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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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炮听我不想去，就在电话中说：“齐齐有事想要你帮忙，你来不来？”我笑了：“别总是拿齐齐作诱饵。不是当年了。毕业后第二年聚会的时候，我不去，你就说齐齐邀请我去，我就去了，结果连齐齐的面都没见到。十年，足可以忘掉一切。现在，我心静如水。”二炮的语气突然严肃起来，他是从来不会严肃的：“这次可是真的，她真的需要你。你对她依旧爱着也罢，忘却了也罢，总之，你得要帮帮她。”我也就跟着严肃起来：“她发生了什么事？”“很复杂的，电话说不清，反正，非你莫属。”“你总的透露一点啊？”二炮沉默了一会儿，很伤感的声音：“她杀人了。”我没有再问什么，我突然的挂断了电话，静静的坐着，习惯性的喝了一口茶。
6小时后，我开车赶到了s市。二炮在宾馆门前着等着我。我们简单的握握手，都没说话，径直去了房间。我叼起一支烟，甩给二炮一支。我们俩抽烟的进度是一样的。半支烟下去了，我打破了沉默：“说说齐齐吧。”二炮的情绪有些激动：“我不相信齐齐杀了人，我不相信。她肯定是被冤枉的。你信吗？齐齐杀人你信吗？那么美丽活泼聪明善良重情义的女孩，你会相信她杀人吗？”“我信。一切皆有可能。”“她杀了自己的儿子，你也信吗？我们也不知道更多的情况。你是我们同学中唯一的律师，齐齐就交给你了。在市局。”说着，二炮起身就向外走：“我回家了，有事随时和我联系。”我突然想起来一个问题：“他老公呢？怎么不管？”“亏你当年那么爱他，她始终没结婚你不知道吗？”我还想再问时，二炮已经出去了“哐”的一声带上了门。
第二天下午，我的助理小吴带着相关的手续赶来了。一天没见小吴，我就很想她。我极力压抑着自己，这是一份不该萌生的情感。虽然我现在恢复了单身，但我总觉得我的成熟老气配不上小吴的天真活泼。我是个很爱笑的人，可我对小吴就从来没笑过；小吴见了我，也是很有些拘谨。我先请小吴吃了饭，然后叫她休息了一会，就一起去了市公安局。赵警官陪我们去看守所会见齐齐。十年了，一个曾经叫自己照思暮想的姑娘，却是在这里再次相见。我告诉自己要平静。我于是平静了。
我听到了脚镣的声音。我本能的闭上了眼睛。闭上眼睛我能听到身边的小吴粗重的呼吸。“报告！”熟悉的声音略有沙哑。赵警官的声音：“你的朋友给你请了律师，今天来会见你。现在是侦查阶段，话不要说太多。”我不得不睁开了眼睛。齐齐还是原来的样子，除了有些憔悴，她几乎没有变化。齐齐看了我片刻，突然的涌出了泪水：“楚秦？会是你？”“是我，齐齐。”齐齐的目光有些慌乱；“在这里化妆不方便，今天没有化妆。”我鼻子一酸：“同意我在侦查阶段为你提供法律帮助吗？如果同意，请在授权委托书上签字确认。”齐齐沉重的抬起戴着手铐的胳膊揉了揉眼睛，淡淡的笑了，还是那淡淡的酒窝：“你真的作律师了？你一直想成为律师的。”她签字的那一刻我们离得很近，我闻到了那熟悉的体香。我打了一个喷嚏。转瞬她又坐了回去。我们有着3米远的距离。“齐小齐是怎么死的？”“他患了一种奇怪的病，突然的就死了。”“是否是你害的他？”“没有，他是我的儿子，我怎么会？”赵警官插话道：“齐齐，我们已经掌握了你犯罪的证据，你还是坦白，争取从宽处理。楚律师，请不要过多的讨论案情，请理解我们的工作。到了审查起诉阶段，再详细的讨论也不迟。”