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尚小说网 > 金剑雕翎 > 第四回万里避追

第四回万里避追

推荐阅读:夜的命名术渡劫之王全职艺术家大符篆师最强雇佣兵之暗黑纪元侠武世界全能刺客茅山术之不死人超级六扇门暴躁的大隋

一秒记住【爱尚小说网 www.23xs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几人又奔行一阵,出了峡谷,明月西斜已经过了子夜,岳小钗仰望明月,不禁一叹,暗暗忖道:追踪强敌,不知多少,似这般冲杀下去,不知要打到几时才能停手

    心念转动之间,突闻大笑声传来,谷口外山壁之下,突然站起七八个人。

    原来这些人一声不响地坐在山壁暗影之下,不出声息,岳小钗虽有极好的目力,但因未曾留心,竟未觉查。

    萧翎见敌人众多,暗自想道:岳姊姊本可越峰渡涧而行,只因带我同走,诸多不便,我如不再累赘于她,她或可脱出强敌的追踪、围截,当下说道:“姊姊,你们走吧,不用管我了。”

    岳小钗黯然说道:“你可是害怕了吗?”

    萧翎道:“我不是害怕,只是觉着累赘了姊姊。”

    岳小钗笑道:“兄弟不要多心,是姊姊拖累了你。”左手一伸,抱起萧翎,右手挥动长剑,向前冲去。

    张乾、何坤齐挥动兵刃,分由岳小钗两翼,向前冲杀。

    岳小钗剑风如轮,招招辛辣,当一交接,已有两人伤在剑下。

    萧翎依偎在岳小钗的怀中,鼻息间甜香幽幽,目光中却是剑气纵横,刀影如雪。

    激斗中,突然听出岳小钗一声娇叱,长剑疾挥,惨叫声中,又一人中剑倒下。

    几个拦路大汉,眼看岳小钗勇猛无敌,心中大是惊骇,虽想至,他被岳小钗一指点中了穴道,此后就晕迷不醒。

    回头望去,岳小钗已然沉沉睡去。

    原来岳小钗早已困倦,但她又担心萧翎闭穴过久,虽经解活了穴道,不知能否醒来,她强忍着困倦等待,只待萧翎行血流畅,睁开了双目,她才微微一笑,闭目睡去。

    何坤虽亦困倦难支,但他心中一直惦记着张乾的安危,这一个沉重的事,使他一直未能睡的十分酣熟。

    萧翎刚刚行近张乾身侧,何坤突然警觉,沉喝一声:“什么人?”右手疾快抓出,同时挺身而起,睁开双目。

    他虽然已看出来人是萧翎,但因右手探出奇快,竟是收招不及。

    萧翎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身不由主,一个筋斗栽了过去。

    何坤收招不及,但救人却是从容有余,左手一挥,挡住了萧翎撞向岩石的身体,歉然说道:“公子吓着了吗?”

    萧翎举起衣袖,拂拭一下脸上的汗水,说道:“我很好。”

    何坤道:“唉!如若惊着公子,定然难逃姑娘一顿严责:”

    萧翎回顾了张乾一眼,道:“这位张叔叔伤的很重吗?”

    何坤道:“断了一条膀子,如非姑娘身怀灵丹,替他闭穴止血,单是疼也得把他疼晕了过去。”

    萧翎歉然道:“身受断臂重伤,不能及时疗养,露宿这荒山穷谷,受风吹日晒之苦,当真是人间惨事。”

    何坤微微一叹,道:“公子出身富贵,哪知江湖上的生活,别说断去一臂,就是断了双腿,有时间也得凭仗着双手赶路。”

    萧翎道:“那真是可怜得很。”

    何坤道:“公子睡熟在姑娘的背上,不知咱们这一番冲杀的凶险,在下走了大半辈子江湖,可是第一次经历这等凶恶之战。”他忽然一拍大腿,接道:“这一战虽是凶险百出,但也算开了一次眼界,姑娘的一支剑出神入化,连闯过二十八个险关,剑下伤人总在四十以上,她背负公子,连经恶战,一昼夜未得稍息,这份能耐,在当今江湖上,也算是少见的了。”

    萧翎道:“都是我累赘了姊姊。”

    何坤谈兴大起,口沫横飞地接道:“幸好公子被姑娘点了穴道,要是眼看这一昼夜间身经的险恶血战,吓也得吓个半死。”

    萧翎接道:“两位从旁相助,帮我岳姊姊拒挡强敌,幸脱险难,那也功不可没。”

    何坤道:“惭愧的很,咱们不但未能帮助姑娘,反累她处处分神照顾,主母在世之日,岳家剑名震一时,咱们在江湖之上行动,不论黑白两道中人,谁不刮目相看,在主母的威名荫护之下,咱们从来是有惊无险。不瞒萧相公说,这一番闯关血战,在下也是初次经历,岳姑娘手不离剑,脚不停步,越绝峰,渡危谷,一昼夜冒险犯难,冲破了无数高手的拦截,日后如传扬到江湖上去,可也是一件大大的美谈。”

    他回顾了倚靠在山石间沉睡去的岳小钗,忽的黯然一叹,道:“这一番恶战,可也把姑娘累坏了,唉!纵然铁打铜铸的人,也是担受不起。”

    萧翎突然一耸双眉,说道:“何大叔,咱们可是脱了险难吗?”

