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最后的超级战士铁骨铸钢魂权谋天下:姑姑太撩人特种兵之军人荣耀张雯小龙雯雯错误的邂逅重生之绝世弃少程璟然赵苏禾

一秒记住【爱尚小说网 www.23xs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她名唤封言,封号“歌月公主”但大家都称她七公主。

    曾经,她是先皇最宠爱的女儿“歌月”形容的不只是她如月华仙子般美丽的容貌,更是她那如暗夜中的明月银辉遍洒、皎然脱俗的温柔。

    但这一切都在半年前改变了,如今她是曾经的神佑国女王。

    之所以说“曾经”是因为她登基后,立刻将国号改为大晋,年号永世。

    她说,神不会保佑凡人,人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为杜绝国内百姓迷信、凡事只问鬼神的歪风,自此而后,神佑国永不复存,代之而起的是用铁和血铸就的大晋王朝。

    年号永世,则彰显着她的野心——要这大好河山永属封家,历亿亿万万年永不改变。

    她毁寺庙、拆道观,逼迫出家人还俗,跟一般人一样耕作、交税、服劳役,凡遇不服者,杀无赦。

    因此,她也被称为“铁血女皇”

    所有人都怕她,但她不在意,尤其是朝廷百官和那些世家望族,他们越怕她越好,他们畏惧,短时间内便不可能起来反抗她。

    而只要给她三、五个月,等她将兵权一一收拢,那些家伙再想反抗,也是井中捞月,幻梦一场。

    于是,半年后,又是一场人头滚地、血海翻腾的屠杀。

    从朝堂到民间,让她杀得血腥,但也杀出了一片新气象,一个新生、不若以往暮气沈沈神佑国的新王朝——大晋诞生了。

    这国家在她的高压统治下,正迅速向外扩张、向前奔去。

    一切都显得那么不可思议,但整个国家焕然一新却是不争的事实。

    这个小女皇不简单。

    不过她种种手段也让她坐实了“铁血女皇”之名。

    毕竟,一个手段如此激烈、又是弑父杀兄夺来皇位的女子,她不血腥谁血腥?

    如今全天下大概没有一个人不怕她——只有一个例外,她的王夫——龙天宙。

    当初她能逼宫成功,龙天宙居功厥伟,所以她做了女皇后,就把这位“驸马”封为王夫,废去武功、穿了琵琶骨,变成一个半废人,永困深宫。

    她忘恩负义吗?

    不!她若是那样的人,以龙天宙的所作所为,他早成为一具屍体了,不会在这里享受锦衣玉食、荣华富贵的生活。

    寝宫里、龙床上,她在上、他在下,因为她是女皇,她永远不会再屈居人下,也因为他不配。

    她为什么会有如此难听的声名?弑父杀兄?还不是拜他所赐!

    当年若非他鼓动,她岂会和白云妖道合作,一起逼宫,结果白云贪图近利,杀了她父王,虽也付出了代价,但最恶劣的罪名却让她背了。

    至于她的太子皇兄?旁人不知道,她却一清二楚,那位放弃祖宗姓氏,改名“花泪痕”的男子,此刻正与龙天宙的妹妹龙天洪在龙家祖坟旁结庐而居,过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生活。

    她不会招惹自己的皇兄,从他能名声不显却暗地里联络大半朝堂官员,又得到边军认可,一朝逼宫成功,就知他是个能忍擅忍又多智近妖的人物,他肯归隐,对她只有好处。

    至于她能顺利即位哼,要不要说是王夫手段通天呢?

    龙天宙知道自己的妹妹是绝不可能与人共侍一夫,但当皇帝的,即便爱再真、意再诚,光祖制这一条“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就过不去。

    龙天宙疼妹妹,于是要花泪痕做选择,江山与美人,只能择其一。

    花泪痕要了美人,而七公主则得到了皇位,看似公平,是不?

    但除了少数自己人之外,谁知龙家人一手颠覆了一个王朝,为的不过是替他们最小的妹妹龙平安报仇。

    至于她父皇死后,国家会怎么样,谁在乎?起码他们不在意。

    只有她,她无法放弃这个封家天下,当年先祖打天下有多辛苦,怎能让他们这样玩?

    再则,朝中大变,若无人主持大局,蛮族来犯,又会死多少人?

    天下一日无主,就会有无数的野心人士冒出头,将这片大好河山弄得血流成河、哀鸿遍野。

    而这些事龙家人全不在乎,他们只求杀白云报仇,其他的就啥也不顾了。

    这样的人、这样的一群恶徒、一夥混蛋,教她如何不深恶痛绝?

