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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血本无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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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洗牌,发牌,斗智,斗勇。经过一番艰苦的鏖战,渴望中的奇迹最终没有能够发生,马胜利的发达的梦想再一次地化为了泡影。

    当马胜利像喝多了酒似的跌跌撞撞的从水晶宫的大门里跨出来的时候,外面的世界早已是灯火阑珊星月满天了。他在门前的空地上伫立片刻,想让自己狂跳的心平复下来,可是脑子里始终迷迷糊糊的。

    前方的马路上路灯折射着陆离的光晕,远处的几栋高楼像沉默的巨人般耸立在夜幕之中。马胜利突然产生了一种幻觉,不知道自己是生活在梦中,还是生活在现实之中,就觉得眼前的这座城市,此刻对于自己来说竟是如此的陌生。

    他回过头来,眼睛再一次停留在身后的这座宫殿上。水晶宫的门楣上方,由一组组彩色灯管组合而成的巨幅的霓虹画面在不断的闪烁着:戴着礼帽,叼着烟斗,手中攥着红桃K的绅士;举着酒杯,抛着飞吻,扭动着肥臀的舞女。绅士的眼珠子是两只黄橙橙的元宝,舞女的眼睛则是红得滴血的两颗“心”形图案。两幅画面递次幻化,两双眼睛则一盈一缩,时大时小,在夜幕的掩映下,给人以极强的视觉冲击力。

    马胜利收回了迷茫的眼神,他低下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潜意识在告知他,刚才发生的一切应该都是真的。他慢慢地转过身去,准备离开这个伤心之地。

    “先生,您的摩托车不要了么?”在马胜利的背后,响起了一个老者的声音。

    “哦!车子。”马胜利这才想起,自己的摩托车还在门口的老头那儿寄存着,便又回转身来取车。他来到门口,没有说话,只是感激的冲着老人笑了笑。笑得很勉强,连他自己都能觉察到其中的苦涩的意味。老人也冲他点了点头,又伸手指了指他的车子所在的位置。马胜利想起自己的车钱还没有付,双手便在身上的口袋里乱摸起来。他摸完了上边摸下边,摸完了左边摸右边,很快,他的手就停留在口袋里不动了。

    “算啦!不要钱了,您推走吧!”看到马胜利窘迫的样子,老人宽容的笑着说。

    老人在水晶宫的大门口看了几十年的车子,饱览了形形色色的得意者和失意者,对于看车钱,他并不是很在乎,因为水晶宫的老板每月都会给他发工资,有时碰到一些出手阔绰的得意之徒,一甩手就是大几十,所以对于那些失魂落魄的倒霉鬼,他从不开口提车钱,人家给了就接着,不给就拉倒。

    “那就谢谢您了!”老人的话把马胜利从尴尬的笑容中解脱出来,他拔出了插在口袋里的空着的双手,就去推放在角落上的自己的摩托车。

    他把摩托车推到了马路边,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即跨上车子风驰电掣一番,而是站在路口东边张张,西边瞧瞧,他是在犹豫,显然是还没有想好所要到达的目的地。家是肯定不能回的,回去了没法向母亲和老婆交差。可是不回家又能到哪里去呢?

    马胜利推着车子漫无目标的在马路上行走。子夜的大街行人寥落,车辆稀疏。初夏的熏风吹在他的身上,拂过他的脸庞,但他却感受不到一丝惬意。一切仿佛是在梦中,一切又是如此的历历在目。二十九万哪!以自己目前的工资收入,就算不吃不喝苦一辈子,也挣不来这么多的钱。要是母亲知道自己闯了这么大的纰漏,非当场气昏了不可。

