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人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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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某君与我夕日同窗，得贵人助日益发达，满身珠光宝气，咄咄逼人。每逢人众，某君即不时整袖，手上金链、戒指顿放光芒，众皆面露羡色，纷纷赞其大款也，某君即假意谦逊，目露不凡之色，洋洋不知其身价几何耳。今日，某君又做此态，余极恶之，笑捋其腕曰：“汝欲害我呼，似我贫极哪日无粮，必谋此物以度饥荒，事发而刑，岂可免呼，请莫再来，以免害我。”某君讪讪无语而退。
2
晨睡正浓，忽有电话至，乃余昔日红颜知己耳，偷偷枕席往来数年，颇愉悦，后因他故分有年矣。
余暴起，约某至僻静宾馆互诉相思，雨水交换，事毕。女子曰：“与君相交有日，何以酬我颜色。”余初愕然，继极怒，愤而揣其落床曰：“老子劳心劳力，尚不思报，去你妈的，爱怎么就怎么地。”
3
午饭无菜亦无酒，拍案而起，投箸拒食。妻曰：“近日物价暴涨，家余钱无多，今日美食，明日不食，汝可愿乎？”余思之有理，无语遂就食。
4
午饭罢，意甚惬，昏昏欲眠，忽有客来，乃余至亲也。其颇显贵，与我贫穷人家久不往来，甚诧异。
问其来意，其曰：“夫占公款事发急需重金了事，相求借些则个，以挽夫命。”余感其怜，忘其过去之狂骄鄙薄。倾囊相与，并告之曰：“有则还，无则免。”
5
早起晨步，路遇一暴徒殴一少年，极恶毒，围观者近百人皆不敢言，更不敢阻。余不忍，怒而向暴徒，止其恶行，爆徒以长刀拍余面曰：“汝狗拿耗子，不惧死呼。”余怒视其不语，暴徒乃止愤愤而走。及归，觉裤裆尽湿，实知己胆小如鼠，甚以为羞。
6
某人至，我知其为官，善逢迎，极贪吝，心颇恶之。微颔首示意其坐后便不在言，取水自饮，取烟自抽。某人大怒指余鼻曰：“汝无理轻我，不识我呼。”余惶惶而起辩曰：“孤陋寡闻，实不知尊驾何人耳。”官再怒曰：“我乃鬃，谁不识我，谁不敬我，必不得好。”愤愤摔门而去。余大怒指其背吼：“狗日的，奈老子何呼。”
7
某君知我善书画印，作伪乱真。重金来求成一伪作，余言不做此日久。某君曰：“汝往日所干此事甚多，今嫌钱少呼。”余答曰：“非也，乃往日衣食无着，迫而从之，现衣食虽不丰美但亦无忧耳，故金盆洗手，不敢再为，君请勿再言。”某君遂去。
8
三峡归来，酒至半酣，投杯取笔，挥洒一整纸：“携美人，游三峡，醉白帝，吟哦山水秀壮，可以为仙矣。”旋壁上观，但见笔迹纵横，墨气磅礴，颇以为美，洋洋自得。妻忽以鞋底痛击余背，怒曰：“前番出游似有美事？”余惶惶做答：“有贼心无贼胆。岂敢也，岂敢也”始得安宁。
9
昨日故地重游，遇一渠，思少年时一纵即越，遂扎衣整靴，欲效少年。退二十步助力，奋而越渠，奈何，差一尺及岸，落水湿衣，污泥满面。及归家，老父满脸心疼问之曰：“又和人争斗呼？”答曰：“无，酒醉如此。”父叹曰：“汝终日游荡，何日成人？”夜半，腿痛如刀割，起寻医者问，医者曰：“韧带拉伤，须静养三月。”余抚腿沉思“年齿已长，少年事已不可为。”
10
汉口陈君乃余好友，今日来电央我不日去游时，须带安徽蒙城之特产“黄牛肉干”为其佐餐解谗。余答曰“此地黄牛已濒绝，生产厂无原料，早停产已无牛肉干。”陈君疑曰“子吝啬呼，贵邑盛产黄牛，天下闻名日久，安能无牛？”余辩曰：“昔时多，奈何今多被人吹死。”陈君吃吃而笑，退而求之曰“其它之特产也可，切勿空手来见。”余答之曰：“本土除盛产贪官之外，余实不知有何特产，非吝啬也。”陈君长嘘数声乃止。
11
近日犯晕，性暴躁异常，和人言辞多直语冲撞。有鬼不知，昨日来访，大谈其学识无边无岸，意图得我一赞耳。余初无语，只静默饮水。鬼不识趣，仍聒噪不止，余曰：“汝之才包罗万有，常人不能及，汝之学渊博如海，常人亦不能及，然唯有一憾耳。”鬼面有喜色急问曰：“何憾耳？”余笑答“汝不自知。”
12
自觉棋艺不凡，尝与市井之间寻善弈者这一决高下，以恃己长。一女子乃余旧交，相处经年竟未闻其能弈也。昨日此女来访，见余执子摆谱，遂相求一弈。余饮茶不应，面有不屑之色。女强求一弈，余推脱不得只好相应，大言让其“车马炮”三子，女子含笑坚止。推枰对弈，数合之后，实知此女子棋技诡诈刁钻，出神入化。匆忙小心应对，终止不敌，大败。谨慎再战，再输，如是八盘皆负。余满面羞色，投子垂首抱腕曰：“高，高人也，恕往日无礼。”女子皓腕轻抬，扬眉浅笑曰：“雕虫小技，切勿以为己高。”余奉茶再拜。
13
有陌生药商上门洽谈，云其药好旺销若何，利润丰厚。余恐其诈，不肯购其货。药商恳求上架试销，销完付款，并承允以余为本地本产品独家代理，广告宣传皆以余店地址为购药地址。余思不占本钱，利又丰厚，遂应允可留货若干上架代销，如货销顺畅，再行进购。
次日，鱼贯有客至购药，皆言药好，至晚打烊盘点，获利甚丰。余心窃喜暗赞：“药商宣传尽力尽责真勤勉忠厚君子也。”如此几日，药即售磬，存货告急，急电药商送货，药商言此药市场销售火爆，厂方生产不及，央余少待几日。
