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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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屋内日日刮风又打雷,但,丝毫不能困扰如玉黄雀般愉悦的心情。

    窗外有蓝天,并不是如玉好心情的由来,父亲的归期才是她好心情的源头,随着归期的逼进,如玉的心情如越绷越紧的弦,两种情绪交杂,那是带点紧张的兴奋心情。

    等父亲回来,宝玉就会来提亲想到这儿,如玉的脸不禁红起来,笑容也不自觉地跑出来。

    ‘哇,又在偷笑了。’彩云从如玉背后出声。

    ‘吓我一跳,我哪有“偷”我是正大光明地笑。’如玉掐彩云的胳臂,脸上的笑容还没褪去。

    ‘还说不是,脸红就是心虚的证据。’彩云边揶揄,边揉疼处。

    ‘我脸红是因为身体健康,气色红润嘛!’她的莲花指轻托红腮。

    ‘嗯,你最近气色不错,红光满面的,我看是爱情“滋润”的结果吧!’彩云轻顶如玉的肩一下。看来宝玉已瓦解了如玉的心防,冲破最后一道防线。宝玉,硬是要得!

    ‘是我天生丽质,跟用对洗面皂。’如玉纠正。

    ‘是哪个牌子的?喔,含人工色素的浓缩皂“精”’彩云上色,而且是‘黄色的’。

    ‘黄太后。’如玉的脸红到耳根。

    ‘你也听得懂?’彩云故作目瞪口呆状。

    ‘你讲得这么露骨,谁都听得懂。’如玉啐一口。

    ‘没临床经验的人就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彩云不以为然。别人的黄色笑话可没她的有艺术,只有实战经验的人才会懂她的隐喻。

    ‘我读过健康教育不考的那章,你不要再顾左右而言他了,想知道我跟宝玉到底有没有,明问就好了。’如玉一副看穿彩云的表情。

    ‘有没有?’彩云小声地问。

    ‘有’如玉余音袅袅。

    ‘我就知道,宝玉每次来看你,都带着那种想把你衣服剥光的有色眼光,我都要闪远一点,免得被他的透视眼照到我的**,唉,连你也失守,可见保持处女之身有多难,除非男朋友是断根的太监。’彩云自说自话,不理如玉还在垃尾音。

    ‘的相反。’如玉总算把话说完。彩云刚才说什么?宝玉是那样看自己的吗?如玉回想不起来。

    ‘你们宝玉真可怜,你也真不人道。’彩云为宝玉叫屈。

    ‘拜托,我怎么都不知道你是膜拜男性主义的愚蠢女人,他要你就给,姿势这么低,是怕他跑掉啊?’如玉摇头,彩云的心态要不得。女人用性为诱饵套住男人是大错特错的做法,性只是感情的附带品,不是主要的,爱才是正题,深情的爱才是天长地久的保单。

    ‘没你说的这么卑下,只是,我认为如果我对他有把握,结婚不过是早晚的事,我是提前以身相许,因为我知道男人的欲望是需要纾解的。’彩云说出自己的看法。

    ‘那宝玉是很尊重我喽!’如玉恍然大悟。宝玉对她的欲望,她很清楚,有好几次他们差点就合而为一了。

    ‘他是屈服你,从脑筋不太正常的时候来这儿,就被你吃得死死的,你跺个脚,他就以为发生地震了;你打个喷涕,他当打雷;脑筋正常后,把你当宝贝捧在手心,小心翼翼地守护。你知道吗?我好羡慕你。’彩云呆望着如玉,美女就是人人宠爱。

    宝玉以溺爱的方式在爱她,她知道,一直都知道,但她却常忽略,没放在心上,现经彩云一提,如玉感到一股暖流通过心脏地带。如玉有好窝心的感觉。今晚她要去找宝玉,给他一个意外。

    ‘你男朋友对你不也是百依百顺,不用羡慕我。’如玉用手指戳戳彩云的胸口,要她宽心。

    ‘我羡慕的是宝玉英俊也就罢了,还多金、多情,哪是我那口子能比的。’

    ‘你说的正是我的烦恼,不知女人肯不肯因宝玉结婚而不再跟我争食这块大饼?’如玉郁闷地说。她对宝玉的信心仍有点动摇。

    ‘听你这么说,还是各有利弊,我的那个是营养口粮,毫不起眼又便宜,但能填饱肚子,我将就一点好了。’彩云略有所悟。

    ‘对嘛,不要吃在嘴里看在碗里,好好把握眼前的幸福,得之不易呀!’如玉大道理连篇。

    ‘对了,宝玉有一阵子没来报到,他在忙什么?’

