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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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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东北何霭霭,官阙人烟云。

    长安是当朝的首善之区,四方的珍奇莫不齐涌积集,人文杳萃,里头藏匿着八方好手,在这样的情况下,传奇事迹从来就没有一天少过,坊间的流言自然也多了起来。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客栈酒楼、天桥说书,尤其是散播流言的最佳之处,向来都能吸引不少人。

    然而,这件事情却只有行家才会知晓,朝堂上、帮会中,王公大臣、武林高手无不流传着这样的对话。

    “你听说了吗?”

    “当然,现在长安城里谁不知道那件事情。”

    “那绝对是封笑湖,除了他,没有人能够有如此大的手笔。”

    “这下,长安可要有一阵子不安宁了!”

    “谁教那个人要惹上封笑湖!现在,天底下只怕有一半的赏金杀手都在等着拿取那颗人头,我真庆幸自己不是那个人。”

    “只是我听说对方也不太好惹,也是长安城里属一属二的狠角色。”

    “我听说,他是长安城里的一介名流,是先帝爷跟前的一个大红人,几年前,为了这批宝藏,已经与封笑湖有过干戈,没想到唉,这场硬仗,只怕有得打了!”

    大街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或许是因为年关将近,许多商家都趁着这个时候把南北杂货搬出来,看能不能卖个好价钱,过个肥冬。

    一直以来,在长安城里,西市就远比东市繁华,因为这里聚集了很多胡商,专卖稀奇的玩意儿,在古贤京的邀约之下,傅乐乐欢天喜地逛大街,心情一好,看到什么都觉得好玩。

    “贤京,这个玩意儿真有趣,我真想要把它买下。”站在古货采前,她手里把玩着一只用黄玉雕刻而成的小老虎,非常可爱。

    “做什么?”古贤京不解,觉得她的表情灿烂得过分,恍似浸yin在甜蜜之中,天真而且活泼。

    “送给封笑湖呀!你不是常说人家都叫他‘笑面虎’吗?我现在觉得一点儿都不差,他每次都笑得像这只小老虎似的无害,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呀!”她完全不知道从哪里得出来的结论。

    闻言,古贤京不由得苦笑,小老虎似的无害?天底下怕也只有傅乐乐会用这么可爱的形容词,去描述像封笑湖这样的男人了!

    傅乐乐掏出锦囊,点数了几两银子,有点心疼地买下玉虎,不过,羊毛出在羊身上,这些钱全部都是她从封笑湖那里敲诈来的。

    就在这时,她们的身后忽然起了骚动,一抹熟悉的身影引起了博乐乐的注意“封笑湖——”

    她连忙冲上前去!彼盼寻找,却已经不见他的踪影,难道这是她的幻觉吗?不!她非常真确地感受到他灼热的视线,他紧拧着眉,似乎承受了什么痛苦,若有深思地瞥了她一眼,然后,就这样不见了!

    只见人们围住一道小巷口,议论纷纷,她无心好奇,只努力地回想,突然心慌了起来,不对劲,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乐乐,你怎么了?”古贤京追赶上来,担心地瞅着地苍白的小脸。

    乐乐没有回答她,蓦然,她的眸光瞥见地上一在红血,血迹消失在她看着他消失的方向,心里的想法像是顿时获得了印证,狠狠地震了一下。

    “封笑湖——”

    “你为什么不让我见他?他怎么了?让我见他!老总管,告诉我,他没事吧?”傅乐乐拉着老总管的手,不停地追问。

    她的心跳得好快,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教她现在只想待在封笑湖的身边,在最靠近他的地方,一步也不离开。

    “乐乐——傅小姐,主子要我转告你,他不想见你,并且请你立刻回去傅家。”老总管为难了半晌,终于拉下脸,照实把话说出来。

    “为什么引他为什么突然要我回去?到底是怎么了?我在地上看到了一摊血,他受伤了是不是?你们为什么不让我见他?”她被弄得好胡涂,慌得都快要哭了,红红的泪珠子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主子没说,我们做下人的不便猜测,傅小姐,请回吧!马车已经在门口候着,随时都可以出发再见了。”老总管说完,拉开了乐乐的小手,叹了口气,就要退下。