奈何购药者往来如潮，皆求余着速进货以解其病痛。余再电求药商供货，药商曰：“无货，若急需，非从别家药店借货应急而无他法，然借货须现金结算。”余发财心切，急与之曰：“可。”隔日午后，药商挟价值十万药品至，余暗喜曰：“发财在望矣。”倾其所有结清货款，并设晚宴以谢药商急公好义之德，药商饱食酒酣而辞。
余与枕侧笑嘱妻曰：“购置大钱柜，准备发财，着命伙计努力工作，月末有大红包相赠。”诸事安排毕，余整容稳坐，静候客来。一日，两日，三日，再无客上门购药。初诧异，后渐悟，急寻药商而不见，始知其逃之夭夭矣。一头跌倒，号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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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君与我夕日同窗，得贵人助日益发达，满身珠光宝气，咄咄逼人。每逢人众，某君即不时整袖，手上金链、戒指顿放光芒，众皆面露羡色，纷纷赞其大款也，某君即假意谦逊，目露不凡之色，洋洋不知其身价几何耳。今日，某君又做此态，余极恶之，笑捋其腕曰：“汝欲害我呼，似我贫极哪日无粮，必谋此物以度饥荒，事发而刑，岂可免呼，请莫再来，以免害我。”某君讪讪无语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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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睡正浓，忽有电话至，乃余昔日红颜知己耳，偷偷枕席往来数年，颇愉悦，后因他故分有年矣。
余暴起，约某至僻静宾馆互诉相思，雨水交换，事毕。女子曰：“与君相交有日，何以酬我颜色。”余初愕然，继极怒，愤而揣其落床曰：“老子劳心劳力，尚不思报，去你妈的，爱怎么就怎么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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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无菜亦无酒，拍案而起，投箸拒食。妻曰：“近日物价暴涨，家余钱无多，今日美食，明日不食，汝可愿乎？”余思之有理，无语遂就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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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罢，意甚惬，昏昏欲眠，忽有客来，乃余至亲也。其颇显贵，与我贫穷人家久不往来，甚诧异。
问其来意，其曰：“夫占公款事发急需重金了事，相求借些则个，以挽夫命。”余感其怜，忘其过去之狂骄鄙薄。倾囊相与，并告之曰：“有则还，无则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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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起晨步，路遇一暴徒殴一少年，极恶毒，围观者近百人皆不敢言，更不敢阻。余不忍，怒而向暴徒，止其恶行，爆徒以长刀拍余面曰：“汝狗拿耗子，不惧死呼。”余怒视其不语，暴徒乃止愤愤而走。及归，觉裤裆尽湿，实知己胆小如鼠，甚以为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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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人至，我知其为官，善逢迎，极贪吝，心颇恶之。微颔首示意其坐后便不在言，取水自饮，取烟自抽。某人大怒指余鼻曰：“汝无理轻我，不识我呼。”余惶惶而起辩曰：“孤陋寡闻，实不知尊驾何人耳。”官再怒曰：“我乃鬃，谁不识我，谁不敬我，必不得好。”愤愤摔门而去。余大怒指其背吼：“狗日的，奈老子何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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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君知我善书画印，作伪乱真。重金来求成一伪作，余言不做此日久。某君曰：“汝往日所干此事甚多，今嫌钱少呼。”余答曰：“非也，乃往日衣食无着，迫而从之，现衣食虽不丰美但亦无忧耳，故金盆洗手，不敢再为，君请勿再言。”