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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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小时之后,-位招待员拿着一封短笺走到正与他人交谈生意的贺霆奕身边。

    “贺先生吗?”招待员询问着,见到贺霆奕点了头,便说:“您的留言!”随即递上短笺。

    “各位!失陪一下。”贺霆奕客气的说,然后走到敞开的落地窗前,打开短笺。

    霆奕:

    我以为我能强迫自己去嫁给你,但我实在做不到,你是个好人,我想如果我真的成为你的妻子,这辈子一定不愁吃穿的了,但我自问,这些够了吗?

    我会快乐吗?相信,你是位十分有魅力的男士,但我可以预知这场婚姻将是个严重的错误。你负责、稳定,但是太过于古板,一戊不变的生活我无法忍受。你无法让我欢笑,而是感到沉闷。

    我想要爱、关怀而这一切恐怕都是你做不到的。所以,请原谅我的离去,我已找到了这位值得共度一生的男人。他虽无显贵的家庭,但他爱我,当你收到这封短笺时,我已成为他的妻子了。

    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只希望有朝一日能得到你的谅解。

    附上最深的祝福

    郁菱

    非常缓慢的,贺霆奕将手中的短笺揉成一团。

    “霆奕,发生了什幺事?”罗皓宽是第一个发现他神色有异的人,于是关心的询问着。

    罗皓宽的声音让贺霆奕发觉自己仍握紧拳头,他抬起头来“我没事。”他的声音十分平静,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看来,你对了!江郁菱认为爱情比面包更重要,她刚刚取消了我们的婚约。”

    “霆奕!我”罗皓宽不知如何安慰自己的好友。

    “没事的。”贺霆奕不在乎的说:“我和陈先生仍有些事还未谈完呢!”说完,便走回到原先交谈的那群人中,只留下罗皓宽愣愣的看着他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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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噢!真是要命!”小薇急着拿起一本书,用力的拍打着火的一张纸。

    “真是的,阿黄,姑妈才刚走,我马上就捅了个楼子!”小薇沮丧的说。她手中拿着一张右下角烧焦的纸“我怎幺如此笨手笨脚的呢!”她抱怨的说。

    阿黄抬起头看着她,然后跳上桌面,接着顺着小薇手臂上了她的肩膀,将它长长的身体像围巾一样围住小薇的脖子。当-坐稳了以后,开始玩弄小薇高绾于脑后散落下来的发丝。

    “我现在该怎幺办呢?”小薇看看她肩上的阿黄,阿黄也看看她,然后停止玩弄发丝,给她一个龇牙咧嘴的表情。

    小薇叹了口气“我想,你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她唯一庆幸的是姑妈在两个小时前离开了,否则让地看到她现在的鬼模样,不昏倒才怪呢!

    姑妈说的对,假如她把咒语写在纸上,对她而言,是有很大的帮助。不过这回可好了,她将她要去恒春乡下的旅行咒写在纸上,如今这张纸只剩下被她粗心大意烧剩的四分之一。姑妈临走前还特别交代,这个旅行咒需要极高度的集中力与高昂的语调才成。

    小薇看着手中的纸“嗯!我想我仍旧可以看出前半段的咒语是什幺!但是后半段却有些模糊,嗯!这个是量这个好象是距离嗯我可以看懂大部分的咒语,只除了最后一行的最后一个字,好象是急停竟,还是急停意。我想我大概必须要用猜的。”

    小薇拿起桌上的一个小袋子,里面是她前一天收拾好的东西,然后打开一把有花边、白色的雨伞。

    “阿黄,准备好了吗?”小薇看看仍旧在她肩上的阿黄,-正蜷成一圈的圈住小薇脖子。

    小薇用眼神再次流览这住了十五年的地方,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开始念咒。

    轻风!微风!强风!请听我说

    女巫有令请遵行

    不为白雪只为愿

    请将我送恒春行

    时光匆匆流逝

    铃儿轻轻响

    量好距离

    急去停

    急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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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霆奕真不知道发生了什幺事,他只知道前一刻他正往他的车子方向走,下一刻他便平躺在地上,而他上面压着一个东西,不!或许该说是一个人,而且还是个女人,他和女人有足够的相处经验,他可以感觉得出来。他只希望不是齐逸才好。

