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最后的超级战士铁骨铸钢魂权谋天下:姑姑太撩人特种兵之军人荣耀张雯小龙雯雯错误的邂逅重生之绝世弃少程璟然赵苏禾

一秒记住【爱尚小说网 www.23xs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对于种种的责难,炎妙槐不闪不避,只是直挺挺地受着。

    “休妻再娶,你好大的心性。”

    老夫人年纪终究大了,打了几下便禁不住地停下来喘喘。

    “娘,您自可生气,但要小心保重身子。”他眼神清淡的望着娘,关心的说道。

    “你做出这等的事,还会在意我的身体吗?”

    气都要被他给气死了,如果他的心里还有她这个娘,会做出这种不伦不类的事情来惹她生气吗?

    “儿子自然是在乎的。”

    虽然并非亲生,但喊了十几年的娘亲,再也无过继与亲生的差别了。

    “你若真的在乎,立刻去将真丫头给我带回来。”

    虽然那日她对媳妇是凶了起了可那也是因为疼她。

    当年进门的三个孩子中,她最看中的便是她,她性子聪慧又温驯,虽说有个不怎么上得了台面的本家,可是孩子到底是好的。

    那日,才瞧得炎妙槐护持妻子护得那样周到,她还以为他终于开了窍,感受到真儿的好,没想到他竟胆敢做出这种败坏门风的丑事。

    这一想,她便对媳妇起了无限的愧疚与心疼,手中的木杖也更加毫不留情地朝儿子身上打去。

    一个死命的打,一个不闪也不避。

    最终是缪成载看不下去了,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把握住了她的拐杖,劝慰道:“娘,您别打了,大哥不过一时间想不明白,你就让大哥好好冷静个几天,说不准明儿个就开了窍,知道自己做错了。”

    “哼!”这话不但没有安抚到白凤仙,反而浇得她怒火更盛,倒让缪成载也成了箭靶。

    “我还没说你呢,你倒自个儿送上来了,说说你这个大哥是怎么做的,妹子受了那么大的委屈,被人休离赶出府去,你竟然一声不吭!”

    白凤仙厉声责备着为炎妙槐说话的缪成载,也给了想要开口替兄长缓颊的炎海任一记冷瞪。

    但炎海任向来天不怕地不怕,挺直背脊地说道:“娘,大哥做事,向来有分寸,不至于做出这种绝情的事,这其中怕是有什么顾忌吧!”

    “好,那我倒要听听,他这番的休妻再娶,究竟有着什么样的顾忌!”

    冷眼再眺向面色严峻宛若寒冰的炎妙槐,但见他薄唇紧抿,始终没有为自己辩解一字半句。

    “瞧,我让他说顾忌,他也不说,怕是说不出来吧!”白凤仙气极怒道,眼看着又要一杖往儿子的身上挥去。

    她盛怒,即使已经年迈,力气还是不小,拐杖在空中挥出了呼呼风声,那一杖下去,就算不会损及筋脉,至少也得要休养个十天半个月吧!

    见状,缪成载与炎海任对视一眼,然后抢身上前,挡在只会傻楞楞站在那儿让人责打的炎妙槐身前。

    “喂,你倒是快说句话啊!”正因为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才不忍心再见这使足了力气的一杖打在炎妙槐的身上。

    明明就是解慕真为了救人,所以才写下休书一封。

    可他却只字不提,将所有的罪过都揽上了身,就是要让老夫人对她心疼不已。

    这样待将来一切事了,老夫人对解慕真只会更加疼惜。

    他这样做,其实铁了心的要为她留下一条回府的后路啊!

