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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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悲伤、嫉妒、愤怒、沮丧、懊恼都无法形容此刻她遭裘维德背叛的复杂情绪。

    哀莫大于心死的她,从珠宝店回家后,整个人像一缕掉了魄的游魂在偌大的客厅晃过来荡过去直到两条腿晃到再也走不动,才像只泄气的皮球瑟缩蜷在墙角,瞪着两颗哭得红红肿肿的金鱼眼,怔怔失神

    作梦也没想到她傻傻奉献自己珊珊来迟的初恋,却换得今天遭背叛的下场;除了恨自己,她还能恨谁?多少年来,她不是一直认定男人是世界上最不忠实的动物?为什么偏偏不信邪?让爱情冲昏头,糊里胡涂敞开心扉接纳裘维德?甚至,纵容他在自己心中落地生根滋长茂盛?如今,她想一举将他从心中连根拔除的同时,无可避免地也撕裂了自己的心。

    有人说爱情是撒旦的魔咒,有情男女一旦被魔咒控制,就会心智错乱,就会神魂颠倒,就会歇斯底里最后,不吃不喝不睡不言不语不哭不笑,似行尸走肉。

    不!

    她绝不容许自己陷入魔咒的漩涡里,任激流吞噬而致灭顶,她必须当机立断切断那条牵系她跟裘维德的感情脐带。

    她的家里到处充斥着他的影子、回荡他的声音,连沙发都残留他刮胡水的味道,往昔的甜蜜变成今日痛苦的源头,这个家,教她如何待得下去?

    为今之计,她只有选择逃避、选择离开、选择自我放逐、选择远赴异国他乡,让时间跟空间来治愈她心中的情伤。

    她抬手揉揉酸涩的眼睛,想起在全球服饰界排名第三的“莎莉佳蝶”公司,三番两次开出极优渥的条件想网罗她加入,她之所以迟迟未决,一方面是舍不得离开熟悉的环境,一方面是割舍不下这段感情。现在,她只想逃得愈远愈好,逃到一个没有人认识她的陌生环境更好。

    “莎莉佳蝶”总部设在伦敦,也许她应该去一趟伦敦跟该公司高层晤谈合约细节,若顺利签下合约,她势必要在伦敦居住几年。到时候,她可以用大量的工作来填平心中的感情窟窿。

    伦敦跟台北距离够远,远到她可以不闻不问不理不睬台北的是是非非、纷纷扰扰。

    她缓缓起身,踩着楼梯爬上二楼书房,从抽屉找出护照翻了翻——很好!护照跟英国签证都尚未过期,只要定妥机票,她随时可以飞往伦敦过崭新的生活。

    至于,她的服饰公司就决定暂时交给艾咪掌管。不过,艾咪说话常常不经大脑,她要离开这件事必须等到最后时刻才能告诉她,免得艾咪不小心说溜嘴,横生枝节。

    一切就这么办。

    她决定将裘维德蒙在鼓里,她要以一走了之还击他的背叛。

    “你打算签下莎莉佳蝶的合约?”艾咪猝睁两颗震愕的眼珠子,紧紧盯着正在收拾行囊的叶馨。

    “我先飞去伦敦看看环境,再跟该公司高层逐条讨论合约内容,如果一切令我满意,我才会签约。”

    “维德舍得让你离开吗?”艾咪纳闷问着。

    热恋中的情侣一日不见面便如隔三秋,叶子若签下合约,就得有长期居留伦敦的心理准备,她打死也不信维德肯答应。

    “这件事关系我个人前途,我想我不必事事都要经过他批准。”她将一只装满衣物的皮箱拉上拉链。

    “你跟他吵架?闹别扭?”敏感的艾咪嗅出叶馨语气中的不满情绪。

    “没有。”他打电话过来,她都按捺住心中的怒火,表现得客客气气,哪来吵架?

    “你想不告而别?你这么做不觉得对他太残忍?”

