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园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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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钟拥华处心积虑博得覃洁欢心，与她有过刻骨铭心的第一次交媾以后，他就一发而不可收拾，总是隔三岔五地寻机去找覃洁成全那等好事，去堂而皇之地表示联校领导对一个年轻女教师无微不至的关怀。后来，覃洁在玩笑时偶尔提及这段往事，问他当时怎么那般骚情。姓钟的竟坦然相告，说是从她身上，他得到了一种旷日持久的为别的女人所无法提供的乐趣。
这话倒不假。钟拥华本是个难以满足的贪得无厌的人。一般女人，他玩过后给一些好处塞住嘴巴，也就一撇两清了，毫无感情可言。可占有覃洁之后，他有了一种满足感，产生了一种连新婚之夜也未曾有过的激动和愉悦。他怀抱佳丽，每一次都是尽情欢娱，不再为自己流逝的岁月和年轻的生命感到丝毫懊恼和遗憾。他庆幸，是覃洁在无意之中以她圣洁的青春胴体成全了他，成全了他作为一个真正的男子汉所应该拥有的那一份可在人前炫耀和拍胸脯的虚荣——拥有覃洁，他就拥有了第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女人！
那一天，钟拥华是多么地惊喜异常呀！血色黄昏，当覃洁的城池被他英勇地攻克之时，他期望和关注的那一道如残阳般亮丽的风景在她身下出现了。这，了却了钟拥华多年来耿耿于怀的那桩心愿：作为一个男人，他终于拥有了属于他个人的一片嫣红烂漫。他为自己是覃洁的第一个男人而感到自豪，感到骄傲！面对那一片嫣红，钟拥华自语道：“他妈的！原以为这世上的漂亮女人都黄了。没想到老天有眼，把最漂亮的留给了我。”
钟拥华在虚荣心得到极度满足之后，对覃洁的感情也不再限于单纯的玩弄。色不迷人人自迷。钟拥华这个风月场中的老手，面对如玉树临风般亭亭玉立的覃家美女，竟也怦然心动，情有所属了！
一晃五年过去了。五年来，钟拥华和覃洁两个分分合合，聚聚散散，却始终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关系。这种关系，不是用一个简单的“情”字或“欲”字可以概括的。他们之间，既不像一般的婚外恋者一样为情所累，给彼此的家庭带来不利，导致家庭危机；也不同于通常所说的那种嫖娼之间的纯粹的肉欲与金钱关系。许多时候，共同的欲望和利益把他们牵扯、纠合在一块，两人要么通力协作，相互帮衬；要么各取所需，自得其乐。他们相聚是乐，他们分散无忧。正如日常生活中的某种作料或调味剂一样，用之倍添韵味，惹人喜爱；去之，也不觉得寡淡无味。总而言之，他们之间，可以说肉欲和物欲、感情与金钱，软件和硬件、物质与精神，各种成分搀和糅杂，相济相通，兼而有之，是一种世纪末这种特定的历史条件下畸形生成的现代文明社会的怪胎。这种现象，传统观念稍微浓厚一点的人总觉得无法理解。然而，我们的社会毕竟经过了十多年的改革开放，新的观念已经在人们的头脑里普遍建立起来。因此，钟覃之间的这类不正常关系，见惯不怪，也逐渐被周围的人们乃至整个社会所容忍和接受，并视为正常了。
