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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隐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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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宫,听席临川慢慢说清了近来的事情,红衣才全然放下心来。

    他擅自驱逐聿郸的事犯了大忌、引得群臣不满要求严惩。聿郸回到赫契后,此事亦在赫契引起了轩然大波。汗王盛怒之下再度进犯大夏泄愤,孰料所侵之地恰好戒备森严、又正有禁军经过,硬生生抵御住了。

    “愤”没泄成,倒是再度挑起了战事。

    有战事的时候,便是用将之际。席临川战绩如何人尽皆知,在这紧要关头上,先前拖了多日的事自然而然地被一笔勾销,听闻皇帝在群臣面前说得明白:“非要求朕严惩骠骑将军的,替他打胜仗去。”

    永延殿里当场就安静了。

    .

    三日之后,一众将领在宣室殿一齐议了事;五日后,大军启程,直奔赫契而去。

    那天,在将领们出城的同时,红衣与绿袖同去了大悲寺。这还是她穿越以来头一回进佛堂,平心静气地下拜祈祷大军凯旋,心里又一个劲地跟自己强调:并不是为他……并不是为他!

    与寺院中这一方净土相比,寺外的人群熙攘的街道……简直像在炫耀尘世的喧嚣。

    百姓簇拥着呐喊着送将士们远去,红衣绿袖走出寺门时,恰能眺见那几匹高头大马已行至西边城门,高而重的城门在街道那一头缓缓打开,将士们走出那道门、而后越走越远。

    “会赢的吧……”她有些不安地道,耳边绿袖一喟,声音显是故作镇定:“自然,那么多场都赢了。有大将军和公子在,才不会有败仗!”

    .

    远离了长阳城,耳边很快就安静了。席临川肃容骑在马上,静想着连日来的事情,心里有点酸涩的味道。

    这红衣……

    他苦笑着摇摇头,觉得心底的这种执拗真可怕——方才出城时这一路,他竟一直在看两旁簇拥着的百姓,竭力地想把每一个人都看清楚,就为找一找里面有没有她。

    结果却是没有。他原以为经了祁川这一遭事,她知道了他的担心后,二人的关系多少会有缓和,也许她会多在意他那么一点儿。

    看来完全不管用呢……

    她还是连来送一送他都不肯,城里那么多与他并无交集的人都来了,她仍旧连脸都未露。

    真是个心思坚定的姑娘。

    席临川噙笑啧啧嘴,拿起水囊饮了口水,放回去时,目光停在腰间剑穗上。

    暗红的剑穗间露出几缕褐色,再往上看,是那个墨绿的圆形,是她在上元时作为“还礼”买给他的荷包。

    这荷包他起先随身带了几日,后来怕用久了破损太快,就挂在了剑架上——剑架正好在他书房中正对案桌的位置,抬眼就能看见。

    不过,他却并无带它来出征的意思。席临川蹙了蹙眉,低头看了一看,原是恰好挂在了剑镗上,应是他取剑时无意中连它一起挑了起来。

    只好带着了。

    席临川低笑一声,将荷包摘下来收进怀中,确信不会掉出来后,才又继续专心驭马前行。

    .

    虽是两国交战,但相比之下,赫契的气氛比大夏要阴沉多了。

    连年的交战之后,许多人家都已没了男人。听闻又起了战事,女人连忙带着孩子搬家,往草原更深处的地方逃去。

    避难的人群中多少有了些抱怨声,人们压声细语着,往日的傲气被消磨了许多,皆道王廷骗了他们。

    王廷说能取胜,却从未有过;王廷说汉人软弱,也并非如此……

    一匹枣红色的骏马驰过草原,至一小坡上停住,驭马之人狠一勒马,马儿低嘶着停住。

    抬眸眺望,大夏的军队正压过来,黑压压的一片,旌旗在猎猎疾风中飘扬着。

    马上的人静静看着,须臾,探手抚一抚鬃毛,一扬马鞭,转身疾驰而下。

    很快,便从那山坡上消失了。

    一个时辰之后,草原上天幕全黑。

    一顶顶军帐中燃亮灯火,将帐篷自内而外映成暖黄。似乎已全军安眠,实则帐中之人皆衣冠齐整。

    席临川将肩头的白练缠得更紧了些,禁军都尉府“送”给他的伤还未好,不过敌军才不会等他伤好。

    “将军。”余衡入帐抱拳,“准备好了。”

    席临川略一颔首:“有多远?”

    “三十里。”余衡答道。

    他想了想,又问:“若绕覃河呢?”

    “……”余衡稍愣片刻,遂又答说,“大约五十里。”

    “绕覃河。”席临川沉道,“只挑五千轻骑随我走。”

    “将军?!”余衡一愕,睇着他不解道,“那其他人……”

    “原地待命!”

    .