    “残忍?”她心口空凉的咀嚼这两个宇。她不告而别就要背负残忍的罪名,那他瞒着她偷偷跟安琪前往珠宝店订制婚戒,岂不十恶不赦?

    “你跟维德之间一定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有。”她打开另一只皮箱,时值冬季,地处北半球的伦敦一定冷得不得了,她必须多带一些御寒衣物才行。

    “没有?瞧你的眼睛浮肿得宛如两颗核桃,你昨晚一定是哭了一整夜,对不?”明察秋毫的艾咪非问出个所以然不可。

    “我今天请你来谈公事,不是我的感情生活。”

    “你不说,我就拒绝代你掌理公司。”艾咪可不是省油的灯,想三言两语打发她,门儿都没有。

    “你”叶馨抓着一条羊毛围巾,招架无力的转身看艾咪。

    “我一直以为你跟维德好事近了?”

    “”他是好事近,可惜对象是安琪,不是她。

    “怎么?小俩口情海生波?叶子!我们是无所不谈的姊妹淘,你心中还有什么话不能跟我说的?”

    “你真的想知道?”一个人默默承受被心爱的人背叛的滋味不好受,她当然也希望有个可以倾吐的对象,听她细诉心中的苦楚。

    “当然想,拜托你快说吧!”艾咪唯恐她这个闷葫芦变卦,赶紧催促她说出来。

    “在我说出来之前,你必须保证听完之后代为保密,绝不告诉任何人,尤其是维德。”

    “我发誓把你告诉我的话永远永远藏在心里,还加上一把心锁牢牢锁住,这下你大可安心说了吧?”

    “呃维德即将跟安琪订婚了。”

    “嗄?!”艾咪倒抽口气,忙追问:“这个消息是维德亲口告诉你的?”

    “是我无意间发现的。”她盘腿坐在床上。

    “我就快被高涨的好奇心淹死了,拜托你一口气把话说清楚!”艾咪也爬到床上,跟她面对面盘坐。

    “星期一下午我不是专程上街帮维德跟小杰挑选耶诞礼物?”

    “嗯。”原来事情发生在星期一?今天已是星期五,这几天,她居然没察觉叶子有任何异状,究竟是叶子瞒得好,还是自己太粗心?

    “我逛了很久,没一件看上眼,而外头已开始下雨,我决定改天再逛。当我经过斐丽珠宝店门口时,被橱窗里张贴的照片震慑住”她将那天的经过一五一十说给艾咪听。

    “我觉得你也不能光凭一张合影照片跟一个多嘴店员的一面之词,就认定维德即将跟安琪订婚,你应该找他当面问清楚。”

    “我请问你安琪想不想嫁维德?”

    “想。”

    “我再请问你,如果一个男人亲自设计婚戒的结婚对象不是你,你会陪他一起到珠宝店订制婚戒吗?”

    “不,我不但不去,还会送他一句——去死吧!”

    “这就对啦!你认为我还有必要找他当面问清楚吗?”

    “这唉!”艾咪点头同意她的逻辑。

    “我跟他之间并无婚约关系,他当然有权利选择自己想娶的女孩。很明显,他选择安琪当他的新娘,我有必要跑去揿他家的门铃,当面质问他为何娶安琪而不娶我?我被他-弃已经够丢脸了,我不能连这点尊严都不顾。”

    “你说的不无道理。可是,就算维德娶的新娘不是你,你也没理由非走不可。”艾咪说什么也不忍心让好友一个人孤伶伶跑到伦敦躲起来伤心。

    “我当然有我非走不可的理由。艾咪,维德就住在我家隔壁,当我出门或者回家时难免会有碰头的机会,你能想象当我看见他跟他的妻子俪影双双时,场面会有多尴尬?”

