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坑深244米:这位小姐怀孕三个月了(5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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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坑深244米:这位小姐怀孕三个月了(5000)    盛绾绾低下头,她看不到他的眼神,也丝毫不去揣测他此时是怎么看着她的,只是用力的呼吸,再度开口,“我求你。”

    其实她不这样说,他也是会去的。

    陆笙儿站在长椅的边上,她睁着眼睛看着那男人强制性的搂着盛绾绾的腰,硬是将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了下来。

    盛绾绾的眉头拧做了一团,抬头看着男人的方向,“你到底要……”

    “乖乖坐着。”

    四个简单的字眼,清淡却不容置喙的打断她的话。

    盛绾绾呆愣了一会儿,很快依言坐了下来,“好,”脸色苍白而冰凉,眼睛无神,催促着,“你快去。”

    薄锦墨看她一眼,嗯了一声,然后侧过身迈开长腿朝里面走去。

    爸爸为什么找晚安和薄锦墨,她不知道。

    他跟他们说了些什么,她也不知道。

    甚至时间过去了多久,她仍是不知道。

    只觉得今年的冬天特别的长,特别的冷,医院尤其是最冷的地方。

    直到脚步声再度响起,她立即就站了起来——她如今早就能够根据脚步声判断对方的身份了。

    张了张口想说什么,想问什么,却半响吐不出言语。

    好久,她忍住因为寒冷而不断打颤的牙齿,沙沙的出声,“晚安……呢?”

    她想,这个时候,她身为女儿,总应该是在一边的。

    除了这个,脑子里已经没有别的念头了。

    男人的嗓音清冽低沉,带着很重的压抑,“你爸爸想跟你说会儿话。”

    “好……好,”寂静的走廊里,她连着重复了几个好字。

    说着,就急急地往那边的方向走去,脚步错乱,还没走几步就撞到了长椅,生生的磕在了小腿骨上。

    本来就是怕疼的人,何况是这样脆弱的地方,钻心的疼。

    眼睛看不见,即便是直走,走着走着也会歪了方向,虽然她早已经适应,但是现在心神皆乱,早已经分辨不清。

    男人斯文淡漠的眉目一下便重重的拧起,想也不想的扶了上去。

    “晚安……”她下意识的想叫晚安,又猝然的想起晚安并不在身边,只好求助身侧的男人,“你扶我一下……好不好?”

    苍白的脸色,额头的两侧隐约有冷汗,他能想象她刚才撞上长椅的地方有多疼。

    薄唇紧紧的抿着,他一言不发的将她打横抱了起来,长腿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低低的说了一句,“你爸爸时间不多了……”

    他抱着她进手术室,在床边将她放下,晚安就起身走了过去,将她带了过去。

    手术基本没有开始,只做了紧急措施,盛柏心脏衰竭已经到了晚期,动心脏这么大的手术,不说成功率极低,他如今的身体也承受不住了。

    晚安握着那双冰凉到极致的手,眼睛里有泪水在打转,但是始终都没有落下来,她勉强的笑着,看着躺着的虚弱得不成样子的老人,“盛叔叔……绾绾在这里……”

    “你们都……出去吧……”嘶哑虚弱的声音,“我想跟绾绾,说几句话……”

    “好……我们出去……您和她说话……”

    晚安有些恍惚的起身,慢慢的往外面走,经过挺拔冷清的男人时,方闭上眼睛慢慢的道,声音很轻很飘渺,“让他们父女说说话吧。”

    薄锦墨没说话,深暗的眼眸看了眼只掉眼泪没有哭出声的女人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陆笙儿站在手术室的门外,她的脸色也不好看,同样是冰凉而泛着白。

    她看着走出来的男人,仰头问道,“是不是你也……怪我?”

    平静没有波澜的嗓音,仿佛跟医院的消毒水味和温度融为一体,“他说,这一生作为父亲,他是对不起你。”

    “呵……”

    陆笙儿往后面退了一步,笑了笑,眼泪也跟着掉下来,“对不起……到如今来说一声对不起……有什么用?”

    “只不过是活到尽头……想解脱而已。”

    这一生他所有的父爱,几乎全都给了盛绾绾。

    连亲儿子都有几分苛刻,更何况是她,从未分到半点温情。

    到他死……都只留下一句冷冰冰的对不起。

    晚安一个人走远了,拿出手机给米悦打了个电话。

    那端的女人声音里满满都是浓厚的疲倦,“什么事?”

    “西爵怎么样了?”