我也没和赵警官争论什么，其实在侦查阶段的会见更是对嫌疑人心理上的一种慰籍。我也就没再过多的问什么，在这个时候也问不出什么来。会见室里出现了沉默。赵警官在吸烟。我没有吸。因为我知道齐齐不喜欢烟的味道。这和小吴不一样。突然，齐齐说：“我想吸烟。”我走到跟前递过去，给她点上。齐齐紧紧的盯着我，眼睛里好象有很多话要说。我看了一眼赵警官，他依旧在若无其事的吸烟。“我家里现在还留着当年给你买的中华呢，可惜还没送给你，你就走了。就在我的书桌的抽屉里，怕该发霉了。”齐齐说着话的时候，目光里满是暗示“你可以找我妈妈去要。”齐齐说着，狠很的吸了一口烟，吸到嘴里就吐了出来。烟雾遮住了我们的脸。我听见齐齐的耳语：“销毁。”我心里的血突然被抽光了似的。此刻，我已确认，的确是她杀了儿子。而在这之前，我其实是不相信的，至少，我还有幻想。我强迫自己什么都不要想。我握了握齐齐的手，她的手是凉的。冰冰的凉。“我们回去了，你多保重。在侦查阶段我们不会再来了。”小吴跟着我出去了，我没有回头。只听到了齐齐脚镣的声音，那声音渐渐的消失了。
外面阳光很烈，我的头突然一沉，小吴一把扶住了我。赵警官见了，忙过来搀着我的胳膊。“没关系，一时头晕，好象是中暑，马上就好。”我挣开了他俩的搀扶，上了车。赵警官和我并排坐在后面，小吴开车。赵警官突然叹了一口气：“其实侦查基本终结了。起诉意见书我上午都写好了。检察院很可能会退回补充侦查。”“如果是她害死的，你知道她的动机吗？”“我们无从知道她的动机。是否构成犯罪，动机并不重要。其实，我不希望她有罪，我是个怜香惜玉的人。”赵警官笑笑。我们没再说话。赵警官下车后，我对小吴说：“你自己开车随便转转吧，回宾馆也行。我自己打车去见见老同学。”小吴噘噘嘴，很不高兴，也没理我。
二炮接了我的电话马上就过来了，他带我去了齐齐家。这些年，齐齐始终和妈妈住在一起。妈妈见了我，竟然还认识，热情的招呼着我。刚坐下，老人家就哭了起来，说不出话。“当时是怎样的情况呢？”我问。“小齐突然的病了，还没送到医院就不行了。有邻居向公安局报案，经过尸检，却原来是中毒。公安就怀疑是齐齐干的。”“那你是怎么看呢？”“那段日子是暑假，母子俩整天在一起，印象中小齐没和其他人接触过。齐齐那段日子情绪也有些反常，我就担心会发生什么事儿。小齐死了，齐齐并没有太痛苦，急着要火化。我看她是有问题，可我不知道她的问题出在哪儿。”“小齐是谁的儿子？”“齐齐毕业后去了深圳两年多，这孩子是她从深圳回来时带来的。当时已经有一周岁了。她也不说是谁的，再问，她就说是拣来的。齐齐本来是个好孩子，可毕业后就全变了，也不正经结个婚，今天和这个男人玩玩，明天和那个男人过过，这么多年，也不知她换了多少个了。”我越听越不是味道，这分明说的不是齐齐。心中的齐齐，一直是那样的纯净痴情。“小齐抽烟吗？”“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爱偷着抽烟，都是看电视剧和里面的警察学的。”我明白了，礼节性的安慰老人家几句，叫二炮陪着她。我一个人去了齐齐的房间。齐齐的房间阳光很柔和。屋内的布置让我不禁想起了上学时候她的温馨的寝室。我打开了书桌的抽屉。在抽屉的杂物中，我看到了一盒打开的香烟。我数了数，里面还有7支。我直接去了卫生间，将烟和烟盒撕成碎片，扔到马桶里冲走了。我知道，此刻，我完成了一次犯罪。
