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尚小说网 > 玉楼春 > 61第六十一回

61第六十一回

推荐阅读: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万相之王星门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剑来一剑独尊临渊行沧元图

一秒记住【爱尚小说网 www.23xs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王氏去送徐若麟父女。初念一回房,把自己便扑到了那张拔步床上。脸压着枕面,闭了眼睛一动不动。整个人除了沮丧,还是沮丧。

    一桩原本可以带她摆脱现状良缘就这样飞了。叫她不安事,徐若麟现已经公然登堂入室开始逼迫她了——或许他不以为然,但对初念来说,这就是逼迫。

    如果后真嫁了他,他或许没事。这世道对男人原本就宽容。但是对于她来说,却绝对不会是幸福开端。她无法想象,自己往后究竟需要怎样勇气,才能旁人侧目和背后议论声中挺起胸膛去做徐若麟夫人。

    她痛苦地□了一声,恨不得就此把自己埋入深洞,永远也不要再爬出来了。

    跟了进来尺素等人极少见她这副样子,立于床边小心问了几句,没得她应声,正面面相觑时,王氏已急匆匆进了屋。

    她方才一送走徐若麟父女,什么也没顾,先便赶到这里来了。一进去,却见初念正趴那张拔步床上背朝自己一动不动,咦了一声。尺素迎上去低声道:“太太,姑娘方才一回来便这样,问她她也不吭气儿……”

    初念床上动了下,终于翻身坐了起来,理了下发鬓,对着王氏勉强笑道:“没什么。我只是觉着累。所以便歇了会儿。”

    王氏叫尺素等人都出去了,亲自把门关上,这才到了初念身边坐下,道:“娇娇,你有事瞒着我。你跟娘说实话。你和那位徐家大爷到底怎么回事?他方才都说了什么?”

    初念望着王氏。她正盯着自己,眉头微微蹙起,显然是起了疑心。

    她垂下了眼睑,道:“娘,你方才外面。听到他说话了没?”

    王氏道:“我一人廊下等。见他许久没出来,这才过去问了声而已。你且别管这些。我只问你,他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王氏这话,其实不然。一开始,她确实是廊下等。等了片刻没见人出来,忍不住便悄悄靠近了些,想听下徐若麟到底说什么。只里头话声偏低,她也不好太过靠近,怕被撞见尴尬-,全文字手打。不过隐隐约约听到了几句断句而已。只即便这样,也足够叫她心惊了。按捺不住终于潜到了门外。等后听见似乎有扭到一块厮扯声,再也不顾失礼了,这才破门而入。当时虽没看到什么,只心中疑虑却甚。这才一送完人,就立刻过来逼问。

    王氏又问了几句,见女儿始终低头不语,愈发证实了自己心中猜测。一把抓住她胳膊:“娇娇,你别吓唬娘……难道你们……”

    后头话,她实说不出来了。

    初念知道隐瞒不下去了。且迟早也会被她知道。长呼口气,低声道:“他说他要娶我。”

    饶是王氏再识多见广,此刻也被初念这短短一句话给惊得目瞪口呆,半晌,才终于回过了神。

    “娇娇!你胡说什么?他怎么可能娶你!他可是徐家大爷!”

    王氏嚷完了,见女儿仍是不语,神情却一片惨淡。知道必定是真了。手脚也发凉了。强撑住,厉声道:“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一连追问了几句,见女儿始终低头,又气又急,忍不住狠狠拍了下初念胳膊,“你是要气死我吗?”

    从小到大,这是王氏第一次对初念动手。初念终于抬起了头,双颊涨得赤红道:“娘,都是我不好,惹了不该惹人,做出有辱门风事。你便是打死我,我也不会有怨言!”

    王氏颤声道:“你们……你们做出那种事了?”

