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最后的超级战士铁骨铸钢魂权谋天下:姑姑太撩人特种兵之军人荣耀张雯小龙雯雯错误的邂逅重生之绝世弃少程璟然赵苏禾

一秒记住【爱尚小说网 www.23xs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余雪墨将脸蛋埋进双膝之中,蜷缩着身体,靠在山洞冰凉的硬壁上,全身抖瑟得像落叶。

    “该死的这里是哪里啊?”除了山洞外闷闷的雷响,和山洞里清亮空幽的水滴声,她清楚的听见她牙齿上下打颤的声音。

    愤怒加上受到误解的伤害,使她失去理智地往前狂奔,等她回过神后,才发现自己已身处在陌生的山林里。

    她抬起惨白的脸,一道白光闪过,雷声轰隆大作,吓得她忙不迭又把脸儿埋进双膝间。

    “不伯、不怕,我不怕黑了,金遥已经训练了我好多次了不是吗?不怕黑了不怕”余雪墨不断的说服自己,拚命的咬着下唇,即使咬破了唇、渗出了血,她也毫无所觉。

    “但是但是那时有金遥在啊现在都没有人”越想越觉得自己很可怜,她幽幽地啜泣起来“怎么办?怎么办爹、娘”

    她难过的抽泣声在夜里听来分外教人心疼。

    “可恶!墨墨,你在哪里?”金遥对着阴风惨惨的山林狂喊,原本梳理整齐的发丝在奔波寻人之下已显得有些凌乱。

    他忧心忡忡的在山林里头打转,衷心的希望余雪墨并不在这里,而是在某个陌生却是好心人家的家里留宿,因为这里的夜实在太阴森恐怖了。

    雷声又响了起来,等到山林又是一阵静默时,他忽然听到一阵突兀的啜泣声,他心儿一拧,立刻循着声源策马过去。

    余雪墨忽闻马蹄声,脸儿一抬,正好看见金遥目光炽热地凝视着她,她站了起来,头有些晕眩,张着带有血丝的唇瓣,她有好多话想说,却一句也说不出口。

    金遥胸口急遽的起伏着,见到她的刹那,才发现他有多么懊悔误会了她。

    俐落地跃下马背,他目光贪婪地注视她梨花带泪的小脸,还有那惨白却泛着血丝的唇,狂涌上心头的是万分的舍不得。

    “墨墨!”他大步迈向前,将她一把搂入怀里,狂乱的不安在这一刻终于镇定下来。

    拥在怀中的娇躯不断的颤抖,他不禁心疼地将她搂得更紧些。“不怕了,我在这里。”他粗嘎低哑地说。

    “放放开我”她微弱地发出声音。见到他,她的确想要紧紧的拥住他不放,但那场莫须有的误会教她在惊惧之外,有了更多的愤怒和难堪,她不能放任自己的脆弱。

    “我好担心你。”他将鼻端靠近她的细颈,贪婪地闻着她的味道,真真切切地感受她的存在。

    她全身猛地一僵,不知该做何反应。

    “墨墨,你让我找得快发疯了!”他很难再去重温找到她之前的惶恐,那只会令他血液逆流。

    他找她?她眨着眼睛,脑子混沌一片,却有着受宠若惊,和更多的困惑。

    “为什么这么贪玩,还留在山林里不走?”他责备地望着她迷蒙的双眼。

    “你以为我愿意吗?这片山林是我头一次来,又那么大,我根本找不到回去的路。”说着说着,视线不禁又模糊了,她觉得好委屈。

    金遥拍拍额头,被打败的说:“雪砚那边我也找,你们住的破屋我也找,甚至晓春客栈、王老爹那里我都找过,就是找不着你,原来你迷路了。”

    她的困惑越来越深了,他的态度和下午完全不同,是什么令他改变了?

    “你找我这个预谋杀人的凶手做什么?”她用力的推开他,怒气掩盖怕黑的畏惧,直勾勾的瞪着他。

    突然,外头下起滂沱大雨。

    “你等等再跟你说。”金遥冒着雨出去将骏马牵入山洞,马的嘶鸣声令整个山洞彷佛在震动。

    “你衣服都湿了。”都这个时候了,她还忍不住去关心他会不会着凉的问题。

    “不要紧。”他定定地望着她,开口道歉:“皓彤醒来后,告诉我们真相,我们才知道误会你了。”

    她鼻头一酸,忿忿地瞪着他“一句误会就能弥补我被伤害的痛吗?”

    “墨墨,在那种情况下,很难教人相信你是清白的。”他自知理亏,口气不禁软了许多。

    “是,我余雪墨十句话也抵不上敏燕一句我的不是。”

    “你要我怎么做?”