    何坤急道:“公子,可别这样叫我,以后有事吩咐,叫我一声何坤也就是了”

    他微微一顿,又道:“这次拦截咱们之人,可算是广包黑白两道,正邪各门,看他们紧迫不舍之情,咱们远避到天涯海角,只怕也无法逃得过他们的追寻。”

    萧翎道:“此刻岳姊姊体能未复,张乾臂伤不久,如若再有人追寻过来,岂不要束手待毙。”

    何坤道:“看姑娘神情行动,似是已成竹在胸,眼下之情,只有待姑娘体力恢复,张乾的伤臂稍好,再作计较了。”

    一言甫落,突闻冷笑传来,山坳一角处,缓步走出来两个身穿黑衣,面容阴沉,身形瘦高的人来。

    何坤吃了一惊,伸手抓起双笔,挺身而起,奋力一跃,拦住了两人,厉声喝道:

    “站住!”

    这两个字喝声响完,只震得四下山谷回鸣。

    何坤虽然武功不高,但他常年在江湖之上走动,见识却很广博,看两人来势从容,步履凝重,分明是身怀上乘武功的高手,自知难敌,想借这一声大喝,惊醒岳小钗。

    两个黑衣人相互望了一眼,停下脚步,冷冷地望着何坤,脸上是一片莫测高深的神色。

    何坤回目一顾,只见岳小钗酣睡如故,萧翎却站起了身子,走了过来,不禁心头大骇,但此时此刻之中,势又不能显露出怯敌之状,当下一分手中双笔,摆一个迎敌的姿势,大声接道:“两位是哪条道上?”

    左面那黑衣人冷冷地答道:“神风帮。”三个字说的冷漠无比,生似不是从活人的嘴里说出。

    何坤心头一震,道:“神风帮兄弟倒是听人说过,但却从未见过两位,可否见告大名?”他觉出事态严重,已非自己力量能够对付,只有尽量拖延时间,希望岳小钗能够及时醒来,是以每一句话,都说的十分洪亮。

    这两个黑衣人,神色间虽是一片冰冷,使人一见之下,心中暗生寒意,但却似不常在江湖上走动之人,对何坤的内心,浑似无觉。

    只听左面那黑衣人冷冷说道:“神风帮主,坛前开道二将,铁判左飞。”

    右面那黑衣人接道:“在下冤魂方横。”

    何坤道:“两位果然是人如其名”

    左飞冷冷接道:“我等奉命而来,无暇和你多说闲话,让方横被何坤和萧翎的喝叫之声相扰,竟然未看到岳小钗暗取金针之事。

    石小钗内功精湛,能得片刻熟睡,精神已好转不少,一面扣针待发,暗中却运气调息,直待冤魂方横掌势将要及身之时,才陡然向后一仰娇躯,金针借势而落。

    方横骤不及防,距离又近在飓尺,只见金芒一闪,双膝、双臂数处穴道,已为金针刺中。

    方横穴道中针,运转已不灵活,脚落实地,身子摇了几摇,几乎拿不住桩。眼看岳小钗剑芒闪闪刺来,心中又急又怒,回首一瞥间,萧翎和身扑到,当下伸臂一探,抓过萧翎,当作兵刃施用,横向岳小钗长剑之上封去。

    冤魂方横凶性大发,举起萧翎,正待摔向一块大岩石上,突听一声大喝道:“摔不得。”喝声中人影一闪而至,双手齐出,抓住方横两只手腕。

    来人圆团脸,又矮又胖,挺着一个大肚子,青绸长衫,黑缎团花大马褂,正是中州二贾中的老大,金算盘商八。

    商八五指运力,紧扣着方横双腕脉穴,但也不夺下萧翎,却回头望着岳小钗哈哈一笑,道:“人生何处不相逢,岳姑娘你好啊!咱们又碰上了。”

    这时,何坤单余左手铁笔,力拼铁判左飞,勉强支撑三四个回合,被左飞吁招“回光返照”拍中了左臂“曲池穴”左手的铁笔也应手而落,左飞欺上一步,扬手一掌,拍向何坤“天灵”要穴。

    何坤体能未复,再搏强敌,余力早已用尽,右腕左时,又为强敌所伤,左飞一掌劈来,快速异常,何坤眼看对方掌势,拍向头顶,却是无能闪避。

    忽然间,一只脚横里飞来,踢向左飞肘间关节。

    这一脚来的无声无息,急快中不带一点声息,当真是突如其来,莫可预测。

    左飞拍出的右掌,疾快的一偏,身随臂转,横跨了一步,转头望去。

    只见一个身穿蓝衫,毡帽压眉,身子瘦高之人,冷冷地站在三尺开外,他踢出的一脚,已然收回.落日余晖中,只见他侧脸旁顾着山峰的景物,生似那一脚不是他踢出的一般,不禁心头大怒,冷笑一声,道“你是谁?”