    “呃情敌相见分外眼红,更何况,你是被-弃的一方,心里当然更是恨红了眼。不过,你就算远走英国,也只能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毕竟这里才是你的家。”

    “我知道。其实,我并没有将自己终生放逐的打算,我只是一时间无法接受爱情落空的事实。我相信,只要给我一段时间调适好心境,我就可以坦然面对他们,到时候我就会立刻整装回来。”

    “可是,你在伦敦连一个可以说话的朋友都没有”

    “那样最好,我可以心无旁骛努力学习好好表现。你不是老爱念我胸无大志?画地自限?现在,我好不容易决定要在国际服装设计领域跟外国人争个长短,你应该为我的志气加油才对。”

    “你有志气我当然为你鼓掌加油,怕只怕你是负气不是志气。”

    “艾咪!”她赌气的将毛衣随手塞进行李箱。

    “你火烧**似的匆匆出国,你真的放心将公司交给我管理?你不怕我卷款跟男人跑啦?”

    “你代我掌理公司期间,遇到重大决策请你务必跟我越洋热线讨论一下。至于卷款跟男人跑嘛说实话,我一点也不担心。”

    “我警告你,小心等你回来时一文不名。”艾咪语带威胁。

    “艾咪,你真是胡涂到家。你忘了连我这个老板买一瓶立可白都要按规定填写支付凭证才可以跟出纳领到钱?请问你有什么通天本领搞五鬼搬运?”她的公司组织健全,每位职员各司其职坚守本位,她真的不担心会发生卷款事件。

    “我连卷款这种龌-事都拿来恫吓你,你却无动于衷?叶子!我到底要怎么说怎么做才能留住你?”艾咪都快没辙了。

    “你是我的多年好友,难道还摸不清楚我的脾气?只要是我下决心要做的事,从不轻易改变。”

    “你决定什么时候走?”

    “明天大清早搭国泰的头班机飞香港转机。”

    “这么快?我还想请你吃顿饭祝你一路顺风呢。”

    “我今天很忙,这顿饭饶你不请,你只要衷心祝福我就行了。”

    “圣诞节快到了,你何不等过完节再走?更何况,你现在千里迢迢跑到英国,人家也即将渡耶诞假期。你一个人孤孤单单流落伦敦街头岂不是很可怜?”

    “艾咪,你何不干脆塞一盒火柴盒给我?”

    “我塞火柴盒给你干嘛?你又不抽烟?”艾咪一头雾水。

    “让我扮成在大雪纷飞的街头卖火柴盒的可怜女孩啊。”

    “叶子!我真的很佩服你失恋还能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哄我安心。不过,别忘了我是你的多年好友,我很清楚你外表愈是装出一派自若,你的内心愈痛苦。知道吗?我宁愿你抱着我痛哭一场,把积压在你心中的委屈化成泪水哭出来。”

    “不瞒你说,这几天我天天哭到睡着,我的眼泪已经在昨晚流干,我不想再哭哭啼啼过日子。哈!不就是失恋吗?又不是世界末日。”她自我解嘲的挤出一朵惨淡苦笑。

    “叶子”

    “这是我在伦敦下榻饭店的地址跟电话,你收好,有事随时跟我联系。记住,我只将我的联络电话给你,你不可以透露给任何人,尤其是”她交给艾咪一张便笺。

    “尤其是裘维德,是不是?你放心,这个死没良心的臭负心汉害你流落异国,我已经决定跟他断绝邦交,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那是你跟他的事,我管不着。”

    “对了,你若签进莎莉佳蝶,以后还能帮我们专柜设计新款时装吗?”

    “上次莎莉佳蝶延揽我的时候,曾经提过我可以每季限量为我们专柜设计新装。不过,你也不要疏忽这几年我刻意栽培的佩珊跟巧蕙,她们两个早就可以独当一面,供应专柜新装款式应该不成问题。”

    “唉!我该说能说的都已经说尽,你还是坚持要走?”

