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84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花娇绝色总裁的贴身兵王韩娱之临时工女神的超能守卫无敌悍民

一秒记住【爱尚小说网 www.23xs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晋|江独家首发,谢绝转载~~——

    ·

    甄宝璐有些听不懂这话的意思。但是本能的觉得暖心。她心下还有些担心尚哥儿,毕竟以他的性子,今日的态度举止实在有些奇怪。

    甄宝璐将手臂从锦被中伸了出来,白皙纤细的雪臂,就这么牢牢的抱住他的颈脖,将脸蹭了上去,说道:“大表哥。”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只想就这么紧紧贴着她,和他亲近。

    薛让自问待尚哥儿这个小舅子也算是爱屋及乌了。今儿实在是余骇犹在,见他这般不懂事,分明知道她身子不适,还让她赤着脚下榻。他有心结,他能理解,但是她做得已经够好了,她不欠他什么,。

    他这么疼爱,容不得别人对她那般态度。以前她还没嫁给他,他没法管,可如今她是他的妻子,他有资格管。

    他这么宝贝她,怎么能在别人面前受半分委屈。

    尚哥儿出来,没有丝毫犹豫,直接便去找了甄如松。

    而甄如松虽然在席上吃酒,但是心里念着闺女,面上的表情也有些冷淡。有官员欲借此机会同他示好,见他心情不好,自然也不敢上前攀谈,生得碰一鼻子灰。

    甄如松独自饮了酒,目光朝着远处望去,见那桂花树下,立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甄如松蹙眉,旋即起身过去。见果真是尚哥儿,才问道:“怎么一个人乱跑?”这儿子,稳重懂事,甄如松引以为傲,可今日人多,他还是个孩子,一个人这般跑来跑去,身边竟连个丫鬟都没有。他问道,“你娘呢?怎么你没待在你娘身边?”

    尚哥儿并非真正七岁孩童。他也能看出这几年他父母间的疏远。他袖中的拳用力握了握,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道:“爹,儿子有事要同你说。”

    小小年纪,还一本正经的样子。

    甄如松觉得这副模样有些可爱,才道:“你说,我听着。”在甄如松看来,这么小的孩子,能有什么事?

    尚哥儿欲开口。这个时候,那徐氏却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对着甄如松道:“国公爷。”

    徐氏的脸色有些不大好,许是跑得快的缘故,胸前起起伏伏,呼吸急促。甄如松看着她,说道:“怎么这副样子?”又道,“尚哥儿年纪小,你怎么能让他一个人乱跑呢?”

    徐氏瞧着甄如松的态度,心下松了一口气,说道:“是妾身不是,这就带尚哥儿回去。”说着,便抓住尚哥儿的手臂。

    尚哥儿拧着眉,将手臂从徐氏的手中挣脱,眉宇冷淡,一副不愿被她触碰的样子。

    徐氏怔怔的僵在那里,双手有些尴尬的自然垂下。

    甄如松见儿子如此,不得不批评道:“平日见你乖巧有礼,怎么今儿这样对你娘亲?”甄如松向来注重品行,在管教儿子方面,要求也严苛一些,特别是对长子。好在这长子从未让他失望过。

    可这会儿尚哥儿待母亲的态度,是甄如松所不能容忍的。

    徐氏说道:“没事,方才闹了些小脾气,妾身同他说说就是。国公爷您回到席上去罢,这里有妾身。”

    在甄如松的眼里,尚哥儿再聪慧,也不过是个七岁男娃,不会有什么要紧事,登时便将他方才要同自己说的事情抛诸脑后,转身回到席上。

    而尚哥儿见势,就要上前去追。

    徐氏见着,忙将他的手臂拉住,低声道:“尚哥儿!”

    尚哥儿转过身子去看她,小脸冰冷,说道:“……您想让我包庇你?”

    徐氏手一颤,将手收了回来,而后才颤着声音道:“不是。我会亲口说的。”

    尚哥儿没说话。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道:“您为什么不解释?还是有什么苦衷?”