    ‘不知道,他说在处理很重要的事,才刚恢复记忆,一定有很多事要处理。’总不能要宝玉每天陪在她身边,不用做事。如玉虽这么想,嘴还是嘟起来。

    这阵子,宝玉忙得连电话也是简短几句,会是什么重要的事?她问过,但宝玉搪塞她,是什么事会要他全力以赴?如玉心里对宝玉有些微词。

    ‘重要到晚上也抽不出空来看你?’彩云问。这不像宝玉的作风,他应该是那种再忙再累,爬也要爬到如玉身边的忠犬,他怎舍得看不到他的主人如玉?

    ‘听如玺说他都很晚回去,有时白天才回来,而且是拖着一身疲倦。’如玉若有所失地说。

    她好想宝玉,虽然只有几天没见,但,相思像小蚂蚁爬上心头,让她有度日如年的苦闷感觉。

    ‘没问题吧?’

    ‘我今晚去拦截他,看他在忙什么?’如玉打定主意。

    突然,何英霞走过来,而且脸色‘青笋笋’,彩云赶快动手摸这摸那的,免得被流弹波及。

    ‘彩云,你可以下班了。如玉,收拾收抬,我们提早打烊。’何英霞有气无力地说。

    太阳打西边出来?如玉和彩云面面相觑。

    她没想到,家里来了个客人,他大剌剌地坐在沙发上,好像他是一家之主,更过分的是,从她进入客厅开始,他一直在打量自己,不怀好意的眼光令如玉一颤。

    这人真没礼貌。

    ‘她是你女儿?’他开口,嘴角露出满意的邪笑。

    关他什么事?如玉心里不满。这人好像不是什么好东西,何英霞怎会让这种人来家里。

    ‘对,丫头,去倒茶。’何英霞畏惧地看着他。

    何英霞怎么了?反常到家,为这个人早早关店,他是什么来头?瞧何英霞像老鼠见到猫似的,直打哆嗦。如玉边倒热水边想。何英霞最近在烦的事是这个吧!她有什么把柄落在他手上?如玉心里非常不安。

    如玉把茶杯放在他前端的桌上,正欲回房换外出服,却听到青天里的霹雳如玉的脑袋轰然一声,人掉入万丈深渊。

    他说什么?他后天来带她走?如玉猛地转头。

    何英霞一味地点头,那个人注意到她,他咧嘴一笑,‘你没跟她说吗?你应该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我会的。’何英霞吃z到极点。

    ‘我走了,我想吴董会很满意她的,当空姐的气质就是不一样。’他抛下这耐人寻味的一句话走了。整个客厅弥漫着紧张气氛,双头火药中,如玉这头威力似乎已十足,何英霞那头则表情错综复杂,脸一阵青、一阵白,眼神闪烁不定,没有目标地乱瞟,就是一秒也不曾停留在如玉身上。

    何英霞做了对不起她的事。如玉冲到何英霞面前,大声质问:‘你跟他在搞什么?他后天要带我去哪里?他为什么把我当成梦琼?’

    何英霞无言以对。

    ‘你说啊!就算你卖掉我,也要让我死得明白呀!’如玉是用吼的。从小,她就有被后母卖掉的恐惧感,所以她努力做个听话的小孩,深怕惹何英霞不高兴后被谎称自己走失,然后把她丢弃在孤儿院,她没有快乐的童年,她是活在提心吊胆里,战战兢兢地过日子。

    就在她勇于摆脱恐惧、活出自我的时候,小时候的阴影却跟过来,不放过她。

    ‘你说话啊’如玉喊得惊心,那是发自心灵深处的痛苦呐喊。

    这一声,让何英霞有了反应,‘我赌输了一**债,拿你抵了。’她话是冲出口的,一气呵成地说完。

    她不该豪赌,不该让自己越陷越深,她应该看清楚她被设局,被诈赌。何英霞咬着牙认错,都怪她太爱炫耀梦琼是怎么怎么地漂亮,让吴董起了非分之想,想收梦琼为四姨太。这怎么可以?就算他再有钱有势,也不会让梦琼做他的小老婆,他不照照镜子看自己脸上的皱纹,年龄大得可做梦琼的爸爸,老不修!何英霞咒骂。

