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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思念不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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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凉爽的风,送来了河中浪花的嬉戏,蒲公英飞舞着,追寻着日月星辰的身影。这是故乡的那条河,弯弯曲曲,泛青流翠。一个男孩儿牵着一个小女孩儿的手,说风太大了,回去吧。说罢,蹲下把她背起。伏在男孩儿的肩上,闻着青青草的香味儿,女孩儿酣睡了。

    “懒猫,起床了!”一只大手把我拉起,老公的脸现在睡眼朦胧中。

    凉爽的风撩开窗帘,白杨树摇曳着被夜雨洗的翠绿的树叶,探头笑了笑。我知道,我又梦到了你――我青梅竹马的小哥哥。才知道,梦永远都不会消失,如波光,阳光下总会闪烁。

    于是,躺在床上,任童年点点滴滴的回忆如蒲公英的花瓣儿翩翩飞起来,在我眼前跳舞。

    童年是在一个山清水秀的小城度过的。绿树环绕的一排排瓦房中,最前面一排住着我,最后面一排住着你。每天父母上班后,我总会嘴里喊着哥哥去找你。每当这时,你就会停下跟别的孩子的游戏,闪着黑亮黑亮的眼睛笑着迎向我。

    麦田里扑蝴蝶,小河畔听火车,田野中捉迷藏,绿荫下看蚂蚁,我的眼中总是闪烁着你黑亮黑亮的眼睛。青梅竹马的童年,就此定格。

    长大后,做了一个个梦,在梦中,我总是让自己尽快地醒过来,因为,我知道,人生不能仅仅有梦。只有在童年的梦中,我久久不愿意醒来。在梦中,我总是听到你央求妈妈的声音:妈妈,去阿姨家把小妹妹要过来吧。眼前总会飘过清晨的薄雾。薄雾中,你跟在我们搬家的车后奔跑着,喊着。路边,草在深秋中沉默,草尖上,一颗颗露珠正晶莹。

    当生活如流水般逝去的时候,无论在天上,还是在水中,我总会看到那双黑亮黑亮的眼睛如星星在闪烁。闪烁的星光,映出了一列诗行:你看着星么,我的星星?我愿为天空,得以无数的眼睛看你

    于是,从此有梦,去追寻那黑亮黑亮的眼睛。

    有一天,回到家中,从父亲的口中知道了你的消息。你已经是一个记者,因为庆祝建区四十周年,你要来采访曾经是第一任区委书记的父亲。欣喜,如风卷过,感觉自己如蒲公英一样飞舞起来,如诗,如画,如歌。

    双手托腮,闭上眼睛,想你现在该是什么样子。脑海中浮现的却是你黑亮黑亮的眼睛。晃晃头,再想,眼睛,依然黑,分外明。

    数着日子,想象着见面的情景,甜蜜中跳动着忐忑,一别几十年,你还是你,我还是我么?

    你来了,从远处潇洒走来。你来的时候,我却正奔波在千里之外。回来后,我只能倚在父亲身边,问询你的一切一切。父亲说,说过几天你会寄来报纸和照片。

    窗外,飞过了蒲公英美丽的身影,在童年的回忆中,我轻轻把你的照片拿起,用目光抚摸你的脸颊。你把深邃的目光投向我,开朗地笑了。在你的目光中,在你的笑容里,我寻寻觅觅,却已经找不到童年的影子,更找不到让我流连忘返的那双黑亮黑亮的眼睛。

    那个午后,我知道了,有些梦该去追寻,有些梦却如美酒,只应封存。童年的时光,已经定格成为生命中的一幅画,尽管线条稚嫩,但笔笔如水晶般纯净。纯净的条中,埋藏着纯净的风景,纯净的快乐,纯净的梦想,纯净的美好。这幅画,只能藏在心里,藏在梦中,而不应再用成年的手去增添新的色彩、新的内容。

    还是让我凝望那双黑亮黑亮的眼睛,从黑眼睛的瞳孔里,走回我的童年,沐浴纯净的风。

    今生,只思念,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