    这会儿,徐氏再也不敢将这儿子当成普通的小孩子看了。她垂着眼,不敢看他的眼睛,只喃喃重复着一句话:“我亲口说,让我亲口说……”

    尚哥儿望着这样的徐氏,想开口问什么,张了张嘴,还是忍住了。

    ·

    今儿甄宝璐在长宁侯府发生了这种事情,休息之后,去见了徐老太太和长宁侯及庄氏,便岁薛让回去了。回去前,甄宝琼替妹妹理了理头发,见她柳眉蹙得紧紧的,关心道:“你回去好好休息,我明儿再过去看你。”

    甄宝璐哪里肯,忙道:“不用了,我又没什么事儿。姐姐你安心养胎就成了。”见甄宝琼还是不放心,甄宝璐就笑着对宋执道,“姐夫你还是赶紧将姐姐带回去吧。”

    宋执笑笑,遂扶着甄宝琼进去。

    甄宝璐受了凉,衣衫穿得比来的时候厚实些。这些衣裳,还是徐绣心的呢。想着先前徐绣心对她的态度,她还真有些受宠若惊。今儿她替她说话,倒是没有刻意帮她的意思,毕竟她看徐绣心也是不顺眼的,却没想到,就这么一番话,令她改变了对她的看法。

    甄宝璐心里也是开心的,不管怎么说,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收获。

    想了这些,甄宝璐歪着脑袋看身旁的薛让,自打她出事之后,薛让就没有笑过。她心下内疚,小心翼翼的将手伸了过去,用小指轻轻勾住他的,眉目含笑道:“大表哥。”

    薛让侧过脸看她,见她小脸不似来时那般红润,便用力把人往怀里带,说道:“你休息吧。”

    甄宝璐其实是想和他说说话的,毕竟她该休息的都已经休息过了。可目下见他的态度,便也乖乖的靠在他的怀里,就这么闻着他身上的味儿,阖眼休息了。

    ·

    这厢,徐承朗喝得烂醉进了洞房。

    洞房之内,那沈沉鱼正忐忑不安的坐在床沿。大红盖头适才已经揭过了,只是这沈沉鱼的脸上仍是蒙着一层薄薄的面纱。因双脚的缘故,她身边的丫鬟是寸步不离的。

    徐承朗朝着榻边望了一眼。

    裸|露在面纱外的一双眸子明亮又忐忑,一如既往的好看,却少了几分昔日的高傲。见着徐承朗穿着喜袍,容貌俊朗,更是令沈沉鱼有些看痴了。但一想到自个儿的,沈沉鱼便不由自主的抬手抚了抚自己的面纱。

    徐承朗进了净房沐浴,换好寝衣,才走到了榻边。而这时候,沈沉鱼已经在榻上躺好了。

    沈沉鱼怎么也是堂堂县主,从小见识的便是大场面,一贯从容淡定,何时流露过这般紧张的态度?

    她感受着身下柔软的褥子明显的凹陷,手心冒汗,一颗心几乎都要从喉咙口跳出来了。只察觉到他躺好,二人各自分开盖着一床喜被,之后却见他没有半分动静了。

    沈沉鱼有些睡不着,紧紧握着拳头侧躺着,等了好久,见他还是没有动静,这才闭上了眼睛。

    ·

    这一日,徐氏在长宁侯府喝完喜酒,便随一家人回去了。甄如松喝了酒,徐氏一如往常亲自给他送醒酒汤去。只是过去前,她坐在妆奁前好生梳妆了一番。

    徐氏望着镜中容颜渐逝的女人,忽然有些认不出自己了。她抬手抚了抚,手心有些颤抖。

    严嬷嬷道:“夫人还是光彩依旧。”

    徐氏没有说话,往髻上插了一支碧色透玉扁钗。那是甄如松送给她的。徐氏有很多首饰,却独独最喜欢这一样。只是这玉钗容易碎,她每回都舍不得戴。徐氏将玉钗插好,站起身来。她穿着一身水红色十样锦妆花褙子,腰肢纤细如柳,身形同年轻的时候没什么两样,乍一眼看上去,她还是当初那个刚嫁到齐国公府,那个事事小心、眉目恭顺的新妇。

    甄如松正欲脱外袍,就见徐氏进来了。徐氏走到他的跟前,说道:“让妾身来吧。”

    她素来温柔体贴,甄如松放下手,由着她解扣子。

    他低下头看她,见她仿佛同往常有些不一样。待看到她鬓间的几根银丝时,甄如松才怔了怔。不知不觉,他们都渐渐老了。想到这里,甄如松有些心软,又有些自责。没想到时间过的这般快,这妻子已经相伴自己十几年了。

    脱了外袍,甄如松又喝了徐氏送来的醒酒汤。

    徐氏看着他喝下,抬手将瓷碗接过,让丫鬟退下。

    甄如松看她这架势,便问道:“有事要同我说?”