    “还是那样。”

    晚安闭上眼睛,慢慢的道,“你转告他……盛叔叔已经不行了,让他快点醒过来,他妹妹需要她。”

    “好。”

    “谢谢你。”

    盛柏走得很安详。

    心电图慢慢变成了一条直线,如同生老病死无法避免的自然规律。

    “晚安,”除了过于沙哑和平静,盛绾绾情绪始终都维持在冷静的范围里,“我眼睛看不见没办法办手续,之后的事情都委托给医院,你帮我签字。”

    陆笙儿清冷木然的声音插了进来,“她不是家属,签字不合适,”顿了顿,方继续道,“爸的身后事,我和锦墨会处理。”

    盛绾绾苍白的脸上勾勒出笑容的模样,“你们?”

    “我是他的亲女儿,你哥哥如今也不在国内,无论如何锦墨都是你爸爸亲自领养办了正式手续的养子,我们不比你有资格,总比慕晚安这个外人有资格。”

    晚安知道,绾绾一直都在压制,忍耐。

    如果不出她的意料,绾绾所有的情绪会一直忍耐到盛叔叔的葬礼完全结束,人既然已经不在了,也留不住,那么让他放心的走,入土为安才是最重要的。

    其他的事情都可以搁浅到一边,如果陆笙儿不刺激她的话。

    短暂的沉默,盛绾绾再度的重复,“晚安,你帮我去处理。”

    “她不是家属!”

    过了好半响,短发下那张俏美的脸逐渐的浮现出笑容,空洞没有焦距的眼睛盯着陆笙儿的方向,“我记得我好像说过,叫你滚远一点。”

    晚安低垂着眼眸没有说话,默不作声的拉着她的手腕。

    “盛绾绾,你有什么资格决定这些,你自己签不了字非要叫个外人?不管你承认还是不承认,我就是他的女儿!”

    “想过你是爸爸的女儿所以准许你去看他是我这辈子犯的最大的错!”情绪开始逐渐的爆破,她面无表情的脸上又带着极重的戾气,眼睛原本就很大,此时尤其是的显得可怖,“陆笙儿,我爸爸好端端的你跟他说了什么?!”

    晚安冷眼看了眼从医生那里走过来的男人,“你还不把她带走?”

    陆笙儿苍白的脸上是执拗的冷笑,“为什么我要走,慕晚安,你别忘了里面的人除了是她的爸爸也是我的——”

    “啪!”

    异常清脆而响亮的一声。

    盛绾绾扬着下巴,俏美的脸蛋仿佛结了一层冰霜,“我问你,你跟我爸说了什么!”

    她的胸口起伏很大,“你不知道他有心脏病?我没有跟你说过他经不起刺激,所以不该说的话都不要说?我没有说过我们之间的恩怨你冲我一个人来?!”

    陆笙儿几度想开口,可在她咄咄逼人的质问下一个字眼都吐不出来。

    “医生说他本来可以熬到明年春天的,你他妈的有什么话死都要说给他听!”

    “我不是故意的……”

    “那就给我滚!”

    “我说了我不是故意的!”

    晚安始终没有说话,她只是蹙着眉头站在盛绾绾的身边,形成半个保护的状态,不管她立场如何,有些家事她不合适说太多。

    薄锦墨皱着眉头走进她,低低沉沉的道,“你冷静点。”

    “我不需要冷静,你马上带着她给我滚!”

    男人的手扶上她的手臂,她的反应极其的大,几乎是尖着嗓子声嘶力竭的道,“滚,我叫你带她滚!我爸欠你们什么都还清了!你们两个给我滚!”

    女人情绪太激动,薄锦墨不得不将按着她的肩膀试图安抚她的情绪。

    可她根本不允许他的靠近,顾不得自己的眼睛看不见就直接的往后退。

    薄锦墨瞳眸又暗又深,下巴处更是紧绷极了。

    盛绾绾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晚安靠得她很近,所以很清楚她现在的神经有多紧绷,任何一点点的刺激都会让她的精神崩溃,反手握上她的手臂,“绾绾……”

    她才叫出她的名字,却见她惨白的脸上那双黑得要渗出墨来的眸就这么闭上了,整个人都往自己的方向倒来,晚安心里一慌,惊慌的叫出声,“绾绾!”