我回到宾馆时，小吴早已经回来了。我们要连夜赶回去。车上，小吴突然问：“你们曾经爱的很深，是吗？”“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但现在我都淡忘了。”“错。你们只是相互的把对方埋了起来，在彼此的心中，你们谁都没有消失。就象一个不定时的炸弹，随时都可能再次爆炸。”我还是故作严肃：“好好开车，不要乱说话。”“哼！我这是在和你讨论案情。我知道他们没有确实充分的证据证明她杀了人。但我的直觉叫我确信，就是她杀的。”我的脸突然红了，我觉得。因为小吴好象已经窥视到了我的内心。“那你说说看。”“现在不说。我的感觉很不好。”小吴的声音有些颤“楚律师，我有些担心你。我不愿意你的心乱起来。”我不说话。“楚律师，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能挺住是吗？不想你叫我失望。”我看着小吴，小吴扫了我一眼，握着方向盘，目光紧紧盯着路面。我笑了笑，不知该说什么。
三个月过去了。经过两次补充侦查，公安机关始终不能确定致害物到底是什么。不能确定致害物是什么，就不能确定死者体内hci的增多就是吸收外物所致，就不能排除是自身病变导致的可能。检察院作出了不起诉决定。
齐齐出来的那一天，二炮他们都去接她了。我没有去。当时我正在赵警官的办公室里。是他叫我去的。见了面，我们就是一支支的抽烟。许久，赵警官笑了：“我天天在吸烟，可是我当初并没有想到烟。等我想到烟的时候，烟已经不在了。其实，我早就应该想到烟的。是我的潜意识不叫我去想烟。至少，在那天会见的时候，我就应该想到。你我都背叛了自己的职业。你不知道，我有多热爱自己的职业。可是，我还是背叛了它。”我突然喜欢起眼前这位人高马大的汉子。“我很不安，”赵警官说“不安叫人痛苦，叫人难以忍受。我不知怎样才能叫自己的心重新安静下来。”“我和你一样，但我正再寻求解脱。”“齐齐人是出来了。可是，她的心更会永不安宁的。比你和我都要不安宁。你知道她作案的动机吗？我没有证据，但我知道，是她和小齐之间出现了某种事情，令她感到了不安。她以为小齐消失了她就会安宁了，可她不知道更大的不安正等着她。我担心她会被这种新的不安再度摧毁。她需要爱。只有爱能拯救她。”“也许我们都错了。让她接受法律的惩罚才是她最好的解脱方式。我们其实是害了她。”“是啊，法律在惩罚人的同时，很多时候也是对人心最好的安抚。在这个时候，法律有宗教的功能。”“我向你自首。我毁灭了证据。”赵警官笑了：“你想就此获得解脱吗？除了你的供述，我们不会找到任何其他证据。没用的。去看看齐齐吧，我看得出，她爱你。”
还没等我去看齐齐，齐齐已经来看我了。她的妆化的很浓，但不艳。我们见了面都不说话，她拉着我飞快的冲进了房间。她用力的锁上了门。紧紧的搂住了我，狠狠的扑倒在地毯上。她不说话，她闭着眼睛，疯狂的吻着我，象一个饿了三天的孩子在吃奶。她的手开始动作。她粗暴了脱光了我和她的衣服，她掐着我，咬着我，她含糊不清的说着爱我。我却全然没有了感觉。她激情如火，我冷若冰霜。她看着我没有任何反应的身体，动作停了下来：“你不爱我吗？你一直是爱我的，我知道你一直是爱我的。我也一直在爱着你，只爱着你。我曾经多次尝试着去爱别人，可我做不到。十年了，秦，一直是这样的爱着你，想着你，你知道我有多苦吗？”她的手又开始活动了，但已是变得很温柔。她抚摸着我的前胸，轻轻的。她的目光突然呆滞了，盯着我，声音舒缓：“我害死了我们的孩子。因为他太象你了。他太象你了，每看到他，他都要折磨我。他叫我的心不安。我不安得难以忍受。我不能看到他。我只能毁灭他。可是，那是饮鸩止渴。我现在疯了吗，秦？你爱我吗？”“我们的孩子？”“是我们的孩子，我爱他，可我更爱你。”