    何坤记忆犹新,识得此人正是中州二贾中的冷面铁笔杜九,此人本和自己相对为敌不知何以会突然出手相救。

    只听杜九冷冷说道:“兄弟是做买卖的,招牌响亮,童叟不欺,生意不成仁义在,你先等等,这笔买卖谈不好,兄弟回头就走,决不管两位的闲事。”他声音冷漠,但言词却是十分和气。

    左飞极少江湖阅历,不识中州双贾,当下怒喝一声,呼的一掌劈了过去。

    杜九肩头微微一晃,人已横移开三四尺,说道:“生意讲求赔赚,白出气力,打闲架,兄弟可是没有这份雅兴。”

    左飞一时间,也听不懂他言中之意,怒声喝道:“你胡说些什么?”又是一掌劈过去。

    杜九身躯又是一闪,退到一丈开外,说道:“兄弟说过,向来不打闲架,一出手就得赚钱,你还是等着的好。”

    左飞虽然甚少在江湖上单独走动,见闻甚少,但他已从来人闪避的身手上,看出武功不弱,不敢再轻敌大意,暗中提聚真气准备。

    回头望去,只见方横高高举起一个童子,但双腕脉穴却被一个矮胖之人扣着,动弹不得,心中又惊又怒,厉喝一声,扑了过去。

    但觉眼前人影一闪,遥站在一丈开外的杜九,突然拦在了身前,挡住去路。

    左飞正向前冲,杜九来势奇快,一去一迎之间,撞个正着,杜九静站不动,左飞却被那一撞之势,震得向后退了一步,心头不禁骇然,知道自己遇上了强敌,不敢再随便出手。

    只听商八哈哈大笑一阵,道:“岳姑娘,留得青山在,哪怕没柴烧,咱们生意如能谈成,那是两取其利,姑娘执意不肯,咱们生意人,只得等着瞧热闹了。”

    岳小钗手横长剑,暗中运气调息,仍是不言不语。

    商八一皱眉头,道:“在下做了数十年生意,虽然说不上一帆风顺,但却未遇过像姑娘这笔难做的生意。”

    眼看岳小钗无开口之意,接道:“在下只要一松双手,你这兄弟的一条小命,非被活活的摔死不可。”说话之间,退后了一步,大有放手而去之意。

    岳小钗再也沉不住气了,娇声说道:“你先救下我兄弟,咱们再谈生意不迟。”

    商八哈哈一笑,道“早晚市价不同,兄弟要不把握这个机会,岳姑娘过河拆桥,或是漫天开价,兄弟岂不要赔上一笔。”

    岳小钗黯然叹息一声,道:“你说吧!什么生意?”

    商八道:“好谈,好谈,只要岳姑娘诚心诚意做成这笔买卖,在下绝不让姑娘吃亏的。”

    岳小钗怒道:“我兄弟不会武功,被人这般的抓着,如何能受得了,我答应你了,那就不会再赖。快快把我兄弟放下再说。”

    商八微微一笑,道“咱们生意未能成交之前,这两位也是我的顾客买主”

    岳小钗心头一嫖,冷冷接道:“想不到名满武林的中州双贾,竟然是这等人物”

    商八也不生气,微笑着接道:“江湖道上,又有谁不知中州双贾,向来是认利不认人,咱们兄弟只问买卖是否成功,不问是非手段。”

    岳小钗早已奔了过来,接过萧翎,急急说道:“兄弟,你怎么样?”

    商八抢过萧翎之时,已然暗运内力,催动萧翎的气血。

    萧翎睁开双目,望了望岳小钗焦急的脸色,微微一笑,道:“姊姊不用担心,我很好。”挺身由岳小钗怀中站了起来。

    商人打了个哈哈,道:“令弟幸未受伤。”

    岳小钗冷冷道:“可惜我不知那‘禁宫之钥’的存放之处,亦未见过此物,这桩生意只怕两位赔定了。”

    商八微微一怔,道:“兄弟经过了无数的大风大浪,绝不至于在阴沟里面翻船,这一点姑娘尽管放心。”

    冷面铁笔杜九冷冰冰地接道:“咱们兄弟做生意,向来是现钱交易,从不拖欠,只因岳姑娘这笔生意大大,我们破例从优,准予赊欠,但空口无凭,还得姑娘写一个字据。”

    说完话,竟然从腰间解下了一个黄色的小包袱,打开包袱,赫然是一个白绢装成的帐本和笔砚等物。

    冷面铁笔杜九,摊开帐本,放好笔砚,随手抓了一把白雪,托在手中,眨眼间手中雪团,化成点点雷水,滴入了石砚之中。

    商八日注岳小钗哈哈一笑,道:“人无信不立,令堂以手中一柄长剑纵横武林,江湖之上,谁不敬仰,姑娘出身名门,定然是一诺千金,咱们对姑娘一言一字,都不怀疑”

    岳小钗扬了扬秀眉儿,接道:“我没有见过那‘禁宫之钥’并非谎言,你们不信那也是没法的事。”

    商八道:“在下早已说过,凡姑娘出口之言,兄弟深信不疑。”

    岳小钗道:“你既然信我之言,那还要多问什么?”

    商八接道:“‘禁宫之钥’虽不在姑娘身上,但它却为令堂所收存”

    岳小钗接道:“我娘已然仙去。”

    商八道:“这个在下也相信”语声微微一顿,忽的纵声大笑,道:“姑娘只要在我们兄弟那帐本之上,记下一笔,咱们这笔交易,也就算敲定了。”

    冷面铁笔杜九拿笔捧砚,右手托着帐本,冷冷地接道:“那神风帮在坛主前的开道二鬼,吃了苦头,绝不肯就此罢体,此去必然将率领神风帮中高手赶来,此刻寸阴如金,姑娘最好不要再多耽误时间。”

    岳小钗掠了那帐本一眼,说道:“要我如何落笔?”

