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怒不可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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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王妃抬起涂满豆蔻青葱般的玉手,“宋姑娘不必多礼。此次我随王爷来随州,一来是想出门散散心。二来,也是听闻宋侍郎准备把嫡长女嫁到离上京千里之外的随州,这边想必是个风景秀丽民风淳朴的地儿,不然宋侍郎也不会舍得把女儿嫁得这般远,便也生了猎奇之心,想着来一瞧究竟……”

    宋悦意闻言心里一“格登”,这位宁王妃开口就提她与谢璟令的婚事究竟是何意?

    她只是一个礼部侍郎之女,婚嫁都极为正常,如今怎会成了这位宁王妃出行来此地的理由?

    蒋夫人知宋悦意不好回答,忙笑着解围道:“随州确实是地广人杰气候宜人之地,一年当中除了腊月和正月是冰雪天,其他季节都是四季如春。夏天的时候蚊虫少见,气候凉爽,又是个避暑的好地方。”

    “哦?照夫人如此说来,我这次来得岂非不凑巧,没有赶上那蝉虫儿鸣叫的季节过来避暑?”宁王妃端起茶杯,似乎忘了宋悦意还跪地见着礼,一副心无城府地笑问着。

    蒋夫人出身不低,也是饱读诗书见过场面之人。

    宁王妃貌似在笑问,她自知她其实在蛮横挑刺质问。

    心道这位宁王妃不过如此,这种场面都要仗势欺人,这等作派显然拉低了尚书府和宁王府的名头。

    她小意回道:“王妃说哪里话?别说是随州,放眼我们大梁,王妃心一动,有哪里去不得?想见何种风光,只要王妃愿意,随时都是可见。怎会有不凑巧?”

    宁王妃轻啜了口香铭,愁眉轻锁地叹道:“哪有夫人说的这般容易?王爷平日里忙于公务,我这个当王妃的也要帮着里里外外的打理。这一次若不是王爷起了散心的念头,我一时也休想有此行。”

    说到这里,她好似才发现宋悦意还在见着礼,忙道:“叫你不必多礼,宋姑娘怎的还不起来?”

    宋悦意这才谢恩站起。

    “宋姑娘,听说你来随州已一年之久,这期间是住在哪里?”宁王妃似不经意地开口问。

    宋悦意回道:“回王妃,臣女先是在表亲家住了几月,后来已搬回宋家在江扈的宅子里居住。”

    宁王妃似一脸好奇,“表亲家?你们宋家在随州还有哪位表亲?”

    宋悦意依然不卑不亢,“是我姨祖母家。”

    “你姨祖母家?哦,我知道了,就是谢家。”宁王妃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随后又道:“早就听宋大人说你与谢进之订了婚,来的路上宋大人还说你们的婚期已定在三月初六,看来我与王爷这次有幸能喝上你们的喜酒了。可喜可贺,我在这里先祝你们比翼连枝,百年好合。”

    宋悦意心里暗惊,宁王妃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她想退婚的事?

    毕竟刚来随州,真不知也有可能。

    若是假不知,岂不就是个强按头的作派?

    她正要辩解,已有宫女进来禀道:“禀王妃,王爷说多日舟车劳顿,蒋大人已安排了院子歇息,问王妃要不要先过去?”

    宁王妃轻按了按额角,“早乏了。既然王爷已歇息,我自然要过去照应。”

    她起了身,一众人赶紧恭送。

    蒋夫人又是亲自相陪。

    待宁王妃身边的所有人都走净,蒋庭芳才拍胸轻呼气,“吓死我了。真不知宁王妃为何会这般关心你的婚事?翻来覆去的问,难道你们以前在上京有过什么嫌隙?”

    宋悦意摇头,“从未见过她。”

    蒋庭芳道:“那她为什么要故意提及你住在谢家的事?谢家也是亲戚家,小住难道犯了哪条律法不成?”

    宋悦意也是有些迷惑不解,这位宁王妃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仅宁王和宁王妃在蒋家被安置住下。

    宋显宗也被蒋家安置了院子。

    若不是蒋家地广宅子多,还真难容纳下如此多的人。

    与蒋庭芳道别后,就被泉叔领到了宋显宗所住的毓灵院。

    虽是文官,宋显宗端坐中堂,仍是一身威严。

    宋懿站在他旁边。

    宋悦意见礼后,说道:“父亲,您终于来了……”

    宋显宗拧眉看着她,“媛媛,你到底想干什么?”

    宋悦意一怔,看向宋懿。

    宋懿神情有些发沉,“妹妹,你之前跟我说的话,我都向爹说了,可是他依然不相信谢进之是那样的人。”

    宋悦意有些急了,“爹,我说的话句句属实,如果您不相信,可以去问晏叔叔……”

    “住口,以后不准你在人前提他的名字。你是想害死他么?”宋显宗怒发冲冠,却强压着声音道:“齐王殿下是什么人,岂能由你这般随便提及利用?当初我让他照看你,也是怕他不好意思借住我家宅子,给他找了个住下来的理由。你倒好,不仅让他为你看病,还找他讨要东西。你是嫌我宋显宗的脸不够你丢么?”

    宋悦意眼里一泡泪水欲下未下,“我不知道父亲在说些什么,我只知道他是晏叔叔,待我甚好。是他为我解了谢璟令为我下的毒,不然,今日父亲见到的可能已经是形消骨立不成人形的宋悦意!”

    宋显宗怒不可遏,“齐王殿下待你甚好是出于礼数,你应谢之,岂能自得?还谢璟令?你的书读到哪里去了?仪礼有云冠而字之,敬其名也。君父之前称名,他人则称字。你如今直呼其姓名,与辱骂何异?出门不过一年,就养成了这般粗野的性子,你是真不把我礼部侍郎宋显宗放在眼里?”

    等了盼了好几个月,千方百计要把信送回上京,居然就等来父亲这些教训之言。

    宋悦意的心都碎了,她伤心欲绝一字一句道:“父亲,到底是礼教重要,还是您女儿的性命重要?我差点被姓谢的毒死了,你知道吗?是他给我下毒,不是给我吃糖,您为何就听不到重点?”

    “好,你说他给你下毒,你可有证据?”宋显宗问。

    宋悦意笑了,眼泪也同时滚落下来,“父亲要证据岂非是强人所难?他谢璟令要毒害我,岂会当着我的面给我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