我搂紧了齐齐，这么多年她竟然默默的一个人养育着我们的孩子。而不根本就不知道她有了我的孩子。她在我的怀中异常的娇柔。我主动的吻着她，我的身体也开始需求她了。“可是，我们的孩子被你害死了。”“不要说这些不要说这些。什么都不要说什么都不要想。秦，只想和你作爱，让我们在疯狂中死去吧。”作爱可以忘却一切烦恼，但我的身体不允许我这样做。我的身体正在本能的排斥面前这个歇斯底里的女人。齐齐没有放弃，她拿来了一瓶药水：“喝了它就好了。我是医生，这么多年来我自己研制出来几种新药。都很好用的。你看，小齐抽了十几支被我用药水处理过的香烟，就”我盯着齐齐，我一把夺过她手中的药水，一口喝了下去。是的，我此刻只想疯狂，只有疯狂才能暂时的拯救我。
我离开齐齐的时候我肯定，她已经是疯了。我找到了二炮，叫他带她去医治，我负责所有的费用。但我不想再看到齐齐，哪怕是一眼。
回来后，我就不做律师了，因为我曾背叛了自己的职业。不做律师我一时还不知自己能做什么。小吴说：“要不，我就雇你给我开车吧。”我说：“从没见过律师助理还专门雇个司机的。”小吴说：“你不在了，我就不做助理了。几年后，我就会和你一样，也是个大律师。”我搂住了小吴，说：“嫁给我吧。”小吴笑了：“你怎么突然的这样了？没疯吧？”我抚摸着她的脸，说：“我不想重复我的悲剧。如果相爱，就结婚吧。”
二炮听我不想去，就在电话中说：“齐齐有事想要你帮忙，你来不来？”我笑了：“别总是拿齐齐作诱饵。不是当年了。毕业后第二年聚会的时候，我不去，你就说齐齐邀请我去，我就去了，结果连齐齐的面都没见到。十年，足可以忘掉一切。现在，我心静如水。”二炮的语气突然严肃起来，他是从来不会严肃的：“这次可是真的，她真的需要你。你对她依旧爱着也罢，忘却了也罢，总之，你得要帮帮她。”我也就跟着严肃起来：“她发生了什么事？”“很复杂的，电话说不清，反正，非你莫属。”“你总的透露一点啊？”二炮沉默了一会儿，很伤感的声音：“她杀人了。”我没有再问什么，我突然的挂断了电话，静静的坐着，习惯性的喝了一口茶。
6小时后，我开车赶到了s市。二炮在宾馆门前着等着我。我们简单的握握手，都没说话，径直去了房间。我叼起一支烟，甩给二炮一支。我们俩抽烟的进度是一样的。半支烟下去了，我打破了沉默：“说说齐齐吧。”二炮的情绪有些激动：“我不相信齐齐杀了人，我不相信。她肯定是被冤枉的。你信吗？齐齐杀人你信吗？那么美丽活泼聪明善良重情义的女孩，你会相信她杀人吗？”“我信。一切皆有可能。”“她杀了自己的儿子，你也信吗？我们也不知道更多的情况。你是我们同学中唯一的律师，齐齐就交给你了。在市局。”说着，二炮起身就向外走：“我回家了，有事随时和我联系。”我突然想起来一个问题：“他老公呢？怎么不管？”“亏你当年那么爱他，她始终没结婚你不知道吗？”我还想再问时，二炮已经出去了“哐”的一声带上了门。
第二天下午，我的助理小吴带着相关的手续赶来了。一天没见小吴，我就很想她。我极力压抑着自己，这是一份不该萌生的情感。虽然我现在恢复了单身，但我总觉得我的成熟老气配不上小吴的天真活泼。我是个很爱笑的人，可我对小吴就从来没笑过；小吴见了我，也是很有些拘谨。我先请小吴吃了饭，然后叫她休息了一会，就一起去了市公安局。赵警官陪我们去看守所会见齐齐。十年了，一个曾经叫自己照思暮想的姑娘，却是在这里再次相见。我告诉自己要平静。我于是平静了。