过去的五年，对于钟拥华来说，是他一生中最为春风得意的五年。这五年，时有美女在怀一层且不待说。这仕途、这官运也是一通百通，犹如平川跑马。五年间，他先是在银杉乡顺利接班，成为全区乃至全县最年轻的乡镇联校长，令各位同仁和上级领导刮目相看；两年后，吴青云出任县教育局长，谙熟夫人外交策略的钟拥华又跟着跑红，在各乡镇联校班子大调整时，犹如一匹黑马，出人意料地调任s镇联校长，让人大跌眼镜；到九五年，撤区并乡建镇工作全面铺开，新s镇由原来s区所辖的银杉、莲荷与s两乡一镇合并而成，组建新的联校，钟拥华再度升迁，稳稳当当地坐上了仅次于原区联校长何国书的第二把交椅。如今何国书疗养去了，s镇联校的实权也就完全落到了他钟拥华这个代理校长的手中。
话说这天傍晚，钟拥华偕覃洁从白龙山归来，好不惬意！他与覃洁已有好长时间没有这般恣情肆意地放纵了，那种欲仙欲死的快感真是妙不可言。他上楼时还在想着覃洁的好处。
回到家里，妻子柳琼芳正逗着他们的独女钟柳红在说笑。见他回来，柳琼芳连忙站起，去接华仔手中的头盔和外衣。女儿钟柳红也从沙发上跳下来，喊着“爸爸”扑到蹲下身来的华仔怀里，让他亲嘴，然后咬着华仔的耳朵悄声告诉他：“爸爸，今天我又得了大红花！”
“乖女儿。”华仔直起身，一只手摸了把女儿的小脸蛋，对妻子说：“我先去洗个澡。今晚海声请客，你送红红去她奶奶那边，等下我来接你。”说着，他径直走进了卫生间。
几分钟后，妻子带着女儿走了。钟拥华懒洋洋地泡在浴缸里，拭擦着覃洁在他胸前留下的杰作——那犹如女人性器般诱人的口红印痕。他努力克制着自己不去回想白天发生的那一切风流韵事。可是，底下那尘根儿竟不听话地膨胀而起，直挺挺地竖在那里。华仔苦笑着撩拨几下，更觉得有几分难受，于是干脆腾出一只手来使劲地搓揉。也不知揉了多少下，直待将那浊物引出，方才罢手。
“嘟嘟、嘟嘟嘟”电话铃在猛响。钟拥华跨出浴缸，围了条宽大的浴巾快步走入卧室。他拾起话筒——“钟拥华么？”一个很富有磁性的女中音从电话那端传过来，但声音陌生，听不出是谁。
“您是？”华仔在脑子里飞快地猜想着对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可他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
“你就是钟拥华吧。”电话那头说“今天玩得不错？覃洁那妞的滋味怎样？”
“你！”华仔吃惊不小。他压低嗓门吼道：“你到底是谁？你想怎样？”
“我是谁不要紧。我也不想怎么样。”那声音还是那般富有磁性“有句俗话说得好：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可要善自珍重，好自为之哟！”说着，那边就将电话挂了。
钟拥华刚才还沉浸在追忆白天的快乐之中。这会儿，可显得有些心神不安了。那女人是谁？声音那般动听，却又如此神秘兮兮！他怎么也想不起来。他仔细回忆着白天的每一处细节，也实在觉察不出哪个地方出了纰漏。难道？他不由得感到些许恐惧，一种内心的恐惧——难道那支下下签真的是个不祥之兆？要不，以往从来不曾走漏过风声的事，这一次怎么就泄漏得如此之快呢！他想事情的关键看来还在于先查找出那个打电话的神秘女人是谁，再弄清她打这个电话的目的何在。可一时三刻又上哪去找这个女人呢？钟拥华觉得这“警告电话”挺怪挺费神的，决定暂时搁到一边不予理会。“车到山前必有路”他这样宽慰自己。可就在此时“嘟嘟嘟、嘟嘟”电话又响了。华仔心烦，也没细想，抓起话筒便没好气地嚷道：“神经病！你打错地方了！”然后“啪‘地一声挂了。
“当、当”客厅的挂钟响了。钟拥华一看表：七点三十整！他猛然记起赴宴之事，于是赶紧穿戴好，匆匆出门，骑了车去接妻子柳琼芳。