    金算盘商八,又回复了满脸笑容,说道:“简单得很,在下口述,姑娘用笔写下就是。”

    岳小钗冷然一笑,提起了毛笔。

    金算盘商八略一沉吟,随即朗声说道“赊欠人岳小钗,如今亲口允诺,愿把家母收存的‘禁宫之钥’一把”

    岳小钗正待挥笔,突然又停了下来道:“且慢。”

    商八道:“哪里不妥了?”

    岳小钗道:“我如你之言,写下了这笔欠债,你们要付些什么代价?”

    商八笑道:“那绝不让姑娘吃亏,黄金千两、锦缎百匹、明珠十颗,外加削铁如泥的宝刃一把,并负责送姑娘和令弟,安全离开危险地。”

    岳小钗道:“天下无数的武林高手,包括那少林、武当两大门派,都无缘无故地和我作对,追踪铁骑,如影随形,这天下虽大,哪里有我立足之地!”

    商八道:“这个姑浪不用担心,这无数武林高手,苦苦追踪姑娘,都是为了那‘禁宫之钥’。‘禁宫之钥’如已为我们兄弟收存,此讯传出之后,姑娘就不会再有麻烦了”

    岳小钗道:“如果两位取不到那‘禁宫之钥’呢?”

    冷面铁笔杜九缓缓接道:“我们兄弟明查暗访,早已调查得十分清楚,那‘禁宫之钥’确已为令堂取得,除非是姑娘有意推拖毁约,绝无取不到手之理。”

    商八接道:“此物关系着武林中数大门派和无数高手的命运,姑娘留着它,实是有害无益。”

    萧翎听得心里不服,忍不住插口说道:“那禁宫之钥,既然是有害无益之物,你们为什么要迫我姊姊送给你们?”

    商八望了萧翎一眼,笑道:“小兄弟,不是送,我们是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买到”

    杜九冷冷接道:“岳姑娘时光不早了,请姑娘大笔一挥吧!”

    岳小钗瞪了杜九一眼,道:“我虽是女流之辈,说了也不会不算,但在未落笔之前,必得先说清楚。”

    商八道:“当然,姑娘还有什么指教,尽管请说,兄弟洗耳恭听。”

    岳小钗道:“我写下这笔欠帐可以,但有两个条件。”

    商八道:“什么条件?”

    岳小钗道:“第一件,如是两位访查错误,那‘禁宫之钥’不在我娘的身上,那这笔帐就算一笔勾销。”

    商八略一沉吟,道:“只要姑娘不从中吞没隐蔽,我们便认下了。请说那第二个条件吧。”

    岳小钗道:“第二件,就是那‘禁宫之钥’确为本姑娘之物。被两位要挟取去”

    商八连连摇手,道:“不对,不对,中州双贾向不强人买卖,这桩生意是姑娘先行答应的。”

    岳小钗道:“不管两位出价如何,但我并无出卖那‘禁宫之钥’的用心,所以黄金明珠,恕我不能接受”

    商八道:“千古宝刃,削铁如泥,姑娘不要吗?”

    岳小钗道:“不要。我只要保留着日后迫回之权。”

    商八笑道:“这个容易,只要我们兄弟不死,禁宫未开,那‘禁宫之钥’价值不失,姑娘随时可以向我们兄弟追讨。但丑话说在前面,姑娘要想讨回那‘禁宫之钥’,可得要凭仗武功,只要你能胜过我们兄弟,也就是砸了我们的生意招牌,那时姑娘不但可取回‘禁宫之钥’,而且还可以开出价钱,向我们兄弟讨点利息。”

    岳小钗道:“就此一言为定,两位武功高强,自然不把我一个弱女子放在眼中了。”

    挥动毛笔,就绢而书,写道:“愿把家母收存的‘禁宫之钥’一把”停笔问道:

    “下面该如何落笔?”

    商八晃了两下脑袋,道:“下面该接上:售与中州双贾,定金是:明珠十颗,余款黄金千两,锦缎千匹,削铁如泥宝刃一把,日后得‘禁宫之钥’后,再行补上”

    岳小钗道:“我不收这些东西,那是不用写了。”

    商八急急说道:“不行,不行,姑娘可以不收,但我等不能不出。”

    岳小钗依言写好,道:“行了吗?”

    商八道:“还得加上两句,恐口无凭,书帐为证。”

    岳小钗挥笔书成,冷冷说道:“好了吧?”

    商八道:“好了,有劳姑娘。”

    冷面铁笔杜九收好了帐本。毛笔,说道:“有了这笔帐,在下等也可理直气壮向你姑娘讨债了。”

    岳小钗心头烦恼,不再理会两人,牵着萧翎,走向一侧大岩石边坐下,闭上双目,倚石睡去。她疲累未复,又经一番搏斗,此刻倚石养神,竟然沉沉睡去。

    冷面铁笔杜九,回顾了商八一眼,道:“老大,咱们就守在这里等着吗?”