    因此为了报答他的相助之恩,她留下他,同时为了回报他的欺骗,她将他幽禁深宫。

    她要全天下都知道,皇权不可侵犯,不管是谁、为了什么原因,一旦欺到封家人头上,就等着生不如死吧!

    但她还不能让龙天宙死,她需要他帮她为王朝开枝散叶,永世流传。

    真该死,如果她能找到比他更杰出的人才就好了,也不必天天对着他的冷脸——好吧,朝堂上总是勾心斗角,殊无真心,偶尔她也想诚实一回,龙天宙的容貌并不难看,剑眉星眼,鼻如悬胆,唇若涂朱,尤其那微微上勾的眼尾,像时刻对人使魅,宫里哪个宫女见了他能不脸红?

    若非知他几近断情绝慾,她必定不让那些宫女接近他,以免混淆了皇室血脉。

    但他对别人无情,对她也是如此,每天跟木头似的。

    别说他不识情滋味,她知道他每天都画着同一个姑娘,据说那是他的义妹龙平安,但看他画图时的神情哼,恐怕他们之间不只是兄妹之情那么简单吧!

    若非龙平安已死,她一定亲手了结她。

    但如今叫她跟一个死人比较,岂止是“无力”二字可形容?

    她也想过找别人,但自从她错过自己唯一的真爱后,便不再渴求爱情,却也不想随便找个阿猫阿狗将就。

    最终,她想为大晋开枝散叶,还是只能选择龙天宙——他那样优秀,他的孩子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只要她用心教养,何愁百年后不能再出一个名君,再创大晋盛世?

    可惜他对她没意思但也好,她对他同样没什么感情,他们在一起唯一的目的就是——生孩子。

    只是她没有情慾,依然可以在床上一展雌威,他却不行。

    逼不得已,她只好每天给他喂春药,再行房事。

    罢开始她以为他会生气、甚至反抗,因此废了他的武功,让他作怪不得。

    但他半点反应欠奉,好像不管她做什么他都无所谓似的,她这才明白,他跟她一样,心里早已被某个人填满了,再无一丝空间,因此如今跟谁在一起都是一样的。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相似的境遇应该让他们彼此怜惜才对,但很遗憾,他们不只心里容不下彼此,连眼里都看不见对方。

    他们就如两头野兽,靠在一起只会互相伤害。

    这实在悲哀,可她不会放手,至少在生下孩子前,她绝不会放手。

    她覆在他身上,也懒得为他脱衣了。生孩子并不需要坦诚以对,是不?

    前面那些都是多余的,他们只要直接进入步骤就够了。

    她一样衣装整齐,跨坐在他身上,他看她挥汗如雨,心里好笑。有必要这么认真吗?封家又不是只剩她一脉,了不起从旁支择一优秀者严加训练,将来不一样能成材?

    强扭的瓜不会甜的,就像他不管服下多少春药,身体有了反应,心里依然一片冰冷——事实上,他的心早在平安死时,就跟着一块儿凋零了。

    若非大哥使了手段,他现在已经跟平安上穷碧落下黄泉,永不分离了。

    但他无法恨大哥,因为大哥跟他一样深爱平安,爱她的温柔、爱她的善良、爱她的一切一切,这样浓烈的爱,怎么可能与别人分享?

    今天换成他是大哥,他也会那样做,与平安生不同衾、死同穴,而且只有他们俩,再无第三人干扰。

    平安他真的好想她,这世上再也找不到比她更可爱的姑娘了。

    他不会再爱别的女人,不论这个女人是女皇、是乞丐,都一样。

    “唔!”突然,她俯身,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用力得像要咬掉他一块肉,他忍不住闷哼出声。

    “跟朕在一起的时候,不许一心二用。”她可以容许他的心里有别人,但绝不接受他们在行人伦大事时,他将她想成另一名女子,这是对女人最大的侮辱。

    “陛下做得到吗?”他淡讽,唇角的笑邪气得令人心里发颤。

    就算她心里早已有人,仍不得不承认,要论当年京师三大美男子,长得最好的还是龙天宙。

    他的俊美像光、也像罂粟,让人情不自禁受吸引,从此沈溺其中,难以自拔。

    如果不是她出身皇家,见惯了美人,她必定会爱上他。

    可惜,她在深宫里见多了美丽的花,越是漂亮、越是有毒,所以她反而喜欢那宛若清泉、劲拔如风中绿竹的翰林学士文若兰。

    她深深地看着身下的男子。“你差他太远了尤其是一双眼,他是最清澈的寒潭冷泉,你却是最阴暗的黑夜,教朕如何不想他?”