    在贺霆奕身上的女人慢慢坐了起来,这使得他几乎呼吸不过来,因为她正坐在他胸口上,于是他也慢慢的坐起来,为的是他实在快要窒息了,贺霆奕这个动作让坐在他胸口上的女人滑坐到他大腿上,也使她本能的想要平衡自己,她伸出手抓住他宽厚的肩头,贺霆奕听见一阵极为清脆的铃响。

    “噢!真是要命!”小薇尴尬的轻呼着,收回双手。

    她轻柔的声音吸引了贺霆奕的注意力,他仔细的打量怀中的人儿,一近看,他才发觉她长得可真细致,她的双眼皮很深又头尾俱到,这样的眼睛,却很东方的吊起眼梢,不笑自媚。他同时也注意到她的睫毛长得比别人密,比起他所有接触过的女人都还要浓密许多,而且还是自然的,不是戴假睫毛的效果,她将头发绾在脑后,几许发丝垂在她嫣红的双颊旁,更衬出她那双美得慑人的大眼睛,此刻她正怯怯的对自己微笑着,露出两颊小小的一对梨窝,增添了几分可爱、纯真的气息。

    “我我在哪里?”小薇发现自己无法将目光从这位陌生人身上移开。

    “-正在贺霆奕身上。”

    “霆奕?你是说哪个霆哪个奕?”她发现自己傻傻的问着。

    贺霆奕疑问似的看着小薇,好一会儿才回答:“雷霆的“霆”神采奕奕的“奕””

    “霆奕霆奕”小薇喃喃的念着“霆奕停意”霎时,一个念头闯进她脑海中“我的天”她蓦然间张大了眼睛“我一定是搞错了。”她叹了口气,自言自语的说着。

    贺霆奕只是好奇的打量着这位仍旧坐在他怀中的女子“-在说什幺呀?”

    “呃没什幺。”小薇发觉自己的失态,一股红潮轻巧的爬上她的双颊。

    贺霆奕在这时不安的动了一动,在他身上的小薇为了要平衡自己,再度伸出手抓住他的肩膀。“噢,真是要命!”她不好意思的抬头望着他。

    小薇发现自己好似被下了咒一般,她情不自禁的看着贺霆奕。当他与她视线**,电光石火的一-那,他锐利且带有审视意味的眼神紧紧攫住她,而她的心在此时却不听话的开始剧烈跳动起来。

    过了好半天,贺霆奕深吸了口气,先把自己的目光移开,天呀!她闻起来真香。他在心中暗自想着,那是一种清新的、夹杂着一股淡淡玫瑰花香的味道。这时,一阵细碎的铃声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低下头来找寻那铃声的来源,然后他发现那是来自小薇纤细的腕上。那串小钤的手工十分细致,形状也非常的特殊,那近似绿又似蓝的颜色,更显出她雪白无瑕的柔嫩肌肤。

    当贺霆奕再次望入小薇那双美的慑人的眸子时,他发觉自己并没有看见他以往所接触过的女人眼中的算计、逢迎谄媚,他所看见的是一双非常纯真的眸子,裹面充满了信任。“-这串手铃非常的与众不同。”他发觉自己这幺说着。

    小薇听了他所说的话,才察觉自己的手还放在别人的肩上,她脸上的红晕更深了一层。“噢真是”

    “要命!”贺霆奕替她接着说完,小薇并没有回答,她只是将头微仰和偏了一点的看着他,她睑上的表情让贺霆奕有股似曾相识的感觉,但是他却一点也想不起来他到底在哪儿见过地,这让他体内升起一股不安的情绪,为了要摆脱这感觉,他面无表情的说:“-想我可以起来了吗?草地上很冷。”

    “噢真是”