    “我已经决定了,延请媒人前去何家说亲,以最快的速度将何风月迎进炎家。”

    他这个人不会讨饶,更何况让娘打个几棒子消消气,也好过娘亲将郁结之气纠在心里头,终至成病来得好。

    “你敢!”用力地抽出被炎海任握在手里的拐杖,重重挂地,白凤仙咬牙说道。

    “儿子没有什么不敢做的。”

    他早已不是初初被过继过来的黄口小儿,在家业上他早已有了能独当一面的能力。

    他尊白凤仙为母,但关于这件事,却没人能置喙。

    如果解慕真当真以为一纸休书就能了断他们之间的姻缘,那么她就大错特错了。

    让她离去不过是要让她喘口气,至少让她以为能为被劫走的云敛裳和江远仙做些什么。

    但她总有回来的一天,等他为她把所有的阻碍清开、麻烦解决,到时就算她不肯回来,那么他就算用掳的、用绑的,也会将她给带回炎家。

    穷此一生,她的身边只能有他。

    破败小屋里,灰尘漫天。

    一般子死寂的味道正无声无息地蔓延开来

    “喂,你醒醒快醒醒啊”云敛裳慌张地喊了几声,却不见成果,她不死心,对着昏迷中的男人又摇又晃的。

    “喂,你不是答应了一定会护着我逃出去的吗?”声音到了后来,已经染上了几分哽咽。

    从小就在街头流浪,从来不懂得让人看重的滋味。

    后来,遇上了解慕真,即使已经跃进龙门,可却不曾忘却她这个姊妹,不但用尽心力为她顶下了飘香楼,让她不用再瞧着旁人的脸色过日子。

    所以那时她便在心底发誓,此生只要解慕真有任何需要,她都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她不经意听见那些黑衣人在议论何家之事,便知道这番的劫难势必是因为何夫人被逼得快要走投无路,偏偏慕真却不假辞色,不肯施予援手,所以才会铤而走险,重金找上风云帮的人,掳了她来,想来对于慕真的一举一动也是费了心去查的。

    否则又怎会知道她与解慕真情同姊妹,让她成了地道地道的人质之一。

    只是苦了江远仙这个男人,无端被连累,本来就已经有伤在身,这几日为了保护她不被那些恶人侵扰,也是时时刻刻战战兢兢的,连睡个觉都不安稳,生怕她被那些恶人给侵犯了。

    就这么折腾了几日,铁打的身子也禁不住。

    昨夜里浑身就泛起了一阵的烫,然后便是一阵的冷,如此冷热交替,饶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再加上那些恶人在擒住他们时,或多或少也都吃过他的亏,所以对于她要求他们请大夫的事,自是相应不理。

    望着他浑身冻得像冰块似的,却还不愿放开她的手,想要牢牢地护着她,云敛裳忍不住朝着兀自梦嘻的他嗔喃道:“真是个呆子,这么认死扣,你自是该将慕真放进心坎儿里,毕竟你们自小便有婚姻,若非造化弄人,你们只怕早已成了夫妻,可我与你是什么?什么都不是,我对你又总是凶巴巴的,你又干么这样护着我呢?”

    她打小没了爹娘,在流落街头的那一阵子,生生地看尽了所有鄙夷的神色,就连进了飘香楼,那些寻欢的客人瞧着她的眼神,也是带着几分轻蔑。

    这世上,除了真儿之外,她从来不以为还有谁能这般看重她,怎知道眼前这个病得昏茫茫的呆子,就算舍了命,也要护住她的清白。

    但她是个青楼女子,哪里还有什么清白,可偏他傻,直说只要是她不愿意的就不成。

    “不行不行伤她!”

    她心里絮叨着,耳里还是不停地窜进他喃喃的声音——

    “虽然她是青楼里头的姑娘家可只要是她不答应的就不行”

    几句话,再次从他的口中呢喃而出,她听得明白仔细。

    那一字一句,冷不防地撞入了她的心坎里。

    凝眸望着他,她编贝皓齿猛地咬啮着红唇,模样似是在做什么决定。

    伸手,再抚向他冰冷的身子,她带着热度的手一碰着了他,失去意识的他便逸出了一记满足的轻叹,仿佛舒服了许多。

    那些恶人不肯帮忙,可她也不能眼睁睁的瞧着他死在她面前。

    别说他那一心的护卫,就是冲着解慕真的千叮万嘱,也是不行啊!