晚宴设在联校总务主任周海声家里。被邀的客人除了钟拥华夫妇，还有镇政府分管文教卫工作的副书记陆锋和副镇长穆红宇。等钟拥华夫妇赶到时，晚宴还没开始，麻将鏖战犹酣。女主人刘兰芷忙完了，也闲下来正站在女镇长身后观战。她见华仔他们进来，也就毫不客气地数落开了：“我说老钟呀，你们夫妇两个的架子也特大了！人家书记、镇长都早来了，倒要等着你们来才开饭。要不是我家海声留住刘师傅，想了眼前这个法子，恐怕客人早走了！你们呀！还好，人家陆书记、穆镇长手气顺，玩着高兴。要不，就是吃了我们这顿便饭也不值得。”
“你呀，去去去！少罗嗦，准备开饭。”周海声听了牌，见将和，可好几圈都没摸着将牌，心里正烦躁得紧。这圈他又摸进一张幺万，自然没用，也就不假思索地打了出去。
“七小对！钓一万、九条。”女镇长粲然一笑，摊牌，将周海声打出的一万拈起来，放到自家的一万旁边。
“好啦，好啦！开饭、开饭！”刘兰芷见自家男人手气背，又放了一个大炮，就起劲催促各位去客厅就餐。穆镇长也不客气，一边立起身来，一边抓过周海声掏出来的三张“兵”一把纳进了自己的小坤包里。
入席了，大家以书记、镇长为中心，然后柳琼芳、刘兰芷、周海声、刘师傅、钟拥华等按顺时钟方向依次排定座位，也不谦让，就一同围着圆桌坐了下来。刘兰芷尽管也一同入座，却少不了时起时落，转些圈儿，或往火炉里添些燃料，或往汤锅里加些油盐酱醋什么的，以示女主人的殷勤待客之道。
钟拥华夫妇迟到，拗不过众人，先被罚酒三杯。待他们喝了，酒宴正式开始。此时钟拥华和柳琼芳奉命作陪，加上喝酒在先，因此他们也不再拘泥礼数。夫妇俩一个把持酒壶，变着法儿为书记、镇长、司机及主人一杯杯倒酒；一个则在一旁瞅准时机劝酒、敬菜。端时，酒桌上愈发热闹起来。特别是陆书记陆锋，灌了两口黄汤，话也多起来。这不？当柳琼芳用那双插在汤锅里的雕花公筷，悉心夹住两块团鱼脊条肉分送到他和穆镇长面前的小碗里时，他“嘿嘿”一笑，冲身边的钟拥华说：“钟校呀，这团鱼俗称‘王八’，琼芳她只夹给我和红宇，可是别有用心哇！”
“陆书记您见笑了。”柳琼芳特意直起身来夹了一片团鱼敬到司机刘师傅碗里，说：“要说用心么？我是有用心，那就是先敬客人。这不？海声和兰芷要我和拥华陪客，我怎不能先往我们自己碗里堆吧？”
“呵呵，好一张巧嘴！”陆锋笑得眯缝了眼。他刚才意在拿王八来揶揄钟拥华，见柳琼芳浑然不觉，不由得格外开心。
“陆书记，来！再干了这杯。”酒过三巡，华仔见陆老头如此开心，也佯装没听懂刚才的揶揄，一个劲儿地催他喝酒。
“要干了这杯可以。”陆锋毕竟老到。他像一只精明的老狐狸，将酒杯端在手中站起身来，绵里藏针道“假若在座的看得起我陆某，那就都筛满了，一起干！”
“对！大家一起干。”周海声一则是主人，二则平日好酒。他见陆锋有兴，也跟着站起来大声附和，似乎全然忘记了顶头上司事前的叮嘱。
“陆书记。海声。我看这样，”钟拥华见妻子柳琼芳给自己递眼色，便以退为进道“我们不必为难穆镇长她们几个女同胞和刘师傅，喝多喝少由他们自己。至于我们三个，多话不讲，喝它个痛快！不醉不罢休怎样？”
“好！就依你的。不过现在桌上的酒都得筛满，免得饭后说我姓周的啬狭，不把酒给客人喝！”周海声被刘兰芷暗中掐了一把，又偏向了钟拥华一方。
“我看这样好么？”整个酒席中言语不多的女镇长站起来，眨巴着一双顾盼生辉的凤眼，轻启朱唇道“今晚我们应周主任夫妇的盛情邀请，聚在一起举杯把箸，实在难得，就依陆书记之言，都干了面前这杯。至于底下怎么喝？我也有个主意。那就是由主人牵头，大家来行个酒令，搞点奖罚，彼此乐它一乐。”说着，又侧过脸去征询陆锋的意见：“书记，您看呢？”
