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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活着的死刑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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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活着的死刑犯与目击证人一家

    199x年,夏,一处公园,一个角落里,树荫下,两个老者在下着象棋,四周围着一大群指点江山的。这时,旁边忽的一声大吼:“畜生!真是畜生!”这下棋的、看棋的都给吓了一大跳,忙转身看过去,见一个老者抖着手里的报纸连声大吼:“这都什么世道啊!瞅瞅这畜生,找了帮人把自己女人给轮奸了不说,还拿刀把她捅死了!这畜生!”

    “大爷,这都是哪天的新闻了?”这时一个小青年不屑的说:“再说,也不能全怪那男的呀,哪个男的能受得了让人戴绿帽子?”

    “听说还有个不满一岁的孩子吧?”一个黑脸大汉说:“唉,这什么事儿,女的死了,男的也给判了死刑,两个人听说也都是孤儿,这孩子怎么办?”

    “除了送孤儿院还能怎么样?要不老钱你养?”

    ###

    约二十年后,201x年,xx市,正是可以光着膀子穿着拖鞋上街打散啤的季节。

    一所大学,冲着一教学楼的一处林荫道,赵升叨着烟,倚在一棵树上,笑眯眯的瞅着来往的学生,瞅着远处几个女生。女孩身上斜搭着红布带,手里拿着宣传单页,拦着经过的人,做着募捐。

    这个时候,下课的点儿已经过去,只有零星的几个人经过这里,那几个女生也闲了下来。一个束长辫的女生捅了捅身边的一个短发的女孩,短发女孩犹豫了一下,跟她一起向赵升走了过来。

    “你好!”长辫女孩端详着男人说:“你这都看两天了,还没看够么?”见男人只是眯着眼笑着不说话,又指指旁边短发女孩说:“看中俺们小唐就直说么,这么大的人了脸皮还这么薄?”

    见男人仍是盯着自己笑,那个短发女孩有些脸热,轻声说:“不好意思啊,你别老在这儿了,我们同学都笑我了那个,再说,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男人笑得更是灿烂,轻轻说:“没事没事,有男朋友了又有什么,我不介意的――我都有过一百个女人了。”顿了顿又说:“小妹妹,你们误会了,其实吧,我是来找我失散多年的女儿的。”

    长辫女孩显然给男人第一句噎了一下,听到第二句又“哈!”的轻笑起来:“你多大啊,还有个唐唐这么大的女儿呢,嗯,你这种方法追女孩子,太老土了吧!”

    “嘿!”男人也笑:“我老土?我三岁的时候就不是处男了,你们到现在还是处女吧?”

    长辫女孩冷下脸,拉着短发女孩说:“唐唐,咱们走!”

    “你们在募捐什么呀?!”男人问:“也没看你们筹到多少钱的呀!”

    两个女孩停下,转回身,短发女孩看着他说:“对了,还忘了问你呢,我们正为乡下那些贫困留守儿童筹款呢,你看”

    “中国红十字会?”男人笑。

    “不是那个!”女孩急急的争辩:“我们跟他们不一样,我们是学校组织的,经过村里、学校,直接把钱交到每个需要帮助的人手里的。”

    “唐唐,”这时长辫女孩说:“别跟他费话了,这种人是不会感兴趣的。”

    “一块两块的也行。”叫唐唐的女孩仍不死心:“是个心意就可以了。”

    “对我有什么好处呢?”男人仍是色色的笑。

    “嗯?”女孩愣了一下,说:“我们这边会给你留名的嗯,超过一百的话,我们这边也有纪念品”

    “超过一千呢?”

    “嗯?”

    “我要是捐一千的话,你能不能亲我一下呢?”

    两个女孩同时张大嘴,可能都没想到男人会流氓的这么直接。

    赵升看着两个女孩,脸上的笑意经久不息。她们也呆呆看着他,过了一会儿,长辫女孩脸拉的更长,又要拉着短发女孩走,说:“别理他唐唐!”短发女孩不动,睁着圆圆两只大眼看着赵升说:“只能亲脸啊!”“嘿!”男人又笑,苦笑着说:“好吧。”又问:“我要是捐一万的话,又会有什么好处呢?十万呢?”

