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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深668米:她没理由留下他的孩子,但他也不敢听这样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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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深668米:她没理由留下他的孩子,但他也不敢听这样的答案

    他能看到那手指只要再多用一分力,就会直接打爆他的头。

    他扯了扯唇,抬手按在展安的肩膀上,低声道,“大小姐前段时间给我结薪水,又把她买了但没穿过的一些衣服送给了展安,我就猜到她准备离开这里。”

    那枪口又更逼近了一些。

    展湛面无表情,自然也没用惧色,“我说我可以帮她,但她说我得照顾安安,我说没关系——”他抬眸对上男人镜片下神墨的,仿佛要在下一秒就掀起惊涛质量的眼睛,淡淡的道,“我赌薄总不会杀我,因为杀了我,你永远不会原谅他。”

    如果没有展安,他可能会直接跟她一起走。

    但展安是他的责任,而她只是他的雇主,雇佣关系随时可以解除,责任不能抛弃,这是盛绾绾拒绝他时说的话。

    薄锦墨的手指就这么僵在那里,完整的镜片下,漆黑的眼眸开始细细密密的皲裂开,像一块玻璃摔在了地板上,支离破碎。

    展湛淡淡的道,“我只送她到路口,至于她打车还是公车还是地铁,是走火车还是高铁或者买机票,我统统都不知道,她要去哪里可能去哪里,我也不知道,不过大小姐说,我们可能不会再见了。”

    “她的眼睛什么时候恢复的。”

    “盛老先生过世的那天。”

    就是昨天而已。

    英俊又阴沉的男人,斯文的镜片下透着一张阴森的冷静,嗓音泠泠如深山的凉水,“她带了足够的钱,够她生活流离?”

    展湛沉默了几秒,大概是没想到这男人最先关心的是她的眼睛跟生活,“应该够了。”

    他没问孩子。

    薄锦墨其实是想问的,但他不敢。

    她没理由留下他的孩子,但他也不敢听这样的答案。

    这世上竟然还有他不敢听到的话。

    枪还握在他的手里,展湛裤脚上的血也仍然在流,地板上已经淌了一滩的血,冬天的凌晨几点,外面是凛冽的寒风,别墅里是温度适宜的暖气,但在这黑白的灵堂中,仍然让人觉得寒意刺骨,一片死寂。

    没人说话,甚至没人动,除了展安细细碎碎的哭泣声。

    【我赌薄总不会杀我,因为杀了我,您永远不会原谅他。】

    永远不会原谅?可他不杀,她好像也不会原谅?

    “砰”的又是一声枪响。

    薄锦墨面无表情的收回枪,冷漠的从他身侧走过。

    身后的保镖也一言不发的跟上他,一直到所有人消失,展安才哭了出来,“展哥哥……”

    展湛很勉强的扯出几分笑,“别怕,”失血跟剧痛让他很快的变得虚弱起来,“带手机没?打电话叫救护车,不会有事的,别怕。”

    第二枪,那男人最后还是转了方向,打在了他另外一条腿上。

    “好,叫救护车……我带手机了……马上就叫。”

    她是半夜熟睡时被人突然闯进来捉到这里来的,好在那几个保镖虽然冷酷又不耐烦,还是给了她几分钟穿衣服的时间,她就把放在床头的手机也一起塞进羽绒服的口袋里了。

    ………………

    薄锦墨把手下的人派出去找人,独自驱车去了另一个地方。

    昼短夜长,天还没有亮,别墅的占地面积很广,所以显得格外的寂静。

    这是米悦买的那栋别墅,除了展安跟一个上了年纪的佣人已经没人了,经过保镖两个小时前的强行闯入,门是开着的,里面更显得死寂。

    但灯是亮着的,周边万籁俱寂,只有风刮过的声音。

    走在豪华的别墅,却像是行走在寸草不生的荒野之上。

    这别墅她住了两个多月,他没有来过,也不知道她睡哪里,于是他就踩着步子一扇门一扇门的推开,像是除了这么一件根本没有意义的事情,他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思维很清明,大脑很冷静,就是没有了方向感,像是失重的电梯,要堕入没有终点的深渊。