“这个主意好。”陆锋表态。大伙也一致赞同女镇长的提议，彼此干过一杯后，就开始了行令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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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钟拥华处心积虑博得覃洁欢心，与她有过刻骨铭心的第一次交媾以后，他就一发而不可收拾，总是隔三岔五地寻机去找覃洁成全那等好事，去堂而皇之地表示联校领导对一个年轻女教师无微不至的关怀。后来，覃洁在玩笑时偶尔提及这段往事，问他当时怎么那般骚情。姓钟的竟坦然相告，说是从她身上，他得到了一种旷日持久的为别的女人所无法提供的乐趣。
这话倒不假。钟拥华本是个难以满足的贪得无厌的人。一般女人，他玩过后给一些好处塞住嘴巴，也就一撇两清了，毫无感情可言。可占有覃洁之后，他有了一种满足感，产生了一种连新婚之夜也未曾有过的激动和愉悦。他怀抱佳丽，每一次都是尽情欢娱，不再为自己流逝的岁月和年轻的生命感到丝毫懊恼和遗憾。他庆幸，是覃洁在无意之中以她圣洁的青春胴体成全了他，成全了他作为一个真正的男子汉所应该拥有的那一份可在人前炫耀和拍胸脯的虚荣——拥有覃洁，他就拥有了第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女人！
那一天，钟拥华是多么地惊喜异常呀！血色黄昏，当覃洁的城池被他英勇地攻克之时，他期望和关注的那一道如残阳般亮丽的风景在她身下出现了。这，了却了钟拥华多年来耿耿于怀的那桩心愿：作为一个男人，他终于拥有了属于他个人的一片嫣红烂漫。他为自己是覃洁的第一个男人而感到自豪，感到骄傲！面对那一片嫣红，钟拥华自语道：“他妈的！原以为这世上的漂亮女人都黄了。没想到老天有眼，把最漂亮的留给了我。”
钟拥华在虚荣心得到极度满足之后，对覃洁的感情也不再限于单纯的玩弄。色不迷人人自迷。钟拥华这个风月场中的老手，面对如玉树临风般亭亭玉立的覃家美女，竟也怦然心动，情有所属了！
一晃五年过去了。五年来，钟拥华和覃洁两个分分合合，聚聚散散，却始终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关系。这种关系，不是用一个简单的“情”字或“欲”字可以概括的。他们之间，既不像一般的婚外恋者一样为情所累，给彼此的家庭带来不利，导致家庭危机；也不同于通常所说的那种嫖娼之间的纯粹的肉欲与金钱关系。许多时候，共同的欲望和利益把他们牵扯、纠合在一块，两人要么通力协作，相互帮衬；要么各取所需，自得其乐。他们相聚是乐，他们分散无忧。正如日常生活中的某种作料或调味剂一样，用之倍添韵味，惹人喜爱；去之，也不觉得寡淡无味。总而言之，他们之间，可以说肉欲和物欲、感情与金钱，软件和硬件、物质与精神，各种成分搀和糅杂，相济相通，兼而有之，是一种世纪末这种特定的历史条件下畸形生成的现代文明社会的怪胎。这种现象，传统观念稍微浓厚一点的人总觉得无法理解。然而，我们的社会毕竟经过了十多年的改革开放，新的观念已经在人们的头脑里普遍建立起来。因此，钟覃之间的这类不正常关系，见惯不怪，也逐渐被周围的人们乃至整个社会所容忍和接受，并视为正常了。
