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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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庭修在得知他的新娘子被他人迎走的消息后,连大红袍也没卸下便带着一票人前往苏家,准备去找苏飒风算帐,怎知在苏家大门外便被官兵给阻下。

    他见苏家官兵守门先是一阵错愕,然后使大剌剌的喝吼起来:

    ‘滚开,凭你们这几只看门狗也想阻止我进大门?’

    他大概以为这些官乒是苏飒风知道他要来算帐,所以特地上衙门请来保护他们的,可是,他文三公子岂会将屈屈几名官兵放在眼里,简直笑话!

    ‘是谁如此大胆,竟想硬闯威德王妃娘家?’一名面宽额高一脸威气的伟岸男子自苏家大厅迈出,吼声威震八方犹如震耳洪钟。

    瞧他身上的官服也知他正是皇上的心腹——严世晔将军。

    文庭修见过他一次,在太师府。因此认得他,见他在此更是诧异。

    ‘严将军,你怎会──’

    严将军面色严峻地道:‘我专程在此等你的。’

    ‘等我?’文庭修眼色慌地转转。瞧他一张脸绷得吓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因此心中有种‘大事不妙’的感觉。

    ‘听说文三公子想强娶威德王爷的未婚妻为妻,是吗?’严将军有咬牙切齿的迹象。

    文庭修闻言为之一愣,方才想起他之前说的什么‘王妃娘家’,心中不禁疑云丛生。

    ‘不懂我的意思是不是?难道上个月初皇上下旨将苏大姑娘许给了威德王爷的事——你不知情?听说你不但强行下聘,就连威德王爷前去府上都被轰了出来,这事儿震惊了朝野,皇上万惊且勃然大怒,你不知道吗?’严将军只字慢说,那眼神分明对文庭修的行径大为不齿。

    文庭修吃惊的张着嘴,这朝中有咸德王爷这号人物,他怎从未听他爹提过?去他府上被轰出来的不就只有——难道他说的威德王爷就是正远镖局的那个家伙?

    ‘严将军所说的威德王爷是何人氏?’

    严将军深是佩服的拱手,‘威德王爷呢?皇上至交,因淡泊名利所以一直隐藏身分不愿曝光,若非你想强娶他妻,他这辈子恐怕都不会承认自己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而此人你大概也热悉得不得了,他正是正远镖局的大少爷——溪展劼。’

    ‘啊?!’真的是?!

    文庭修背脊虽微微一凛,眸中却毫无愧色。这个目中无人的家伙竟连‘告辞’两字也没说,转头就走。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严将军忍不住要摇头叹气。

    不过这个麻烦似乎还未结束,严将军心里着实有这种感觉。

    在知道展劼与皇上有着密切的关系后,威钧便突然从展劼的生命里消失似的,就连展劼结婚他也是礼到人不到,分明想疏离彼此间的友谊。威钧不是个喜欢攀附权贵之人,今儿个他经过正远镖局,看见镖局的大门日上改悬挂着赫赫的‘威德王府’之匾时,当下决定要完全放弃展劼这个朋友。

    想起以往两人情同手足,无所不谈的岁月,威钧心中是苦涩不舍的。说真的,他真的好珍惜和展劼之间的友谊,甚至对展劼的幽默、风趣、满不在乎以及潇洒的个性欣赏得不得了,因为那些都是在他身上找不到的。他中规中矩、不善言令,为人处世更是拘谨,与展劼可以说是南北两极,可他俩却无所不谈深情至交,可他万万也没想到,展劼会将这么大的事瞒着他,当他在镖局大厅对他下达‘命令’时,天知道他的心里是何种感受?

    想哭啊!你知道吗?

    从镖局——不,是王府,从王府前走过,威钧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感觉心中有一些难过,有一些痛。

    ‘你准备躲我一辈子是不是?’

    展劼突然从墙角冒出来,像早已等他很久似的。身上的儒装在微风下轻轻飘动,感觉仍是超凡脱俗,尤其那张‘嬉皮笑脸’,更是一丁点改变也没有。

    ‘属下参见王爷。’威钧严谨的拱手,脸上满是寡欢之色。

    展刲uo厥掌鹦θ荨!抑晃誓阋痪洌遣皇遣灰艺飧雠笥蚜耍课页汕啄侨斩嗪攘肆奖阒牢裁绰穑恳蛭倚奶勰模侨占伪鋈缭疲业囊凰劬x辉谡已耙桓鲇白樱蔷褪悄恪?赏蛲蛎幌氲侥憔谷幻挥欣矗乙桓龃鸢福闶遣皇遣灰艺飧雠笥蚜耍俊?br />

    威钧内心一阵绞痛,却仍无情的拱手颔首。‘属下只是一卑微捕差,不敢高攀。’

    这句话像把利刃,扎扎实实的刺入展劼的心。

    这么多年、如此深刻的友情他竟简短的一句话便将它完全抹减?