    对于自己的母亲,马胜利是再了解不过了。母亲很会过日子,在当地可是名声在外。用街坊老邻居的话说,母亲走在路上即使跌个跟头,从地上爬起来时也绝不会空着双手,一定会抓把泥带在身上。闲暇无事外出,看见地上有一根烧柴草,她一准会捡起来拿回家。想想在整个H市的三环路以内,家里还备有烧草锅的恐怕就剩自己一家了。母亲要是听说哪家超市为集聚人气而发放免费物品,不管是刮着狂风,还是下着暴雨,她总是准时在夜里十二点就出发,为的就是能够排在前边,好去拿那一两块钱的香皂、洗衣粉。为此,马胜利时常感到困惑,H市的超市那么多,不知道母亲缘何消息如此灵通,哪一家超市她都能赶上趟。最让马胜利记忆深刻的是母亲捡饮料瓶子这件事,平日里只要看见有人在路上喝饮料,她总是一路尾随,乐此不疲,有时一跟就是五、六里路,直到人家把手中的空瓶子扔了,她才欢欢喜喜地捡了往回走。至于饮食方面,就更不用说了。母亲生性节俭,苛刻持家,每次买菜总是要等到菜市场快要打烊了她才去,为的就是能够买到便宜的落脚菜。有时听说郊外的臭水沟里野水芹露头了,家里干脆连菜都省得买了,饭桌上成天的就剩下一道素炒野水芹。

    想想自己今天的所作所为,怎么能够对得起母亲。从小到大,直到娶妻生子,什么时候让母亲省心过。这下好了,仅仅几个小时,连家中的房产都被自己输得抵押了,这不是要了母亲的命么?房子是她赖以生存的希望,可以说是她的命根子,听说当初母亲就是为了这座宅院,她才同意留在这个家里的,从某种意义上说,如果没有这座宅院,也就不会有后来的自己。可是不卖房子,自己到哪儿去筹这么一大笔钱,二十九万块,就是把自己大卸八块拆骨卖肉也弄不出来这么多的钱啊!十日为限,不还钱,则还命。唉!自己当初怎么就糊里糊涂的在协议书上签了名字按了手印呢?

    冲动是魔鬼!冲动是魔鬼啊!

    在马胜利陷入深深的自责之中时,有一辆轿车飞速的从马胜利的身边疾驰而过。由于车速太快,卷起的一阵劲风迎面扑在了马胜利的身上,一股子透心彻骨的寒意瞬间窜遍了他的全身,使他不由自主的打了两个寒颤,脑子顿时也清醒了许多。

    那辆轿车开出去不远,停住了,接着又急速的往回倒车,一直倒到马胜利的身旁,才熄了火。轿车的车窗缓缓的落了下去,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从车窗里边蹦了出来:“喂!马胜利,你小子大半夜的不在床上挺尸,在路上找魂呢?”

    马胜利正自觉着诧异,心想这是谁呀?半夜三更张嘴就骂人。一听见传出来的声音,明白了,是初中时的难兄难弟黑三。

    黑三并不姓黑,而是姓韩,叫韩虎。因皮肤忒黑,排行第三,故哥儿几个便以“黑三”称之。黑三同马胜利一样,不大学好,嗜赌,也是初中没有毕业就到社会上混事了,家里人为他是伤透了脑筋。父母看着他个子越来越大,总在社会上浪荡着也不是回事,便商议着将他送进了驾校。你还别说,这小子还就喜欢开车,没过多久就拿到了驾证。于是父母又替他在二手车市场淘了一辆二手的桑塔纳轿车,也就算是为他将来的生计作了交代。黑三跑的是黑车,既没有营运证,也没有挂靠那家运营公司,平时就在车站附近转悠,看见有人提着大包小包的,则主动上前招揽生意,遇到那阔气的主儿,他是没少干一些宰客的勾当。

    “黑三?”马胜利是又惊又喜:“这么晚了你还出车么?”

    “哪儿呀!傍晚接了一个客人,要去省城,这几百里路兜下来,可不就是半夜了么?”黑三说着话,已经推开了车门,从车子里边钻了出来:“你呢?这么晚了还有闲情逸致在马路上闲逛,雅兴不小啊!”

    “嘿嘿!”马胜利听了干笑了两声,神色立马黯淡下来。

    “怎么了?今儿个气儿不顺?”黑三看马胜利神情不对,关心的问。

    “唉!”马胜利低着头重重的叹了口气。他摇了摇头,又对着黑三摆了摆手,表情是沮丧到了极点。

    “你小子倒是说句痛快话,唉声叹气的,把人的尿都快要急出来了。”黑三是个急性子:“你不会是摩托车坏了吧?不对呀,就算车子坏了,也不至于伤心成这个样子啊!”