    初念摇头,眼中微微含泪,道:“没有。只是和有又有什么区别?他如今缠着我不放,还说过些天就去找祖父提亲……”

    “你怎么可以嫁他!”王氏失声嚷道。“他虽被徐家逐了,只迟早是要回去。就算真不回,京中人提起他,他也还是徐家大爷!那就是你从前大伯!你若是嫁了他,旁人便会道你从前徐家当媳妇儿守寡时便与他好上了。面上忌惮他,或许不敢说什么,可架不住背后指点啊!女儿,口水也是能淹死人。你归宗事小,至多让人背后说几句也就完了。这却不一样。你若真嫁了他,往后如何京中立足?不用说他回徐家后,你还要再去面对那一大家子徐家人。别人都不说,光你那个婆婆跟前,你就别想有舒坦日子过!”

    初念泪水滚落了下来。哽咽道:“我何尝不晓得这些!我跟他也说了不知道多少次,骂也骂了,求也求了,他就是不听……”

    王氏站了起来,焦躁地床前来回走了几步,后猛地停住。

    “他对咱家是有恩,我感激不。只再感激,也不会把你当谢礼送给他。我是盼着你能再嫁,可也不会随便逮住个人便将你胡乱嫁了。不是说他不好。而是你不能嫁他!”话说着,回头看了眼发怔初念,坐回到她身边,搂住了道:“女儿,你跟娘说实话,你可想要嫁他?”

    初念泪水流得凶。王氏目光之下,终于慢慢地摇了下头。

    王氏松了口气,低声道:“先前我还怕你也糊涂了,一心想着跟了他。你既也无意,这样好。你祖父,我也晓得一点。这徐家大爷如今虽得势,只我不信他会抹得下脸把你再嫁回徐家。他丢不起这个脸。你且看着再说吧!”

    ~~

    次日,坤宁宫议事中和殿里,皇后萧荣正坐于凤椅之上,神情略微凝重。直到殿外传来脚步声,太监安俊现身,传道:“娘娘,徐大人来了!”

    萧荣命入。徐若麟跨入殿中,停于萧荣面前十数步外,行过臣子礼后,萧荣叫平身。二人叙了些赵无恙这些时日日常之事后,萧荣道:“子翔,今日召你来,其实并非我意思。我是受人所托来传话而已。”

    “娘娘请讲。”

    萧荣道:“男大当婚,何况是今日你。京中看中你人家想来不少数。刚前两日,长公主便来见了我,意思是想让皇上做个主,赐婚你和她府上云和郡主。你觉着如何?”

    徐若麟眉头微皱,“臣恐怕没有跻身于郡马之列福气。”

    萧荣看了眼还立殿内安俊。安俊会意,领了太监宫女出去了。萧荣这才笑道:“我自然晓得。所以这事你不必再想。我会替你挡了。只是另有一事……”

    她迟疑了下。

    徐若麟心中微微一动,隐隐猜到她要说什么了。果然,听见她继续道,“另外一件,便是你归宗之事。”

    “皇上他说什么了?”徐若麟望向萧荣。

    萧荣笑了下。

    “前些日起,便不断有御史上书至御前敦促此事。折子洋洋洒洒,无非是说‘自古帝王之治天下,必先明纲常之道’。你也晓得,皇上登基,如今亟需为何。”她凝望他,“子翔,你面前,我也就说直话了。方才长公主那事,我便可以替你挡去,皇上也不会强要你结下这门亲。但是这件事,恐怕由不得你了。魏国公不是回京路上了吗?我今日召你来,其实也是皇上意思。他自己不便跟你说这话而已。他意思,是待魏国公回来后,便开祠堂将你重纳回徐家族谱。你是太子之师,也是皇上倚重臣子。你一日不归宗,那些折子便一日不会断。”

    徐若麟脸色微霾。

    萧荣叹了口气,道:“子翔,我知道你想什么。只是……咱们每个人都有身不由己时候。便是皇上,他若想做明君,要受掣肘恐怕也不会比你我少。”

    徐若麟沉默片刻,终于道:“臣明白了。请娘娘转告陛下,臣领旨便是。”

    萧荣微微点头。又问道:“你和那丫头事,可有计较了?”

    听她提起初念,徐若麟面上终于露出丝笑意。

    “多谢娘娘记挂。过两日司老大人回府后,我便登门造访。”

    萧荣想起那日从秋山回来,与初念马车里同坐时,她一番表白,此刻徐若麟却又仿佛志必得。实忍不住,道:“子翔,不是我多事要泼你冷水。那丫头小心翼翼思虑过重。这且不说。只说司家人,恐怕未必也会爽应下这事。只是我晓得你做事向来周全。莫非你有万全之策了?”

