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最后的超级战士铁骨铸钢魂权谋天下:姑姑太撩人特种兵之军人荣耀张雯小龙雯雯错误的邂逅重生之绝世弃少程璟然赵苏禾

一秒记住【爱尚小说网 www.23xs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可是,于乐复杂的心情,左君常一点都没有察觉,想到将要办他与于乐的婚事,他心情就很好。

    这一晚,左君常又亲自送晚膳来给于乐。

    这几天,为了不让于乐尴尬,他对弟子们表示于乐染上了风寒,需要静养,因此三餐大多是他亲自送来,于乐也都没有走出她居住的院落。

    “乐乐,我快点把忠勇侯府的事情了结,我们就能快点赶回青州总宫,向师父禀报我们的事。”左君常认真地诉说着他的计画。

    闻言,正低头喝着鸡汤的于乐,差点被汤呛着。她缓缓抬起头,非常幽怨地瞅了他一眼。

    但他毫无所觉,仍然兴匆匆地说着的他的计画。

    “告知师父后,我们再赶紧上山去,请师祖、师祖娘成全我们的婚事。乐乐,你别怕,一切交给我,我会好好和师祖、师祖娘解释,不会让你受责备的。”

    说到这里,左君常爱怜地摸了摸于乐的后脑,然后逼自己把手收回来,不能耽溺于那头滑腻柔顺的秀发上。

    于乐仍一口、一口喝着汤,那嫣红的小嘴,秀挺的鼻头,粉嫩清丽的小脸,左君常笑吟吟的看得出神。

    天知道他此刻多想把她揽在怀里,紧紧拥着她,可是,他不能这么做。

    虽然众人迟早知晓她的其实身分,他也已经准备进行两人的婚事了,但他仍怕会坏了她的名声,毕竟人言可畏。

    一想到那天她刚醒来时那惊恐害怕的模样,他就觉得心疼。

    光是想到会被师祖、师祖娘责备,她就这么惊惶了,他怎能忍受再有什么流言碎语伤害了她?

    所以左君常刻意节制自己,不敢太亲近于乐,也不敢太表露自己的情感。

    他怕自己会失控,因此,他很希望能快点成亲,这样就再无顾忌,可以尽情宠爱、疼惜他的乐乐。

    当然,左君常也不敢留宿在于乐房里,比诸之前试探、戏弄小师叔时的心情,现在他顾忌更多。

    因为是自己心爱的人,他不愿让于乐觉得不受尊重,所以顶多趁着每天来看她时偶尔与她耳鬓厮磨一下,偷偷香,稍解相思之苦。

    左君常脑海中不时安排着婚事的种种相关事宜。

    “由于有些仓卒,怕许多事情无法安排得尽善尽美,要委屈乐乐了。”但他又不愿拖延婚期,不希望让她觉得他没诚意、不负责任,这是他对她的心意与保证。

    可是,于乐不寻常的安静,还是引起左君常的注意。

    “乐乐,你这几天怎么这么安静,真不像你,身体不舒服吗?还是有心事?”

    该不是在屋里闷坏了吧?左君常知道她好动,这几天足不出户,想来是很勉强她的。

    而且,他原以为她会对他们的婚事提出很多想法和要求,可是她一直显得很沉默,是担心将要嫁人吗?

    左君常觉得,女儿家的心事真是难猜。

    于乐挑了挑眉,有人终于注意到她的心情了吗?

    她缓缓搁下手上的汤盅,深深地望了他一眼。

    “左君常”

    但她才刚开口,话就被打断。

    “乐乐,你对你未来的夫君,真要这样连名带姓的叫吗?”左君常觉得很奇怪,她总是不改口,到现在还是跟从前一样,连名带姓地叫他。

    他并不知道,这是于乐刻意的反抗。

    她一天不能肯定左君常的心意,就一天无法打心底喊他的名或称他夫君或相公,就是不行!这是她对感情的固执。

    “大师侄。”于乐从善如流的改口。

    “乐乐!”左君常语气有点无奈,他不知道她是在坚持什么,但他隐约察觉出哪里不对劲。

    “你是我大师侄没错啊。”于乐的墨瞳中闪过得意的光彩。

    左君常见消沉了几天的人儿总算有点精神,也就不想计较了。“是是是,我的小师叔。”

    于乐听了,唇角勾起,右颊露出浅浅的酒窝,很是动人。

    每次左君常这样和她说话,她都觉得,他其实对她很好,她也很喜欢这样的他。

    可是,她还是弄不清楚他真正的心意啊!孔雀精最狡狷了。

    “你都没有什么话要告诉我吗?”于乐认真地问,企图从左君常口里拐出他真正的想法。

    如果他是爱她的,那成亲或其他的事她都好商量。

    但如果他是为了负责才要娶她,谁希罕啊!