    “车子没坏。”马胜利抬起头说:“哥们,兄弟这回跟头栽大了。”

    “呀!你别吓我。快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马胜利便把自己方才在赌场中的经历跟黑三说了一遍。黑三一边听马胜利诉说,一边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一直到马胜利把话说完,他才从口袋里掏出香烟盒,从中抽出一支递给马胜利,为他接上火,又给自己也点了一支烟。他狠命的吸了一口烟,嘴一张,“啪”地吐出了一个巨大的烟圈,他用手指着这个烟圈,意味深长的对马胜利说:“兄弟,你一定是中了人家的套了。”

    “不会吧?”马胜利倒吸了一口凉气,有些将信将疑。

    “先输后赢,这是布局者常用的伎俩。不让那些傻子觉着钱好赢,他们怎么能够上钩呢?”黑三看着马胜利:“亏你三天两头的往水晶宫里跑,就没有看出一点门道来?”

    “我当时真是鬼迷心窍了,一心只想着要翻本,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么多。”听了黑三的话,马胜利有一种一语惊醒梦中人的感觉。

    “那帮家伙就是摸透了你这些人的心理。”黑三肯定地说:“二十九万!你以为你是谁,人家不搞清你的家底,会那么爽快的把钱借给你?”

    听了黑三的分析,马胜利想想似乎很有道理,他傻在那儿了。

    “兄弟,你惹着黑道上的人了。”黑三又说:“得赶紧回去筹钱还上!真的要是过了期限,那些人可是杀人放火,心狠手辣,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

    “二十九万块?”听黑三这样一讲,马胜利越发感到了后怕,他哭丧着脸说:“我一下子到哪里能弄到这么多的钱?”

    “你当初不是用房产做的抵押么?不行你就把房子卖了,小命总比房产值钱。”黑三为他支招。

    “卖房子?”马胜利苦笑:“我怕房子没有卖掉,我妈的命就先卖掉了。”

    “说的也是。”黑三自言自语道:“你妈一没工作,二没老保,全指望那几个房租过日子,这真要是卖了房子,你们一家就指望你那几个工资,吃住都成问题,今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呢?”

    两个人站在马路边是长吁短叹,终究是没有想出什么好的办法来。黑三倒是很想帮助马胜利,可是自己也是穷的叮当响,每个月开车辛辛苦苦挣来的那几个钱,平时同几个玩黑车的朋友聚在一起等客,大家闲着无聊便打打扑克消遣时间,也都输光了。初中时的另外两个难兄难弟,也没有听说哪一个是有出息的。不过话说回来,那两位就是有本事,能够捧出这笔钱来,谁又愿意把钱借给一个赌鬼去还债呢?

    “我看要不这样吧!”看着马胜利愁肠百结的样子,黑三有些个不忍,他拍拍马胜利的肩膀说:“这一阵子你先到我的家里住着,哪儿都不要去,咱们慢慢再想办法。”

    马胜利低头不语,想着家是万万不能回去的,一会去肯定就闹翻了天,指不定还要闹出人命,那样自己的日子将会更加难过。患难时候见真情,黑三这个朋友没有白交,他的提议倒是自己目前最好的归宿。于是,他冲着黑三感激地点了点头,同意了。

    两个人驾着各自的车子来到了黑三家,黑三下了两碗对汤面端到桌子上,推给马胜利一碗,自己便“呼噜呼噜”的吸了起来。马胜利虽然肚子里饿得“呱呱”直叫,却没有什么胃口,只觉得胸口堵得慌,但又不能拂了黑三的一片心意,便也对付着吃了几口。洗漱完毕,上床睡觉,马胜利满脑子都是今天发生的事,他是越想越愁,脑袋虽然挨着枕头,可哪里睡得着觉?这回不同于以往的小打小闹,他是真正的尝到了“饭好吃,屎难拉;钱好借,债难还”的滋味了。他在被窝里辗转反侧,唉声叹气,搞得黑三也睡不着,只得不时地坐起来安慰他,说了一些“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的套话,可是丝毫不顶事。黑三没有办法,只得陪着他一起啧嘴。于是两个人是抵足而坐,面面相觑,一直挨到了天明。

    第二天,黑三继续去跑他的车子,告诉马胜利说是顺便去找找朋友,看看能不能想出其它的办法。马胜利是哪儿都不能去,就一个人窟在屋子里看电视。说是在看电视,实质上是只看见屏幕上的人影在晃动,至于情节,却一点儿也没往脑子里去。到了晚上,黑三回来了,见桌子上为马胜利准备的鸡蛋糕没有动口,知道他又愁得一天没吃东西,有心要劝慰他几句,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于是哥儿两个是继续愁眉对苦脸,通宵达旦。