    徐若麟哂笑。

    “哪里有什么万全之策。不过是凭我对他司家女儿一番赤诚心意而已。”

    萧荣知道他这话不过是应付自己而已。笑了下,也不再追问。再说几句,徐若麟便要起身告退时,萧荣忽然想起一事。

    “子翔,礼部上报,说下月中安南王朝贺使者会到金陵。你应也晓得了吧?”

    赵琚近登基,四方藩国闻讯,纷纷派遣使者入京朝贺。安南国与云南广西接壤。一直是大楚南方一个重要藩属国,每一任君王,都接受大楚天子封诰。只是十几年前老王还位时,受人挑唆,杀了大楚派去使者,天朝震怒,从而引发了一场征讨。直到数年之前,大楚戍边士兵还不断割下安南战俘头颅以邀军功。正数月前,安南老王去世,大王子继位。知道平王登基,便主动递国书朝贺,言休战,乞和平,愿世代为大楚之藩国。

    赵琚雄心勃勃,一心想要打造一个万国来贺昌盛帝国。自然接受了安南国书。所以对下月这场朝贺也格外重视,命礼部和鸿胪寺官员早做准备,到时务必要向安南人展示一个泱泱帝国该有繁华和气派,以服四夷。百度搜索“小说领域”看|章节

    徐若麟应了声是。

    萧荣道:“不止使者,安南王子也会同来。皇上听说这要来安南王子年纪和无恙差不多。便命他总揽下月这场邦交事宜。你可有何建议?”

    徐若麟自然明白。这其实是赵琚对赵无恙这个太子第一次考核。沉吟道:“宴劳、给赐、迎送之事,鸿胪寺官员自会安排妥当,太子过问下便是。应不会有差池。唯护卫一事,大意不得。臣到时会亲自把看。娘娘放心。”

    萧荣想,正是这个。毕竟,这是赵无恙第一次百官面前露脸,她自然不敢怠慢。既有徐若麟这样应话,便也放心了不少,称谢后,徐若麟方退下。

    ~~

    魏国公府。

    已经死气沉沉了许久这座府邸,因了司国太一句“老大不日可归”话,终于恢复了活气。

    过去大半年里,廖氏先是为初念归宗事所愤,再遭丈夫生死不明打击,后又担心娘家招祸,日子可谓没一天顺心,人都憔悴了下去,不大露面,无心理家事。如今情势急转。这守寡儿媳妇飞走是回不来了。但先是得知廖家无碍,并未获罪于赵琚。接着又有丈夫下落消息,终于挣扎着缓了回来,能打起精神重理事儿了。

    那个乳名叫虫哥儿孩子,如今已经两岁多,仍一直养外头,连司国太也被瞒得分毫儿也不晓得。

    廖氏从前无心于此,如今终于能喘口气了。第一件想到事儿,便是给这孩子安排往后。这日去看过虫哥儿回来后,刚回房要与沈婆子商量,一个小丫头来通报,说“司家亲家太太带着小姨子来了,正老太太处”。倒把廖氏怔了下,以为是王氏来了,怒道:“她竟还有脸来我家?”又训斥那丫头,“早八辈子前就不是亲家了,哪里来什么亲家太太?”

    后头跟了进来珍珠忙解释:“太太错想了。不是这位,是另位。”指指徐若麟那院子所方向,“是以前那位大爷岳母带了女儿来了。”

    珍珠服侍廖氏多年,知道她脾气。所以说话时,特意小心地“大爷”前头加了“以前”,唯恐被认为说错话也讨骂。

    廖氏这才明白过来。和沈婆子对望一眼,讶道:“竟是她?她这时候来做什么?”