    心疼,他真的好心疼!

    双拳一握,飞身一跃,一掌就要朝王府门上那块匾额劈下。威钧见状心中大惊,一个飞身阻止了他。

    ‘这是御赐之物啊!你疯了?’

    展劼目光犀利的盯着威钧,语气铿锵,二‘它哪儿比得上咱们之间的情谊?’

    威钧红了眼眶,心中被他这句话感动得不知该如何形容此刻的感觉,只是一把搂住他的肩,彼此露出了笑容。

    湘柔是跟着展劼出来的,目睹这感人一幕不禁又泪汪汪,而脸上却是笑意盎然。

    展劼蟾见湘柔的哭声才放开威钧,一张脸马上又嬉皮起来,指着威钧玩笑道:

    ‘哦!你完了,你把我的王妃惹哭了。’

    ‘我我’威钧这一紧张,不仅五官全皱在一块儿,就连嘴巴也结了巴。

    哪知湘柔揩揩泪,凶巴巴的迈到展劼面前来,瞪着眼睛娇嗔道:

    ‘你别见人家老实就欺员人家,小心晚上我罚你啊呜’怎么会这样?哦!原来被展劼给捂起嘴巴啦。

    湘柔气呼呼的扳开他的手,跳着小脚儿。‘你干什么捂着人家的嘴巴嘛?’

    展劼咧着嘴朝威钧露出一个‘呆’笑,一把将湘柔扯至身侧,凑唇在她耳边小小声道:

    ‘娘子啊,这闺房之事——’

    湘柔圆滚滚的大眼睛快速的眨了两下,当着威钧的面叫嚷起来。‘你想哪儿去了?什么闺房之事?我是说晚上罚你少吃一口饭。’

    威钧闯言先是噗哧一声,然后是完全无法控制的哈哈大笑。

    展劼突来一阵耳热,一张文慕俊儒的脸竟红丁起来,使得湘柔那丫头也跟着无法无天的大笑起来。

    展劼是又好气又好笑,爱溺的揉揉湘柔红润的笑脸。‘你啊,还好意思笑?’

    湘柔仍笑个不停,却爱娇的偎进展劼的怀里去。展劼揉着她的香肩,若无旁人的在她颊土印上一个吻,看得威钧是一脸尴尬却也深深的感到羡慕。

    自从展劼‘威德王’的身分正式在皇族中落了谱,这正远镖局,不,该改称为威德王府,这威德王府上上下下便无人有清静日子好过,尤其是展劼,他简直快疯了!

    首先,是朝中的大官小辟,突然像一群蜜蜂似的涌入王府,而为了什么不用想也知道,当然是想藉着展劼与万岁爷的特殊交情,套套关系看能不能使官运更顺、更上一层楼。更可怕的是溪家的近亲远亲,以及三代不相往来连八竽子也打不着的什么亲戚,好像一下子全熟络起来,大家忙着马屁逢迎巴结奉承,看能不能请求展劼成全,替他们的儿子谋得一官半职,有的则离谱到荒谬透顶的地步,竟然全心全意想将他们的女儿送入王府给展劼作妾!

    天啊,他不疯了才怪!

    虽然在那个时代男人三妻四妾是很平常的事,可展劼才没那么笨呢,去蹈万岁爷的覆辙。这天下有万岁爷一个‘怨男’就够了,何须再多那么一个?最重要的是,他有一个柔儿就够了,柔儿美丽、善良又体贴、善解人意,尤其是撒娇与黏人的功夫更堪称一绝,而她二十四小时一分钟也不肯跳漏的腻在身边,他烦都烦死了(这话得小声说,万一被湘柔听见了可不得了,以她的脾气,非剥下他一层皮不可),若再多讨几个,恐怕他会和万岁爷一样,三不五时便逃出府以圆清静!

