深情的明眸,怕自己会克制不住地拥她入怀。

    呵!没想到他竟然变得这般懦弱胆怯!如此的自卑与自弃,简直连他都瞧不起自己!

    聂月眉将他的自厌看在眼里,心里一阵疼惜,她知道若要恢复他的自信,就必须先解开他的心结才行。

    默默地,她伸出手,握住了他的左手,感觉到他的抗拒与排斥,她仍坚定地紧握住不放。

    “仲桓,别这么残酷地对待我,你是懂我、了解我的,难道你还怀疑我对你的心吗?不管你变得怎样,你永远都是我的夫君啊!”“够了!住口!我不需要你的同情!”迟仲桓的脸色在瞬间变得难看极了,硬是甩开了她的手。

    他的心,因为她刚才的那番话而痛苦不已。

    为什么?她明知道他已是个废人,再也不是一年多前那个意气风发的迟仲桓了,她为什么还不走,还硬要留在他身边?

    他知道她并不是同情他,她不是那么肤浅的女子,他相信她一如昔日般深爱着自己,可这更令他心痛难当啊!

    她是这么的美好、这么的坚贞、这么的深情,教他怎忍心见她下半辈子被他这个残缺的男人给拖累了?

    “我不是同情你,是心疼你啊!”聂月眉激动地嚷着。

    “省省吧!我不需要你的心疼,总之我们之间是不可能再回到从前了!”他狠下心不给她半点希望,同时也是以这话来告诫自己。“你还是早些认清事实,早点离开吧!”

    他绷着脸站了起来,转身就要离开。

    “你要上哪儿去?”聂月眉问。

    迟仲桓以压抑过的冷淡嗓音说道:“我要上哪儿去是我的自由,没必要向你报备!”

    他跨出门槛,走出屋外,却发现她也跟了出来。

    “不许跟着我!”他猛地回过头,刻意恶声恶气地低吼。“那好吧!”聂月眉也不再坚持要跟着他,只柔声地提醒道:“那你自己要多小心一点。”

    她的关心像一道温热的暖流,几乎击溃了迟仲桓的心墙,痛苦在他的眼中一闪而过,他一言不发地转身就走。

    “我等你回来!”她在他身后低喊。

    迟仲桓的步伐一顿,忍不住皱眉回望着她,眼底有着小心隐藏的心疼。

    “你就这么相信我会回来?”为什么她还对他如此有信心?

    一年多前,他一如平常地离开家中,前往迟家船运去处理事务,结果一走就是一年多,这期间消息全无、生死未卜,他不禁猜想,这段日子她究竟是怎么撑过来的?

    想象她一个人孤单无助地度过每一个晨昏,他的心就疼痛得仿佛被人狠狠捣碎、撕裂。

    当初在妙宝寺遇见她之后,他惟一想做的就是好好地保护她、宠爱她,怎奈现在的他已失去了与她厮守的资格与条件,她值得更好的男人啊!

    “我相信你,永远相信你!”聂月眉定定地凝望着他,不但全然地信任他,更相信自己的选择。

    她那双坦诚而深情的眼眸令迟仲桓的内心大受震撼,他逃避似地转身就走,深怕若是再多待一时半刻,心中的那堵墙会敌不过对她的深切思念与渴望。

    看着他以略显颠簸的步伐愈走愈远,聂月眉眼中不曾出现半丝嫌弃与厌恶,有的只是自始至终都同样深情而坚定的眸光。??

    聂月眉悄悄地跟在迟仲桓身后,走在熙来攘往的街道上。虽然他不许她跟着他,但她还是决定悄悄地尾随于后。

    她一定要查清楚,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在这一年多的时间内,他究竟在做些什么?

    他们是夫妻,本该是天底下最亲近、最了解对方的两个人,她不希望他们之间存有任何的隔阂,所以她要知道他这段日子以来所有的一切,然后想尽办法寻回当初的甜蜜与幸福。

    在跟踪迟仲桓的这一路上,她美丽的容貌引来不少路人惊艳的目光,但由于迟仲桓的心绪正纷乱,因此丝毫没有注意到一直尾随着他的人儿。

    见他转过街角,聂月眉连忙加快脚步跟了上去,深怕慢一步就会跟丢了人。

    然而,当她匆匆地跟着他转过街角后,她整个人就如遭电一般地僵住了。她瞪大了眼,全身震颤不已,不敢相信眼前所见的事实。

    他竟然竟然走进了一间青楼!

    看着牌匾上斗大的“醉红阁”三个字,再看着进出于醉红阁那些神色轻浮的男子,还有那些倚门含笑的娇媚女子

    聂月眉震惊得刷白了脸,犹惊愕之际,就见一名风韵犹存、像是醉红阁老鸨的中年女子,一见到迟仲桓,便热络地迎向了上去。

    “哎哟!迟爷!您可来了!媚蝶可想死您了呢!”

    迟仲桓闻言哈哈大笑,说道:“是吗?那正巧,我也想她想得紧呢!”

    媚蝶?是醉红阁的花娘?他竟说他想念一名花娘?

    听他亲口说出这种轻佻的话来,聂月眉像是冷不防被人捅了一刀,痛得她脸色惨白,几乎无法呼吸。

    谁能告诉她,这是究竟怎么一回事?为什么她的夫君会和青楼老鸨如此热络而熟识?难道他是这间醉红阁的常客?

    眼睁睁地看着挚爱的夫君走入青楼,聂月眉的心仿佛被人狠狠地支解成碎片!

    不一会儿,她从二楼厢房的窗子,见着了熟悉的身影,同时也看见一名千娇百媚的女子主动倚偎上去,占据了那原该只属于她的宽阔胸膛!