我听到了脚镣的声音。我本能的闭上了眼睛。闭上眼睛我能听到身边的小吴粗重的呼吸。“报告！”熟悉的声音略有沙哑。赵警官的声音：“你的朋友给你请了律师，今天来会见你。现在是侦查阶段，话不要说太多。”我不得不睁开了眼睛。齐齐还是原来的样子，除了有些憔悴，她几乎没有变化。齐齐看了我片刻，突然的涌出了泪水：“楚秦？会是你？”“是我，齐齐。”齐齐的目光有些慌乱；“在这里化妆不方便，今天没有化妆。”我鼻子一酸：“同意我在侦查阶段为你提供法律帮助吗？如果同意，请在授权委托书上签字确认。”齐齐沉重的抬起戴着手铐的胳膊揉了揉眼睛，淡淡的笑了，还是那淡淡的酒窝：“你真的作律师了？你一直想成为律师的。”她签字的那一刻我们离得很近，我闻到了那熟悉的体香。我打了一个喷嚏。转瞬她又坐了回去。我们有着3米远的距离。“齐小齐是怎么死的？”“他患了一种奇怪的病，突然的就死了。”“是否是你害的他？”“没有，他是我的儿子，我怎么会？”赵警官插话道：“齐齐，我们已经掌握了你犯罪的证据，你还是坦白，争取从宽处理。楚律师，请不要过多的讨论案情，请理解我们的工作。到了审查起诉阶段，再详细的讨论也不迟。”我也没和赵警官争论什么，其实在侦查阶段的会见更是对嫌疑人心理上的一种慰籍。我也就没再过多的问什么，在这个时候也问不出什么来。会见室里出现了沉默。赵警官在吸烟。我没有吸。因为我知道齐齐不喜欢烟的味道。这和小吴不一样。突然，齐齐说：“我想吸烟。”我走到跟前递过去，给她点上。齐齐紧紧的盯着我，眼睛里好象有很多话要说。我看了一眼赵警官，他依旧在若无其事的吸烟。“我家里现在还留着当年给你买的中华呢，可惜还没送给你，你就走了。就在我的书桌的抽屉里，怕该发霉了。”齐齐说着话的时候，目光里满是暗示“你可以找我妈妈去要。”齐齐说着，狠很的吸了一口烟，吸到嘴里就吐了出来。烟雾遮住了我们的脸。我听见齐齐的耳语：“销毁。”我心里的血突然被抽光了似的。此刻，我已确认，的确是她杀了儿子。而在这之前，我其实是不相信的，至少，我还有幻想。我强迫自己什么都不要想。我握了握齐齐的手，她的手是凉的。冰冰的凉。“我们回去了，你多保重。在侦查阶段我们不会再来了。”小吴跟着我出去了，我没有回头。只听到了齐齐脚镣的声音，那声音渐渐的消失了。
外面阳光很烈，我的头突然一沉，小吴一把扶住了我。赵警官见了，忙过来搀着我的胳膊。“没关系，一时头晕，好象是中暑，马上就好。”我挣开了他俩的搀扶，上了车。赵警官和我并排坐在后面，小吴开车。赵警官突然叹了一口气：“其实侦查基本终结了。起诉意见书我上午都写好了。检察院很可能会退回补充侦查。”“如果是她害死的，你知道她的动机吗？”“我们无从知道她的动机。是否构成犯罪，动机并不重要。其实，我不希望她有罪，我是个怜香惜玉的人。”赵警官笑笑。我们没再说话。赵警官下车后，我对小吴说：“你自己开车随便转转吧，回宾馆也行。我自己打车去见见老同学。”小吴噘噘嘴，很不高兴，也没理我。
二炮接了我的电话马上就过来了，他带我去了齐齐家。这些年，齐齐始终和妈妈住在一起。妈妈见了我，竟然还认识，热情的招呼着我。刚坐下，老人家就哭了起来，说不出话。“当时是怎样的情况呢？”我问。“小齐突然的病了，还没送到医院就不行了。有邻居向公安局报案，经过尸检，却原来是中毒。公安就怀疑是齐齐干的。”“那你是怎么看呢？”“那段日子是暑假，母子俩整天在一起，印象中小齐没和其他人接触过。齐齐那段日子情绪也有些反常，我就担心会发生什么事儿。小齐死了，齐齐并没有太痛苦，急着要火化。我看她是有问题，可我不知道她的问题出在哪儿。”“小齐是谁的儿子？”“齐齐毕业后去了深圳两年多，这孩子是她从深圳回来时带来的。当时已经有一周岁了。她也不说是谁的，再问，她就说是拣来的。