    “你哈啾!”她突然打了个喷嚏,全身哆嗦,一阵寒冷让她下意识地抱着自己。

    “我看看。”他皱着眉头,手掌覆在她的额头上,那热度教他一惊。“你发高烧了!”

    “关你什么事?”她握紧拳头转过身去。只要想起他不信任的目光,她就觉得好难受。

    金遥将湿透的外袍脱去,伸出铁臂从她身后环抱住她柔软的娇躯,静静地将体温传给她。

    “让我弥补你,墨墨。你不能再着凉了,过来。”他霸道地拉着她坐下来,他靠着山洞而坐,而她则靠着他温暖的胸膛而坐。

    她完全被动地任由他去安排,因为她的头晕得好厉害,而他的怀抱又是那么温暖,她在离开与不离开之间天人交战着,最后她顺从了。

    “只要雨一停,我立刻带你去找大夫。”他低低的嗓音在她的耳畔吹出一阵暖热。

    “我自己会去。”她咬着下唇倔强地说。

    “还生气?”

    “你真的好过分。”强忍多时的泪水,开始一发不可收拾的越掉越凶。

    见她哭了,他心口一紧。女人的泪水何时变得教人怜惜不已?又从何时起,他竟为她心疼至此,光是她掉一滴泪就教他心慌意乱?

    “墨墨,别哭了。”他怜惜地紧紧拥着她发烫的身子,不禁担心起她受寒的程度,他只希望这场雨赶快停,好带她去看大夫。

    她仰着带泪的小脸凝睇着他打结的眉心,和深黯的俊眸中那股难得的柔情,她的心又是一动,却有更多的疑问浮上来。

    “为什么”她呢喃着,头好重,眼皮又沉,但仍然把他的焦虑和温柔看得很清楚。

    “嗯?你说什么?”

    “从那日起,你就变得好疏离,但今天却又如此关心我你到底是怎么了?”她指的是他陪她上街的那天。

    不用多作解释,他立刻便知道她所说的。他以为他掩饰得很好,没有人看得出他心里微弱的变化,连他自己都是到今天下午才恍然顿悟她在他心里的地位,然而,他之前的刻意疏离似乎已经伤了墨墨了。

    “墨墨,以后我不会再疏远你了,因为我似乎”

    “我好困喔!”大雨滂沱的声音掩盖过他的声音,在她阖眼前,只看见他嘴巴一开一阖的,不知说着什么,她便昏睡过去了。

    “墨墨、墨墨!”他惊悸地摇晃着她的身子“该死的!”

    外头下着大雨,彷佛将无止境的滴落,他惶恐地紧抱着她,不断地咒骂着天地不仁,直到快五更天时雨才转小,他迅速的抱着昏睡一夜的她上马,赶回镇上看大夫。

    隔日午后,牧非正要走进蒲萧楼时,看到一名伙夫和丫鬟送午膳过来,他顺手接过端盘,命他们退下去,打算自个儿送进去。

    走进金遥的房间,只见他皱着眉坐在床边,眼光直盯着余雪墨的脸,随时注意她的变化。

    今天清晨,金遥像发了疯似的抱着昏厥的余雪墨奔进牧庄,随便抓了一个人就差遣人家去请大夫,根本不理会那人是牧庄的客人,幸好那位客人不计较,否则,牧庄的名誉便会因他的莽撞而一落千丈。

    牧非将膳食放在桌上,看着金遥仍穿着昨天的衣服,忍不住开口“金遥,去洗个澡吧!不然等余雪墨好了,你却病倒,这样照顾来照顾去,会没完没了的。”

    “我要等墨墨醒来。”他坚定的语气透露着他拒绝离开她半步的决心。

    牧非眯起眼,试着揣测他之所以会转变那么大的原因“误会余雪墨的人不只有你,你不必愧疚至此。”

    金遥神色一闪。若对她只有愧疚之心,他就不会度过此生中最难熬也最漫长的一夜了。

    他回过头,看到热腾腾的午膳,取笑道:“这种下人的差事你也做?”

    “我”

    “你对墨墨的愧疚不比我少嘛!”金遥避重就轻地回答。

    牧非一怔。他是对自己误会余雪墨而感到有些愧疚,而且也惩罚了敏燕,但这不代表什么,他仍然不赞成金遥对她如此在乎,那只会带来可怕的后果。金遥不能再一次受到伤害了。

    “我承认误会余雪墨是我太冲动、欠缺考虑,不过,我纯粹是愧疚,而你呢?”

    “跟你一样。”金遥定定地看着牧非,没注意床上的人儿微微一颤。

    “没有男女私情?”