    到了第三天,眼瞅着还款期限的日益临近,马胜利在黑三家便有些窟不住了。他的脑子里时常会产生一种幻觉,总觉得有人在黑三家的门外监视他,这使他惶惶不可终日,越发为自己将来可能遭遇的命运担忧起来。那天一大早,他对正要出门的黑三说:“兄弟,哥们想求你办一件事。”

    “兄弟之间,不要说求的话,有事你尽管吩咐。”黑三诚恳地说。

    “我想请你帮我把摩托车卖了。”

    “卖摩托车?”黑三讶异地盯着马胜利:“你想要干嘛?”

    “我想到外边去躲一阵子,避避风头再说。”马胜利答。

    黑三听了,沉默了半晌,接着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对马胜利说:“也罢。H市说小不小,说大不大,那些人眼线众多,迟早会找到这里。不是哥们害怕惹事,实在是力有不逮,你出去避避风头也好。”

    “我走之后,麻烦你常去看看我妈和我的老婆孩子。”马胜利嘱托道:“对了!先不要告诉她们我的这些事,她们要是问起,就说我到一个朋友家去玩了,过些日子就回来。”

    “放心吧!你不用说我也会去的。”黑三说:“我想那些人还不至于会对孤儿寡母下手。”

    摩托车是当天下午就卖了的。在H市,有一个二手车市场,那里有人专门收购摩托车。由于卖得太急,因此就很廉价,才一千八百块钱。看着马胜利把钱装进了钱包,塞进了自己的口袋,又拉上了衣服的拉链,黑三这才去发动自己的车子。

    他把马胜利递到高速路口,一直等到黄昏,才拦住了一辆开往Z省的豪华大巴。他替马胜利讨价还价,并为他付了车钱。马胜利上了车,走到最后一排那个好开窗子的位置坐了下来,他拉开窗子和黑三告别。黑三叮嘱他在找到落脚地之后,就写封信回来报个平安。马胜利说一定。车子开了,马胜利把身体探出车外,朝黑三一个劲的挥手,直到黑三和他的车子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他才回转身来,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他把身子放正,把脑袋斜倚在靠枕上闭目养神。连续几天都没有睡好觉,他太累了。车子平稳而又匀速的向前行驶着,些微的颠簸宛如婴儿的摇篮,晃晃悠悠,晃晃悠悠,很快就把马胜利晃进了梦乡。

    车子到达目的地的时间,已经是在第二天的早晨。马胜利下了车,开始了他的异乡之旅。迎接他的是Z省N市一个多月来难得的好天气,阳光明媚,一碧万里。陌生的口音,陌生的环境,使马胜利暂时放弃了数日来的压抑和焦虑,他的心里多多少少有了一种安全感。

    走着走着,他觉得肚子有些个饿了,便寻思着是不是先解决一下吃饭的问题。出了车站的大门,往左一拐,走了没有多远,他就发现有一家正在开张的面馆。面馆的门前有一个大炉子,大炉子下边,运行着的鼓风机是呼呼作响,炉子上边架着一只大的不锈钢桶,煨的可能是骨头汤之类的东西,烟雾袅袅,香气四溢,让人闻着就来了胃口。马胜利抬腿迈了进去,他点了一碗腰花面。五分钟不到的空子,一大碗热气腾腾的面条就端上来了。马胜利抄起筷子是大快朵颐,三下五除二,呼哧呼哧的把面条直往嘴里拖,一会儿的功夫,连面带汤都被他消灭得干干净净。啊!似乎好久没有吃过一顿饱肚子了。

    吃完了面,马胜利并没有立即起身,他要坐在那里好好地盘算一番,想一想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办。思来想去,决定还是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然后再到街面上转转,看看能不能找个临工干干,因为他估摸着自己在一两个月之内,看情形是回不了家的,如果总是吃老本,总会有吃空的时候,况且自己带来的老本本来就不多。主意拿定,立即动身,谁知他的前脚还没有跨出面馆的门,就被里边的女服务员用蹩脚的普通话给叫住了,马胜利这才想起自己的面钱还没有付,于是红着脸连说了两声“对不起”,伸手就去掏自己的钱包,这一摸不打紧,手揪在口袋的那个位置缩不回来了。