    珍珠摇头。

    “不晓得。来那会儿,太太您不。早去了老太太那里。老太太打发人传话,说叫太太回来了就过去,大家都是亲戚,一道坐坐也好。”

    廖氏微微蹙了下眉,却也换了衣裳,便过去了。

    ~~

    黄氏既盘算好了想继续攀徐家这门亲,哪里还等得住?这日司彰化一回来,她便找了过去,把自己意思说了下。然后惴惴不安地等着他开腔。

    司彰化开腔了,却不过嗯了一声,道:“那你就去说说。”黄氏大喜过望,知道他是应允了。次日便果真带了初音坐马车往徐家去。她是司家二房正经太太,徐若麟丈母,和司国太又有一层亲戚关系,虽多年没怎么往来,只人既到了,自然也一路畅通无阻地被迎了进去。黄氏朝老太太见了礼后,命初音拜见姑奶奶。

    司国太多年没见她了,见如今已经出落得这般好,穿件苏绣百花绛红衫,配上芽黄锦裙,十分鲜艳明媚,又轻言软语笑盈盈地朝自己下拜问安,忙招手叫到身边问了些话。见她应得十分乖巧,心中也是喜欢。命她也坐下来后,便与黄氏叙起了话。

    黄氏见气氛融洽了,便笑道:“今日来拜望姑奶奶,实是有事相求。初音,你先出去玩下。”

    初音早得过黄氏提点,起身朝国太告了个辞,先出去了。待她一走,黄氏便把自己意思给说了出来,末了,觑着司国太脸色,道:“姑奶奶您想,果儿她娘原本就是初音姐姐。她姐姐从前还家时,对初音这个妹妹也是极其疼爱,两姐妹好得就似一个人。如今不幸早走了一个,撇下果儿孤零零一人也没个人照看。我那女婿外头是个能干人,只对家里事儿,未必也能照顾得周全。他到如今既来未续弦,我便想着,何不让初音接了她死去姐姐脚往后就照顾果儿。毕竟是亲姨母,比外人不知道要强多少。且我出来前,也把我这意思跟公爹说了。他也觉着妥。我这才来。姑奶奶您看如何?”

    司国太见这八辈子也不来黄氏这时候出现自己跟前,还带了初音。略说了几句话,便有些猜出她心思了。此刻过被自己猜中,不禁犹豫了下。

    作为徐家尊长,她自是希望徐若麟能归宗。且她也相信,这个长孙绝不会真一直就这样流落于外。一旦回徐家,以他这样年纪,再加上如今地位,做亲是理所当然——这么多波折下来,到了此刻,她早没了维持司徐两家世婚念头,只是觉得这个长孙确实应该要成家了,至少,身边也得有个照顾女人。从前就曾打发自己房里玉箸过去服侍,却被他给送了回来。也不知他到底怎样想,只好作罢。如今黄氏这样找上了门。她说也不是全没道理。见初音人材也出众,沉吟了片刻,终于道:“你家老爷子既也开口过,那我便先问下若麟意思。到时打发人给你回话。”

    黄氏十分欢喜,正道谢不停,廖氏来了。忙面上堆出笑,迎了上去寒暄。

    ~~

    屋里太太们客客气气说着话时,外头初音正百无聊赖地司国太院子里逛。

    对于自己这桩亲事,老实说,初音心里并不是很有底。

    从前她印象中,自己这个姐夫,就是个不被家族所纳无赖子弟,也就只能配自己庶姐那样人。但如今不一样了。他虽老了些,但样貌好,权势大,是皇帝跟前红人。若就此真能顺顺当当嫁给他做填房,她也不是不乐意。但上一回拜见他时留下阴影却一直存。老实说,与其说她对这个姐夫一见倾心,倒不如说她有点怕他。

    确实是这样。从那日后到现,她对他当时望向自己那双眼睛还记忆犹。眼珠是半透明般黑里透灰,也算不上冷冰冰,但望向自己时,看不出其中有半点感情。眼神锐利得像一把刀,仿佛一下便能刺破她脑袋挑出里头她所想。

    想象自己往后真和这样男人过日子,她有点不寒而栗。

    初音叹了口气,随手摘了朵花,一边手上捻着,一边低头心不焉地往前去。冷不丁听见身后跟着自己司家丫头叫了声“三爷”,下意识地抬头时,却是迟了,已经撞上了个对面来人,身子一歪,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两边胳膊便被一双手给扶住,随即听见一个如珠如玉男人声自己头顶响起:“姑娘小心!”