    ‘你赌输干我什么事,抵押?我又不是房契,何况你抵押的不是我吧,是梦琼,你在跟人赌什么?拿梦琼当赌资?’如玉阴冷地盯着何英霞。她没耳聋,他提的名字是梦琼难怪何英霞在他面前喊她丫头,原来何英霞怕穿帮。

    ‘我是被摆道,谁知吴董志不在我的钱,在我的女儿,我已说你是梦琼。’何英霞深吸一口气,将难以启齿的自私话说出口。虎毒不食子,她不能把自己亲生的女儿送入虎口,但,唯一能救她女儿的是非她亲生的女儿如玉,身分互换就能救了她的骨肉,牺牲如玉是不得已的,这是母鸡护小鸡的私心。

    ‘什么!喔你不可以要我来为你犯的错付出代价,就因我不是你女儿,你就可以大大方方把我推入火坑吗?你怎么这么可恶,我没必要替你或梦琼受死,你没有权利把我卖掉。’如玉气急败坏地指责。何英霞可恨到极点了,别人的女儿就该死?她不会任意受摆布。

    ‘我是可恶,但,我没得选择,你认命吧!’何英霞心一横地说。

    ‘你凭什么叫我认命?就算你是我亲娘,也没这个权利,我又不是你的傀儡,你没有操纵我或梦琼命运的权利。’如玉痛斥。

    ‘我何尝愿意这样,但由不得我,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还不出欠款,拿人抵债,你以为我没去奔波、张罗吗?可是实在筹不出来。’何英霞颓然地倒坐在沙发上。她真的走投无路了,该想的、该找的,她都试过,但人情薄如纸,她绝望了。

    ‘我要拍电报给爸,要他回来解决。’爸绝不会坐视不管他两个女儿中任何一个卖给别人当老婆,这次的事件会让爸把何英霞踢出门。

    ‘没有用的,只会让你爸气死,那笔金额太庞大了。’何英霞垂头丧气地说。她压根儿不敢让黎青云知道,想自己私了,又变不出那么多钱,何况吴董不是好惹的,本想隐瞒如玉,待生米煮成熟饭,如玉一旦成为吴董的人,也就只能嫁鸡随鸡认了命。谁知半路杀出程咬金要验货,破坏了她的计策。现在事败露,黎青云回来会把她休了。

    ‘你是在玩命吗?赌那么大,你总有一天会把命赌掉。’如玉气到心肺都快爆炸,已顾不得何英霞还是她的长辈。

    ‘死丫头,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何英霞恼羞成怒。

    做错事还敢大小声,只有何英霞才会这样。

    ‘你不用对我大声,我是在帮你解决问题,你到底输多少,总有个数口吧!’如玉顶回去。

    ‘五千万你又没能力解决。’何英霞嘀咕。

    ‘我先去找宝玉看有没有办法。’她能想到的人只有他。

    对哦,怎么忘了金光闪闪的宝玉?近在眼前的救火员偏偏没想到,光想到去求远水。何英霞催促:‘你赶快去找他。’

    这是两人第一次意见不相左。如玉火速赶往阳明山

    晚风习习的阳明山上,泡在浴白中的宝玉,闭目养神着。

    好累!这几天为了梦琼的事累到人仰马翻,事情却还解决不了。怎么会有这么难缠的女人?又不是梦琼去勾引她先生,而是她先生谎称未婚欺骗梦琼的感情,况且梦琼和她先生已一刀两断,她还死咬着梦琼不放,梦琼也是受害者,坏是坏在她先生。

    女人的领空一旦被侵犯,她所采取的手段是激烈、不顾后果的,非要拼个你死我活。梦琼也真倒楣,名节受损不说,还饱受惊吓,她居然在梦琼下榻的饭店门口洒冥纸。

    好想见如玉,可是又不能放下梦琼的事不管,她现在最需要有人在她身边保护着,而梦琼又不敢把这种不名誉的事让家人知道,她怕何英霞知道后会把她活活打死,连如玉、如玺她都要他保密。梦琼的心态是可以理解的,但却苦了他,不能跟如玉见面也不能说实话。

    如玺说待会儿如玉要来,他得好好弥补冷落她的歉疚。

    沉思的事突然被电话声响打断,宝玉顺手拿起墙上连线的话筒,‘喂?’