    左君常听了,剑眉微蹙“什么话?乐乐觉得我哪里计画得不够周详吗?你喜欢什么尽量说,虽然筹备婚事的时间比较仓卒,但不惜重本还是可以办得好的,乐乐还想到什么,尽管告诉我,我一定为乐乐办到。”

    虽然身为师门首徒,左君常平时算盘打得精,但攸关于乐,只要能让她开心,他相信师祖、师父都会赞同他的处置。

    又是婚事!于乐满心的期待又全都落空。

    负责、负责,他种种的说法,在她听来真的就只剩一句“我会负责”

    于乐目光幽怨地瞟着左君常。

    那你的心呢?你是为了负责才娶我吗?你是因为我是师祖的女儿,不得已才这么做吗?为什么开口、闭口都是师门,都是师父、师祖?左君常,你眼里到底有没有我?

    于乐觉得,左君常根本不在乎他要娶谁嘛,今天如果是别的女子跟他发生了一样的事,他是不是也就顺理成章的负起责任?

    我才不要给你负责呢,我又不是累赘!于乐恨恨地咬住下唇,心里终于作了某个决定。

    不久后,别园里发生了一件大事。

    那因受了风寒,已躺在房里六、七天的小师叔,突然失踪了。

    “于乐!”

    发现于乐不见踪影,左君常在别园中遍寻不着,一开始还担心她出事,没想到当他回到自己房里,却意外看到于乐不知何时放在他枕上的留书,要他不必找寻她。

    之后,外出寻人的弟子们沿路探询后回来禀报,确定于乐是单独出城去,左君常浑身散发出冰寒的气息来。

    他担心于乐一人孤身在外会有危险,又气于乐竟然就这么逃跑。

    嫁给他,有这么令人厌恶吗?

    而且,这只惹祸精到底在想什么啊?

    她留给他的信里写着,说他们两不相干,要他不用为了负责而娶她。

    两不相干?负责?左君常看完信后,额间青筋直抽。这丫头脑袋里到底都想些什么?他若是对她无情,打一开始他就不会为她解媚毒好吗?

    他若是没有心思想娶她,根本不会碰她。

    他左君常不愿做的事,全天下有谁能强迫他?

    难道,他对她的诚意,她一点都没有感受到吗?他是为了尊重她才克制自己,百般隐忍,结果这丫头竟然解读成他是迫于责任才要娶她?

    这丫头在信里分明也对他有意,她到底是哪根筋转不过来啊?

    惹祸精,有问题不会跟我问个清楚吗?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

    左君常心里五味杂陈,他真的没想到,这辈子认真想娶的女人,竟然给他逃婚!

    这丫头真会气死人,等我逮着人,非打你一顿**不可!

    “乐乐,你逃不出我手掌心的!”左君常决定,无论如何都要把于乐逮回来。

    同时,已快马逃往两个城镇外的于乐,浑身打了个寒颤。

    “为什么会突然这么冷啊?”于乐缩了缩身躯,低声咕嚷着。

    可是她一刻都不敢休息,虽然她觉得左君常不见得会找她,可是万一孔雀精坚持要负责呢?

    想到孔雀精发现她跑了后可能会有的反应,于乐心里发毛,莫名觉得好危险。不行,先避风头再说。

    于是她快马加鞭,一路往南奔驰而去。

    寒风扑面,于乐以她冰凉的小手捂住被冻得红红的脸。

    距离她从熙城出走已两个多月了,第一个月,她担心被左君常逮着,不敢在一处停留太久,只是一路往南行,直到过了安江,她觉得自己跑得也够远了,这才敢稍作停留。

    于乐想,不管孔雀精多厉害,总不会一路追来这儿吧,而且,她这一走,刚好给了他一个下台阶。

    她临走前在留给左君常的辞别信里都说清楚了,她不会把那日发生的意外说出去,希望他也忘了那件事,从此两人各不相干,她不需要他为她负什么责任。

    “可恶的火狐,你就不要被我逮到!”于乐最气的就是火狐,要不是被火狐算计,她现在哪会这么难过,也不必落得有家归不得的境况。

    她暂时还不想回山上,因为她觉得,要是就这样回去了,说不定左君常还以为她是使性子回家告状,她才不会那么做呢!

