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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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浩、然——你这个鼠辈小人,竟然趁人之危?你太卑鄙了!”

    方浩然睁开惺忪睡眼,在还没搞清楚状况下,就被黎蜜柔交错落下的粉拳击在胸口上。

    仔细定眼一瞧,黎蜜柔皆目发指的表情活像遭受到什么莫大的屈辱般,尖声咆哮的怒语与出手颇重的拳头,在在说明了她的怒气已达高峰。

    他将她的皓腕扣住,反剪于背后,以阻止她歇斯底里捶打的动作。

    “你在做什么?”

    “你又对我做了什么?”虽然双手动弹不得,但翻飞着两簇怒焰的愤恨眼神,仍不断对他发射出杀气腾腾的光芒。

    “我什么都没做。”天地良心,他长这么大来第一次当柳下惠,换来的竟是这样的对待。

    “什么都没做?”她半眯起愤怒的桦眸,咬牙反问他:“如果你什么都没做,那为什么我的”

    他随着她低垂的视线,看向她仅着衬衣若隐若现的诱人曲线。

    “你的什么?”他勾起邪魅的笑意,明知故问。

    “我的”她的脸蛋火辣辣地发烫,颤抖的唇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我的我的衣服呢?”

    他挑眉点头,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我帮你脱下了,你该不会连睡觉的时候都非要穿着套装吧?”忆起昨晚帮她褪下衣服的那一幕,他的心不禁蠢蠢欲动。

    “你你无耻,不管怎样你都不应该碰我。”

    “我无耻?”方浩然冤枉地瞠望着她。“如果我真的够无耻的话,你现在已非完璧之身了,别忘了,昨天喝得烂醉如泥又热情献吻的人是谁?在那样的情况下我随时都可以轻易地占有你,你懂不懂啊?是非不分的笨女人。”

    “你凭什么那样说我!”她撒泼地回嘴。

    “凭你傻不隆咚单独去见川岛五郎,你知不知道?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你早成了残花败柳,光凭这一点来看,你还不够笨吗?”

    “我是为了公司的生意才去的,若不是你上次的破坏,我和他的合约早就谈成,我也不用铤而走险再去招惹他,归究到底你也有责任。”

    “是!我是有责任,所以可不可以麻烦你这位大小姐不要独断独行,请把这个责任全都让给我扛,我自然会处理的,不须你多费心,以免傻傻地让别人给吃了都还不知情。”

    黎蜜柔不肯服输地说着气话:“就算我被别人给吃了也和你没关系!”

    “是吗?有本事你再说一次看看!”他逼近她,近得连温热的鼻息都吐在她脸上。“我会很乐意让我们之间变成‘有关系’。”

    “你敢?”

    “我就是敢。”他腾出一只手来,沿着她颈部的曲线缓缓往下滑动,惩罚性地搓弄着她粉嫩的蓓蕾。

    “住手——”双手被箝制着,她只能以双脚不断地踢动挣扎。

    方浩然一个翻身,悍然地将扭动的她压在身下,他的膝盖抵住她的,成功地控制住她的行动。

    “要我住手可以,不过你要先告诉我为什么那么急着去找川岛五郎,我们不是协议过这笔生意就此作罢吗?说!你为何要背着我偷偷进行?”直觉告诉他,黎蜜柔这么做一定有不寻常的动机。

    “你不是当事人当然可以就此作罢,但是我却不行,你知不知道这次的生意搞砸后,多少人等着扯我后腿,别人是用什么样的鄙夷眼光来看待我?没有人相信我是靠实力进公司,以讹传讹的流言把我形容成勾搭干爹和启文的狐狸精,更过分的是还”

    “他们还说了什么?”

    “还说我是你的情妇!这些侮辱都是我在承受,我当然得做出成绩来辟谣。”

    “嗯!确实是很差劲的流言。”方浩然难得露出深表同意的模样。“这些散播谣言的人真是无知得可以,况且他们也都猜错了,你根本就不可能是我的情妇,而是我方浩然的——妻子。”

    黎蜜柔一副如遭电极的怔忡样,她一时之间无法将方浩然的话消化吸收。他是说妻子没错吧?谁的?他的吗?他肆无忌惮地埋首在她的秀发中,耳鬓厮磨地舔蹭着她的耳廓。“怎么?高兴过了头,忘了该作何反应?”