    彼端传来泣不成声的哽咽声,抽抽搐搐的,‘宝玉哥救我我好怕她’

    ‘梦琼,你怎么了?’宝玉焦急地问。谈判破裂后,李志铭的太太扬言要毁掉梦琼的脸,已有一次泼热牛奶的吓唬纪录,不知何时她会来真的──泼硫酸毁容。

    ‘我没怎样门房送来一个包裹,里面是一只死猫,上面写着我的名字,宝玉哥,快来,我好怕,我不敢一个人,你快来啦’梦琼歇斯底里地尖叫。

    ‘好,我马上来。’宝玉不敢迟疑,挂断电话后马上跳出浴白。

    ‘宝玉哥,如玉姊要来,你还要出去?’如玺问整装好要出门的宝玉。他怎么了?神色不定。

    ‘如玺,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解决,你告诉如玉,有空我会去找她。’宝玉抓起桌上的车钥匙掉头就走。现在管不了儿女私情,人命关天。

    宝玉从车库倒车出来时,恰巧如玉坐在计程车里付车资。宝玉要去哪里?如玉看着宝玉的车缓缓开向道路,‘司机,麻烦你跟着前面的宾士。’她当下决定。

    一路上,如玉的心高高低低地起伏不定,千百种可能在她心里翻滚。

    如玺没告诉宝玉说她要来吗?还是有什么突发状况?宝玉为什么都不告诉她自己在忙什么?是投资出了问题?还是朋友有难?到底是什么事?如玉想到气结。宝玉的家人和朋友,她一个也没看过,只听如玺说过他妹妹晴雯很俏丽可爱,她却不识庐山真面目。宝玉的过去和现在,她没一样知道,她对这些是一片空白。

    婚都求了,宝玉还有什么不能让她参与他的一切的理由?宝玉心里到底怎么想?她捉摸不到。如玉不禁叹气。

    ‘小姐,你在捉奸?’司机问。这种跟车大部分是捉奸。

    啊!如玉有些哑然。她没想过这种可能。

    ‘不是,我不是他太太,我只是要找他谈论事情,但不巧阴错阳差了。’她干嘛跟陌生人解释?!如玉暗骂自己。

    ‘喔,是这样,那我开快点追上他。’司机热心地说。

    ‘不,跟在他后面就好。’如玉急急阻止。她想知道宝玉在做什么。

    ‘好,我会保持安全距离。’司机会意地点头。不是捉老公外遇,虽不中亦不远矣,她在捉男朋友偷腥。

    ‘谢谢你。’如玉刻意地闭上眼睛假寐,阻绝司机想再跟她说话的机会。此时,她不想说话,也不想听到任何声音。被司机一说,已心乱如麻了。

    什么捉奸?宝玉的爱情世界里只有她一人独霸。如玉稳定自己的军心。

    ‘小姐,到了。’司机转过头来对她说,还带着不幸被他言中的同情眼光。

    环亚饭店。如玉脸上一阵热,难堪地付过车资后,直接跑向客房部。

    ‘请问这里有没有一位贾宝玉先生订房。’如玉询问。

    ‘你等一下,我查查看。’柜台小姐亲切地说。

    宝玉没有开房间,没有。如玉在心底祈祷。

    ‘有,六0九号房,五天前就住进来了。’

    她不知自己怎么进电梯的?从柜台到电梯,这中间的时间似乎被抹去,除了空白,她想不起任何颜色。随着电梯门打开,六楼到了,如玉举步维艰地走出电梯。

    还没转弯,如玉便听到开门声,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喊着她男朋友的名字。弯已转了,六0九号房门口站着两个人,不是分开站着,是抱在一起站着宝玉的怀里是梦琼,梦琼的手环抱着宝玉的腰。他们‘狗男女。’如玉从齿缝里迸出三个字,她迅速地转身,冲到电梯处,但电梯还在往上,如玉二话不说就走楼梯。