    更令她心痛难当的是,她竟看见她的夫婿不但极享受美人的投怀送抱,还展臂搂抱住那个女人,接着低头给了那女人一记火辣辣的热吻。

    眼前这一幕实在太残酷了!她浑身发冷、发颤,血液仿佛在瞬间失去温度、冻结成冰!

    即使这一年多来,独自面对他音讯全无、生死未卜的不安与痛苦,她的心也不曾有过这样锥心刺骨的剧痛,痛得她快失去所有的知觉,痛得快停止了心跳与呼吸!

    她再也看不下去、再也承受不住了!

    在泪水滑落两腮的同时,她毫不犹豫地转身跑开,尽管泪雾迷蒙了视线,她仍停不住颤抖而仓皇的脚步。她迫不及待的要远离那令她备感难堪、羞辱而心碎的一幕。

    为什么?为什么?她的夫婿、她最深爱的男人,为什么会成为青楼的常客?为什么会成为花娘的入幕之宾?这到底是为什么?

    她在心里一遍遍地恸喊着,却得不到半点答案??

    迟仲桓直到月升日落、夜幕低垂之后,才终于返回住处。他上踏进屋子里,聂月眉便立刻迎了上来。

    “仲桓,你回来了?”聂月眉主动投入他的怀抱,虽然她的脸上堆着盈盈笑容,心里却是阵阵的揪痛。

    他身上浓烈的脂粉味提醒她另一个女人也曾倚偎在他的怀中,她突然有股冲动想将他推入水中,把别的女人留在他身上的气味冲刷干净。

    她的举动令迟仲桓浑身一僵,随即像被火烫到似的迅速推开她。

    “你做什么?”他皱眉望着她。是他太敏感了吗?怎么觉得她的神情有点不对劲

    聂月眉沉默不语,再次伸手抱住了他,并将自己的整张脸蛋埋进他的胸膛,不让他看见她受伤的神情。

    他竟然毫不迟疑地推开她,仿佛她身上染有什么可怕的传染病似的!

    他可以搂抱青楼的花娘,为什么就是不愿意搂抱她?难道在他的心中,她比一个卖身卖笑的花娘还不如?

    自从她伤心欲绝地奔回这儿,柔肠寸断地哭了一整个下午后,她终于抹干了泪,下定决心——无论如何,她一定要扭转情势,她不要再被动的等待了!

    迟仲桓的眉头因她的举动而愈皱愈紧,他直觉她一定有哪儿不对劲,但她的搂抱让他乱了心神,根本无法正常的思考,只好再次狠下心来推开她。

    “你到底该死的怎么了?”他的口气火爆,以烦躁与不悦来掩饰心中的焦急与关心。

    聂月眉依旧没有回答,她定定地望着他,突然动手褪下身上的衣裳。

    “你——”迟仲桓愣住了,没想到她会突然做出脱衣服的举动。

    他开口想阻止她,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只能僵立在原地,看着她的身躯一寸寸地luo裎在眼前。

    当她终于浑身赤luo地站在面前时,迟仲桓的胸口蓦然一阵窒疼,这才发现原来他刚才一直是屏住呼吸的。

    他想要别开视线,掉头走开,但是却做不到,只能站在原地,目不转睛地凝望她的美丽。

    她的身子依旧如记忆中般完美无瑕,饱满的酥胸、纤细的腰肢、美丽的双腿、还有那腿间最销魂诱人的芳泽地她身上的每一处、每一寸,他都记得再清楚不过!

    他的掌心传来微微的刺痛感,怀念着抚摸她那一身柔嫩肌肤的美妙触感,他的呼吸在瞬间变得急促,血液在体内澎湃激荡,他必须费尽所有的自制力,才能勉强按捺住贲张的欲火。

    “你不想要我吗?”聂月眉的语调可怜兮兮的,心中充满了挫败。

    她都已经厚颜地褪下了衣裳,为什么他却没有半点反应?

    他的无动于衷令她不由得猜想是不是他已经从花娘那儿获得满足,所以才没有碰她的欲望?还是他已尝过了花娘那风情万种、妩媚娆娇的胴体,因此对她再也提不起半点兴趣了?

    阵阵寒风吹得她直打哆嗦,但身子的冷,远比不上她的心寒意冷

    他不想要她?呵,她怎会这么以为?他想要她!他当然想!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立刻将她拉上床去,和她彻夜地疯狂缠绵!

    光是看着她luo裎的娇胴,他就像个血气方刚的毛头小子一样,满脑子就只想和她翻云覆雨、共赴巫山!

    他差点克制不住地将她拥入怀中,可理智却在他伸出手的前一刻硬生生地将他拉了回来。

    低头看着自己废了的左手、跛了的左脚,心中的自惭形秽霎时冷却了他满腔的欲火。

    “我真的不行吗?”聂月眉心痛地低语,认定他不碰她的原因,是自己比不上花娘的娆娇多情。

    “当然不行!一切早已经和以前不同了!”迟仲桓狠下心来,说着伤人的话语,在伤害她的同时,也凌迟着自己的心。

    一切早已经和以前不同了果然他果然眷恋上了花娘的妩媚娆娇,对她的身子再也不屑一顾了

    聂月眉紧咬着唇,颤抖地猛摇头,伤心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迟仲桓看着她强忍泪水的模样,几乎冲动地上前将她拥入怀中,但他终究还是努力克制住了。

    他沉默地拾起她的衣衫为她披上,他所能做的,也只有这样了;他所能给予的温柔,也只有这么一点了。

    聂月眉伤心地低头垂泪,因而错过了他脸上痛苦而心疼的神情。如果这个时候,她抬起头来望着他,她就会发现——他眼中的伤痛并不比她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