    商八微微一笑,道:“岳姑娘一诺千金,绝不致有悔约赖帐的举动,你把身上灵丹,送给这位小兄弟,和这两位朋友,每人一粒,咱也要借机会休息一下。”

    杜九应了一声,取出一个小巧的玉瓶,倒出三粒红色的丹丸,送给了何坤两粒,说道:“这两粒镇神保元丹,功效强大,你自己吃一粒,另一粒给你那位被人砍掉了手臂的朋友。”他也不看何坤反应如何,把两粒镇神保元丹,交给何坤,转身走近萧翎,冷冷他说道:“小兄弟吃下这粒丹丸。”

    萧翎抬起头来,望了杜九手中的丹丸一眼,道:“我不吃。”三个字说的斩钉截铁。

    杜九怔了一怔,道“吃了这粒丹丸,对你身体补益很大。”

    萧翎摇摇头道:“我不吃,就是不吃,你纵然是龙肝凤髓,吃一粒,可以长命百岁,我也是一粒不吃。”

    杜九扬了扬手中红色丹丸,冷漠他说道“你此刻不肯吃下,日后只怕你要后悔就来不及了。”

    萧翎道:“就是吃下去,可多活上一百岁,我也不要吃它,快拿开去。”

    杜九连连碰了几个钉子,心中既觉好气,又觉好笑,暗道:这娃儿出言豪壮,胆气倒是可佩的很。当下收了红色丹丸,退后几步,靠在一块大山石上。

    天色逐渐的暗了下来,一勾新月,高挂天边,山峰耸立,白雪映月,深山寒夜,一片萧索。

    岳小钗经过了一阵酣睡,精神大振,睁开眼来,见中州二贾,一个盘坐调息,一个倚石而立,心中感慨丛生。暗道:这两人身负绝世武功,但却逐利江湖,大做买卖,自己立下了一些规戒,坚信不渝,想他们聚结之广,只怕可敌一国之富。千古以来武林中人,不是轻财仗义,以博侠名,就是浪迹江湖,做啸风云,似中州二贾这般高强武功之人,竟是逐利江湖,不惜树敌结仇,不辞劳苦风尘,武林中也算得仅此二人了。

    只见商八微闭的双目,突然一睁,哈哈一笑,道:“岳姑娘醒来了吗?”

    岳小钗冷笑一声道:“有劳两位久候了。”举步走到萧翎身侧,只见他闭着双目,正在运功调息,寒夜凄冷,以萧翎的功力,显然无法抗拒这深夜的刺骨寒气,但他却有着无与伦比的坚强意志,一面索索抖动,一面仍自运气调息。岳小钗油然生出怜惜之心,轻轻叹息一声,道:“兄弟,很冷吗?”

    萧翎睁开双目,望了岳小钗一眼,笑道:“我不怕冷。”

    金算盘商八大步行了过来,笑道:“兄弟有一件貂皮宝衣,保暖之力,十分强大,如若令弟需要,在下可以奉送。”

    萧翎道:“我不要,冻死了我也不要穿你的衣服。”

    商八微微一笑道:“小兄弟这点年纪竟有如此风骨,实叫在下佩服。”

    岳小钗冷冷地望了商八一眼,道:“中州二贾成名江湖数十年,终日里钻营劳碌,博取利润,想来积财之广,定然已富甲天下了?”

    她本是说的讽刺之言,但在金算盘商八听来,却有些沾沾自喜,哈哈一笑,道:

    “兄弟拥有的财产,不敢说富甲天下,可与国比,但放眼当今武林,兄弟要自夸一句,那是无人可及的了。”

    岳小钗一皱眉头,暗道:此人以广集财宝为乐,出言讥讽于他,他反而以此为喜。

    当下不再言语,拉起了萧翎,回顾张乾一眼,道:“你伤势好些吗?”

    张乾一挺身站了起来,道:“流血已止,伤疼大减,可以赶路了。”伸手捡起地下的单刀。

    岳小钗道:“好!那咱们就此登程。”牵着萧翎,当先举步行去。

    何坤接过杜九相送的镇神保元丹,自行吃了一粒,一粒让张乾服下,略经调息,果觉精神大振,心中暗暗想道:看来中州双贾,不但广积财宝,只怕连丸药也在收集之列,这红色丹丸,也不知是出自何人之手,神效如此奇大。提起双笔,紧追张乾身后而行。

    冷面铁笔杜九突然一横身子,拦住了岳小钗的去路,道:“岳姑娘,你可是已经忘记了小号这笔帐了吗?”

    岳小钗道:“两位不是想见我仙逝的母亲吗?”

    社九道:“不错啊,找令堂讨取姑娘卖给我们兄弟的‘禁宫之钥’。”

    岳小钗淡淡他说道:“没有忘记。”身子一测,向前行去。

    杜九急急说道:“岳姑娘既然记得,那是最好不过,小号人手不多,姑娘早些说出令堂的停身之处,也好了清这笔帐目。”

    岳小钗道:“神风帮追兵将至,待我脱出险地之后,再告诉你不迟。”

    金算盘商八大笑说道:“这话不错,岳姑娘大主顾,老二咱们客气些。”喝声之中,疾如飘风一一般,掠着岳小钗身侧而过、抢先奔出谷口,撮唇一声长啸。

    但闻几声汪汪叫,两条黑毛巨大、疾奔而至。

    巨犬见了商八,一阵摇首摆尾之后,紧依在商八身旁。

    岳小钗紧跟着商八的身后,出了谷口,抬头打量了一下地势,直向正西行去。

    金算盘商八低声对社九说道:“老二,你跟着岳姑娘护驾,我到前面探道,只要能够避开那神风帮主,和几个特别难缠的老怪物就行了。”

    社九道:“那‘禁宫之钥’一日不出现在江湖之上,岳小钗就难免为人追踪,难道咱们要当真的保护她一辈子不成?”