    “以我目前的心情,非走不可。否则,我怕我会崩溃。”

    “你走了,维德一定会找我要人。”

    “明天我搭机离开台湾之后,维德若真的找上你,你就告诉他我去加拿大游学,短时间内不会回来,其余不管他问你什么,一概推说不知道。”

    “我若推说不知道,你以为维德他会相信,会就此作罢?”

    “他跟安琪的婚戒款式已经交给师傅打造,按常理判断婚期应该不远,他不作罢又如何?我为了怕见面彼此尴尬,已经很识相避走英国,他还想怎样?逼我当他婚礼的招待?帮他收红包写礼金簿不成?”

    “你放心去跟金发碧眼的老外在流行服饰圈一争高下,台北的业务跟裘维德统统交给我来对付。”

    “谢谢!我就知道你是我最值得信赖的朋友。”

    “我祝你一路顺风。”离别在即,离情依依的雨人相拥告别,两个女人抑制心中的千愁万绪,很争气的没让泪水夺眶。

    “艾咪,怎么是你坐在叶子的座位上?”裘维德很意外坐在办公桌前认真看报

    表的不是他的心上人叶馨而是艾咪。

    “嗄?是你呀维德。”艾咪听见裘维德爽朗的声音,一颗心像坐云霄飞车从高处快速往下掉,心想:这个煞星未免来得太快了吧?她心里还没准备好跟他正面交锋哩。

    “你今天怎么看到我像见到鬼一样?”已经是熟到不能再熟的朋友,他直接进入叶馨的办公室,自行坐在沙发上,还悠哉悠哉跷起二郎腿。

    “没有呀!”艾咪抬起头冲着他装出甜甜笑靥掩饰心中的莫名紧张。

    “叶子她人呢?”

    “她”

    “她外出是吗?没关系!你是她的好朋友,我问你也一样。”他粗率打断艾咪的话。

    “什么事?”

    “叶子莫名其妙传了一则简讯给我,我实在搞不懂她的意思,麻烦你帮我解读一下。”

    “哦?她传了什么深奥难解的简讯给你?”

    “很简短,才四个字。再见,叶馨。”他掏出手机递给艾咪看。

    “嘻挺一目了然嘛!这么直截了当的字眼,就算你是半个老外,应该也不需要我鸡婆解读吧?”艾咪抿唇笑着,叶子就是叶子!一旦决定的事从不废话。

    “你一目了然,我却雾煞煞。”

    “是吗?你哪个字看不懂?”她嘴里打哈哈,内心却偷偷嘲笑裘维德这个美国华侨国文程度未免也太逊了吧?连这么清楚简单明了的字都搞不懂。

    “字面我懂,字义我不懂。”

    “再见就表示她跟你告别嘛。”

    “她去哪里?干嘛传简讯跟我告别?”他敲着下巴,困惑不解。

    “她呀,呃你有没有听过活到老学到老这句话?”艾咪拐个弯抹个角为自己争取一点时间,思索该怎么应付看起来不太好应付的裘维德。

    “听过。”他的声音听起来极其不耐。

    “叶子是个很有上进心的女孩,她深深觉得自己在职场努力这么多年,心智几乎被掏空,所以,决定到加拿大游学充电。”

    “她去加拿大游学充电?她就这么简单传个简讯留下再见,就想扔下我跑掉?”他着了火的眸子,恼得差点瞪爆掉。

    “叶子是发薪水的老板,我是领薪水的员工,老板怎么说怎么决定,我当员工的哪有说话的余地?”艾咪打起太极拳来,一点也不含糊。

    “她准备去多久?三个月还是半年?”

    “不知道。”

    “她申请加拿大哪所学校?”