齐齐本来是个好孩子，可毕业后就全变了，也不正经结个婚，今天和这个男人玩玩，明天和那个男人过过，这么多年，也不知她换了多少个了。”我越听越不是味道，这分明说的不是齐齐。心中的齐齐，一直是那样的纯净痴情。“小齐抽烟吗？”“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爱偷着抽烟，都是看电视剧和里面的警察学的。”我明白了，礼节性的安慰老人家几句，叫二炮陪着她。我一个人去了齐齐的房间。齐齐的房间阳光很柔和。屋内的布置让我不禁想起了上学时候她的温馨的寝室。我打开了书桌的抽屉。在抽屉的杂物中，我看到了一盒打开的香烟。我数了数，里面还有7支。我直接去了卫生间，将烟和烟盒撕成碎片，扔到马桶里冲走了。我知道，此刻，我完成了一次犯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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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齐出来的那一天，二炮他们都去接她了。我没有去。当时我正在赵警官的办公室里。是他叫我去的。见了面，我们就是一支支的抽烟。许久，赵警官笑了：“我天天在吸烟，可是我当初并没有想到烟。等我想到烟的时候，烟已经不在了。其实，我早就应该想到烟的。是我的潜意识不叫我去想烟。至少，在那天会见的时候，我就应该想到。你我都背叛了自己的职业。你不知道，我有多热爱自己的职业。可是，我还是背叛了它。”我突然喜欢起眼前这位人高马大的汉子。“我很不安，”赵警官说“不安叫人痛苦，叫人难以忍受。我不知怎样才能叫自己的心重新安静下来。”“我和你一样，但我正再寻求解脱。”“齐齐人是出来了。可是，她的心更会永不安宁的。比你和我都要不安宁。你知道她作案的动机吗？我没有证据，但我知道，是她和小齐之间出现了某种事情，令她感到了不安。她以为小齐消失了她就会安宁了，可她不知道更大的不安正等着她。我担心她会被这种新的不安再度摧毁。她需要爱。只有爱能拯救她。”“也许我们都错了。让她接受法律的惩罚才是她最好的解脱方式。我们其实是害了她。”“是啊，法律在惩罚人的同时，很多时候也是对人心最好的安抚。在这个时候，法律有宗教的功能。”“我向你自首。我毁灭了证据。”赵警官笑了：“你想就此获得解脱吗？除了你的供述，我们不会找到任何其他证据。没用的。去看看齐齐吧，我看得出，她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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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离开齐齐的时候我肯定，她已经是疯了。我找到了二炮，叫他带她去医治，我负责所有的费用。但我不想再看到齐齐，哪怕是一眼。
回来后，我就不做律师了，因为我曾背叛了自己的职业。不做律师我一时还不知自己能做什么。小吴说：“要不，我就雇你给我开车吧。”我说：“从没见过律师助理还专门雇个司机的。”小吴说：“你不在了，我就不做助理了。几年后，我就会和你一样，也是个大律师。”我搂住了小吴，说：“嫁给我吧。”小吴笑了：“你怎么突然的这样了？没疯吧？”我抚摸着她的脸，说：“我不想重复我的悲剧。如果相爱，就结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