    要命!贺霆奕在心中自动的帮她完成这句句子,他站起来,并且向小薇伸出一只手要拉她站起来,当她起身时,左脚踝传来一阵剧痛,这使她惊呼出声。

    “-受伤了!”他一副就事论事的样子。

    她看了看自己的脚踝,皱了皱她小巧的鼻子,然后抬起头来对他扮了一个痛苦的鬼脸。

    他不理会她的表情“-的车子停在哪里?”他有些冷漠的问她。

    “车子?什幺车子?”小薇将话说出口之后,才发觉自己讲错话了,因为她看见贺霆奕的浓眉不信的挑高。

    “-没车?”他怀疑的问着。

    小薇点点头,然后转头看看四周的环境,心中盘算着要怎幺对贺霆奕解释。

    “那-是自己一个人?”

    她再度点了点头。

    “-是怎幺到这里的?”

    “呃我也不太确定。”小薇有些迟疑的说着,她在心中暗自想着,至少这句话中有一半是实话,她是使用巫术来到这儿的,但是怎幺会来到这,她也不知道。“我我人在哪里?”

    “-在通往贺家山头的路上。”他慢条斯理的说着。

    “嗯那离恒春近吗?”

    “恒春?-有没有弄错,这里可是台北县哪!”

    “噢!真是要命!”小薇喃喃的说着,同时她也被贺霆奕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她觉

    得自己好象是什幺都不懂的小孩子。

    “我想也是。”

    “那-到底是怎幺到这里的?用飞的?”他眼神锐利的看着这位可人儿。

    小薇在心中嘀咕,用飞的,我想你可以这幺说。但她到底该怎幺跟他说呢?总不成告诉他,我是用巫术到这里的,嗯当她迎视贺霆奕逼人的眼神,她有些吞吞吐吐的说:“呃我是我是”突然间她灵光一闪“公车!对!我是坐公车来的。”然后她看看他有些什幺反应。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很显然的,她说谎的技术很差,连三岁的小孩都骗不过。在这附近的人都知道,这条路是通往他们贺家所拥有的一个山头的私人道路,怎幺可能会有公车?再说,清晨五、六点,哪来的公车?

    当小薇看见贺霆奕又要开口质问,她深怕自己穿帮,于是抢在他之前问:“你也是迷路?”

    他摇摇头,一副我知道-用意何在的样子。

    “那你在这荒郊野外干嘛呀?”这次她是真的好奇的问着。

    贺霆奕眼中闪过一丝难懂的情绪,一下子就恢复他原本寒冻的眼神,但是细心的小薇却把这一点小变化看得十分清楚。

    “我和我朋友要到山间别墅去。”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回答。

    事实上,到贺家山头别墅是罗皓宽的主意,他认为在贺霆奕与江郁菱解除婚约的消息传露出去后,贺霆奕一定会被那些爱生事的记者搞得鸡犬不宁,还不如趁早避开,等风声平息了一点再回台北。贺霆奕其实并不太在乎别人怎幺说,不过他是有点讨厌那些记者死缠烂打的功夫,他们可以将他闹得什幺事也做不成,更何况他还要小心贺家的面子问题。

    小薇看着眼前这位英俊挺拔的男人,她不禁深深的被他特有的魅力吸引着,闪亮健硕的古铜色肌肤,鼻梁高傲的耸立,抿成一直线的嘴唇给人一种难以接近的神秘感,与众不同的一绺灰发,当她和他面对面站着时,小薇只到他的肩膀,最引她注目的是他那双深邃难懂的眸子,她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在他冷漠高傲的外表下,其实深藏着-股渴望,可是他又到底希望些什幺,渴求些什幺呢?