    哪间房是她睡的,他一眼就能看出来,虽然跟以前已经有所区别。

    干净整齐的浅蓝色床褥,男人沉重的身躯没入其中。

    侧首,鼻尖贴近床褥,好像还能嗅到熟悉的气息,但分不清是真实的嗅觉,还是大脑产生出来的幻觉。

    “你又把她弄丢了。”

    熟悉的,冰冷的嗓音,低沉又鬼魅,响在他的耳畔,阴冷的气息逼仄在整个空间里。

    他睁开眼,看见一张俊美而森冷的脸,没戴眼镜的眉眼显得更加的冷锐跟压迫,“我他妈好不容易找回来的人,是为了让你再弄丢一次?”

    他同样冷漠,“你有种,再找回来一次。”

    菲薄的唇上勾勒出绵长而没有温度的弧度,倒映在视网膜上,沉着声音,一字一顿,“所以我说,要你做什么。”

    等他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

    由北往南的火车。

    年轻美丽的女人,下巴埋在深灰色的围巾里,脑袋上扣着黑色的毛线帽,身上穿的黑色的大衣,装扮很低调,但仍然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她看着窗外不断变化的景色。

    活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坐火车,不过……她瞄了眼拥挤的走道和挥之不散的气息,唉,这辈子有这一次就够了。

    下一站就提前下吧,本来打算一直到终点站的。

    手落在腹部上,三个月,但腹部基本没什么变化,仍然是平坦的,可能是体质的原因,别人怀孕一两个月就有或轻或重的妊娠反应,她到现在都几乎没有。

    是不是因为知道妈妈情况不好,所以特别乖呢。

    就是空气实在是太不好,她胸口闷得难受,要不要去下一站找个医院,把孩子先拿掉?否则怀着孩子实在是没法四处换地方。

    看着窗外变换的山地,又生出了几分疑虑,要拿掉吗,好像没有理由留下,但从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开始,就没有去思考过这个问题,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下意识的在回避去思考它。

    为了孩子跟身体考虑,她用展湛替她准备的证件定了当地一家五星级酒店,冬天的好处就是用围巾挡着整张脸也没人觉得奇怪,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没人会注意到她。

    当然,也因为这一次她选择离开就只是因为不想待在那男人身边,就算被捉到了也没有上一次那么严重,所以她的神经没有绷得那么紧。

    去附近的商场买了些日用的生活用品,又把新买的衣服用水洗一遍然后烘干,点了份外卖吃饱,才躺在沙发壁炉边的沙发上思考。

    手掌心落在腹部上,什么真实的感觉都没有,却又鲜明的能感知到里面已经有了一条小生命,明明是不需要多考虑的问题,还是始终下不了决定。

    壁炉很温暖,沙发也特别的柔软,她脱下大衣躺在上面没一会儿就觉得特别的困倦,火车上那么差劲的坏境她是不可能睡着的,回到干净舒服的酒店,她躺下没一会就睡了过去。

    梦里没有明亮的光线和温暖的壁炉,反倒是完全相反的深邃的,幽暗的通道。

    她茫然地站在那里,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为什么在这里,要到哪里去,是要往前,还是往后。

    孤独而四下无人。

    没有爸爸,没有哥哥,没有晚安,也没有薄锦墨,只有她一个人。

    垂在身侧的手突然被抓住,“妈妈,妈妈……”

    小小的软软的稚嫩嗓音,她懵懂的低下头。

    两个小小的人儿站在她的腿边,一人拉着她的一只手,不断的唤着,“妈妈,妈妈……”

    她什么时候做妈妈了?想是这么想,但她还是蹲了下来,光线幽暗,像是天色亮起前的深蓝色,但距离得近了。

    等她就看清楚两个小人的模样,忍不住就笑了,“长得真是漂亮呢,你们是谁家的孩子啊,怎么管我叫妈妈?”

    如果她有了孩子的话,应该也有这么好看。

    “妈妈,你不要我们了吗?”

    说话的是小女孩,眨巴着漂亮的大眼睛,稚嫩的嗓音楚楚可怜,“你别不要我们。”

    她怔了怔,看看小女孩,又看看另一个没说话小男孩,他是短短的发,模样也是特别的好看,虽然没说话,但眼神紧紧的盯着她,手也握得很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