    一个人的重量还没完全的倒在她的身上,就已经被另一股力带走了。

    薄锦墨动作极快的将昏倒过去的女人抱了起来,冷冽的脸庞淡漠阴沉,仿佛随时能滴出水,“叫医生。”

    亲人过世家属昏迷这种事情在医院也不算常见,只不过病人的身份——准确的说,是男人的身份过于特殊,惹得医生也格外的兢兢战战。

    晚安守在床边,病床上躺着的人一张连几乎要和白色的床褥枕头一个颜色了。

    顾南城收到消息赶到医院的时候,只有陆笙儿一个人在病房的门外,她看上去前所未有的失魂落魄,好像生病的那个人是她。

    他走过去,皱皱眉头,“笙儿。”

    大部分的事情他都听说了。

    陆笙儿仰着脸,看着面前俊美儒雅的男人,张了张口,喃喃的道,“我不是故意的……”

    她的眼泪很快的涌了出来,“我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顾南城仍是皱眉,“没有人怪你。”

    她摇着脑袋,眼泪静静的淌在脸上,“他们都怪我……连他都怪我。”

    这个他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你别想这么多,”男人温温淡淡的道,“盛老刚刚过世,他们自然心情不好,锦墨不会怪你的。”

    陆笙儿眼睛盯着地板上,兀自的笑着,“刚才盛绾绾晕倒了,他比谁都着急。”

    她看得清楚,他终于压抑不住掩饰不了了。

    顾南城抬眸看了眼病房,“盛绾绾怎么样了。”

    “不知道。”

    “进去看看吧,她跟盛老的感情深,所以受的刺激也大,”男人低沉的嗓音有条不紊,“难免情绪波动大,锦墨看她晕倒,也不能置之不理。”

    他们推开病房的门进去的时候,盛绾绾还在婚礼,脸色苍白如纸,透着不正常的虚弱,仿佛所有的精神气息都被抽走了。

    晚安听到声音抬头,淡淡的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又重新的低下头。

    薄锦墨修长如寒玉的身形站在窗前,只能看到他的背影,更无法揣测他丝毫的情绪。

    没过多久,医生便推门走了进来,不等晚安开口,立在窗前的男人已经率先开了腔,“她怎么样了?”

    “盛小姐的身体没什么大碍,只是怀孕加上悲痛过度,所以才会一时晕倒。”

    晚安听到前面那句话时紧绷的神经微微的松懈了,可紧跟着的后面那句话,使得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呆呆的看着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僵硬的问道,“什么?”好半响才挤出一句完整的话,“你说……怀孕了?”

    医生有些诧异的看着晚安不可置信的模样,“你们家属难道不知道吗?这位小姐怀孕已经三个月了。”

    怀孕……三个月。

    陆笙儿往后退了两步,然后转身就要离开病房,站在她身侧的男人一把拽住她的手臂,眼神复杂,低低的道,“笙儿。”

    “放开我。”

    “你冷静点。”

    陆笙儿几乎是想也不想的朝他吼道,“我很冷静放开我!”她拼命的想要将自己的手抽出来,“顾南城算我求你了行不行你放开我,你让我留在这里做什么?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团圆吗?!”

    男人仍是没有将手松开,他扣着她的手臂面无表情的往外走,陆笙儿呆呆怔怔的任由他拉着也不反抗。

    走到门口打开门,顾南城抬眸看着立在泠泠的光线下一言不发的男人,淡漠至极的开腔,“好好想清楚,你要怎么选。”

    晚安手脚冰凉,整个病房都仿佛死寂下来了,她心里空荡荡的。

    “出去。”晚安深吸了一口气,才冷静的道,“你刚刚听到医生怎么说的了,她现在已经经受不起任何的刺激。”

    薄锦墨的视线良久的落在病床上如纸一般的脸蛋上,视线又往下挪了挪,看着她盖着被子但仍显得很平坦的腹部。

    五官和轮廓都仿佛变成了雕塑。

    怀孕。

    无法形容的感觉,只觉得手掌在发热,震动。

    晚安看着他抬脚离开,盯着他的背影沙沙哑哑的开口,“我想,不管你对她有情还是无情,也不管你是选她还是选陆笙儿,在你自己的心底应该有一面明镜,抛开其他的恩怨,你和她,是你欠她,从始至终。”

    薄锦墨淡漠的道,“你想说什么。”

    “这个孩子,如果她想留,跟你无关,如果她要拿掉,也跟你无关。”

    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把门打开,晚安听到他清冷的笑声,像是魔怔一般,“我去办盛老的身后事,至于孩子——”

    “我的孩子,别人无权置评,在我回来之前,我要看到她和他都好端端的。”

    门一开一合,很快又恢复了安静。

    走在长廊外的男人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出去,“笙儿呢。”

    医院的地下停车场,顾南城站在空旷的空间里,淡淡的看了一眼被锁在车里的女人,“孩子是你的,还是他的。”

    “有区别么?”

    顾南城儒雅的眉目遍布锋利,哂笑着,“你准备怎么处理。”

    那端是寂静,顾南城从大衣里摸出烟和打火机,点燃,重重的吸了一口,波澜不惊的问道,“或者,我该问的不是你打算怎么处理那对母子,是你打算怎么处理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