    正当她忘情的打量他,贺霆奕叹了口气,他弯下腰,一手将小薇抱起,他听见她倒抽一口气,其中夹杂着清脆的铃声,好一会儿,她僵直着在他的怀中不动,然后慢慢的放松,当她将头轻轻的偎在他的肩上,他不禁低下头看着她。

    她双眸微闭,浓密乌黑的睫毛正像羽毛一般轻巧的栖息在她白净的肌肤上,他同时也注意到他怀中的人儿比一个小婴儿重不了多少,此刻小薇脸上出现一个梦幻般的表情,这使他不禁好奇的猜想她到底在想什幺。

    “我可以送-到最近的车站。”

    贺霆奕低沉略带磁性的声音打断小薇的白日梦,她抬起小脸看着他,他硬挺的下巴有新冒出的胡碴,他直视前方的目光让他增添了一丝严肃,此时一阵微风轻吹,他前额垂落下一绺灰发,小薇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来,温柔的将它拨开。

    他带着些许惊讶的低头看着她,而她则给他一个惹人怜的微笑,他的心不由自主的漏跳了一拍。

    “-这串手铃是特别订做的吧!”他不安的想找些话题,正巧视线落在她纤细的手腕上。

    “嗯!”小薇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的回答:“我父母在我一岁时特别替我订制的,他们说我就如他们生命中的“小酢酱草”一样。”当她看见贺霆奕不解的表情时,她补充道:“酢酱草在花语中代表着欢悦。”

    他了解的点点头,静待着她继续说下去。

    “这也是为什幺铃的形状是酢酱草的形状,他们还告诉我,每一年我生日就会多一个铃,一直到我二十一”

    贺霆奕看着怀中的她,她整个人沉浸于过去欢乐的回忆中,她的小脸散发出一种令人畅怀的光辉,但是霎时间,她脸上闪过一丝痛苦的表情,整个人也黯淡了下去,他的心没由来的抽搐了一下,他发现自己极想抹去她脸上的黯然,而这个想法使他不安,差一点没松手将她摔到地上去。然后他注意到她手上只有六个酢酱草铃,这就是使她黯然伤神的原因吧!

    小薇的下一句话,证实了他的猜疑。“但是他们在我六岁那年就因车祸去世了,所以我只有六个铃”

    “小酢酱草嗯这个名字很适合-呀!”他实在不忍心看她伤心的神情“-父母名字取得很好,酢酱草,-还越看越像呢!小小巧巧的。”

    小薇看他一脸正经八百的评论着,不禁露出了笑容,脸上一扫刚才的乌云。“不是啦!小酢酱草是他们的昵称,我叫巫小薇。”

    “巫小薇很不寻常的姓。”贺霆奕想着,看见前面不远的大路上停着他那辆黑色奔驰轿车,罗皓宽正不耐的在车身旁来回不停的走着。

    当罗皓宽听见贺霆奕的脚步声,他猛地转身“老兄!你说要去检查你家的水源状况,怎幺一去那幺久”当他看见贺霆奕怀中的小薇,吃惊的停止了他的埋怨。

    “阿德,把车门打开,这位小姐脚扭伤了,我们要送她一程。”贺霆奕不理会一脸讶异的罗皓宽,静静的向司机吩咐着。

    “哇!我的天呀!那个卖花的老太婆预言可真准呀!”贺霆奕听见罗皓宽在他左后方喃喃自语着。

    他将小薇轻放在皮制的椅垫上,然后直起身绕到另一边的车门,在打开门时,他给罗皓宽一个冰冷的警告眼神,要他闭上他的大嘴巴。

    罗皓宽识相的闭上嘴,紧跟着也坐进车内,他坐在小薇的正对面,一对眼睛直直的瞪着她瞧。

    贺霆奕发现自己十分不喜欢好友直盯着小薇的眼神,于是他转过头来看看小薇有何反应。

    她的嘴唇正无声的动着。

    “我真不敢相信!”罗皓宽轻声的说着,然后他不断好奇的打量着贺霆奕和小薇。

    小薇神色紧张的看看罗皓宽,然后转向贺霆奕,在他们的注视下,她不安的在椅子上动了一动,垂下眼睑,盯着自己紧握的双手。

    可怜的小东西,贺霆奕在心中想着,她大概被罗皓宽审视的眼神给吓坏了。

    贺霆奕一面想着,一面觉得自己应该要好好安抚她一下。“-不必担心,巫小姐。”他看见她将眼睛闭上,嘴中喃喃的念着,他不禁怀疑她是不是在祷告。“我们对-并无恶意”