    “你好恶心喔!舔得我的耳朵都是口水,啊——住口!不许你咬我的耳朵!”处在无力反抗的弱势中,她只能尖嚷娇斥着。

    “告诉我,你喜欢这个提议吗?做我方浩然的妻子?”灵活贼溜的舌更往下滑,在她的肩窝处来回舔弄。

    “不喜欢!不喜欢!放开我,我不喜欢这样。”她惊惧地甩摆着头颅,意图挣开他的。他的吻具有不可思议的魔力,教人不能自抑地全身酥麻无力,她要是不快点脱离,恐怕会因此而融化成一滩水。

    “骗人,如果你真心不喜欢的话,你肯定会吐了我一身,但是你没有,那表示你潜意识里其实是喜欢的,只是你违背心意抗拒去承认。”他在她细嫩柔滑的肌肤上留下枣红色的吻痕。

    “你未免也太自大了吧,武断地曲解我的意思,盲目地臆测我的想法,好用来满足你可笑的大男人主义吗?我不会爱上你,更不会嫁给你,我不会傻到将宝贵的一生交付到男人手中,让自己陷入难堪、狼狈、背叛的处境中!”她大喊着,想借此喊回阵前倒戈、投靠方浩然的心魂。

    她的心底有着太多的恐惧,恐惧步上母亲后尘、恐惧沦陷在方浩然的情网中、恐惧自己不听使唤的心,诸多的恐惧拼凑成心链,链住她想开启却又不敢敞开的心门。

    “蜜柔。”方浩然忽然收敛起调戏的表情,一本正经地睨着她好半晌。“该是放下肩头重担的时候了,你背扛着父母离异的担子数十年,你不累吗?”

    “你?”黎蜜柔微愣。他知道?

    “想问我为什么知道吗?喜欢一个人当然会想要去打听她的一切,这很正常。难道说你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去了解我?我喜欢什么?抑或讨厌什么?我曾交往过几个女孩子?家庭背景如何等等?”他露出期待的眼眸望进她黑白分明的大眼里。

    “我我才没有那个多余的心思。”她其实很好奇,但不曾付诸行动过。

    他失望地叹了口气。就知道她是个难缠的家伙!

    “蜜柔,别防我、别躲我,我不是你父亲,我和他不一样,他会抛妻弃女,但是我不会,或许我看似对爱情荒唐,但那并不表示我就不专情,一旦我认定了你就一辈子也不会变迁。”

    “少说大话,一辈子是很长远的,这世上没有经得起时间考验的爱情。”她自始至终都这么认为。

    “是啊!一辈子确实是很长,我这个情场浪子都敢以一辈子做背书了,你还不敢赌吗?不妨试试看,也许你的赌运很好,赢得了一辈子呵疼的幸福也说不定。”

    “那如果赌输了呢?”她挑衅反问。

    方浩然信誓旦旦保证:“我不会让那种情况发生的,这场赌局由我做庄,即使要千诈赌,我也会把黑桃二做牌给你,让你一辈子稳操胜算。”

    “我为何要相信你?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的风流韵事似乎不少,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也敢高谈阔论谈保证?”方浩然的脸上闪过一丝惊喜。“你这是在吃醋?”

    “我是不相信你。”她不留情面地纠正他。

    方浩然才勾起的嘴角又微微垮下。“这样吧,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我们以一个月为限,一个月内我保证与其他女人划清界线,斩断所有风流债,并且让你在这一个月之内爱上我。如果我不能在约定期限内掳获你的心、平息你的猜疑,我将放你自由不再提起此事;但是如果我做到了,你就必须嫁给我。”

    黎蜜柔陷入沉默没有回答,她应该答应的,只有短短一个月不是吗?只要她意志够坚定,在一个月内保持心如止水不为他所动,他们之间就再也没牵扯,她将继续捍卫她的心城,过她独立且不须爱情滋润的日子。可是,那样的日子真的是她所想要的吗?她真能无欲无求地过一辈子吗?

    跨出?还是退缩?哪一样抉择才是正确的?