    而且,回山上见到恩爱的爹娘,多么触景伤情啊。

    于乐从小就很羡慕阿爹、阿娘那样的情深意重。

    她听阿娘说过,当年阿爹为了追阿娘,可以抛下整个玄元门,真的如阿娘提出的条件,放下一切退隐,愿随阿娘四海逍遥。

    就是因为阿爹能为阿娘做到这个地步,阿娘才终于答应阿爹的求亲,不顾阿爹年纪大她许多,毅然下嫁。

    打她有记忆以来,阿爹、阿娘感情一直很好,虽然阿娘有时会使性子,可是她阿爹总是让着阿娘、宠着阿娘。

    于乐也记得阿娘对她说过,阿爹并不是怕阿娘,是因为爱阿娘,才处处让着她。

    所以,为了负责而成亲,我才不希罕!我于乐没那么没骨气!

    可是,随着年关越来越近,于乐也开始烦恼,过年前总是要回家去的,不回家过年,她很难跟阿爹、阿娘交代啊。

    于乐依旧一身清秀书生的打扮,从大街上一路踱回暂居的客栈。

    她才踏入客栈里,掌柜就殷勤地迎上来。

    “于公子,您回来了。”

    于乐楞了下,说:“是啊,掌柜的有事吗?”

    掌柜笑着说:“今天厨房新添了清炖羊肉锅,是上好的货色,于公子愿为小店指点一二吗?”

    掌柜一边说,一只手却背到身后朝后头的伙计打手势,伙计见了,连忙一溜烟跑上楼,向贵客报信。

    于乐不知掌柜是故意拖延她上楼,听了后淡笑着想,原来是厨房有新菜色啊。

    “好哇,那晚上就劳烦掌柜替我送上来吧,再帮我配个时蔬,就让掌柜安排了。”

    又和掌柜寒喧几句后,于乐便拾级上楼,准备回自己房里去。

    来到三楼时,她恰巧在廊上和那名伙计错身而过。她没有多想,信步走向房门,开了锁便推门进房。

    于乐一抬头,便猛然惊楞住。

    她墨瞳微瞠,难以置信地眨了几下眼。见鬼了不,是孔雀精,为什么孔雀精会在她房里?

    那一身雪白灿亮的张狂男人,就坐她在房里啜饮着香茗,模样惬意自在。

    于乐眼角拍了抽,脚才要往后踏,怦一声,房门竟然自动紧紧闭上,于乐背着手使劲拉门,却怎么也打不开。

    天晓得孔雀精对房门动了什么手脚!

    背后窜起一阵寒意,于乐的自光才移往半启的窗子,正考虑要不要跳窗逃生,就听到醇厚中带着慵懒的男子嗓音传来。

    “乐乐确定要从三楼跳下去?”

    于乐也正认真的思索这个问题。

    她房里的这扇窗临着客栈的后进,下面正巧是个池子。

    一般说来,坐在池边吟风赏月是很极意的,但在这严寒的冬天,就算南方气候较暖,池水没有结冰,可是也冻得可以,真这样跳下去于乐倒抽了口气。实在太折腾自己了。

    “没想到乐乐这么讨厌我,见到我,竟宁可在大寒天里跳水,也不顾与我同处一室,枉费我为了乐乐,千山万水的奔波,一城一镇的寻找,原来是我自作多情。”左君常话说到最后,说有多哀怨就有多哀怨。

    他的语气,把于乐手惊得臂上的寒毛统统竖起来了,心想,孔雀精是在演哪一出啊?需要说得和怨夫一样吗?怪可怕的。

    “我、我以为我信里说得很明白了,我们两不相干。”于乐心里非常上心志,一颗心怦怦直跳,脑子里几乎一片空白。

    只见左君常一双狭长的凤眸了了过来,幽幽地望了她一眼,那深沉的眸子里带着几许哀伤和苍凉,看得于乐心一揪,有说不出的难受。

    “我知道,乐乐要始乱终弃,我明白了。”左君常声调沉稳,语气里却带着一丝苦涩。

    闻言,她原本难受的心情,全化成惊涛骇浪般的震憾。

    等等等等!她听到了什么?谁始乱终弃?为什么会变成她始乱终弃啊?于乐脸都黑了一半。

    对孔雀精始乱终弃?这是多么可怕的说法!而且这话真的是从最嚣张的左君常嘴里说出的吗?她没听错吧?于乐不禁伸出小指掏了掏耳朵。

    阿娘呀,孔雀精是发什么疯?吓死人了!

    “乐乐这是吃完了就不想负责,我明白,我不会再缠着乐乐。”左君常神色黯然地说出让于乐几乎吐血的控诉。

    “我、我吃完了不负责?”于乐的玉指指着自己,惊恐地复述,脑袋都吓得停摆了,心想,请问我是吃完了什么啊?

    “不是吗?”

    左君常站起身,见状,于乐立即往后退,却撞上了门板。

    呜,她没有退路了。

    “乐乐利用我解了媚毒,就不要我了。”他看似一脸平静,默默走到她面前,然后停下,看着她的眼神里有着了然的哀伤。

    真的不对吧!于乐小脸爆红,她哪有利用他啊,她也是受害者好吗?而且,什么不要他,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瞥扭呀?