    商八道:“不要紧,只要能够脱出这次天下高手的大包围,以后的事情就好办了。”

    抬眼望去,岳小钗、何坤已走出数十丈外.一拍社九肩胯接道:“老二,快追上去。”

    当先一跃而起,快似奔雷,几个飞跃,人已掠过岳小钗。

    两条巨大的黑犬,紧追在商八身后,风驰电掣而去。古岳小钗没好气他说道:“金银财宝,有什么用?死也不能带进棺材里。”

    金算盘商八怔了一怔,道:“人各有志,勉强不得,尽管有人视金银珠宝有如粪土草芥,但在下兄弟,仍是乐此不疲”

    他仰天打个哈哈,接道:“在下倒是忘记告诉姑娘,适才遇上哪两个难缠的人物了。”

    岳小钗心中虽然卑视两人行径,不愿和两人多所搭讪,但仍是忍不下好奇之心,不自觉地问道“那是什么人?”

    商八微微一笑,道:“这两人大概就是姑娘所敬所慕的人了,他们浪迹江湖,济困扶危,轻财仗义,以博侠名,和咱们做实卖的,那是大大的不同。”

    岳小钗冷冷说道:“你要说就说个明白,不想说那就算了,这般吞吞吐吐,转弯抹角,叫人听得心烦。”

    金算盘商八虽然处处计较利益,但他做人的涵养,确非常人能及,不论岳小钗如何讥讽于他,始终不动怒火,仍然是一脸笑容他说道:“姑娘可听说过酒僧,饭丐这两个浑号吗?”

    岳小钗心中微微一动,暗道:酒僧,饭丐,都是名重一时的大侠,难道这两人也赶来参与夺取那“禁宫之钥”“不成?

    心中念转,口中却冷冷说道:“只闻其名,未见其人。”

    萧翎也听得好奇心动,插口说道:“他们没有名字吗?为什么叫酒僧、饭丐?”

    商八笑道:“酒僧是个和尚,虽是人在三界之外,但却是酒肉不戒,而且酒量奇大,当真是千杯不醉,昔年在黄鹤楼上,和人相较酒量,三日三夜杯不释乎,与会之人,大都当场醉倒,只有那和尚若无其事,因而得酒僧之号。”

    萧翎道:“原来如此,酒僧能酒”那饭丐想是能吃皈吧?”

    商八道:“小兄弟猜的不错,那饭丐食量大得惊人,一餐食斗米不饱。”

    萧翎一伸舌头,道:“一餐食斗米,岂不要涨破肚皮了吗?”

    商八笑道:“江湖上称他饭丐,岂会是白叫的,如不能餐食斗米,那是有负饭丐的雅号了。”

    萧翎道:“酒僧、饭丐的本领大不大?”

    商八道:“大得很”

    萧翎道:“比我岳姊姊如何?”

    商八道:“那是要强一些了。”

    萧翎突然皱起了眉头,道:“他们赶来这万里雪封的大山之中,定然是和两位一般用心,来抢岳姊姊那‘禁宫之钥’,是不是?”

    商八笑道:“这两人行事难测,来意如何,在下不敢断言,不过,但愿他们不是才好。”

    萧翎奇道:“为什么?”

    金算盘似是和萧翎谈的十分投缘,有问必答,哈哈一笑,道:“因为那‘禁宫之钥’已由你那岳姊姊卖给小号了。”

    岳小钗冷嗤一声,右手暗运真力,托起萧翎,放腿向前奔去。

    商八突然加快脚步,抢在前面说道:“在下为姑娘带路。”

    张乾断臂不久,紧赶一阵,伤口迸裂,鲜血泉涌而出,他虽勉力苦撑,但人终是血肉之躯,如何能够受得,又行了一阵,只觉头重脚轻,眼前金星乱闪,一个跟斗向前栽去。

    紧随在张乾身后的何坤,身上也受了数处轻伤,这一阵疾急奔走,早已累得不住喘气,看着张乾向前栽去,却是救援不及。

    但觉一阵疾风,掠身而过,那断后而行的冷面铁笔杜九,突然一跃而前,探手一抓,抱起了张乾,右手疾快地点了张乾两处穴道,止住流血,摸出一粒丹丸,送入张乾口中,说道:“快吞下去。”也不管张乾是否吞下,抱着向前奔去。

    岳小钗陡然止步,回头问道:“什么事?”

    冷面铁笔社九冷冷答道:“他伤口迸裂、人要晕倒,现在不妨事了,在下抱着他赶路也是一样。”

    岳小钗暗道:你们这般举动,还不是为了早脱围困,逼我交出那“禁宫之钥”也不致谢,转身又向前奔去。

    山道曲转,一夜奔行,也不知行了多少路程,天色又到了破晓时分。

    只听汪汪两声狗叫,紧接着响起了一声大喝,道:“狗眼看人低,你这畜生,也敢欺侮我老叫化子。”

    商八暗道:糟,怕遇见鬼,绕来绕去,怎么又遇上了这老叫化子。

    停下脚步望去,只见三道山谷交连之处,有一座小土地庙、庙前老松之下,坐着一个鹑衣百结,简直遮不住身体的老头子,身前放着一个大铁锅,旁边横着一只木杖。两只高大的黑毛巨大,站在四五尺外,望着那楼衣老人,作势欲扑。

    商八口中低啸一声,召回两只黑毛巨大,拱手一礼,道:“沈兄,久违了!”