    “如何?很公平的,我们两人的筹码一样,谁也没有占便宜,赌不赌?”他锲而不舍地诱导她踏出第一步。

    “我”她需要时间考虑。

    “太好了,你答应了,那就从今天开始算起吧!”他故意自顾自的下断语。

    “不是的,我还没有答应,我需要时间”

    “我知道,我们需要时间培养感情,放心吧!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慢慢培养。”他悍然阻断,刻意不听她的解释。

    “你”他深情款款地贴上她嗫嚅的唇,以吻宣示“我会以最快的速度攻陷你的心防,你准备接招吧!”

    王氏大楼又有人加班了,不过不是黎总经理,而是向来习惯迟到早退的方特助。这可真是天大之事啊!打从方特助进公司以来这是他第一次加班,而且还是主动加班,不是被迫的喔!

    只是奇怪的是,方浩然加班的地点不是自己的办公室,而是在十楼黎蜜柔的办公室,这些天五点钟一到,方浩然就分秒不差地出现,没得商量地送黎蜜柔回王拓家中,与王氏的老总裁共进晚餐,然后自己再回到公司接替她所有未完成的工作,绝不让她有机会工作超过八小时,并且还不忘二个小时拨一通嘘寒问暖的电话,体贴入微之情表露无遗。

    某天,在方浩然用过晚餐回公司后,王拓眉开眼笑地对黎蜜柔说:“蜜柔,你实在不简单,浩然这孩子自从跟你交往之后,简直变了一个人似的,我知道这才是他的本性,只不过他喜欢以狂野不羁的态度来掩饰自己;他跟你一样,你们两个有相同的气质,都是傲岸不屈的人,很适合也很登对。”

    “干爹!我没有和他交往,我们还不是男女朋友,您误会了。”

    “还不是?可是我听小道消息说,公司里的人都在背地里戏称你是方太太,这又是怎么回事?”不管怎么看他都觉得这两人是一对。

    黎蜜柔莫可奈何地苦笑着。“是方浩然搞的鬼,他存心让人误会我跟他的关系,逢人就说我是他未来的妻子,不管我费尽多少唇舌也解释不清我和他的关系,全公司的人一致认为我和他绝对会步上红毯。”真离谱,最近她还接到不少客户致贺的电话,由此可见方浩然宣传得真够彻底。

    “那好啊!我看你们就不要辜负众望,找个时间去合一下八字吧!”太好了,他又可以过过当主婚人的瘾。

    “干爹——”她无奈地拉着长长的尾音,暗自叫苦。“您别说笑了,都说了我们没有在交往,何须看什么八字?”

    王拓故意对她的话听若未闻。“也对,是不用看八字,你们两个天造地设,不用看八字就肯定很合。”

    “噢!”她颦眉痛苦地低吟一声,不禁要怀疑,普天之下究竟还有谁是站在她这边?

    “别一副忽忽不乐的模样,告诉干爹,你就真的那么不喜欢浩然吗?说实话,别用应付别人的那一套唬弄我。”别看王拓一脸关心备至的好爸爸样,他正是方浩然委托的说客之一。

    “我不知道。”她的眼神悠悠飘向窗外。连自己都不确定的事教她怎么说?

    “哪有什么不知道的?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

    “我承认对他心动,但那又如何?我没有接受的勇气啊!我怕。”

    “怕他像你父亲一样?”

    黎蜜柔微微颔首。

    “你觉得他像那种人吗?”

    “不是他像不像的问题,而是我的问题。我心里有解不开的心结,今天即使是换作别的男人我也一样会抗拒,甚至会排斥得更加厉害。”她对方浩然的态度已算是接受了,否则哪容得他一再偷香袭吻呢?对他,就只剩还不敢给承诺而已。

    “唉!可怜的浩然,还有得奋斗罗!”他替浩然忧心地嘟哝着。

    “干爹,您说什么?”

    “哦!没什么,我是说你好像很久没去看你母亲了。”他装傻地转移话题。

    “嗯!这几天有空我正打算去看她。”有方浩然替她处理公事,她多出了不少空闲时光。

    “找浩然一起去吧!”王拓无时无刻不在替方浩然找机会。

    “找他?”她可不认为这是一个好主意。

    “也该让他见见你母亲,既然他有心想跟你交往,这是必经过程。”

    “还不是时候。”美目空洞地呆凝着,握住杯子的手下意识地使了些力。是想起母亲的缘故吧!