某君遂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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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峡归来，酒至半酣，投杯取笔，挥洒一整纸：“携美人，游三峡，醉白帝，吟哦山水秀壮，可以为仙矣。”旋壁上观，但见笔迹纵横，墨气磅礴，颇以为美，洋洋自得。妻忽以鞋底痛击余背，怒曰：“前番出游似有美事？”余惶惶做答：“有贼心无贼胆。岂敢也，岂敢也”始得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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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故地重游，遇一渠，思少年时一纵即越，遂扎衣整靴，欲效少年。退二十步助力，奋而越渠，奈何，差一尺及岸，落水湿衣，污泥满面。及归家，老父满脸心疼问之曰：“又和人争斗呼？”答曰：“无，酒醉如此。”父叹曰：“汝终日游荡，何日成人？”夜半，腿痛如刀割，起寻医者问，医者曰：“韧带拉伤，须静养三月。”余抚腿沉思“年齿已长，少年事已不可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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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口陈君乃余好友，今日来电央我不日去游时，须带安徽蒙城之特产“黄牛肉干”为其佐餐解谗。余答曰“此地黄牛已濒绝，生产厂无原料，早停产已无牛肉干。”陈君疑曰“子吝啬呼，贵邑盛产黄牛，天下闻名日久，安能无牛？”余辩曰：“昔时多，奈何今多被人吹死。”陈君吃吃而笑，退而求之曰“其它之特产也可，切勿空手来见。”余答之曰：“本土除盛产贪官之外，余实不知有何特产，非吝啬也。”陈君长嘘数声乃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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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犯晕，性暴躁异常，和人言辞多直语冲撞。有鬼不知，昨日来访，大谈其学识无边无岸，意图得我一赞耳。余初无语，只静默饮水。鬼不识趣，仍聒噪不止，余曰：“汝之才包罗万有，常人不能及，汝之学渊博如海，常人亦不能及，然唯有一憾耳。”鬼面有喜色急问曰：“何憾耳？”余笑答“汝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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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觉棋艺不凡，尝与市井之间寻善弈者这一决高下，以恃己长。一女子乃余旧交，相处经年竟未闻其能弈也。昨日此女来访，见余执子摆谱，遂相求一弈。余饮茶不应，面有不屑之色。女强求一弈，余推脱不得只好相应，大言让其“车马炮”三子，女子含笑坚止。推枰对弈，数合之后，实知此女子棋技诡诈刁钻，出神入化。匆忙小心应对，终止不敌，大败。谨慎再战，再输，如是八盘皆负。余满面羞色，投子垂首抱腕曰：“高，高人也，恕往日无礼。”女子皓腕轻抬，扬眉浅笑曰：“雕虫小技，切勿以为己高。”余奉茶再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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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陌生药商上门洽谈，云其药好旺销若何，利润丰厚。余恐其诈，不肯购其货。药商恳求上架试销，销完付款，并承允以余为本地本产品独家代理，广告宣传皆以余店地址为购药地址。余思不占本钱，利又丰厚，遂应允可留货若干上架代销，如货销顺畅，再行进购。
次日，鱼贯有客至购药，皆言药好，至晚打烊盘点，获利甚丰。余心窃喜暗赞：“药商宣传尽力尽责真勤勉忠厚君子也。”如此几日，药即售磬，存货告急，急电药商送货，药商言此药市场销售火爆，厂方生产不及，央余少待几日。
奈何购药者往来如潮，皆求余着速进货以解其病痛。余再电求药商供货，药商曰：“无货，若急需，非从别家药店借货应急而无他法，然借货须现金结算。”余发财心切，急与之曰：“可。”隔日午后，药商挟价值十万药品至，余暗喜曰：“发财在望矣。”倾其所有结清货款，并设晚宴以谢药商急公好义之德，药商饱食酒酣而辞。
余与枕侧笑嘱妻曰：“购置大钱柜，准备发财，着命伙计努力工作，月末有大红包相赠。”诸事安排毕，余整容稳坐，静候客来。一日，两日，三日，再无客上门购药。初诧异，后渐悟，急寻药商而不见，始知其逃之夭夭矣。一头跌倒，号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