    “不知道。”

    “她什么时候走?”他紧张追问,但愿自己还来得及阻止她。

    “喔,这点我可以告诉你,现在是十一点十分她的飞机已经在半个钟头前起飞了。”

    “什么?!”他爆出熊吼。“我就知道这么多,其余的叶子没说,我也没问。”她抠抠耳蜗,呼!耳膜差点震破。

    “这个被我捧在手心的女孩,居然一声不响丢下我跑了?”他像头被叼走猎物的抓狂雄狮,气愤难平的来回踱步。

    “哼!”替叶子大抱不平的艾咪一脸讥诮的冷眼瞅着裘维德——!明明是薄幸负心汉,还故意装痴情,恶!不屑!

    “不对!叶子一向责任感很重,她不可能丢下事业不管,一个人跑去游学。”

    “谁说她丢下事业不管?她不在的这段期间交代由我代她掌管业务。”

    “她把整个公司的决策委托你?”他缓缓踱步到她跟前,虎视眈眈盯着她。

    “她交代我,举凡重大决策必须先跟她讨论后再做决定。”

    “她这么交代你?”他漆亮的深瞳放射出狡猾的眸光。

    “是啊。”叶子交代得清清楚楚,她哪敢忘记?

    “这么说你知道如何跟她联络喽?”

    “她叶子说她会主动跟我联络。”哇!这个裘维德果然难缠,怎三言两语就套出她的话来?

    “胡说!她又不是未卜先知,她人在加拿大,又怎会知道公司方面何时面临重大决策?她一定留下她的联络电话给你。”他斩钉截铁。

    “就算有,我也不会给你。”

    “哦?是吗?听说你对我的出身了若指掌?不过,从你今天跟我说话的强硬态度看来,你似乎对我的了解还不够深入。”他不由分说拉下俊脸,挂在嘴角的那抹诡谲冷笑,令人头皮发麻。

    “你你想做什么?!”艾咪瞠大眼睛,不由自主往后退。

    “你的手指头白皙纤长,很漂亮!尤其涂上桃红色蔻丹真的很美。”他右手扣住她的手腕,左手一根一根扳开她的手指头。

    “这里是台北,不是旧金山中国城,不是你龙帮的地盘!你敢耍流氓,我我就打电话报警!”艾咪的心凉飕飕。

    “如果将这么漂亮的十根手指头一一剥去指甲,然后塞进盐冰水里泡个十分钟,啧!一定很有趣。”他脸上的肌肉骇人的抽搐着。

    “你这个超级变态狂!你欺骗叶子的感情,害她伤心离开台北,这会儿,还要对她的好朋友动私刑?你还是不是人啊?!”艾咪害怕之余,根本忘了自己对叶馨许下绝对保密的承诺。

    “你指责我欺骗叶子的感情?害她伤心离开台北?艾咪!你最好把话跟我说清楚!”他忿忿甩掉她的手,重新跌坐沙发上。

    “噢!”情急说溜嘴的艾咪懊恼地坐在他正对面。

    唉!真糗!她答应叶子的保密承诺,从昨天到今天还不到一天就破功,这个裘维德狡猾得像只狐狸。

    “话既起了头,你何不干脆说出来?干嘛吞吞吐吐?”

    “说就说!我这人个性一向大剌剌,把话搁在心里不说出来,憋得我快要窒息。”

    “那你就快说啊!”“听说你跟安琪到斐丽珠宝店订制婚戒?”

    “你听谁说的?”他警觉的正襟危坐。

    “叶子。”

    “她又是听谁说的?”他左右扭扭脖子,又开始习惯性皱眉头。

    “她亲眼看到、亲耳听到。”

    “亲眼亲耳?”他犀利的冷瞳盛满疑问。

    “她看见你跟安琪挑婚戒的合影照挂在珠宝店的橱窗里招揽客人,她很吃惊,就进去问店员,店员亲口告诉她,婚戒款式是你这位准新郎倌亲自设计,店员还一直对着叶子盛赞你对新娘子的款款深情呢。怎么?你现在无话可说了吧?维德!叶子好不容易打开心扉爱上你,没想到你却脚踏两条船,一面对她甜言蜜语,回头又跟安琪暗通款曲。现在,你既然选择安琪当你的新娘,又何苦逼问叶子的下落,我求求你行行好,放叶子去飞吧!”