    那褛衣老人缓缓转过脸来,望了金算盘商人一眼,说道:“商兄是越来越发福了,生意发财。”

    商八笑道:“托福,托福,大赚小赔,还过得去。”

    那褛衣老人目光移注到那两只黑色巨大身上,说道:“这两只畜生,可也是商兄养的吗?”

    金算盘商八道:“兄弟远行西域,做了一笔买卖,钱没有赚到,却带了这两只虎獒回来。”

    那褛衣老人道:“虎獒太不雅了,两只大狗就是,商兄有钱人,连那两只大狗,也带了一身富贵气,见着老叫化这副形貌、很不顺眼。”

    金算盘商八笑道:“畜生无知,沈兄不用见怪,兄弟这里赔礼就是!”说罢抱拳一揖。

    褛衣老人目光7转,投注到岳小钗的身上,道:“不得了,商兄的生意是越做越大了,连人口也贩卖起来。”

    岳小钗心中恼怒,本待发作,继而一想,以商八在武林中的威望,对这老叫化竟然这般客气,看来又不似想和他谈生意,定然是一位大有名望之人,说不定就是侠名满江湖的饭丐了。当下隐忍下去。

    只听商八打了两个哈哈,说道:“沈兄言重了,这位姑娘乃我们兄弟一位大大的主顾。”

    冷面铁笔社九突然放下怀抱中的张乾,大步行了过来,冷冷接道:“咱们兄弟买卖事忙,无暇和沈兄叙旧,异日有缘再会。就此别过。”

    那褛衣机突然放声大笑,道:“老二究竟是不如老大沉得住气”

    杜九冷冷接道:“沈兄可是有意和我们兄弟为难吗?”

    那褛衣老人笑道:“岂敢,岂敢,老叫化这几年时运不济,年景不好,三餐难继,贵兄弟财宝如山,富可敌国,、也不在乎一笔生意赔赚,今日既叫老化子凑巧赶上,、还得请贵兄弟顾念旧情,分我些残茶剩饭。”

    杜九冷笑一声,道:“枕兄既是有意找我们兄弟麻烦,干脆划出道来!”

    那褛衣老人探手从面前大铁锅中,抓起一把米饭,一口吞了下去,笑道:“有道是穷不和富斗,你们两兄弟,富甲天下,老叫化穷无立足之地,如若斗将起来,老叫化是必败无疑。”

    商八接口说道:“沈兄游戏风尘,侠名卓著,兄弟一向敬重得很”

    褛衣老人道:“好说,好说。”

    商八接道:“咱们明人不做暗事,沈兄此来,想必也是为着那‘禁宫之钥’?”

    褛衣老人道:“这个老叫化想是想,但只怕无福取得。”

    商八脸色一变,道:“沈兄是请有帮手来了?”

    楼衣老人道:“老叫化走了大半辈江湖,一向是独来独往,如果真有帮手,那也是无心的巧合。”

    商八道:“兄弟有一件事,必得先行说明。”

    褛衣老人道:“愿闻高论,老叫化洗耳恭听。”

    商八目光一掠岳小钗,道:“这位岳姑娘令堂保存的‘禁宫之钥’早已卖给我们兄弟了,沈兄如若是为此而来,在下先致歉意,只怪枕兄来迟了一步,被我们兄弟抢了先着。”

    楼衣老人道:“这么说来,那‘禁宫之钥’是已落在商兄的手中了?”

    商八道“迄至目前,兄弟还未见过那‘禁宫之钥’,不过这位岳姑娘已立约为凭,卖给我们兄弟了。”

    楼衣老人又探手向那铁锅之中抓起两把冷饭吞了下去,说道:“请问这位岳姑娘,可是岳云姑的后人?”

    岳小钗道:”家母已仙逝多日了。”

    那楼衣老人突然长长叹息一声,自言自语他说道:“老叫化生平之中,从未对任何人有过点滴的负欠,唯独”突然有所警觉,住口不言,回顾了中州二贾一眼,缓缓说道:“老叫化听得传言,赶来此地,有道是见者有份,你们兄弟这些年来,生意一帆风顺,那也不过是别人不屑为金银珠宝,与两位为难罢了,但这‘禁宫之钥’,却是大不相同”

    冷面铁笔杜九冷笑一声,打断那楼衣老人之言、接道:“老叫化不用讨巧卖乖,既有意和我们兄弟为难,用不着嫁祸他人,中州贾的金字招牌,也不是才打三年两年,不论什么人,想砸我们兄弟的招牌,我们都伸手接着。杜老二久闻你饭丐之名,今宵能有机会领教领教,也算是一件幸事。”

    褛衣老人冷冷说道:“想打架,老叫化当然奉陪。”