    男人正要再加码逗她们,这时一辆车从后面开过来,停在他们前面,几声喇叭响起。男人说:“你叫唐唐吧,把你电话号给我,呆会儿我派人把十万块钱给你,你好好想想能给我什么好处。”

    女孩犹豫着的把电话号写给了男人,写的这当口,又几声嗽叭。男人冲两个女孩笑了笑,向车那边走了过去。

    赵升钻进车里,坐在副驾驶座上。后座上一个文静的女生腼腆的看着男人,见男人向她看去,脸一红,忙低了头。男人身边一个气质颇为高雅的女人,冷着脸,不说话,也不看男人,把车子重新发动。

    车子出了校院,这时女人仍是看着前面,淡淡说:“今天去我爸那儿。老爷子想见你。”

    车子走了大半个城区,进了一处海滨别墅区,在一幢别墅前停了下来。

    “小静,”女人冲女孩说:“你先进去跟你姥爷问好,我跟你叔叔有话要说。”

    看女孩进了门,女人终于扭过头,看男人,脸上挂着霜:“我不是提醒过你了么,少打小静的主意!少打我女儿的主意!”

    男人看着女人,脸上一片懒散的笑意:“我没动啊不信今晚你去扒扒看,处女膜肯定还在呢。”

    “你闭嘴!”女人脸上更是冷:“正经点!我是认真的!小静看你那什么眼神,你当我是瞎了,还是傻了?!”

    男人呆了呆,笑笑又说:“这还不找你,生了那么媚的一个闺女,昨儿一时没忍住,亲了她一口”

    男人还没说话,女人一巴掌已扇了过来,给男人擒住。男人再用力,把女人揽到怀里,低头看着她的脸,笑笑说:“吃醋了?”女人咬牙挣扎,给男人加力压住,再挣扎,嘴也给男人堵住,再挣扎,小肉舌又给男人启了出来。

    良久,女人终于挣脱起身,喘着气,有手梳理着散乱的长发,盯着男人,静了静神说:“你听好了,你爱操谁我管不着,你就是把全院的小护士都开了苞,那也由你可小静不许你再动她一根手指头!”停了停又一字一顿的从牙缝里挤着说:“你动手我找人剁了你的手,动舌头我找人剁了你的舌头,你要是动jī巴的话,我亲手剁烂你!”

    “好了好了,”男人伸手抚着女人的肩:“不动还不行么,看你那醋劲。我这天天求着你嫁给我,死活不同意。”见女人不说话,又说:“知道老爷子找我有什么事儿?”

    女人摇摇头,过了会儿问:“学校里那女孩唐唐,应该就是当年坚持判你死刑那法官的外孙女吧?”正了正脸,死死盯着男人问:“怎么,准备对他家动手了?”

    男人冷下脸,转头看窗外,不说话。

    女人盯着他又问:“怎么改风格了?还是舍不得那骚丫头?嗯长的是有点小馨当年的影子,你不会把她当小馨爱上她了吧?”见男人仍是不吭声,接着说:“按你那老套路,当着那老头子的面,把他闺女、外孙女轮奸了,再给那老头子打上药让他操她们,嗯,这多简单的事儿。你今儿在那边瞎jī巴白话什么?你是打算跟那骚丫头谈情说爱?”

    男人呆了呆,皱着眉说:“这事你甭管了,我有我的方法。”顿了顿又说:“不是都说了么,那些事不是我干的。”

    “嘿!”女人轻哼一声:“光我打听到的就有两起,那家儿子给逼着操妈的,那家女儿才十二岁,给轮奸的大出血差点死了。那些只能是畜生干的事,除了你还会有谁?再说两家男人都是当年参与轮奸小馨,并在法庭上指控你杀人的你意思是巧合?”

    “嘿!”男人也笑,扭头看女人,轻轻说:“也许吧。”

    女人冷脸看着男人,慢慢脸上也浮起了笑,说:“小样!有时还真看不透你呢!”顿了顿又说:“对了,还有当年那个小警察,那个所谓目击者嗯,现在是刑警大队长了。前一阵子,你一个大老爷们的,老一个劲的往他老婆的瑜伽班里钻这从明儿起吧,又得让我陪你演戏小子,你太狠了吧――这不但要抢人家老婆的身子,还打算偷人家的心?”

    见男人笑着不说话,女人冷冷又说:“小子,别说我没提醒你,就你那jī巴样,也就我跟小馨瞎了眼才会喜欢上你,别真把自己当会事儿――别那个骚货的心没钓着,却把自己的小心脏赔给人家了!”