    快马踏过映在青草上的寒凉月色,马蹄一路前移,仿如一串鼓点击过草原,沿着覃河河畔呼啸而过,又向西一拐,直朝草原深处而去。

    再往前三十里,是赫契一员猛将扎黎部驻扎的地方。

    扎黎算是汗王的侄子,手下三万轻骑是赫契的精锐。上一世时,他与扎黎交手的时间比此时晚一年,且很有些歪打正着的意思——他一贯喜欢在战场上肆意拼杀的感觉,听闻有一支人数不少的军队驻扎附近,未多问细节便挥剑直指而去,如同前两战一样让敌人措手不及,打完才知那全是精兵。

    但那一战也出了些意外。

    何袤虽是一员老将,但这老马并不识途。他这一边拼杀完了,才知另一边原该与大将军一同包抄赫契主力部队的何袤始终未到,郑启那一战打得颇是辛苦,虽最终与赫契军队打了个平手,却折损两名将领,另还有一人被俘。

    不知何袤会不会再迷一次路。故而谨慎起见,席临川带了不足半数的人马去攻打扎黎。余下的人就留在那里待命,他着人给郑启传了信,告诉他若遇意外,此处还有万人可调。

    翻过一座山后,赫契的军帐呈现在眼前。

    数不清有多少顶,在苍茫草原上铺开,远远望去好像一朵又一朵看不清颜色的花正绽放着,被月色映出一片诡秘感。

    泰半军帐中的灯已熄了,他们在山顶上遥望着,依稀能看见十余士兵正四处巡视。

    居高临下地冷视须臾,席临川面色一凌:“进攻。”

    .

    喊杀声霎时响彻原本安寂的军营!

    有士兵慌张地自营中冲出,抬眼所见,一片箭矢铺天盖地直射过来。

    “夜袭!敌军夜袭!”赫契语声嘶力竭地喊着,军营中的声音蓦地更乱,两军交锋,寒刃在月光下浸着凉意,碰撞不断。

    忽有光火一闪!

    席临川猛然回头,数只羽箭如同他们方才射出的箭一样铺天盖地地射来,却是点着火的,箭簇入地间火苗腾起,周围的青草瞬间点燃。

    “该死!”席临川微一屏息,策马跃过一片火焰,定身一望,军营那一端,几百将士正搭弓。

    竟又是提前设了防?!

    他遥遥眺着,回思着上一战时遇到的埋伏,心中骤然一紧。

    ——这一世的每一战,都有让他觉得不对头的地方。

    “隐蔽备弩!”他翻身下马,疾步行至一帐边蹲下。待得传令的号角响过,周围转瞬间归于安寂,席临川扫视四周,原在拼杀的众人皆已后撤各自隐起。

    他取了一支哨箭搭在弩上,手一施力,刚要扣下悬刀,却又停住了。

    今夜无风……火势蔓延得会慢一些。

    那么他们就多了些可以停留的时间。

    对方最易疏忽的时候应该是……一箭射出搭下一箭的时候!

    席临川屏息等着,那边仿佛觉出这边安静得异样,也很是等了一会儿。

    火箭齐飞,顷刻间燃起大片草地与数顶帐篷,在两军之间腾起滚滚浓烟。

    忽有一声哨响腾空而起,黑暗中箭光划过夜空,军营那一端,响起一片惨叫。

    到底他们在暗处、敌人在明处。

    席临川清冷一笑,正要下令前行,侧耳一听,觉出那边动静不对……

    好像对手已乱成一团了,慌张不已的喊叫声一阵高过一阵。这绝不是方才前排弓箭手中箭倒地会引起的动静,席临川疑惑着一唤:“余衡。”

    “诺。”余衡会意,当即叫来二人潜去查看。

    很快,那二人折了回来:“他们的主将中箭身亡了。”

    “啊?!”席临川生生愕住——这原因虽与那边眼下的情状对得上,可细想之下仍觉匪夷所思。

    主将没有站在弓箭手之前的道理,若他在后面,怎么直接中的箭?!

    “将军,杀吧。”余衡拱手请命,席临川略作思量,轻一点头。

    号角与鼓声再度响起,因主将身亡已乱作一团的赫契军队应接不暇,措手不及地应付着,顿显颓势。

    席临川面色铁青地一路拼杀而过,直冲那顶主帐而且,斩过数人后周围得以清静些许。他四下一扫,视线滞在已然断气的扎黎身上。

    他确是被箭射死的。

    死得很突然,圆睁的双眼虽已失去光泽,却仍能看出那份不甘。

    席临川心里轻颤着走上前去,离得愈近,那份惧意就愈分明——扎黎不是被他的人射死的。

    他朝南倒去,可见死前是面朝着大夏的军队,但那支箭却自背心射入,不偏不倚地直入心脏!

    是谁……

    席临川周身发冷地猛抬起头,月色下数丈外的山坡上,一抹黑影立在那儿,似是察觉到他的目光,那黑影迅速上了马,急速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