过去的五年，对于钟拥华来说，是他一生中最为春风得意的五年。这五年，时有美女在怀一层且不待说。这仕途、这官运也是一通百通，犹如平川跑马。五年间，他先是在银杉乡顺利接班，成为全区乃至全县最年轻的乡镇联校长，令各位同仁和上级领导刮目相看；两年后，吴青云出任县教育局长，谙熟夫人外交策略的钟拥华又跟着跑红，在各乡镇联校班子大调整时，犹如一匹黑马，出人意料地调任s镇联校长，让人大跌眼镜；到九五年，撤区并乡建镇工作全面铺开，新s镇由原来s区所辖的银杉、莲荷与s两乡一镇合并而成，组建新的联校，钟拥华再度升迁，稳稳当当地坐上了仅次于原区联校长何国书的第二把交椅。如今何国书疗养去了，s镇联校的实权也就完全落到了他钟拥华这个代理校长的手中。
话说这天傍晚，钟拥华偕覃洁从白龙山归来，好不惬意！他与覃洁已有好长时间没有这般恣情肆意地放纵了，那种欲仙欲死的快感真是妙不可言。他上楼时还在想着覃洁的好处。
回到家里，妻子柳琼芳正逗着他们的独女钟柳红在说笑。见他回来，柳琼芳连忙站起，去接华仔手中的头盔和外衣。女儿钟柳红也从沙发上跳下来，喊着“爸爸”扑到蹲下身来的华仔怀里，让他亲嘴，然后咬着华仔的耳朵悄声告诉他：“爸爸，今天我又得了大红花！”
“乖女儿。”华仔直起身，一只手摸了把女儿的小脸蛋，对妻子说：“我先去洗个澡。今晚海声请客，你送红红去她奶奶那边，等下我来接你。”说着，他径直走进了卫生间。
几分钟后，妻子带着女儿走了。钟拥华懒洋洋地泡在浴缸里，拭擦着覃洁在他胸前留下的杰作——那犹如女人性器般诱人的口红印痕。他努力克制着自己不去回想白天发生的那一切风流韵事。可是，底下那尘根儿竟不听话地膨胀而起，直挺挺地竖在那里。华仔苦笑着撩拨几下，更觉得有几分难受，于是干脆腾出一只手来使劲地搓揉。也不知揉了多少下，直待将那浊物引出，方才罢手。
“嘟嘟、嘟嘟嘟”电话铃在猛响。钟拥华跨出浴缸，围了条宽大的浴巾快步走入卧室。他拾起话筒——“钟拥华么？”一个很富有磁性的女中音从电话那端传过来，但声音陌生，听不出是谁。
“您是？”华仔在脑子里飞快地猜想着对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可他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
“你就是钟拥华吧。”电话那头说“今天玩得不错？覃洁那妞的滋味怎样？”
“你！”华仔吃惊不小。他压低嗓门吼道：“你到底是谁？你想怎样？”
“我是谁不要紧。我也不想怎么样。”那声音还是那般富有磁性“有句俗话说得好：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可要善自珍重，好自为之哟！”说着，那边就将电话挂了。
钟拥华刚才还沉浸在追忆白天的快乐之中。这会儿，可显得有些心神不安了。那女人是谁？声音那般动听，却又如此神秘兮兮！他怎么也想不起来。他仔细回忆着白天的每一处细节，也实在觉察不出哪个地方出了纰漏。难道？他不由得感到些许恐惧，一种内心的恐惧——难道那支下下签真的是个不祥之兆？要不，以往从来不曾走漏过风声的事，这一次怎么就泄漏得如此之快呢！他想事情的关键看来还在于先查找出那个打电话的神秘女人是谁，再弄清她打这个电话的目的何在。可一时三刻又上哪去找这个女人呢？钟拥华觉得这“警告电话”挺怪挺费神的，决定暂时搁到一边不予理会。“车到山前必有路”他这样宽慰自己。可就在此时“嘟嘟嘟、嘟嘟”电话又响了。华仔心烦，也没细想，抓起话筒便没好气地嚷道：“神经病！你打错地方了！”然后“啪‘地一声挂了。
“当、当”客厅的挂钟响了。钟拥华一看表：七点三十整！他猛然记起赴宴之事，于是赶紧穿戴好，匆匆出门，骑了车去接妻子柳琼芳。