    初音站稳脚抬眼,见是个穿了锦袍年轻俊俏公子哥儿正扶住自己。唇红齿白,一双亮晶晶眼正带了笑地望了过来,犹如桃花模样。何曾见过这样风流标志公子哥儿?听到方才丫头喊他“三爷”,想来便是徐家三公子了。一张脸顿时飞上红晕,方才捻着那朵花也掉到了地上。

    徐邦瑞这才松开了手,俯身下去拣起那朵花递回到她面前,笑吟吟道:“这位想是司家妹妹?方才我大意了,竟冲撞了妹妹,实是罪该万死,妹妹千万别怪!”

    初音心如鹿撞,那朵花也不要了,哎呀一声,扭身便往回跑。一直到了自己方才出来那屋廊下,听见里头说话声隐隐飘来,回头看了眼,见那三爷也正急急地往这边赶,忙往屋里去。

    屋里头,廖氏与黄氏正说着闲话。见初音进来了,黄氏忙叫她见礼。初音知道这是方才那位三爷亲娘,脸是一阵燥热,低头娇滴滴地见了礼。廖氏笑着给了赏,她便立了一边。没多会儿,听见外头丫头道了声“三爷来了”,心又一阵跳,拿眼角看去,见他果然进来了。

    徐邦瑞到了屋里,叫了司国太和廖氏后,便朝黄氏见礼,又到了初音跟前,一本正经地作揖道:“给妹妹见礼了。”初音低了头,裣衽还了一礼,两人眼神却是一下对了上去。

    再叙了片刻话,廖氏留黄氏用饭。席间初音借故去洗个手。回来时,叫丫头前面带路,自己故意落后头慢慢地走。磨蹭了片刻,回头果然看见身后徐邦瑞探头探脑地尾随。心中一动,便装作不小心,将手中帕子掉落地,这才急匆匆往前而去。

    徐邦瑞见她掉了帕子,急忙过去拣了,凑到鼻尖深深闻了口香气。趁左右无人,忙塞进衣襟,装作若无其事地离开。

    黄氏哪里晓得不过半会儿功夫,自家女儿便和徐家三爷已经有了这样一番往来?用完了饭,辞了廖氏,心满意足地带了初音回去,只等着司国太回音了。

    ~~

    数日之后,恩昌伯爵府,徐若麟再次登门。但这回,拜帖直接投给了司家当家人司彰化。

    朝堂之上,徐若麟比司彰化品级要高。但不论官阶,只按辈分走话,司彰化是徐若麟舅公。所以此刻,司家这间大书房里,徐若麟便也恭恭敬敬地称呼他为舅公。见老头子不过从鼻孔里哼了声,膝上停了只黑猫,坐那儿架子十足,也不以为意。入座后闲话几句,便决定开门见山。笑道:“舅公,昨日祖母打发人叫我回。我去了之后,才晓得是要给我议亲。议不是别人,正是您孙女。舅公可晓得这事?”

    司彰化嗯了声,慢条斯理地道:“我家初音,原就是果儿她娘亲妹子。勉强还算中上人材。你若看得上,娶了去也无妨。”

    徐若麟心里忍不住骂了句老狐狸,面上笑容却甚。道:“我这小姨子,秀外慧中,又正二八年华。我却庸碌不堪,年纪也比她大了一大截,实不忍委屈了她。这桩婚事,怕是成不了了。”

    司彰化喝了口茶。

    “徐司两家,世代通婚不少数。我那老姐姐既开了这个口,想也是存了延续世婚两家交好心。你若不应,岂不辜负了她一番心意?”

    “舅公教训得是。我正也如此做想。我今日过来,为就是承续徐司两家世婚。”

    司彰化似乎很是惊讶地望着他。皱眉道:“若麟,你这样说,舅公就不明白了。我家堪嫁孙女,也就这么一个初音。你既不娶她,又要承续两家世婚,这话怎么说?”

    徐若麟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