    于是她心一横,玉手蓦地从他脸上收回,然后抬至胸口,一边抖着一边缓缓地挑开了衣领上的盘扣。

    这男人值得她这样救他一命的。

    褪去了衣裳,她缓缓地在他的身侧躺了下来,然后深吸了一口气,扬手一张,便将他冰冷的身子给环抱起来。

    耳边听着他渐渐缓去的呻吟,云敛裳其实也不真的知道这么做是否有用,但能够助得一分是一分,但愿他命不该绝,能够躲过这次的劫难。

    这样的男人傻虽傻,可也不失是个好人啊!

    往日早已乏人问津的地方,又开始车水马龙了起来。

    抬眼,望着眼前进进出出的人儿,多少也见得着厅里高高挂起的大红灯笼。

    看来,这会儿何府真是用了心、倾了力地在筹办这次与炎府的联姻。

    不但如此,那消息只怕早已让何夫人用明里、暗里的手段,兜弄着附近几个城里的富家大贾都已知晓。

    这世间的人,大多拜高踩低,何夫人如此铤而走险,图的也就是如今何家的咸鱼翻身吧!

    解慕真冷冷地一扬笑,她待在炎家这么多年,看多了这种世态炎凉,何家想得意,怕也是得意不了多久吧!

    就算何家真能靠着炎家卷土重来,但她是万万不可能容忍他们太久的,新仇加旧恨,就算她原本有心想要淡忘他们过去的错待,如今也是不能了。

    举步,正要往前走去,却被人蓦地扯住了衣袖。

    她猛一回头,撞进的却是他那一抹令她今生难忘的眸子。

    几日的分离,她才识得了相思,如今相思得偿,却什么也不能说,因为她的决定还心系着两位挚友的生命啊!

    所以只能这般静静地望着他,然后缓缓地举步,准备离开。

    反正,今日他既出现在这,她是入不得何府的,不如明日择时再来。

    在两人错身而过的那一刻,炎妙槐突然伸手,扯住了她,冷然问道:“你后悔吗?”

    他的声音虽冷,但幽然的眸中却闪着一抹热切,仿佛只要她说一声,饶是肝脑涂地,他也在所不惜。

    “不悔!”

    她没有后悔的余地,因为无论她想尽了办法,还是找不着他们将人藏在哪儿,所以怎么能后悔。

    “你”虽然早知道她会这么说,可是炎妙槐胸臆中的怒气还是熊熊地被燃起。

    她的不悔是折了他的骄傲,可就算是这样,瞧着她那清瘦许多的身躯,他却依旧心疼。

    可恶的女人!

    救不了人便要不到她的后悔,就算要以成亲为幌子,才能换得她的后悔,他也甘愿。

    于是他冷冷地开口说道:“如你所愿,我不日便会迎娶何风月为妻。”

    “谢谢你。”

    虽然一切皆为她自己所求,可是一旦成了真,她的心却宛若刀刺一般的疼。

    强掩下心中骤起的疼,更逼回了几乎要夺眶的雾气,解慕真的菱唇勾起了一抹清淡的笑容。

    在深深地瞧了他一眼后,她不语地转身离去。

    炎妙槐气极,冲着她那纤弱的身姿,怒气腾腾的问道:“他们对你而言当真如此重要?”

    尽管依然一心为她着想,可是当她亲手送上休书之时,他的心还是忍不住地怨。

    怨她不能相信他便罢,他没想到的是她竟然将江远仙和云敛裳瞧得比他还要重要,她难道忘了,他可是她一辈子的良人。

    他承认因为这点,他的确是吃醋了,而且这醋还酸得呛人。

    步履一顿,她淡淡地说道:“自然重要!”

    对她来说,这两人便是手足,她又怎可能眼睁睁地瞧着自个的手足为她受累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