    静了静女人笑笑又说:“对了,听说昨天医院里调戏人家妹妹,准备拿十万块买人家含你jī巴,结果给挨了一巴掌?”男人嘿嘿抹抹脸笑着不作声,女人又说:“看你那贱样!她含你一下能把你jī巴含成金的了么?我含了你多少次jī巴了,你给过我一分钱了?”

    男人又笑笑,过了会儿,正了正脸问:“小依,小雨的事儿,你那边打听的怎么样了?有新消息么?”

    许依也正了正脸,摇摇头,皱着眉说:“难!你自己不也天天在找?嗯,法庭,全市的孤儿院,都查了,钱也扔出去了”女人叹了口气,接着说:“看来只能是等着你闺女哪天来认你了。对了,你妹妹现在仍是没任何消息么?”

    赵升摇了摇头,又问:“那个人呢?嗯,当年害我那正主儿。他那么大目标,老爷子真不知道?”

    许依皱皱眉,盯着他:“你什么意思?你是怀疑我们家在包庇他?”盯着男人半晌,见他不说话,眉皱得更紧:“不是都跟你解释过了么,当年在后面操纵那个案子的人根本没有儿子,而他上面又是谁,那有很多可能的。老爷子也派人替你监视了他一阵子,可连个屁也没打探到,他就死了你让老爷子怎么办?”

    过了会儿,女人平静了一下又缓声说:“你要相信我――确实,那人后面的靠山,老爷子可能也动不了人家,可老爷子绝不至于查到了却不敢告诉你。”

    晚饭只是简单的家庭便饭,饭后赵升给老爷子叫到书房。

    两个人慢慢喝着茶,半晌都不言语。赵升喝着茶,埋头看着茶几。老爷子喝着茶,细细的打量着赵升。

    “医院、药厂那边都好吧?”老人徐徐的问。

    “嗯,都还好。”赵升说,过了会儿,又说:“大部分露头露脸的事都是小依打理的。”

    “嗯,”老人点点头:“虽说你脸上那刀疤算是给你破了些相,另外也没几个人知道你还活着,可还是小心一些的好。”顿了顿老人又说:“嗯,我意思是,低调一些总是好的。当然,其实,即便是所有人都知道你是谁,那也没什么的,他们不敢把你怎么样。”

    呆了会儿,老人缓缓说:“小依是家里头最小的,我四十多岁才得的她,打小就是我们许家的宝”顿了顿又说:“赵升,你跟我们许家不沾亲不带故,可我们许家宁可撕破脸皮得罪那些同僚,也要偷着救你一命,替你改名换姓,又把医院、药厂交给你”老人静静的看着男人:“知道为什么么?”顿了顿又说:“小依这离婚十多年了吧,她以前那位带着儿子去了国外,她自己打小拉扯着小静嗯,小依不让我逼你,可赵升,你今天必须跟我说,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你把小依当什么了?”

    男人仍是看着茶几,呆了会儿说:“伯父,我跟小依求过几次婚,她都没答应”

    “没答应?!”老人狠拍了一下桌子,吼道:“那是你心不诚!”

    男人不说话。老人缓了缓语气说:“赵升,你是个好小伙子。嗯,这个我不傻,药厂、医院交给你的这几年,明显比我那不争气的儿子好了很多。”顿了顿又说:“听老人一句劝,你已经是死过一回的人了,那个吴峰那个什么小馨都已经死了有二十年了,你早该把过去的全扔了重新开始了,你要全心全意的对待小依,知道么。”

    停了停老人又说:“最近咱们市出的几个事我都听说了”赵升抬头,老人挥手示意不要打断他,接着说:“是你干的,没事,我会帮你压下来;不是,那更好,以后你也别干!”顿了顿老人又说:“如果要干,嗯,要注意分寸!”

    ——

    夜,xx市,市区一角,刑警支队大队长王宜军家里。家里准备着要搬家,收拾的这一堆那一堆的,王宜军亲自做了几个菜,招待过来给他送行的妹妹。邻市最近有个大案,这边警局一部分人手调到那边帮助协助侦查,王宜军明天一打早就要出发。

    王宜军二十年前只是一个派出所的小片警,由于上面赏识,破格提拔到刑警队,现在任刑警大队长,近些年破了几个大案,也算是xx市警局的风云人物。妻子周欣早年是市体操队的,努力了几年最终也没入选国家队,现在在健身馆开了瑜伽班。妹妹王楠职校毕业后,在市里一家私人医院当护士。女儿王珂暑假过了就要升高一了。

    “你就不能跟你们警局打声招呼,让他们派几个人帮我们搬搬家?”餐桌上,周欣轻轻抱怨说:“那么多东西,你让我们三个女人家的怎么搬?”