    烦都烦死?这话听得令人想吐!都不知道是谁黏着谁、谁腻着谁呢!瞧,人家湘柔在后花园里采花采得正乐呢,是谁硬是要打扰人家,硬是要搂着人家亲两下才甘心?这个**,分明又好色又爱面子。

    ‘哎呀你去忙别来烦我嘛,我想多摘些花儿插在咱们房里,喏,你闻,这些花儿好香呢!’湘柔娇滴滴的盈盈笑着,所有的目光皆流连于花丛之中。

    展劼垮下脸,仰头重重的叹了口气。

    没想到他这个做丈夫的竟比不上那些花草?他好失望、好难过、好──悲哀喔!

    湘柔闻声回头,见他一脸沮丧,不禁秀眉频蹙。‘怎么啦?瞧你好像很不开心似的?’

    ‘一个丈夫的地位比不上这些花花草草,你说,我怎么开心得起来?’展劼一脸可怜相,看得湘柔心生愧疚。

    湘柔愧疚之余,回报他一个甜美无比的笑容,自动自发的送上一个吻,娇柔地道:

    ‘别这样嘛,不然这样好了,我花不摘了,陪你到街上逛逛,再到茶楼喝茶,然后去听戏,好不好?’

    展劼的脸不想皱都做不到。现在到底谁是丈夫谁是妻子?她竟然如此‘哄’他!咬呀呀,看来他这个大男人快变成小男人啰!

    不过——他乐得很。

    一双不安分的手缠上她的纤腰,轻咬她的耳根几下,痒得她直咯咯发笑,整个人都躺进他怀里去。

    ‘我看,不如咱们离开王府,到西湖边租个小房子小住几日,好好享受一下只有咱们两人的甜蜜生活,如何?’他好温柔、妤温柔的说着,一张俊脸慢慢地埋入她的秀发里,轻轻的吸了一口她发里特殊的馨香。

    ‘好好好,当然好。’她高与都来不及了,岂会有不好之理?而这一高兴便猛撒娇的圈住他的颈子,朝他脸上又亲又吻,搞得他满脸皆是口水。‘听说西湖边柳翠草荫,湖美水清,尤其在夜里泛舟边湖哇!真的好浪漫好有情调哩!你说,那咱们何时可以动身?’

    瞧她那兴奋得不得了的神情,分明已经迫不及待的想马上动身,这女子——唉!真是急性子。

    展劼见她兴奋成这德性忍不住就跟着笑,用手轻点她秀气的鼻尖。‘你啊,在家一条虫出门一条龙,真是个‘不安于室’的女人,。’

    湘柔朝他皱皱小鼻子,将脸埋进他的心口,两条手臂更是缠至他身后紧紧的抱住他。

    这些日子展劼在府中待得有多痛苦她并不是没感觉,那些成天在府里不停穿梭,巴着展劼逢迎奉承的亲戚朋友让展劼几平疲于应付,他想‘逃’的心她是再清楚不过了,只是为了他男人的自尊一直没说出来罢了!而事实上,她也早就想提议出去走走,看能不能让展劼因此得以纡解,可又怕公公婆婆会不谅解,以为她是个‘不安于室’的女人,因此迟迟不敢开口,没想到展劼却替她提了出来,看来他们夫妻还真不是普通的有默契呢!

    管家已在门外备妥马车,行李也都搬上去了。

    展劼与湘柔在一干人送行下双双上了马车,一声——‘驾’,在众目下喊开,马车便以平缓的速度朝西湖方向驶去。

    在马车驶离后一干人也一一进屋去,只有老管家,他一个人还怔怔地站在大门外,苍老的容貌不复往日的清朗,纠结的眉心显得抑郁不安,突然,双膝一跪双目盈泪,朝着马车驶离的方向连磕三个响头,声泪俱下——

    ‘大少爷、大少奶奶,栽是不得已的,原谅我’

    什么意思?天知道。

    从溪家至西湖驾马车只须半日的时间——当然,道是指如果没有意外的话。

    湘柔一路上活跃得像只小麻雀,一对灵动大眼滴溜溜的不住臂看四周景物,一张小嘴儿更是吱吱喳一喳一的讲个不停,那嫣红俏颜盎然笑意深深的吸引展劼频频扭头看她。

    ‘停停停,你瞧,那边好热闹哦!’湘柔看见不远处的舞龙舞狮圆在表演,便兴奋的站起来直嚷直叫又直跳。

    喔!天啊!展劼一边急着停下马车,一边揽她坐下,一张脸差点就被她的危险动作给吓白。

    ‘我的好娘子,你别吓我好吗?你这样站起来又叫又跳的,万一──’

    ‘放心。’双手缠住他的颈子,笑眯眯的,‘我会很小心不会跌下去的。’

    ‘不管你是如何小心我都不准你再站起来,那样子实在太危险了。’展劼一脸霸气地道,眸光却温柔得足以将人融化。

    湘柔呶了呶唇。‘好嘛好嘛,人家不再站起来就是了,那——’马上又绽放出一朵灿烂非凡的迷人笑靥,‘咱们下马车去看热闹好不好?’