    “你知道我对女人的要求,你说,我可能对墨墨有感情吗?”金遥淡笑着,不做正面的回答,事实上,他还在衡量她在他心中的地位。没错!他是喜欢她,但有多深呢?在答案尚未揭晓前,他不想让牧非知道自己的心情。

    “感情是很难说的,否则”牧非斟酌着该不该拿三年前的隋盈香来比较,最后他还是开口“否则隋盈香不会至今还影响着你。”

    闻言,金遥眼一沉,眸中凝聚了不着痕迹的恨意,他沉声道:“无缘无故的,为什么提起那个女人?”

    “我不要你陷得太深,隋盈香因财势而变心,你想一想,余雪墨何尝不是因为环境困厄,看在钱的份上才来服侍你?这中间有某种程度的相似。”

    “够了!”金遥难得发怒。

    但牧非并没有停止的意思,仍继续说:“在你爱上任何女人之前,你要先走出隋盈香带给你的阴霾,而且,我也不相信余雪墨能轻易取代隋盈香。”

    “谁说我要墨墨取代那个女人?她们两人根本无法相提并论!”怒火烧红了金遥一向带笑的双眼,变得暴戾而严峻。

    墨墨会不会因为钱而背叛他,他不知道,但他很肯定墨墨的心机没有隋盈香深。他不自觉地袒护起余雪墨来,连他自己都觉得讶异。

    牧非误解他真正的心思,以为对他而言隋盈香是比较高贵的,他不禁松了一口气,也放下一颗忐忑的心。

    “金遥,我知道我说了重话,但我全是为你好。午膳记得要吃,我先走了。”牧非转身离开。

    “多事!”金遥碎了一声,目光再度回到余雪墨的脸上,发现她的眼角有着泪痕,他心一惊,握住她的手紧张的问:“墨墨,你醒了吗?”

    等了半晌,她依然没有睁开眼睛,他温柔地为她拭去泪冰,喃喃的道:“是不是作噩梦了?”

    余雪墨继续假寐。方才听到他和牧非的对话,一阵阵的难过在心头泛滥,她才恍然明白她已经在不自觉中爱上他了!

    也许是在看到他马上英姿的第一眼;也许是在他包容她怕黑,抱着她入睡的那时候;也许是在他丝毫不在意地吃着隔夜菜的当口;也许是

    唉!想那么多有什么用?金遥根本看不上她!那个叫隋盈香的又是谁?似乎是曾经伤害他的女人,而他尚未对她忘情难受的情绪又一次紧揪住她的心扉,她制止自己别再去想了!

    余雪墨经过这一、两天的休养,病情已经好很多了,在蒲萧楼内,主仆两人的身分好像对调了,变成金遥在照顾她。

    那天醒来后,她佯装若无其事,假装没有听见他们两人的对话,仍继续留在金遥的身边,因为她难以抗拒他的柔情与体贴,她的心底有个小小的声音告诉她,就自私一回吧!就算要离开,她也要带着完美的回忆离开。

    陷入思绪里,直到金遥的手在她的额头上弹了一下,她才悠悠回神。

    她忍不住抗议道:“怎么了嘛?”

    “你到底想不想学?”金遥一边斜睨着她,一手无奈地拿着玉萧旋转。

    “有啊!我在听。”她心虚地一笑。

    “你在发呆。”

    “有吗?”她装傻。

    “你有。”

    “哪有?”她老羞成怒的噘高嘴巴。

    金遥乾脆把玉萧给她,好整以暇地淡笑“如果没有,学了一上午至少吹得出基本音吧?”

    “别小看我了,我就吹给你看!”她睨了他一眼,红唇就着玉萧口吹了一口气,但传出来的却是又虚又破碎的声音。

    金遥把玉萧拿过来,往她的头上轻敲“还说有。墨墨,你一整个上午都心不在焉。”她身体无恙之后,他又恢复那喜欢逗她的本性。

    余雪墨摸着脑袋瓜子,正想再次发出抗议声时,便见阿源紧张兮兮的往翠影亭过来。

    “金公子”他气喘如牛。

    “什么事?”

    “王爷派了人来,说是要见你,现在人在大厅上。”

    金遥原本轻松惬意的俊眸在瞬间凝成冰寒“哪位王爷?”

    “薛王爷。”

    闻言,金遥一向微扬的唇角倏地往下压,往大厅迈去的脚步震震作响。

    余雪墨将他的反应看在眼底,心生疑云,暗忖,金遥和这位薛王爷似乎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瞧他眼底的寒霜,教人看了不禁胆战心惊。

    她跟在金遥的身后,一句话也没有说,感觉到四周的空气全因他而变得凝肃僵硬了

    他们到了大厅,看见薛王爷的随从很不客气的吩咐牧庄的下人为他倒茶。

    “有事吗?”金遥的俊脸上毫无笑意,冷凝的眼瞅着那个态度傲慢的随从,与平时的他判若两人。

    余雪墨一直细心的观察着他的神色,内心的困惑也越来越深。

    “金庄主,别来无恙。”随从扯出一抹笑。

    “你们王爷这回又想要做什么?”金遥冷冷的问。

    “那我就开门见山的说了。我们王爷限你在十日之内,裁做二十件王妃要穿的衣服。王爷还特别交代,请金庄主务必要绣出令他们满意的吉祥图样,不得敷衍。”随从仗着是郡王府的人,一脸的心高气傲,目中无人。

    余雪墨实在看不过去,上前一步的开骂“区区一名下人,在牧庄嚣张什么?”