    “嫂子,”这时王楠说:“不好意思啊,明天我们还有考试,不能过来帮你了。”

    “不是都找好搬家公司了么?”王宜军皱皱眉:“最近市里出了那么多的案子,都加班加点的忙,哪能抽出人来干这些个私活?”

    周欣不再言语,过了会儿说:“老公,你不是说新领导来,经常找你的事,给你小鞋穿么?怎么这次这么好,要分大房子给咱们?”

    王宜军眉皱的更紧,不知在想什么心事,过了会儿说:“小欣,这些天我不在,你跟小珂要多注意安全,多留意四周,感觉有什么不对,要马上给我打电话,知道么?”

    周欣呆了呆,问:“怎么啦老公?出什么事了,有犯人放出来,要报复你么?”等了半晌也不见丈夫应声,又说:“老公,小楠单位那个臭流氓院长又骚扰小楠了,你能不能派人过去警告他一下?”

    “没事的嫂子,”王楠无所谓的说:“昨天让我当着护士长的面扇了一巴掌,估计能老实一段时间了。”

    “姑姑,他是怎么骚扰你的?”这时王宜军的女儿王珂轻轻的笑:“摸姑姑的屁股了?”

    “他敢!”王楠大叫,又笑着去摸女孩的后臀:“姑姑的屁股只有小珂能摸。”看看哥哥憔悴的脸,慢慢止了笑,说:“哥,你可要注意身体,这一家子人,可就你一个男人的”

    夜里十点多钟,卧室里,周欣穿了一件性感的睡衣,躺在床上,在晕黄的台灯灯光里,盯着自己丈夫。王宜军洗漱完刚走进来,看着妻子妩媚却又神色清纯有如少女的脸颊,不由的呼吸一抑,轻轻走上前,把眼镜拿下,放到写字台上,又取了安全套,扑了上去。“慢点慢点别扯坏衣服”周欣一片羞意,几声轻叹,一会儿,床板吱吱的叫了起来,再过了五六分钟,女人来了感觉轻声呻吟起来,刚吟了两声,这时王宜军呼吸忽的一急,急摆几下,便趴在妻子身上不动了。

    王宜军呼噜声响起很久,周欣仍呆呆的躺在那里,看着天花板。心里不知哪来的一阵酸,两行泪悄悄的淌了下去,心里不由的骂自己:“有这么疼爱自己的丈夫,又有那么乖巧的女儿,自己又有什么不满意的呢?”心里却仍是烦燥不堪,这样大睁着眼一直到半夜,听丈夫又一次轻轻低语起来,睡梦里紧皱着眉,额角布满汗珠,周欣没有再看,侧身躺下,听丈夫终于轻“啊”了一声,身子猛的挺起。

    周欣仍是一动不动,仿佛已经睡去,她明白,自己只有这样,才会让丈夫心安,不为吵醒她而心生愧疚――王宜军婚后经常会半夜从梦里惊醒,最近更是频繁。

    待丈夫再次睡去,周欣披了件外套,悄声去了阳台,看着街上的灯光,心里触着过往,想着在体操队时,虽然整天是汗水却充满着希望的一天天,不由吁了口气。又触着现在的瑜伽学习班,心里不由的触起班上那独特的一位,健壮的跟牛一样的身子,那双眼眸里嘻笑掩不掉的忧郁,尤其是那天偶尔见到那半身的裸体,隆起的肌群上,大大小小的伤痕,仿佛写满了历史,在等着一个能懂的人去细细的品阅。

    周欣在思考着关于历史一类的事情的时候,同时,城市的另一边,赵升一个人静静坐在一间小屋里,呆呆盯着面前的一堵墙,墙上贴满了形形色色的大头、小头的照片,一页又一页的打印纸,纸里是各种各样的琐碎资料:住址、工作、爱好、情人、孩子、父母、朋友

    墙上的钟轻轻敲过两下,已过凌晨两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