    展劼斜斜睨她一眼,一句:‘好,’声音拖得好长。

    湘柔那丫头马上又站起来拍手,惹来展劼一记大白眼,才又乖乖的坐下让展劼将马车停好位置。

    ‘哇!真的好热闹,虽然不及咱们安觉寺庙祭的场面浩大,却也花样百出令人目不暇给,哇!你看,是皮影戏耶,哈!那边有杂耍’湘柔拉着展劼四处跑,一张嘴儿始终没停过。

    展劼哪儿在管什么皮影戏、杂耍,他的目光根本离不开自己那美丽又活泼的妻子,那份爱恋充分的与目光交缠投在湘柔的芙蓉俏脸上,一秒钟也舍不得放开,尤其那只大手,更紧紧的缠着湘柔的不放,好像怕她会丢了似的,那种感觉真是既滑稽又好笑。

    ‘瞧那边那个是什么?是——展劼?展──’湘柔活蹦乱跳的指着前方,突然发现身边的文夫不见了,而她竟然连他何时松开自己的手也不知道,老天,他跑哪儿去了?紧张的情绪瞬间淹没了她,一对惶惶不安的眸子更是不停的在人罩中穿梭,寻找那遗失的影子。

    哈!她看到他了。幸好他长得高人一等,所以她并没有费大多的力气便瞧见他了,可是,奇怪,他呆呆的站在那儿干什么?赶忙穿过人群朝他而去。

    天啊,这──

    湘柔此刻真是锐不出自已有多么惊讶,她的文夫居然无视她的存在,尝众与一名她从未见过的女子拥抱在一块儿,两人闪烁兴奋的眸光中皆隐藏着某种动荡的情愫。

    她踉跄的向后退了一步,昏眩的脑袋有着即将要昏倒的迹象。

    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一天风流,一辈子风流,她以为他有了她之后,便会全心全意的对她,不再四处拈花惹草,谁知道他非但死性不改,甚至当着她的面抱着其他的女人?

    难遇、失塑、愤怒所有乱七八糟的懵绪一下子全涌了上来,急极之下握拳朝展劼的右脸掴了过去,并且怒骂:‘王八蛋!’

    展劼突然被揍了一拳,才恢复清醒似的猛然推开那女子,白淑儿,他的师叔的女儿──岂知,淑儿竟不分青红皂白的掴了柔儿一个耳光,又跳又叫的直嚷着:

    ‘你是谁呀?莫名其妙,竟然胡乱打人!’

    ‘淑儿她──’

    展劼才开口,湘柔便又气冲冲的中断他的话,一张氧得变形的脸与淑儿对峙着。‘你又是谁呀竟然胡乱抱别人的丈夫?’

    ‘我抱别人的丈夫关你什么屁事?’淑儿不甘势弱的扬高下巴。

    ‘关我什么事?他是我的丈夫你亲关我什么事?’湘柔气呼呼的瞪大双眼。

    ‘你的丈──夫?!’淑儿回眸望向双臂环胸、一脸似笑非笑的瞧着她俩的展劼,只见他唇角微扬且重重的点头,她一张原本理直气壮的娇颜立即变得惊讶不己且涨得通红,右手的食指更是孩子气的伸入嘴巴里用牙齿咬着。含糊不清的低道一声:

    ‘师兄!你已经!成家了!’

    ‘师兄?’湘柔星眸眨了眨,‘哦喔!你是白淑儿?!’一时惊讶,忘了那一耳光打下来的疼痛。

    湘柔曾经听展劼提起遇他拜师于奇翁老人门下的一段往事,当然,这其中的故事不外乎他那个刁钻古怪爱折磨人的小师妹白淑儿。听展劼说,在六年前白淑儿便已立下大志,决心在过了十八岁的生日后,便要下山来钓‘金龟婿’,如今在此见到她,难道是为此而来?

    淑儿孩子气的露齿一笑,‘你知道我?’