    金算盘商八外表一团和气,其实却是个极工心计之人,一看今宵形势,似是难以善罢,如其拖延时光,倒不如早些动手,饭丐之名,虽然震动江湖,出了名的难缠,但估计他一人之力,绝难拦得住自己兄弟两个,当下微微一笑,道:“老二,沈兄武功高强,你要小心一些了。”

    这两句话,其实却是点醒杜九,要他快些动手,不要拖延时间。

    两人数十年相处一起,形影不离,彼此心意早已相通,杜九如何会听不出商八言中的弦外之意。当下右掌护身,左掌待敌,身子一侧,向前冲去,正待出手,突听一声长笑传来。

    转脸看去,只见一条人影,疾如陨星飞堕一样,由对面不远处一棵千年巨松之上,急泻而下,落着实地,两个飞跃,已到几人身前。

    随着那急来的身影,飘过来一阵酒气。

    冷面铁笔杜九,陡然收往身子,凝目望去。

    只见来人身躯高大,满脸红光,光着一个脑袋,身披一件袈裟,但却沾满了油污,醉眼半启半闭,扫掠了中州二贾一眼,笑道:“我道是什么人?原来是两位大老板。”

    说着话,回手一捞,从背后抓过来一只奇大的铁葫芦,拔开塞子,咕咕嘟嘟大喝一阵,才缓缓放下铁葫芦,合上盖子,笑道:“好酒,好酒。”

    冷面铁笔杜九冷冷说道:“兄弟倒是忘了,醉憎,饭丐,由来是焦不离盂,孟不离焦。”

    酒僧醉眼包斜,身子不住地左右晃动,生似醉得已站不稳脚步,口中却哈哈大笑:

    “恭喜两位大老板,生意发财呀!”

    金算盘商人心中叫苦,口中却微笑道:“托福,托福,大赚小亏、差强人意。”酒僧伸出右手指着商人笑笑道:“两位大老板向来有赚无赔,今宵只怕是要打错算盘了。”

    杜九冷哼一声,道“就是两位吗”

    酒僧笑道:“你慌什么?还多的很。”

    金算盘商八心知酒僧看上去虽然醉态可掬,似是终日里沉迷醉乡,其实是机智过人,绝不放无的之矢。当下他喝住了杜九,大步迎了上去,抱拳笑道:“兄弟领教,不知还有哪几位高人,要和我们兄弟为难?”

    酒僧哈哈大笑,道:“我和尚是个有酒万事足,那老叫化更是但求一饱,咱们两个酒囊,饭袋,自是不会放在两位大老板的眼中的?”

    金算盘商八目睹酒僧出现之后,已知今宵之局,极难对付,酒僧,饭丐盛名卓著,武功高强,一对一的对起手来,已不是三五百招,能够分出胜败,他长于算计,既无必胜把握,到不如待机再动,当下打消强行闯过的念头,打了个哈哈,道:“客气,客气,咱们兄弟是久慕两位的大名了。”

    酒僧微微一笑,道:“中州双贾无怪能够生意兴隆,招财进宝,果是有见风转舵之能。”

    商八笑道:“和气生财,那是咱们兄弟的信条。”

    酒僧道:“两位大老板一向手风极顺,数十年从未做过赔钱买卖”

    商八道:“这都是江湖朋友赏咱兄弟的面子。”

    酒僧突然语气严肃他说道:“常年上山终遇虎,两位大老板这次只怕要遇上麻烦了。”

    商八笑道:“酒憎,饭丐,如若执意要和我们兄弟为难,倒是麻烦的很。”

    酒僧道:“除了和尚和老叫化之外”

    商八接道:“这倒叫咱们兄弟想不起还有哪些高人了?”

    饭丐突然接口说道:“神风帮高手如云,倾巢而来。”

    商八道:“神风帮中高人,咱们兄弟已经会见了几个,那也不过是虚有其名。”

    酒僧冷笑一声,道:“一般武林中人,自是不会放在两位大老板的眼中,但那神风帮主”

    话还未说完,突然几声尖厉的长啸传来。

    酒僧突然回过身去,行到饭丐身旁,盘膝而坐。

    四外人影闪动,两只虎莫巨大狂狺不休。

    商八沉声喝止两犬,目光转动,打量了一下四周形势,低声对岳小钗道:“姑娘请移驾左侧背峰那块大岩石之旁,看来今宵只怕难免一场拼斗了。”

    就这一瞬工夫,那四下里人影闪动,已然逼近到几人停身处数丈之外。

    岳小钗星目流转,看左侧背峰屹立的突岩,不失为一处较好的避敌所在,当下牵着萧翎,走了过去。

    张乾、何坤,紧随在岳小钗身后行去。

    商八目观四方敌势,手中却松开了两只虎獒颈间的铁环。

    显然,他已对逼近的敌势,生出了警惕之心。

    萧翎站在岳小钗的身边,双目转动,四下扫视,只见逼近之人,个个都是夜行劲装,手中兵刃,都已出鞘、寒光在星月下闪动。

    商八、杜九选择了一处有利的地形,背对背站在一起。

    萧翎估计那些四面包围而来的劲装大汉,不下二十余人,但在逼近四五丈时,都停下不动,三五成群的扼守住四周通路,似是在等待什么。

    但闻一阵呜呜的怪鸣声传了过来,远远地,现出来两点灯火。

    那灯火来势奇快,转眼间已到十余丈处。

    灯光更见明亮,来人已清晰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