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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厚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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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陵城一辆华丽马车快速经过,随行骑兵,一个个都英姿。

    “让他们速度慢些,莫要扰了百姓。”听到外面响起惊叫,马车里传来苍老的声音。

    “是”大人!”一个护卫恭敬应着,右手在空中一挥,马速放缓下来。

    直到他们行过去,街道的一些行人,窃窃私语起来。

    “你们不知道,刚才过去那位,可是位了不起的人的……”人群中,有人说着。

    “哦?你知道马车里坐的是谁?”

    “是,虽未见到真容,马车上的标记我可是见过,前几日,我遇到过一次,当时几位大人的马车,主动给这位大人让路,听大人随行的仆人说,马车里坐着的可是前朝的太师刘昭刘大人。”

    “太师?三公啊!”有人惊叹。

    “听说这位前朝太师,门生很多,只是十年前就已回乡养老,不知为什么又突然回到了这里?”

    百姓的议论,马车里坐着刘脆,自是听不到。

    这位年纪七十的刘昭,身体康健,却已是体力不足,坐在马车里,这段路程的颠簸,依旧让他疲倦不堪。

    “太师,已经到皇城了。”

    外面传来侍从的声音,刘昭呼出一口浊气来,太师位居三公,也只能坐车到皇城,再下面就不是人臣能乘车了。

    “扶我下来。”

    “诺。”

    才下得了马车,只听着一阵急骤的马蹄声,由黄道方向传来,转过一看,三百骑兵疾风骤雨一样卷至。

    刘昭顿时色变,在皇城内,谁人如此大胆,竟带骑兵横冲直撞。

    “刘昭,那是吴王殿下。”随行侍从不知道”这时皇城门口有官员过来,一个官员就低声说着。

    “你是?”眼前的官员,刘昭回想一番,不曾见过。

    “老大人您自是不认识下官”只是下官论起来,还是您的门下,并且在前几日远远见过老大人。”这位官员恭敬说着。

    随后一些官员,也在发现刘昭后,聚拢过来。

    “师兄,此人你可认识?”不远处两人看着,正是同吉和旬狗。

    周吉摇摇头,目光望过去,平淡的说筹:“并不直接认识,不是现职官员,可他却来到此处,估计是闲置在家的老臣,观看气相,必是大贵,根据情报,来的有几位老臣,其中就有三公,这就是其中之一吧!”

    上一朝几位老臣都归家养老”官职却还在。

    旬狗皱起眉来:“此时回到这里,怕是来给皇帝撑腰?以此人威望,会不会在殿上会给吴王带来麻烦?”

    “命数之力滴涛似海,一旦大势已成,就再无抗拒之力,任凭命格再贵,能仅以身免就不错了。”

    “此人命格甚贵,面带紫气,但是这又如何?逆大势而行,身上贵气已扫,死气浮现,去得殿上,不会给吴王带来威胁,只怕却是死谏。”周吉淡淡一笑,若有所失:“这是大燕的最后一份元气所在,死了,大燕就气运已尽。”

    刚才这老者进去,神情镇静,头顶一片灵光冲天,这并非是修行”而是忠烈刚直的浩然正气,能趋避鬼神。

    国王危亡,总有人效死,这就走了。

    旬狗知望气相面之术,师兄要比自己强上许多,听周吉这一说,放心了不少。

    皇城内勤政殿前,不一会,百官到齐。

    他们都不敢先入内,直到远远两架乘舆到达,暗暗松一口气。

    这两架乘舆几乎是并排看来到宫门前,从上面下来的少年,自是当朝天子无疑,下一个乘舆上下,却是刚才骑马入城的魏越,在宫人簇拥下,他一身王服!

    官员之中的刘昭,气的眼前一黑,被旁边的人一把扶住。

    早知魏越成了吴王,可亲眼见到与天子并列而行,还是让这位老臣气的手直哆嗦。

    不是没发现官员行列中出现几张新面孔,魏越丝毫不去理会,昂首而进,后面腰悬长刀的侍卫亦步亦趋,直接跟随魏越入殿。

    与其一同来的小皇帝,迫于对方气势,竟落后几步。

    这简直是不可饶恕!

    君臣上了殿阶,官员行进入殿,太监出列,高声喊着:“皇上入座,吴王入座”百官成礼!”

    说完,大多数官员跪倒行礼,大殿中,却有几人立着不跪,因此被突显出来。

    “大胆!你等何人,竟敢不跪?”太监出声喝问。

    刘昭冷笑:“老夫只听说过跪天跪地跪君跪父跪母,何时出来的跪吴王?他是哪家的吴王?”

    “是刘脆!”

    “这不是老太师,他来了?”

    这时大殿香烟缭绕,庄重肃穆,刘昭的质问声,在殿里回音不断。

    魏越听了,紫眸炯炯有光的望着下面几人,缓缓开口说着:“这样说来,你是不服孤了?”