    “只要你肯给机会,任何时候都是时候。”讲得好深奥、好有哲理喔!连他自己都忍不住要崇拜起自己来了。

    “再说吧!若真是时候到了,就算我不肯给机会,一样能水到渠成的。”流转的美目停在王拓的脸上,淡然无波地说着。

    王拓嘴角上的皱纹微微抽动着。扼腕啊!居然还是说不过她。

    翌日下班时刻:

    “方特助,你又来接未来老婆下班啦?”调侃取笑的声音是从业务部里传出来的,最近几天每到下班时刻,这样的剧码总要上演一回。

    “是啊!不盯着她回家休息,怕她又瞄着我加班累坏了身子。”他笑容可掬地回应,对他们看戏的心理不以为意。

    黎蜜柔听见喧闹声,不必费心猜想,能制造出这种效果的只有方浩然一人。

    她将心思从公事上抽离,不再恋栈地走出办公室迎上方浩然。

    “走吧。”迫不及待地想快点离开此地,众人嘻笑的眼神让她打从心底不舒服。

    “你还是这样。”步出公司大门后,方浩然突来的话语让她微微顿了顿脚步。

    “怎样?”偏过头寻求答案,却瞧见他似乎在叹息,淡淡地,不易察觉的那种。

    “何苦太在意他人眼光呢?恼了自己,更惹得我心疼。”盈满柔情的眼光教人看了移不开视线。

    猛然惊觉失态,黎蜜柔藉由看表的动作掩饰。

    “你别散播那些不确切的耳语,就没有这些好事者的眼光。”瞠了他一眼算是责备,打从被他在酒店救回那天起,她就懒得跟他在言词上有过多的争辩,因为明白自己再怎么伶牙利齿也说不过他。

    “第一,我并非散播谣言,我方浩然从不夸下自己做不到的海口,我说你是我未来的老婆,是肯定句而非假设句。第二,别老用带刺的情绪来解析别人的眼光,并不见得人人皆是好事者,其中真心祝福、乐见其成者也大有人在。事情都有正反面,何不试着看看另一面?”

    真可笑,向来只有被人说教的他,竟也会有角色易位的一天?她的个性过于没安全感,有些许的愤世嫉俗,他必须适时开导,不再让她活在往事的阴影中。

    黎蜜柔嗤之以鼻,从小到大看过的黑暗面让她凡事皆持保留的态度。“另一面不过是里着美味的糖衣罢了,糖衣溶了,更显失望。”

    “如果怕失望,那就让我来当那层糖衣吧!我没有保证不会溶的本事,但却有为你挡住苦难的决心。”凝着她的黑眸窜起两簇火花,照耀得他的俊颜更显卓绝出众。

    她从不知一个男人认真起来的眼神是那么具有压迫感,在她先入为主的观念中,除了干爹和启文大哥以外,其他男人都是既寡情且毫无担当的。

    她眼光闪烁地回避他企盼的凝望。“我没有嗜吃甜食的习惯。”拒绝之意非常明显。

    “你还是没想通吗?”语气是郁郁寡欢的。这是他第七次提这个问题,自从约定一个月内要获取芳心之后,他每天都要问上一次。

    她看着他,有些许的不信任,朱唇张了半晌一句话也不说地又闭上。

    “算了,没关系,我还有二十三次可以问,就不信问不到我要的答案。走吧!先去探望你母亲再说。”他很自然地拉起她滑嫩的柔荑要往车子走去,却感觉握在手心里的小手愣了一下。

    “你怎么会知道?”本来想趁他送她回去后,再私下自行前往的,不料他却知道。“干爹告诉你的?”十之八九只有这个可能。

    “他不是自愿的,是我威胁兼利诱套出来的。”要是供出共犯,他以后都别想借由王拓来打听消息了。

    “我想自己去。”虽然对他的好感超越其他男人,但并不表示他可以为所欲为控制她的行动。

    “我坚持陪你去,我并没有控制你行动的意思,只是担心你一个人前往。”相处久了,观察她眉宇间的变化就可轻易猜出她的想法。

    黎蜜柔缄默不语地坐进车内,她太清楚方浩然势在必行的个性。他是不服输的人,只要是他想做的事,都会用任何方法来达成。

    等等!她方才心底闪过的是什么?太清楚?她竟自认太清楚方浩然的个性?她凭哪一点清楚他呢?干爹昨晚说过的话倏然跃进脑海里——

    你和他气质相同,都是傲岸不屈的人。

    是这样的因素吗?因为他和她是同一类的人所以清楚他?那他呢?他一定也很清楚她罗?