    “谁说我要跟安琪结婚?”

    “你不跟安琪结婚,安琪她会无聊到陪你去订制婚戒?”

    “不错!安琪她的确陪我去订制婚戒。但,事情不是叶子看的听的想的那样叶子她误会我了。”

    “误会?”

    “当我问安琪她有没有认识比较可靠、而且手工精致的珠宝店时,安琪很热心带我到斐丽珠宝店,她说她跟该珠宝店的老板娘很熟,该店所陈列的钻石质地跟手工都属一流。”

    “等等!你的意思是你的确订制一枚婚戒,但,新娘子不是安琪?”

    “是。”他点头承认。

    “哇!我以为你脚踏两条船,原来你是脚踏三条船!新娘子不是叶子不是安琪,请问,她又是何方神圣?”艾咪愕然惊问。

    “我几时说过新娘不是叶子?”

    “你你是说?”她随即喜得两眼簇亮,偏着头想了想,又大叫:“不对!不对!那帧合照又该如何解释?”

    “当珠宝店的老板娘提出合照的要求时,我一口回绝。但安琪似乎觉得老板娘的点子挺有趣,就陪着老板娘起哄游说。我想,安琪这个大忙人都肯抽空陪我跑一趟珠宝店,我却连跟她拍张合照都不肯,这未免太不近人情,最后,我才勉强答应,没想到叶子却因此对我产生误会。”

    “这个误会的代价可大了。”

    “你是说?”

    “其实,叶子她不是去加拿大游学”

    “那她飞去哪里?”

    “伦敦。”

    “她绕过大半个地球一个人跑到伦敦做什么?”

    “有一家莎莉佳蝶国际公司,这两年频频对叶子招手,希望将叶子网罗到旗下,叶子不想离乡背井始终兴趣缺缺。不过,这个误会令她伤透心,决定亲自到伦敦详谈合约细节,她说如果环境合适,合约条件不错,她不排除签下合约。”

    “她对我有误会,为什么不找我当面问清楚?竟然不告而别负气飞往英国?”

    “你叫她拿什么脸皮去问你?万一你一口承认即将跟安琪结婚,你叫叶子情何以堪?”

    “”他摩挲下颚陷入思考。

    “你放心,我会打电话告诉叶子,你跟她纯属误会一场。”

    “不,你先不要告诉她。”他弯唇露出一抹灿笑。

    “为什么?你知道她有多伤心吗?”

    “我决定亲自飞去伦敦跟她当面解释清楚。”

    “哇!这是什么浪漫情节?追爱十万里啊?”艾咪心羡不已。

    “我拜托你守口如瓶,我们联手给叶子一个惊喜。”

    “好!这是叶子下榻饭店的地址电话,我抄一份给你!”艾咪走回办公桌拿出纸笔沙沙抄写一份。

    “谢谢!我就不打扰你上班了。”他小心翼翼地将纸条折好放进衬衫口袋,起身告辞。

    “维德”

    “你还有事?”他停下脚步回头挑眉觑艾咪。

    “如果我坚持不肯告诉你叶子的联络方式,呃你真的会动私刑拔掉我的指甲泡盐冰水吗?”

    “哦,那是十多年前我看过的一部很烂的港片,片中提到什么满清十大酷刑其中之一。听起来满残酷却也挺管用,瞧你一惊吓,不就什么话全都说出来了吗?”他眉弯眼笑好不得意。

    “你认真冷酷的表情,我以为你是玩真的。”

    “你忘了我已经不做大哥很久啦?不过,为了弥补你刚才受到的惊吓,等我跟叶子结婚时,我一定包个大红包重谢你这位红娘。”

    “真的?!不许食言喔。”

    “绝不食言。”他神情愉快的大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