    她顿时张开那双大眼睛,同时快速的拍了她的手一下。

    那是一声短促的掌声,混合着叮叮的铃声,在-那间,车子突然紧急煞车。贺霆奕用脚稳住自己向前冲的身体,同时伸手揽住小薇摇摆不定的身躯,以免她摔入罗皓宽的怀中。小薇神色有些苍白的望着他,然后轻咬住自己的下唇。

    贺霆奕等待车子稳定之后,急忙放开她娇小柔软的身体,深怕自己的一双大手,手劲拿捏不对的弄疼了她。“-没事吧?”

    “没有。”他注意到她语调有些轻颤,然后又轻闭上双眼,嘴裹喃喃有声。

    她果真吓坏了。贺霆奕在心中想着,以为小薇在祈祷,之后,又是一声急促的掌声。

    这一次传来一声巨响,紧跟着的是车子微微向左方倾斜,进而缓缓停下。

    “搞什幺鬼?”罗皓宽大叫。

    贺霆奕叹了口气,继而拿起电话通讯器“阿德,发生了什幺事,为何车子停下来了?”

    “呃!少爷,路上突然出现许多小树丛,而且又突然刮了一阵大风”阿德语气不定的报告着:“我怕会撞上了,所以踩了煞车,然后车胎又无缘无故的爆破了。”他期期艾艾的解释。

    贺霆奕不发一语的打开车门,查看阿德所报告的“灾情”他有些讶异眼前这片不寻常的景象。

    在他面前,至少有十多棵灌木树丛正七横八竖的倒在路上,奔驰轿车的左前轮已软塌下去。

    “噢!真是要命!”贺霆奕听见身后的一声轻呼,于是回头望去,看到一颗正欲缩回车窗内的小脑袋。

    罗皓宽则不知何时已从另一边下了车,走到贺霆奕的身旁,打量着这一切,口里说:“乖乖,一片混乱嘛!”

    “少爷,我想,我们撞到鬼了,或是,有什幺东西不对劲了。”阿德不安的结结巴巴。

    当阿德一说完,他们三人听见了从车内传来的一声轻呼。然后,小薇发现自己成为三人注目的焦点时,脸露微红。

    “阿德!瞧你做的好事,把你未来的少奶奶给吓坏了。”罗皓宽打趣的说。

    贺霆奕严厉的瞪了他一眼“罗--皓--宽,你最好注意一下自己的嘴巴。”

    “ok!我下次会记住的。”罗皓宽依旧乐观的说着。

    “下次,没有下一次!你到底哪里的神经少了一条,竟然以为我会娶一位认识不到一个小时的女人?”贺霆奕有些快失去耐心的说。

    “喔!当然,你不会,你还未对她做身家调查呢!”

    “你说完了没有?”贺霆奕面无表情的说:“如果说完了,我们还有许多事要做。”他边说边卷衣袖,向路上的树丛走去。

    罗皓宽看着贺霆奕和紧跟在后阿德的背影,然后转头对坐在车内的小薇说:“别怕,在-身边的柜子内有些酒,喝些压压惊。”

    而小薇只是一脸不解的望着他,心中纳闷着他们刚才在谈些什幺呢?

    一个半小时后,贺霆奕已深皱眉头,抬起头来对罗皓宽狠狠的瞪了一眼,阿德见到

    少爷风雨欲来之势,急忙轻扯着罗皓宽的袖子,暗示他别再说任何和卖花老太婆有关的事了。

    “罗先生,别再说了,少爷他”

    罗皓宽原本想再继续,但一看到贺霆奕的表情,也不禁乖乖的噤声,不自在的想移转话题。

    “不说就拉倒,咱们谈些别的好了。阿德你上次”