    “等一等,至少让我见他一面”她不死心地追上前,扯住老总管的袖子不放,道:“他一定是出事儿了!我不放心”

    “出事?能出什么事?我人不是好好的站在这里吗?”封笑湖高大冷峻的身影蓦然出现在堂前,一身雪白的儒抱,神情一如往常的轻松自在。

    “主子?”

    “封笑湖。”

    “回去。”他无顾她的波然欲泣,冷冷地说道。

    “不,我不懂”

    “我说回去,还有什么不懂的吗?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你听见了吗?”他一字一句,字字如冰珠般寒厉。

    “为什么?我看到地上好多血,你受伤了吗?要不要紧?”这是她最关心的事情,就算此时,她的心是那么的痛。

    “你看我像受伤的样子吗?傅乐乐,回去你自己的地方吧!别再站在我的面前,碍我的眼。”他冷淡地撇开视线,不想看她。

    “不,你是怎么了?为什么忽然变了一个人似的”她走上前一步,小脸顿时变得惨白如纸。

    “离我远一点!”他神情冷硬,微笑道:“我没变,这才是原本的我,花了五千两与你玩一场风流游戏,可真是值回票价了!”

    “不你撒谎,你不是这么想的”她颤声地说,突然间觉得他离她仿佛有千百里远。

    她看不到他的笑容,再也感觉不到他的温柔,一剎那间,她还不死心地想再追问,然而,当她一抬眸,触及的是他冰冷的眼神。

    蓦然,她心痛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眸底噙着泪,小嘴紧闭着,似乎在忍住哽咽的冲动,然后,一颗、两颗,接着是一串串的泪珠,不停地滚落双颊,身子像是被他寒刃般的眼光定住了一样,动弹不能。

    “你还不走?”

    “为什么?至少告诉我为什么”她送声地问,心里知道她不能这样就离开,不甘心,她不甘心!为什么他都已经这样伤害她了,她仍旧不死心,一剎那间竟还想紧紧握住他的手?

    “你以为我喜欢你吗?假的,统统都是假的,你满意了吗?”他笑着说完,就看见她小脸上的血色褪得一滴都不剩,哽咽着,转身逃离。

    傅乐乐从他的面前落荒而逃,带着满腹的伤心绝望,飞奔至门口时,恰巧与刚要入门的龙九霄与云怀素擦身而过。

    这时,封笑湖的笑容没有变,动作没有更改,只是冷静地看着她从自己的视线中消失,然后,双眼一合,昏了过去。

    “笑湖!懊死,你明明受了这么重的伤,还强撑出来”龙九霄上前搀住,他就是在房里发现封笑湖人不见了,才追出来寻找。

    “他到底为什么明明已经受了那么重的伤”恰好藉拜访之名,行试探之实的云怀素眼看着一泓赤色的乌血从封笑湖的胸前透出。

    “还看不出来吗?男人肯舍命这么做,通常只有一个理由,一个再简单不过的理由!”龙九霄冷瞥了她一眼,道:“只能说,傅乐乐是一个很幸运的女子,能够得到笑湖的庇护。”

    “他真的这么爱她吗?那为什么”他会忍心伤害傅乐乐呢?云怀素吞吞吐吐,没把真心话问出口。

    “因为,敌人要的是他的命!他原本不该如此轻易受伤的,只是他胸前的那把箭却是要射到傅乐乐的身上,教他乱了步调。

    “现在,他受了这么重的伤,让她待在傅家,远比在他身边安全。同时,那张图也真的在傅家人手里,是他们的傅家之宝,图里藏着前朝遗留下来的至宝,几十年来,傅家奉命守护宝藏,不敢稍有松懈,只不过,‘千手真人’宋东风已经把它交给笑湖,打算当作诱出敌人的饵。”