晚宴设在联校总务主任周海声家里。被邀的客人除了钟拥华夫妇，还有镇政府分管文教卫工作的副书记陆锋和副镇长穆红宇。等钟拥华夫妇赶到时，晚宴还没开始，麻将鏖战犹酣。女主人刘兰芷忙完了，也闲下来正站在女镇长身后观战。她见华仔他们进来，也就毫不客气地数落开了：“我说老钟呀，你们夫妇两个的架子也特大了！人家书记、镇长都早来了，倒要等着你们来才开饭。要不是我家海声留住刘师傅，想了眼前这个法子，恐怕客人早走了！你们呀！还好，人家陆书记、穆镇长手气顺，玩着高兴。要不，就是吃了我们这顿便饭也不值得。”
“你呀，去去去！少罗嗦，准备开饭。”周海声听了牌，见将和，可好几圈都没摸着将牌，心里正烦躁得紧。这圈他又摸进一张幺万，自然没用，也就不假思索地打了出去。
“七小对！钓一万、九条。”女镇长粲然一笑，摊牌，将周海声打出的一万拈起来，放到自家的一万旁边。
“好啦，好啦！开饭、开饭！”刘兰芷见自家男人手气背，又放了一个大炮，就起劲催促各位去客厅就餐。穆镇长也不客气，一边立起身来，一边抓过周海声掏出来的三张“兵”一把纳进了自己的小坤包里。
入席了，大家以书记、镇长为中心，然后柳琼芳、刘兰芷、周海声、刘师傅、钟拥华等按顺时钟方向依次排定座位，也不谦让，就一同围着圆桌坐了下来。刘兰芷尽管也一同入座，却少不了时起时落，转些圈儿，或往火炉里添些燃料，或往汤锅里加些油盐酱醋什么的，以示女主人的殷勤待客之道。
钟拥华夫妇迟到，拗不过众人，先被罚酒三杯。待他们喝了，酒宴正式开始。此时钟拥华和柳琼芳奉命作陪，加上喝酒在先，因此他们也不再拘泥礼数。夫妇俩一个把持酒壶，变着法儿为书记、镇长、司机及主人一杯杯倒酒；一个则在一旁瞅准时机劝酒、敬菜。端时，酒桌上愈发热闹起来。特别是陆书记陆锋，灌了两口黄汤，话也多起来。这不？当柳琼芳用那双插在汤锅里的雕花公筷，悉心夹住两块团鱼脊条肉分送到他和穆镇长面前的小碗里时，他“嘿嘿”一笑，冲身边的钟拥华说：“钟校呀，这团鱼俗称‘王八’，琼芳她只夹给我和红宇，可是别有用心哇！”
“陆书记您见笑了。”柳琼芳特意直起身来夹了一片团鱼敬到司机刘师傅碗里，说：“要说用心么？我是有用心，那就是先敬客人。这不？海声和兰芷要我和拥华陪客，我怎不能先往我们自己碗里堆吧？”
“呵呵，好一张巧嘴！”陆锋笑得眯缝了眼。他刚才意在拿王八来揶揄钟拥华，见柳琼芳浑然不觉，不由得格外开心。
“陆书记，来！再干了这杯。”酒过三巡，华仔见陆老头如此开心，也佯装没听懂刚才的揶揄，一个劲儿地催他喝酒。
“要干了这杯可以。”陆锋毕竟老到。他像一只精明的老狐狸，将酒杯端在手中站起身来，绵里藏针道“假若在座的看得起我陆某，那就都筛满了，一起干！”
“对！大家一起干。”周海声一则是主人，二则平日好酒。他见陆锋有兴，也跟着站起来大声附和，似乎全然忘记了顶头上司事前的叮嘱。
“陆书记。海声。我看这样，”钟拥华见妻子柳琼芳给自己递眼色，便以退为进道“我们不必为难穆镇长她们几个女同胞和刘师傅，喝多喝少由他们自己。至于我们三个，多话不讲，喝它个痛快！不醉不罢休怎样？”
“好！就依你的。不过现在桌上的酒都得筛满，免得饭后说我姓周的啬狭，不把酒给客人喝！”周海声被刘兰芷暗中掐了一把，又偏向了钟拥华一方。
“我看这样好么？”整个酒席中言语不多的女镇长站起来，眨巴着一双顾盼生辉的凤眼，轻启朱唇道“今晚我们应周主任夫妇的盛情邀请，聚在一起举杯把箸，实在难得，就依陆书记之言，都干了面前这杯。至于底下怎么喝？我也有个主意。那就是由主人牵头，大家来行个酒令，搞点奖罚，彼此乐它一乐。”说着，又侧过脸去征询陆锋的意见：“书记，您看呢？”
“这个主意好。”陆锋表态。大伙也一致赞同女镇长的提议，彼此干过一杯后，就开始了行令的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