    湘柔拉起她的手朝马车停置方向挤出去。‘当然知道,走走走,一边走一边说’

    此刻对湘柔来说,什么舞龙舞狮什么杂耍都比不上她对淑儿这刁钻古怪的女孩来得有兴趣,光她立下的,那令人咋舌的大志,就已够新鲜,够耐人寻味的了。

    展劼莫名其妙的看着两个女人的背影,奇怪上一分钟两人还像斗鸡似的对峙着,而此刻竟像好姊妹似的黏在一块儿,这女人情绪上的变化真是难以捉摸啊!

    伸手扑摸被湘柔揍了一拳的右脸,心中漾起一丝甜蜜的感觉。这一拳代表着──她爱他。

    淡淡的月光洒在西湖上,微荡的水波激起阵阵涟漪,一圈又一圈,好不诗意。‘湖仙号’的丛艇上傅出低柔美妙的优雅琴声,教人盈耳心悦好是舒畅。琴音缓缓停止,艇上坐着的一男两女举杯邀月共饮美酒,疢淡的笑声,无声的呢喃,旖旎的景致,清幽的月色,此情此景,执不陶醉浑然忘我?

    尤其风流如展劼也,此刻有美女——当然这美女是指他的小师妹白淑儿,瞧她虽非人间绝色却也生得白白净净,纵使比上不足却也比下有余,啊,可以了啦——以及娇妻相伴,他不陶醉才怪哩!

    才一杯下肚,一个敏感话题,立即将如此浪漫的情调破坏殆尽。

    ‘师叔怎会让你一个姑娘家独自下山来?’

    光看淑儿的表情就知道展劼问的这个根本是废话。

    淑儿眼珠子向上翻了翻。‘当然是偷溜的嘛!’

    偷溜的还这么理直气壮?湘柔真是弗叹不如,对她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想当初她偷溜出府都是偷偷摸摸心惊胆跳的,没想到这十二岁便立下大志的白淑儿果不同凡响,连‘离家出走’都变得理所当然似的。

    佩脤,真是佩服!

    展劼摇头叹气,一脸没辙相。‘唉!真不知行人处事皆一板一眼的师叔,怎会有你这么个恩想怪异的女儿?’

    淑儿全力反驳,‘什么思想怪异?我这么做还不都是为了他老人家好。你想想,在咱们白云山那种狗不拉屎、乌不生蛋的地方,成年也见不到一个像样的男人,而我已经十八岁了耶,若不下山来替自己找个丈夫,难不成我要留着当老姑婆?’低低的自鼻孔喷了口气,‘你以为爹不操心我的终身大事吗?告诉你,他操心得很,原来他’脸色颇为怪的抓抓额头,目光闪烁的瞥了湘柔一眼,‘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你的身上,谁知道你一走便无消无息,若非今儿个巧遇,我和爹真的会以为你巳经──’

    展劼伸手罩住淑儿放在桌子上的小手,一句——‘对不起!’说得挺无可奈何的。

    他并非无情无意之人,只是当初为了那本秘笈引发的风波太大,他怕自己再踏上白云山会再招惹事端,因此只好忍着不再上山去,否则,今儿个的巧遇他就不会如此漱动,竟无视妻子的存在,和她紧紧相拥了。

    他的眸光中倾散着抱歉,以及一种令湘柔背脊一凛的微妙情愫。

    湘柔秀眉颦蹙的端看两人眸中百转的秋波,一颗心开始醋意横生起来。那日展劼对她谈起白云山的往事,她一直觉得有些不对劲,感觉中间好像漏了一段似的,现在她终于知道为什么了,因为这一般是属于他和白淑儿的,他不愿说出来是因为他想把它珍藏!

    老天!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过去的她可以不计较、不在乎,可眼前的她怎么咽得下?

    淑儿突然反握住展劼的手,语气激动眸中炽情地道:‘师兄,其实我这次下山是是来寻你的,我’懊恼的低吟一声,‘咱们在白云山朝夕相处非一天两天,难道你不明白我对你我’

    她表示得够清楚了,只有傻瓜才会听不明白。

    湘柔全身紧绷满心慌措的注视展劼,在内心呐喊着:‘告诉她你爱的是我,快告诉她啊!’