    “在想什么?”他侧头问她,把车子驶向疗养院的方向。

    “只是发呆。”

    “又来了,真是不可爱,老爱说违心之论。”他拿她没辙似地摇摇头。

    “明知我不可爱,却又要招惹我,心态可议。”她知道自己太过灰色的个性确实不太讨喜。

    他朝她眨了眨眼,不以为意地笑道:“因为看不顺眼。”

    “看不顺眼?”这理由确实够教她瞠目。

    “一开始是因为看不顺眼你目空一切、趾高气扬、骄傲带刺、好胜、不服输、死爱面子、大女人,所以天真地想把你彻底改造成温柔的小女人,然后据为己有。”

    “我不认为你有改造我的本事。”经过亲情冷暖淬练出来的性格怎能说改就改?

    “是没有,也不想改了,我发现原来的你更吸引我,你能激起我的挑战欲,即使你这个人缺点多得不胜枚举。”

    “你口中所描述的那个人并非原来的我。”

    有点涩涩的、失落的感觉,口口声声说要爱她的方浩然,爱的并非是她的“真我”而是环境所塑造出来的强烈精悍的“假我”又是一个想征服女强人的庸俗男子吗?这样轻易就挂在口头上的爱能持续多久?

    他在她眼底看到了不加修饰的嫌恶之意。

    “我知道什么样的你是原来的你。”那天她酒醉失态时,泪水潸潸地搂着他疾呼“不要不理我”的黎蜜柔才是卸去所有包袱与伪装的黎蜜柔吧?

    那天之事,她可还有记忆?方浩然暗自思忖着:怕是不记得了吧?会让傲慢逞强的她哭得涕泗交错的,八成是醉得昏头转向了。

    “你知道?说得倒简单,你以为你能了解我几分?”她故意挑衅。

    “信不信?我猜得到你现在心里在想什么。”他笑得自得意满,十足把握地接招。

    “哦?愿闻其详。”她在笑,是那种少女撒娇刁蛮的笑,是在她脸上罕有的表情。

    “我不得不承认,在追求女性的过程中,多半男人是以挑战为出发点,以征服对方为终点;不可讳言的我也是其一,只是我并不想以征服作为终点,而是想以征服对方的芳心作为另一个起点——”他顿了顿话,刻意营造片刻的沉默,等待她的下一步反应。

    “什么另一个起点?”她问得有些心悸,声音不若方才的自在,呼吸也紊乱得失了频率。

    “撬开你虚伪可笑的‘假我’,逼出你无依脆弱的‘真我’,然后大小通吃,一并接收。”他说得状似随意不正经,但炽热灼人的眼眸却是无比的认真。

    黎蜜柔微微一怔,发现眼眶竟不由自主地起了一层雾气。她还以为这辈子绝不会有人看穿她,她掩饰得极好不是吗?不轻易落泪、不轻言喊苦、不向命运屈服、独闯一片天,她的干练有时都会让男人在她面前抬不起头来,这样的她,哪里脆弱无依了?

    “别用那种被人捉到小尾巴的眼神看我,也别问我从哪里看出来的,我就是知道。”

    眼前蒙蒙的雾气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仓皇。“我会有什么小尾巴好让人捉的?”

    方浩然深表认同地点点头。“小尾巴是没有,心魔倒是有一个,挺顽劣的,可能不太好捉,但我尽力而为。”

    黎蜜柔又是一愣。方浩然每说一句话都如巨石砸在心湖上,波涛汹涌、难以平复。

    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看似吊儿郎当的外貌下究竟有多敏锐的心思?居然可以看穿啃噬她心灵的魔。“少自喻为救世主了,纵使我心中有魔,也轮不到你来救赎。”被掀疮疤的赤luo感受,让她极欲捍卫自己。

    他敛眉看着她,眼神坚定且不闪烁。“我只救我自己心爱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