    随从打量了一下她的穿着和其貌不扬的面貌,突然大笑一声,鄙夷的说:“你不过也是个丫鬟,怎么?牧庄没人了吗?竟要一个丫鬟出面说话。”

    “你!”余雪墨和随后赶来的牧非都怒气腾腾的想撕烂他的嘴。

    出乎意料的,金遥却发出爽朗的笑声,他们全都愕然地回头看他。

    金遥蓦然将余雪墨搂入怀中,当着所有人的面狂吻她。令她措手不及。

    “她不是丫鬟,她是我最宠爱的女人。”金遥的俊眸中闪过一丝柔情。

    余雪墨又惊又羞的望着他。他为什么那么说?是真的吗?在他心目中,她真的占有一席之地吗?。

    “金庄主果然风流!幸好王妃当初没有选择你,否则,看着你一天换一个女人,不气得吐血才怪!”随从轻蔑地看了余雪墨一眼。磋!一个丑丫头,竟也入得了金遥的眼。

    “王妃?”余雪墨不解地喃喃问着,抬头看到金遥的神色一僵,她的心头猛地一紧。他和王妃一定有段刻骨铭心的过去

    “回去转告王爷,我会如期送到郡王府,届时一定令王爷和王妃大开眼界!”他冷声应允。

    “好,一件也不能少。告辞。”说完,随从便骄傲的离去。

    “十天内做出二十件王妃要穿的衣服?分明是存心刁难嘛!金遥,你”余雪墨咬牙切齿的说,瞥眼瞧见金遥的目光幽远,似乎陷入回忆中,她的心口莫名感到酸楚,知道他一定在想那位王妃。

    牧非叹了一口气“真是冤孽啊!才会让你和薛王爷同时爱上隋盈香,就算在三年后的今天,你们的关系仍是纠葛难解。”

    隋盈香?!那个曾经伤害金遥的女人!余雪墨震惊地想着。

    金遥冷冷的沉声道:“水性杨花、爱慕虚荣的女人,不值得我惦记至今,我烦的是薛振一而再的找我麻烦。”他转看向牧非“立刻帮我批货,十天之内,我一定要如期交件。”他的心情一片混乱,想起隋盈香,交织心头的是爱是恨,他已经分不清楚了。

    他瞥了心疼他的余雪墨一眼。他能全心全意去爱墨墨,就如同当初爱隋盈香一般吗?这正是他不敢轻易承诺的最大原因。

    “十大内交二十件衣服,是想玩死人吗?”牧非抱不平的说。

    “他玩不死我的!”金遥神情阴晦地冷哼道,然后转身回蒲萧楼。

    余雪墨没有跟上去,她对着牧非问出心底的疑惑“牧非,那个隋盈香是金遥所爱的女人吗?”

    牧非皱着眉头回答“他的确很爱她。”

    “现在还是?”她小心翼翼地轻声问。

    “我不知道,不过,我很确定要他再那么深爱一个女人,很难了!”他希望她能知难而退。

    “那他为什么说我是他最宠爱的女人?”她愠怒地问。

    “金遥的用意很简单,他想刺激隋盈香。”他胸有成竹的回答。

    “他只是利用我?”一股心伤的愤怒在她脸上交错。

    “你是不是喜欢金遥?”

    她局促地望着他,两颊绯红。

    牧非叹了一口气,然后说:“你注定会伤心的,要是爱得还不深,我劝你离他远远的,忘了他,因为金遥忘记女人的速度,只是一个转身的时间而已。”

    她的心被他这番话给狠狠地撕裂了。

    “我本来就不打算要留下来,不过是找不到一个有力的藉口来说服自己,但现在不同了,我马上就走。”她知道这辈子对金遥的情伤将会如影随形的跟着她,无论她走得多远都无法摆脱。

    “等等,我把工钱算给你。”

    她想起那天他和金遥的对话,回头说:“我所赚的每分钱都是靠我的双手得来的,爱钱不一定代表虚荣,我只是很认真在过我的生活而已。你的确该算钱给我,因为那是我应得的。”

    牧非一怔,恍然明白她那天早就醒了。

    “管事,带余姑娘去领钱。”在这一瞬间,他忽然觉得,也许她并不如他想像中那么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