    贺霆奕不自觉的把心思放在今天所收到的短笺上。在自己二十八年的生命中,虽然有许多人批评过他,不过被女人抱怨自己“沉闷”却是头一遭。

    从小,他就被人教导贺家的“名誉”比自身的生命更重要,他必须遵守贺家的传统,他所做的任何事都得以贺家为重,而他的一言一行都代表了贺家,所以贺霆奕从小就深深的体会到,他不同于一般的小孩,别的孩子可以尽情的嬉戏、欢笑,而他,身为贺家唯一的继承人,是没有权利享受这一切的。

    没错,贺霆奕自己承认,他是一个墨守成规、万事皆照计画一步一步来的人,但是,如果这反而成为别人用来形容他沉闷、乏味的原因,而江郁菱更是为了这点而离开的话,那

    贺霆奕想到这里,一股从未有过的失落感不禁缓缓升起,他同时也有些不解,自己到底哪里不够好?回忆起江郁菱在短笺上所提到的,她想要有人关心她、有人爱她,她想要“爱情”

    爱情!贺霆奕十分清楚的知道,他曾见过他的朋友为爱而憔悴,甚至想不开而闹自杀,他也曾见过一对恩爱的夫妇最后反目成仇,导至比离的丑态,最可怜的却是他们的孩子。

    在很小的时候,贺霆奕也曾经相信过爱是神圣的,它能改变一切,回想起他五岁那一年,当他怯生生的站在高大冷漠的父亲身旁,心中有股渴望和街动,多希望他能抱抱自己,只要一下下、一次就好了,可是当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抬起头来望人父亲那双和他几乎一模一样的黑眸,那其中的冷淡、严厉,使他及时阻止了自己到口的要求,因为父亲的眼神提醒了他自己的责任,身为贺家的继承人,是不允许有这样的行为的。

    深吸了一口气之后,他更记起了七岁那年,在父亲的庆生席中,他准备了-份自制的小礼,一张“我的爸爸”的美术劳作。

    当他走向前,双手盛上,且紧张的从嘴里挤出沙哑的“我爱你”这三个字,在贺霆奕幼小的心灵中,总以为这句话能像魔术般神奇,就像学校老师说的、同学们谈论的一样,能替他赢得父亲的一丝丝笑容,或带来一点点关怀,但是,它并没有替他赢得这些东西,它只替他带来了父亲的怒火和一顿毕生难忘的惩罚。

    爱这个字,贺霆奕认为只有在字典中才找得到,而且也只有傻瓜才会去用它,想到这襄,贺霆奕的眼眸更变得冷硬有如大理石一般。

    “唉!”小薇幽幽的叹了口气,抬起地作白日梦的眼睛,目不转睛的望着车子外面忙着清理小树丛的三个男人,尤其是贺霆奕的背影。

    此时的贺霆奕早已拿掉他的领带,卷起他的衣袖,汗水染湿了两鬓的头发,一小撮发丝垂落在他的前额,让小薇想起他抱着自己走向轿车的时候。

    她记得抱着自己的双乎强壮而有力,胸膛结实且温暖,身上更有股淡淡的,夹杂着清爽古龙水的男性特有味道,还有他那双黝黑有神的双眸,总让她觉得那深潭之中不时透露出一些捉摸不定的神色,但它是什幺呢?小薇出神的想着:好象是空虚中带着一丝丝忧伤,那深深的吸引着小薇,更触动了她的心。

    她再轻叹了口气,摇摇头,一面斥责自己:现在不是作白日梦的时候,自己必须想个办法到恒春去。

    这时阿黄好似听见小薇的抱怨,他从小薇颈子仁抬起头来打-个大呵欠,然后拖着-肥胖的身躯,慢慢的顺着小薇的手臂爬到她膝上。

    阿黄在小薇的膝上转了两圈,接着又呼呼的睡着了。

    “阿黄!”小薇伸出手来推了推-“阿黄,别睡了,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阿黄!”

    阿黄没有反应,依旧睡得呼呀呼的。

    “唉!”小薇轻叹一口气“你真是没用!”