    展劼惊惶的收回自己的手,错愕的盯着淑儿瞧。她竟然──老天,她怎么可以?他对她是有一份特殊的感情,但可以肯定的是,那绝非是男女之间的那种情愫,攒着没无奈极了的道:

    ‘师妹,我已经──’

    谁知淑儿激动的蹦出一句:‘我不在乎。’

    不在乎?什么意思?难道她甘心做妾,执意要和她共享一个丈夫?不──湘柔整张脸都扭曲起来。

    ‘你不在乎我在乎。’湘柔激动的跳起来,

    含泪的眸光满是怨怼的瞪着展劼,‘怪不得你花名远播人人称你为风流大少,一个风流的男人只会使女人痛苦。现在,我终于得以体会这句话的意思了,只可惜,我体会得太晚了。’旋身奔入船舱,把自己锁在舱里的一个小房间,痛哭流涕,伤痛欲绝。

    要她和别的女人共享一个丈夫,除非──她死!

    ‘柔儿,你开门,请听我说啊柔儿,柔儿’展劼心慌意乱、手足无措的敲门。

    ‘我不要听我不要听,什么也不要听,你这个浑男人、臭男人,处处留情,到处滥情的王八蛋,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你滚啊,滚得愈远愈好。’湘柔气急败坏连声怒骂。

    ‘柔儿──’

    ‘师兄,让她冷静一下吧!’淑儿拍拍展劼的肩。

    展劼轻淡的瞥了淑儿一眼,步伐沉重的走回甲板,忧心忡忡,坐回椅子。

    他竟伤了她的心,只因为淑儿的出现!天啊,他刚刚是被鬼迷了心窍,还是被重逢的那种感觉及喜悦迷失了心志?有那么一分钟,他竟真的完全忘记柔儿的存在,甚至被淑儿的深情给迷惑,老天,他真的不能原谅自己,尽管那背叛只存在一分钟,他仍深深感到自责。

    柔儿骂得对,他是个滥情的王八蛋!

    淑见也眼着坐下,看着展劼痛苦的表情,心也跟着难过起来,歉歉的垂下眉毛。‘对不起,给你惹了这么大的麻烦。’

    展劼深吸一口气,‘淑儿,我想我必须明白的告诉你一个事实,我爱柔儿,这辈子除了她我绝不会再娶第二个女人,也许,我可以帮你找一个丈夫,但那绝对不是我自己。’

    淑儿受伤了,那雾蒙蒙的眼神透露了一切,但她表现得非常坚强,坚强得令人佩服。毫不在乎似的耸肩挑眉,且露齿一笑。

    ‘谢啦!找丈夫的事我自己来就行了,你还是把精神用在如何安抚嫂子上吧!我视福你,来,干一杯。’

    展劼微微牵动唇角,举杯与她相碰。这就是他的师妹,如此洒脱、如此开朗、勇于面对,尽管这只是表面上的,但对一名女子来说,这已经很不容易了。

    游艇突妹一大力的晃了一下,然后是船舱里传来一阵阵奇怪的声音。展劼猛然站起,以最快的速度冲入船舱,天啊!棒水匣被打开了,一阵阵的湖水正从那里拚命的冒出来,扭头想喊柔儿快出来,却见房间的门开着,一股不祥的感觉瞬间将他淹没,拔腿奔入小房间,只见房里空空如也,而此刻,湖水正以极快的速度淹至他的膝盖。

    柔儿!他的柔儿呢?

    水不再往上淹了,原来是淑儿下水关了隔水匣,此刻,她正像落汤鸡似的站在他面前。

    ‘柔儿不见了!柔儿!柔——儿——’展劼疯狂的叫起来,内心的恐慌无与伦比。

    淑儿诧异的睁大双眸,‘那么!天啊!她打开了匣子,她!’

    展劼奔上甲板,朝湖大喊:‘柔见,柔儿,柔儿。’突然抓住淑儿的双肩,惶乱的嚷着:‘柔儿不会游泳,她不会游泳,柔儿!柔儿!’脚尖一抬就要往下跳。

    淑儿急忙扯住他,‘你疯了,你忘了自己也是不会游泳!’

    ‘那我的柔儿怎么办?我的柔儿怎么办?不,让我下去救她,我要救她,柔儿──’他已然急到顾不得自己的死活的地步了。

    ‘我下去。’淑儿丢下一句,扑通一声跳入湖水。

    天啊!他痛苦的用手蒙住扭曲变形的五官。如果柔儿有什么三长两短他怎么继续活下去?他那么、那么的爱她,不能没有她呀!可是他却如此深深的伤了她,把她逼到绝望轻生的地步,如果如果有个万一,他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的!

    柔儿!

    柔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