    “原来乐乐只是要我的身体而已。”左君常举袖覆脸,似乎不愿让于乐看到他痛苦的样子。

    但宽大的袖子下,他的薄唇却微微勾起,浮出一抹若于乐看到后一定会不顾一切跳水的算计笑意。

    于乐觉得自己的头顶都要冒白烟了。她要谁的身体啊?

    她猛然想起,在那日昏乱的记忆里,他的身材真的很不错不对,被吃下肚的明明是她吧?隔天腰软腿酸下不了床的明明是她啊。

    于乐回想到那天的情况,一颗心都快从喉咙跳出来了,可是,她也不禁有些迷惑。

    其实,那日因为媚毒发作,加上惊惶又紧张,她真的不是记得很清楚。

    难道真是她逼左君常吗?有吗?他是迫于无奈,才和她那样吗?

    所以、所以还是很不对劲啊!

    “吃亏的不是我吗?”失掉的是她的清白耶。于乐语气虚弱,脸都羞红得抬不起来了,试图严正抗议道。

    “原来乐乐觉得吃亏?原来乐乐用君常来解毒是迫不得已,君常不知自己是这么惹乐乐嫌,那目是君常不对,不该为乐乐解毒,难怪乐乐要愤而出走,都是君常错了。”

    左君常放下捂着脸的袖摆,幽幽的凤眸瞅着她,极为神伤,语气里满是自嘲与苦涩。

    “不是啊!”那哀伤的语气,于乐听了好难受,虽然觉得她的意思被扭曲得好奇怪,但她还是不顾左君常误会,她没有讨厌过他啊!“我不是因为讨厌你才离开的。”她连忙保证。

    “乐乐不用安慰我了,我知道,我这就离开,不再碍乐乐的眼。”

    左君常转身就要走,于乐连忙抓住他双臂。

    “你没碍过我的眼啊!”她急着想解释清楚,她并没有那个意思。

    他心里暗笑,脸上仍是一副不信的样子,但心里实在舒服,他想,看在这小丫头还有点良心的份上,之后他下手留情点好了。乐乐,总之你逃不出我手掌心的。

    “乐乐,我知道你善良,但你不用勉强自己安慰我,我明白的。”左君常伸手以拇指指腹轻轻蹭了于乐冰凉的小脸一下,俊脸上充满怜情与恋恋不舍。

    被那轻轻抚触的温柔勾动心弦,又见左君常还是一脸不信,于乐急着说:“我没有勉强自己啊!我又没要你走。”

    “你真不要我走?”左君常迟疑地跟她确认。

    “当然不要你走。”于乐认真的保证。她才没有要赶他走呢!

    等等,好像哪里不太对劲?然而于乐的脑子还没有转过来,双手已经被温热的大掌紧紧握住,抽都抽不开。

    “乐乐,你希望我留下来吗?”

    望着那向来张狂的男人脸上浮现一丝卑微的祈望且透出热切的神情,于乐怎么也说不出“不”字。

    “请、请你留下来。”于乐心里不禁开始想哭,为什么她得把孔雀精留下来啊?

    “我就知道乐乐心里有我。”

    被一把拉入滚烫的男性怀抱里紧紧抱着,于乐的脑袋更是乱成一团。

    可是,她一个人在外头飘泊了这么久,突然有个这么温暖的拥抱,对方还是她记挂在心上的人,她不由得鼻头一酸,眼眶热烫,晶莹的泪水就这么一颗颗滚落。

    “呜呜呜呜”最后,她倒在左君常怀里痛哭失声。

    可是,随着泪水的宣泄,于乐觉得心头那沉甸甸的重担,好像也松开不少,在这个温暖厚实的怀里,有着她眷恋不己的温暖。

    于乐想,如果时间可以停留在此刻,那该多好!

    轻轻拍着哭得睡着的于乐,左君常心里又是气结又是不舍。

    这丫头跟逃难一样头也不回的狂奔,害他也追得辛苦,要不是他得先安排一下后头的计画,早在上一个城镇,他就拦下她了。

    一个小丫头大江南北的乱闯,一点都不怕,还以为她有多强悍,原来也只是硬撑着。

    左君常知道,这应该是于乐第一次孤身在外头闯荡这么久,又不敢回家去,真是个傻丫头。

    百般怜惜的拥紧了蜷在他怀里如小猫般熟睡的心上人,左君常暂时不想把她抱回床上睡,心爱的女人正躺在自己怀里,感觉原来是这么的踏实。

    “不听话的丫头。”轻轻啄吻了下于乐的额头,左君常喟叹了声,然后拥紧了她。

    他想,这回绝不会再让你跑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