    他唇边的嘲讽收起,露出的是浓郁的悲伤与无尽思念。

    “平安心善,在她眼里,这世上没有坏人,没有坏事明明她的身子那么糟,每天都在病痛中受苦,为什么她还能如此乐观慈悲?没有她,就没有今天的龙天宙,要我忘记她,至死都不可能。”

    “你——”该嫉妒吗?她是女皇,天上地下、独一无二、最尊贵的人物,他却拿她来跟一个死人相比

    愤怒像烈火,差点烧得她失去理智。

    但他眼里的思念与浓情却似一盆冷水,浇得她心凉。

    原来这个心性狠毒的男人也有如此温柔的一面,可惜不是对她

    不!就算他有朝一日改变了心性,爱上了她,那又如何?

    她的心里永远只会有那一汪清泉,不会有这一朵毒花。

    “你爱想谁是你的事,但朕警告你,顶多半年,朕再不能受孕,你也没有活着的必要了。”她不信世上无人才,了不起她再开科取试,总能找到优秀之人,再延皇室血脉。

    他笑了,轻佻又狂妄。“若有这么一天,我会感激你的,我的女皇陛下。”

    从平安死亡的那一刻起,生命于他早无半点意义,他之所以没有主动寻死,不过是因为幼年时与平安一句戏言,她说:希望哥哥、姊姊都能活得好老好老,活到头发白白、牙齿掉光光,依然每天在一起,快快乐乐、开开心心。

    那时他应允了她,所以他不会了结自己,但若有人能助他一臂之力,他感激不尽。

    “我不只会杀你,你的弟、妹一个也别想逃。”明明他们正做着最亲密的行为,但心却像隔了十万八千里那样遥远。

    “你说的若是天洪和天荒”他又笑了,这回却是带着淡淡的温情,彷佛初春时,微风带来天地间第一抹生机。“很久很久以前,我们就说过,平安生,我们生,平安死,我们也绝不独活,所以在龙家的祖坟里,不只有义父、义母的棺木,更有平安和我们四人的位置。若非大哥放下断龙石,早在数年前我们就进祖坟内,陪平安一起过黄泉、进地府,永不分离了。”

    “你不是说过你答应龙平安不会自杀,那么殉葬又算什么?”

    “我们当然不会自杀,只是以身相殉,陪平安走一趟黄泉,以免她孤身一人上路,寂寞无依、受人欺负。”

    “莫名其妙。”他的话前后矛盾,根本是疯子才说得出口的话。

    但龙天宙却理直气壮得彷佛自己说的是天地至理。

    “你自幼锦衣玉食、备受宠爱,当然不能理解一个小乞丐突然从人见人嫌,变成龙府的少爷小姐,有衣穿、有东西吃,可以读书习武那种天差地别的生活。如果说,遗弃我们的爹娘给了我们这副身躯已属重恩,那么平安就是给了我们另一条命,让我们可以抬头挺胸,好好生活的伟大人物,她也是唯一可以令我们为其舍命亦在所不惜的人物。”

    “若你以为深宫内苑的日子只有快乐,没有痛苦,我只能说你很愚蠢。”没有谁的日子是一帆风顺,公主跟乞丐各有不同的苦,只看彼此能不能互相了解。

    他沈默了下,想像若是自己生为先帝的子女会是怎生光景?一股寒意自脚底升起,他知道那绝不能用“快乐”二字形容。

    “你是对的。”所以他们都没有错,唯一错的是——他们在错误的时间相遇、结合,然后造就了更多的错误。

    她瞬间怔住,没料到他会这么坦率地认错。至少,她从前遇过的男子在她面前低头,只是畏惧她的身分,心里却是不以为然的。

    只有文若兰例外,所以她才对他特别上心。

    但龙天宙,这个不怕死也不怕她的男人,他为什么能低头低得这样乾脆?

    “你终于也懂得刚过易折的道理,想对朕屈服了?”

    这回换他疑惑了。“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何来屈服之说?”

    明明他生得一副妖魅邪气、俊美无俦的面容,但为何说起这些话来,却是如此地正气凛然她彷佛看见当年那个明如镜、清如水的文若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