    宝玉和梦琼都看到了如玉。如玉那表情,还真怕人。

    宝玉紧跟着如玉要追上去时梦琼挡住他的去路,‘宝玉哥,你听我说,你现在追上去没有用的,如玉不会听你的解释,她现在在气头上,你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的。’梦琼急急地说。

    ‘梦琼,如玉误会我们两个有暧昧关系,我不马上解释,误会会越来越深。’宝玉心急如焚。

    她就是希望雪球越滚越大。

    ‘宝玉哥,我知道,我去跟妹妹解释清楚,事情是因我而起,由我去说比较妥当,我会把我发生什么事和我请你来保护我的事全盘托出。你放心,你的沉冤很快就能昭雪。’梦琼安抚他。沉冤不会昭雪的,只有石沉大海的份。

    ‘梦琼,我们一起去找如玉,走!’他也要在场。

    ‘不,我太了解妹妹,此时恐怕她连看都不想再看到你,还是我自己去比较好,你在这儿安心等我把她带到你面前,不用担心啦,一场误会而已,讲开了就好。’梦琼露出一个‘一切没问题’的微笑。

    微笑的背后藏着一把刀,正准备刺向如玉的心口,一刀毙命。

    ‘那你赶快去找她说清楚。’梦琼自己去说也是对的,毕竟里面牵涉到她个人的隐私,一旦隐私不再是隐私,事情就雨过天青,是自己反应过头了。

    宝玉看着梦琼给他的笑容,心里觉得踏实多了。天下本无事,情人自扰之。

    如玉故意放慢脚步,希望宝玉追上她,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她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但,她没想到追来的人是梦琼。

    如玉的脚步开始加快,欲摆脱身后不散的阴魂。她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梦琼,这个没有血缘的姊姊从没安好心,只会落井下石,幸灾乐祸。

    ‘你等等,我有话跟你说。’梦琼在后面喊。

    ‘我们很久以前就没话好说了。’从梦琼三翻两次陷害她后,她们连客套话都省了。

    ‘难道你不想知道宝玉为什么没来追你?’梦琼抓住如玉的弱点──多疑。她早已准备好请如玉吃一道道难以下咽的菜。

    这句话的确很有效果。如玉停下来,回过头问:‘为什么?’

    为什么是梦琼来追她?宝玉死到哪里去了?

    莫非──他刚才用力过猛,现在人像一滩烂泥躺在床上。

    不!如玉深吸一口气,稳住纷杂的心情,以防自乱阵脚,上了贱女人的当。

    ‘因为他没脸见你。’梦琼暧昧地说。

    ‘话说清楚,我可没时间和你打哑谜。’如玉没好气地说。只有做错事才没脸见人,宝玉做错事?如玉心弦拉得紧紧的。

    如玉动怒正中她的下怀,让如玉气得分不清真假,她才能瞒天过海,‘宝玉最近很苦恼,他不知怎么跟你开口,他怕伤害到你,因为他发现他爱的人是我。’梦琼脸不红气不喘地说。这还只是开胃菜,越到后面越‘爽口’。这几天因李志铭老婆的关系,把她和宝玉的距离拉进,她才发现宝玉是难得的好男人,他的温柔、体贴让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心悸。

    男人对她温柔,不过是想要她的胴体,但,宝玉是发自内心的关怀,没有一丝邪念,就是这种温柔打动了她去正视宝玉之后,发现宝玉的优点说也说不完,说出来有一匹布那么长,这样的男人是女人梦寐以求的另一半,她不会再把宝玉当魅力的试金石,也不是为气如玉而‘沾酱油’,她要做宝玉终生的伴侣。

    她爱上了宝玉。梦琼知道自己玩腻该收山了,好男人也现身了,只是有些路障。

    她正在清除。

    ‘他爱你?你别自作多情,以为天下的男人都会爱上你。’如玉当笑话一则。梦琼总以为男人多看她一眼就是对她有意思。宝玉会爱上她?如晶的妄想症又发作了。

    虽然刚才的一幕让她心存芥蒂,虽然梦琼魅力十足,但打死她都不相信宝玉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何况他们已私订终身,可是她无法释怀那种情况,所以她才在这里跟梦琼废话,先看看梦琼的说法,再去问宝玉的口供,看看两人的说法是不是不谋而合,不过看情形是不会雷同的。