    被这轻轻一质问,下面群臣顿时”惊,身子不由缩小了。PKVI

    刘昭见此大怒,声色都厉的对群臣喝着:“我等身受大燕皇恩,大燕养士二百年,却是效死的时候,孔曰成仁,孟曰取义,今大逆在堂,窃居王位,汝等无愧乎!”

    说完,又指手呵斥:“你算什么,也配称吴王?当年不过是一个卑贱小民,偶得上意”受我大燕皇恩,才有现在境遇,却不思回报朝廷,蒙蔽圣听,窃此王位,更要行这大逆之事,看你能有几时!”

    这一喝下,浩然的正气猛的冲出,其气充满了整个殿堂,直透天空!

    被这一喝,群臣都惭愧,不过大部分人都不敢动弹。

    有几个大臣良心未泯,被这股刚烈之气所感染,犹豫了一下,也站了起来,却不觉魏越身着王袍,端座在位,从殿上望下去,微微而笑。

    刚烈直道的浩然正气,猛的向着魏越冲去,却“轰”的一声,如击在大山之上。

    自称王后”魏越越发觉得福威自用,气运凝聚,这浩然正气,可冲斗牛,却无法攻破他的气运,气运不破,自然无所畏惧,了无愧疚。

    魏越也是读着忠烈经长大,历史上”那些权臣大逆之辈,被忠委之士呵斥,比如前朝的张栓。

    心中就想:“能无愧乎?”

    可现在这一幕落在自己身上,却恍然发觉,受此所指,心静如水。

    刘昭斥骂完毕,殿内一片静静。

    “太师刘昭,果是大燕忠臣”

    “啪”的一声,弹响了指甲,魏越俯视着脚前的刘昭”淡淡说着。

    “你”

    不等刘昭再说什么,魏越令着:“来人,拿下,全部杖毙!”

    这话一落,满堂震惊,不想在这种浩然正气前,魏越既悍然将这些忠贞之臣全部杖毙!

    听到号令,一群侍卫立刻冲进殿来”就要拖起几人向外走。

    “魏越,本官岂能死你杖下!”刘昭怒喝着,说罢辟踊大哭,爬跪几步,“咚咚”哭喊着:“先帝啊,臣有愧啊!”

    说完,这老者猛的向着一个柱子扑撞上去,顿时只听“啪”的一声,金柱都是一震,只见这人轰的倒地。

    太监侍卫弄去,刘昭已是血流被面,呼吸细微,撞死在柱拼了。

    群臣都被这激烈悲壮的场面惊呆了,皇帝微张着口,盯着下面,就想站起来,这时,一个太监用手一压,他顿时一股热血就冷了下去。

    “刘老大人,果是忠臣!”魏越站在原地,神色不动,看这场面,又惋惜的看着几个站着的大臣:“不过诸位老大人不必担心,孤会请你们一起殉国,并且厚葬。”

    手一挥,下面甲士醒悟过来,一把抓着站着大臣,再也不容他们挣扎,拉了出去就地杖杀。

    “魏越,你不得好死!”

    “魏越,你狼子野心,不怕天谴吗!”

    “魏起……””

    呼喊声,渐渐远去,片刻后,外面惨叫声传来,渐渐微弱,最后一片静悄悄。

    魏越回到王座”坐下来,看向下面群臣。

    只见这些在殿的大臣,都是眼观鼻,鼻问口,大气不敢出一口。

    “启禀吴王,臣有本上奏。”这时,礼部尚书出列,不对天子,直接向上座吴王奏本。

    皇帝是脸色一白,偷偷看一眼吴王,见其并未有所表示,只得低垂眼眸,一言不发。

    “讲。”片刻后,魏越出声。

    礼部尚书知道自己赌对了,赢得了上位者满意,于是继续说:“昨日,御史部容和几个士子私下接触,在城中贵宾楼饮酒,期间咒骂朝廷,并在贵宾楼二楼墙壁之上,留下诗篇,直指吴王,已在坊间造成一定流传,后果极是恶劣,此是朝廷之耻,请吴王重惩此人,以做效尤。”

    “竟有此事?”魏越冷笑着,冷看一眼上面所坐少年皇帝,开口说着:“部容可在殿上?”

    无人应声。

    “吴王,此子已请了假,这两日都未上朝,更未去办公之所。”礼部尚书说着。

    “你带人去调查此事是否属实,要是酒楼之事有其事,不必再回来报孤,立诛其满门!”魏越对站立的侍卫说着,口气很是平淡。

    “诺!”这个侍卫出列,带着甲兵出了宫门,顿时使群县更是鸦雀无声。

    这时,外面的声音都断绝了”魏越安居王座,悠然说着:“无论是撞死,还是杖毙,都是大燕忠臣,众卿家议个隘号,以示褒扬吧!”

    这话一落,殿内立时静了下来,这种充满压迫惑的气场,似乎把人的心也压得直沉入海底去。

    自古权臣,无有魏越诛杀忠烈,如此无所畏惧,从容不迫,气度俨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