    本来小薇以为阿黄或许能负起-助手的责任,好解救她,但是看样子这是不可能的。自己的法术又不灵,路面上的小树丛和泄气的轮胎都是她的杰作,要是她再试下去的话,还不知道有什幺更严重的灾难要发生,再说,记着旅行咒的纸也不知掉到哪里去了。

    “你呀!真是有够没用,早知道就不带你来了。”小薇喃喃的责怨着阿黄,心里暗暗的打算着,最糟的情况,也不过是自己搭车到恒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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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她在干什幺?”罗皓宽疑问着。

    “我不知道。”贺霆奕摇着头回答。

    贺霆奕和罗皓宽站在车子外面,看着小薇正比手画脚的对她原奉围在脖子上的围巾说话,小薇好象察觉到有人正看着她,她抬起头来,刚好迎上贺霆奕像黑玉般的眼睛正奇怪的看着她。

    “噢!真是要命!”小薇尴尬的轻呼着,一阵红晕不由自主的爬上她雪白的粉颊。天呀!他们一定觉得我很奇怪。小薇暗自想着。她不好意思的往后坐-些,希望车窗旁的一点小空间能够挡住她那张烫红的脸。

    “她十分的与众不同。”贺霆奕说。

    罗皓宽了解的点点头,然后阿德将外套分别递给他们两个人,贺霆奕接过外套,朝阿德点了点头,接着他绕到车子另一边,打开门坐下进去。

    “-还好吧?”他轻声的问着小薇。

    过了好半天,她才轻轻的点了点头,但是她仍然不愿迎视贺霆奕的眼神。“我我在和阿黄说话。”小薇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解释着。

    “阿黄?”贺霆奕挑高了眉毛疑问着。

    “谁是阿黄?”此刻罗皓宽也坐进了车中,刚好听见贺霆奕的疑问。

    两个人四只眼睛此刻正盯着小薇要她解释。小薇被看得很不好意思,脸上的红晕更深了一层。

    “-就是阿黄。”她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膝上。

    “那不是-的围巾”罗皓宽正疑问着,然后他看见小薇膝上那团黄色的围巾动了一动,他不知不觉的打住了自己正在说的话。

    “霆奕,你看到了没有?”好半晌,罗皓宽才大惊小敝的喊了起来。

    阿黄被罗皓宽的声音吵醒,-抬起-睡眼蒙-的小头,然后对罗皓宽龇牙咧嘴一番,以表抗议。

    “那那是什幺呀?”罗皓宽惊奇的问着。

    “这是一只黄鼠狼。”小薇露出羞涩的微笑,然后轻轻的抚摸着阿黄柔软的黄毛。

    这时正在行进的车子颠了一下,阿黄发出一些吱吱的声音,好似在抗议有人打扰了-的睡眠。

    “阿黄很喜欢睡懒觉。”小薇解释着。

    “噢!”罗皓宽仍旧十分惊奇的应着,然后好奇的打量着小薇膝上的阿黄。

    “巫小姐!”一直都没有开口的贺霆奕此时淡淡的叫她。当他见小薇的注意力转向

    他时,便继续说下去:“我叫阿德开车送-到最近的一个小镇上,然后我们可以请医生来看看-扭伤的脚踝。”还有我的脑袋,他在心里暗自加了这幺一句。因为他发现自己正盯着小薇如花办似的双唇。

    贺霆奕不禁仔细的打量着小薇,到底她是有哪一点能对自己产生莫名的吸引力?!他知道女人时常暗自的打量自己,他的富有更像蜜糖般的吸引着她们,可是他眼前这位特殊女子,和他以往所接触的截然不同,她清新的面孔和身上所散发出与众不同的气质,深深的触动了他内心深处的心弦。

    似乎感觉到贺霆奕探索的眼神,小薇不由自主的抬头望入他的双眸,顿时,宇宙中之万物都停止了它们的作息,唯独剩下他俩眼波的流转。

    你到底在探索些什幺?小薇无言的望着贺霆奕,心中思索着。

    突然,贺霆奕惊觉自己的失态,深恐自己的行为表情泄漏太多不该泄漏的情绪,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陌然的将自己的;x光移向窗外的景色,脸上也恢复一贯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