    龙九霄冷冷一笑,又接着道:

    “大概没有人知道,傅家的下人个个都是曾经叱吃武林的好手,在外人眼中没落的传家,其实上上下下都是宝。”

    “真教人难以想象。”云怀素吐了吐小舌,惊叹道。

    “不,敌人犯了他的忌讳,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才真的教人难想象,你等着瞧吧!他不会就此罢休的。”他预言道。

    “这么说来,那些打探宝图的人,并不是封笑湖杀的罗?”她诺气充满惊讶地问道。

    龙九霄瞥了眼前这个人称长安头号才女的云怀素一眼,眼光有点鄙夷,觉得她似乎没有传闻中聪明,冷哼了声道:“当然不是。”

    夜晚,漆般的黑。

    傅乐乐独自走在闯无人声的长安城里,安静的街道上,她的脚步声格外明显剌耳,阵阵回响不绝。

    原来,爱一个人是可以收放自如的,在今天以前,她从来都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他可以就这样伤害她?如此轻易就说不爱她?

    如今,她才懂得受能够将人折磨到心都痛了、摔了!暗乐乐颤抖地咬着唇,又一颗豆大的泪珠滚落颊边,想起他无情的话谙,忍不住哽咽出声。

    “小姐,请上马车。”梁金实驾着一辆马车,从她身后追上来。

    “走开!我不要坐他的马车你们玩够了吧?不用在那里猫哭耗子假慈悲了,我不希罕!”她哭吼,加快了脚步。

    “傅小姐,天色晚了,要是发生了什么事危险呀!”

    “发生了什么事,又怎样?他会在乎吗?他不会的他说过我们只是玩玩而已为什么?他怎么可以这样骗我”

    “主子他”梁公实欲言又止,知道这里没有他多嘴的余地,眼前当务之急,就是赶快把她请上马车,安全送回傅家。

    “傅小姐,你不坐他的马车,干脆坐我的好了。”云怀素从车窗子里探出头来,她坐着马车从封家出来,才不远就撞见了这副景况。

    “好!”赌着一口气,傅乐乐跳上了云家的马车,将梁公实抛在脑后,一个人独自伤怜。

    哈哈!云怀素得意地窃笑,就算她是趁人之危好了!反正,今天能把傅乐乐抢上自己的马车,她就觉得自己好像赢了封笑湖一回,好不爽快。

    然而,待她再回眸,瞅见眼前可怜楚楚的泪人儿,不禁也跟着鼻酸了起来,心里忍不住纳闷,想道:男人为了要保护自己心爱的宝贝,手段都是这么绝情的吗?

    “乐乐,你怎么回来了?”胡千年纳闷地问道。

    “是呀!是呀!是不是因为你不会做家事,所以被嫌弃了?没关系,柳姨可以教你一招,我就是用这一招混过好几年的——”柳风绫非常热心,打算将多年的内幕秘辛来个大公开。

    “不要说了,求你们不要再说了,好不好?”她哽咽请求,好不容易才止住的泪水再度滚滚而下。

    “乐儿,怎么了?跟封公子闹得不愉快吗?”傅夫人心疼地唤道。他们的事情,她略有耳闻。

    傅乐乐扬起浪湿的长睫,望着母亲柔和慈祥的脸庞,试图以平静的口气说道:“他要我回来,别碍他的眼!他说,打从一开始,就没有真心要过我,都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他真的这么说—乐乐”宋东风一脸不信,突然间,他明白了封笑湖的意图。

    然而博乐乐却不明白,徒自被哭意哽咽得再也说不出话来,咬着唇,缓缓摇首,泪不停的流,眼前的景物在她的眼前变得了胧。

    原来,爱情可以任人收放自如,为什么她从来就都不懂?她不懂,心却已经被他折磨得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