    梦琼讲得太让人难以信服。

    ‘你以为宝玉来我这里是干什么?告诉你,他来陪我度过美丽的夜晚。’梦琼红着脸说。虽然实情是尽管她穿着性感睡衣故意在宝玉面前飘呀晃的,但她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的**却没引起他犯罪的意图,好像她是透明人,宝玉居然一点正常反应都没有,失望之余反而庆幸宝玉是正人君子,她对宝玉的爱意已如滔滔江水,不断地涌现。

    ‘这种谎话你都说得出口,你敢说我还不敢听,看来我们没有谈下去的必要,反正你也不会讲实情,我直接去问宝玉,揭穿你的性谎言。’如玉斥为无稽。姊妹十几年不是做假的,梦琼不仅活在自己编织的谎言里,还全身都是谎言,好几个地方经过改造,她吃亏上当到学乖了。如玉后悔了。刚才太冲动,但任谁看到那种亲热镜头都不能马上冷静下来,这点她情有可原,而在这里听梦琼造谣生事,是她不该再犯的错误。

    梦琼葫芦里卖的春药,她去问宝玉吃了没?没吃,最好,皆大欢喜;吃了,看宝玉怎么跟她交代。还是速速远离是非人梦琼,不要去在意梦琼的话。如玉警惕自己记取教训。

    梦琼微微勾起唇角,‘别再自欺欺人,我说的是谎言?是你不敢面对现实吧,现实总是残酷的,优胜劣败是人生存的法则,你只有高中毕业,什么世面也没见过,宝玉怎么会选择你?我会搬出家里,就是为了好跟宝玉在外面幽会,我和他已经分不开了,我搬出来后,宝玉每天夜宿我那爱巢,都舍不得离开我的床,唉,我们还在苦恼不知怎么告诉你,正好你今天看到,宝玉要我来跟你摊牌,请你原谅他。’梦琼犀利地说。宝玉每晚在外夜宿是不争的事实,如玺刚好可以作证,这点如玉一定知道,她便利用这点渲染。

    ‘胡说八道!宝玉跟我已论及婚嫁,我不会受你挑拨,我会问清楚。’如玉手心出汗。梦琼说的她无法大声反驳,因为吻合事实,梦琼搬出去后,宝玉没来找过自己也很少回阳明山,讲电话时支支吾吾的难道他与梦琼已发生过不可告人的关系,难道他已在逃避她

    如玉的思考陷入黑洞里,看不清前方,一片黑漆漆,找不到出路。

    如玉已动摇了。梦琼下猛药,‘跟你有婚约的是吴董吧,不错嘛,吴董年纪虽大了些,好歹也是富甲一方的大地主,你后半生不用愁了。’就是因为知道母亲把她抵押的恶耗,她才死抓着宝玉不放,而李志铭太太的事是很好的借口,什么冥纸、泼牛奶都是她找人做的,李志铭的老婆只是个光说狠话的笨女人罢了,宝玉这边进行得很顺利。

    但是,如玉那边的‘狸猫换太子’被她知道了,于是梦琼心生一毒计。

    ‘哼,少说风凉话,歪主意别打到我这儿,抵押的人是你,你赶快自救吧,我可是想到救你的一条路,我要去找宝玉问问看有没有办法。’如玉善良的本性表露无遗。何英霞和梦琼虽对她无义,但她不能因此不仁,再怎么说大家也是一家人。至于梦琼和宝玉的事,她会查个水落石出,但眼前最重要的是解决卖女儿的危机。

    心如蛇蝎的梦琼并不希罕如玉替她着想的姊妹情,她只想抢到宝玉,一如以前不择手段,她的心被恶魔蒙蔽了。‘不用你去问他,我自己去问,宝玉还在爱的小窝等我回去呢!’梦琼不让如玉和宝玉见面,在未成定局之前。

    ‘就算宝玉选择你,你告诉他,我只要他的一句话。’如玉咬着牙说。她要宝玉亲口告诉她,他是否变心了。

    如玉带着一颗快破碎的心离开。

    梦琼则是一脸诡谲地看着如玉消失在黑夜中,她扬起了胜利的笑容,提前庆祝钓得多金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