    奇怪!钱包明明是放在上衣的这个口袋里的,现在怎么就瘪了呢?记得自己当时特别留意拉好拉链的,这拉链什么时候又被拉开了呢?坏了!一定是自己坐在大巴车上时睡得太死,遭了贼了。哎呀!马胜利呀马胜利,你可真够倒霉的,赌场上失意不说,连逃难还要遭偷儿惦记,真是倒霉人尽遇着倒霉事了。

    看着马胜利愣在了那儿,女服务员似乎明白了什么,她冲着里屋喊了一声,一个胖乎乎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问马胜利是怎么回事。马胜利胀红着脸说自己遭了贼了,没有钱付面钱,很对不起您。老板听他的口音是外省人,毫不犹豫地认为他就是来蹭饭的,嘴里便嘟嘟囔囔的用方言骂着一些马胜利听不懂的话,他见马胜利没有反应,越发证实了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便又推推搡搡的要打他。马胜利是吃人嘴软,又自知身处异乡,少不得是骂不还口,打不还手,任由他薅着衣领推来搡去,始终一言不发。这情形被刚才同桌吃面的一个老者看见了,他走了过来,分开了中年男子和马胜利,他指了指马胜利,又指了指自己,用方言叽里咕噜的跟中年男子讲了一通,意思是马胜利的那碗面钱由他来付账,中年男子这才罢手,同意让马胜利走人。世上还是好人多啊!马胜利生平第一次出远门,就遇到了好心人,他感激的朝那位老者鞠了一躬,一连说了好几句“谢谢”。

    马胜利离开了饭馆,只身来到大街上,一种穷途末路的悲凉感很快袭上了他的心头。想着人若是不顺,真是喝凉水都会塞牙的,有一句俚语是怎么说来着,说屋漏偏遭连阴雨,行船恰逢打头风,对对对,就是这句话,这可真是此刻自己现实的写照了。这下好了,就是再想回H市都不行了,因为连返程的车资都没有了。不行!得赶快找份工作,不然吃饭睡觉还真成了问题。

    工作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好找。起先马胜利是打算在饭店里先找个临工干着再说,可是一路上打听了好几家饭店,结果都碰了壁。没有一家饭店愿意用他的原因,就是因为他是一个外乡人,普通话又讲得太烂,语言沟通存在着障碍。后来马胜利改变主意了,他决定到人才市场去碰碰运气。他问了好几个人,总算弄明白了人才市场的位置。还好,路程不算太远,乘公交车也就四五站路的样子。马胜利没有钱乘车,只能步行跑着去。

    马胜利来到人才市场的时候,人还未散,看见有十几家单位挂着牌子在那里招工。马胜利想着自己没有什么文化,找工作就不能太挑剔,所以专找一些需要卖死力气的单位去应聘。至于薪水,他连考虑都没有考虑,只希望用人单位能把自己留下来,能有一口饭吃,有地方住就行。可是直到人才市场作鸟兽散,他也没有找到一份工作。并不是用人单位不愿意聘用他,而是用人单位不敢用他。本来有两家物流公司需要装卸工,见马胜利身强力壮,人高马大,招聘人员一眼就相中了,可是当人家要求他拿出身份证来进行登记时,他又卡了壳了,因为他的身份证还放在他的钱包里,而钱包早已被那个挨千刀的小偷给倒腾走了。没有身份证,谁能搞得清你是哪个窟里爬出来的?尽管马胜利是百般恳求,可是招聘人员始终不为所动,毅然决然的跟他说拜拜了。

    跑了一天的路,什么工作也没有找到,马胜利真是又累又饿。可是身上没有钱,也就意味着今晚不会有六尺的软床可睡。眼瞅着太阳悄然下山,马胜利还只能空着肚子在街上四处游荡,他心里的那个难过劲就不用提了。

    华灯初上,夜色渐浓。马胜利想着总这么没头苍蝇似的走着也不是回事,突然想起来时经过的路上,在一处花坛边有几条长石凳,他决定今晚还是要保存体力,权且在石凳上凑合一夜,至于工作的事,等到明天再说。

    这是一个在错误的地点做出的错误的决定。

    因为时处初夏,夜里气温较低,而石凳太凉,马胜利的衣着又过于单薄,结果在石凳上睡了一夜,第二天他就病倒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