    徐氏弯唇笑了笑,目光落在面前高大男人的眉眼之上,说道:“妾身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到国公爷时的场景——”

    甄如松蹙了蹙眉。按着大周的习俗,这男女定亲前,是可以相看的。那会儿他远远的看着她,见她举止温婉娴熟,又容貌出众,念及她的家世,当他的继室算是委屈了。而且那会儿他对男女之事的心思很淡,本是不应的,可是忽然瞧见她笑盈盈的照顾孩子,甚是贤惠,便念着那年幼丧母的女儿,的确需要一个继母来照顾,这才点了头。说实在的,他对这位妻子的感情,也是她进门之后,一点一滴被她感动,才接纳她,之后甚至和她如胶似漆,有过一段极恩爱的日子。

    徐氏说道:“妾身头一回见国公爷,不过豆蔻年华,国公爷兴许已经忘记了,当时我差点被马儿撞到,是您救了我。”

    这个,甄如松还真不记得了。

    他淡淡道:“是嘛,好像有些印象。不过太久了,记不清了。”

    徐氏眼眸晶亮,仿佛还是当初那个情窦初开的姑娘。她道:“妾身却记得很清楚。那日国公爷穿着一身湖蓝色直缀,腰侧挂着两个香囊,戴的发冠,是白玉刻竹纹的。”

    甄如松有些怔住。

    徐氏继续说道:“国公爷,能嫁给您,是我一辈子最幸福的事情。我对您的感情,虽然从未说过,可是远比你想象的要来得深。”她想了想,才终于说道,“这辈子,我算是知足了。”

    若说没有感动,那自然是骗人的。甄如松的目光温和了一些,又想着这几年对妻子的态度,才道:“窈窈,怎么今儿说这些?”

    徐氏咬了咬唇,含笑的眼睛登时落泪。她的目光近乎痴缠,就这么看向甄如松,在咬了咬唇,深吸一口气说道:“今日阿璐差点出事,国公爷不必再查,此事……此事是妾身所为。”

    甄如松高大的身形僵在那里,半晌才道:“你、你说什么?”

    徐氏仰头说道:“是妾身,让府中小厮赵全,打晕了她们主仆二人,命他纵火的。”

    “我看你是疯了!”甄如松双目泛红,怒吼道,“阿璐是你的女儿!她是你的亲生女儿!你为何这么做?”

    听到这般动静,立在外面的严嬷嬷也是站不住了,一进去就见甄如松掐着徐氏的脖子,忙上前阻挠道:“国公爷,您别这样,夫人怎么做也是为了您啊!”

    甄如松看着严嬷嬷,松了手,徐氏登时身子无力的跌坐在地上。他说道:“你是夫人身边伺候的,也是亲眼看着阿璐长大的,你就这么由着夫人疯?”

    严嬷嬷立刻跪了下来,说道:“国公爷,夫人也是没法子……”

    严嬷嬷心里也是纠结万分的。她这夫人,为着这国公爷,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这几年徐氏同甄如松夫妻二人关系冷淡,徐氏以为是自己年老色衰,想了法子弄来了息香丸。那息香丸非常昂过,但是效果极好,吃了几日,徐氏便容光焕发,皮肤娇嫩如少女。徐氏大喜,却不知那息香丸不仅有依赖性,而且反噬强,还会乱了人的心智。严嬷嬷也是劝过机会的,但是徐氏为了容貌,怎么都不听。

    后来自然为时已晚。

    徐氏从每三日吃一回,到每日吃一回,这容颜还是急速衰老,一头乌亮的青丝也长出了白发。徐氏每日早晨伺候甄如松起床之后,头一件事情便是将自己的白发拔光。

    前几日,徐氏去了灵峰寺,恰好遇到了云游回来的玄妙大师。

    严嬷嬷继续说道:“……那玄妙大师说咱们六姑娘天生克亲,若有她在,父母便会早逝。夫人起初是不肯信的,但是那日国公爷恰好不慎落马……”

    这事发生在几日前。

    那日回府的路上,甄如松的确不慎跌落马背,差点就命丧马蹄之下。好在这事儿有惊无险,甄如松也不过受了一点皮外伤。他不愿让老太太担心,自然没有声张,而那刚刚出嫁的女儿,他也是舍不得她为自己担心的,这才无人知晓。唯有身边伺候的徐氏知道。

    甄如松气得双手发抖,说道:“这种荒谬之言,你也信!”

    因那息香丸,徐氏的心智本就有受损,这甄如松又待她日渐冷淡,她心里越发着急。

    至于甄宝璐,徐氏便是再不喜欢她,也是存着母女感情的,她平日里可以苛责,但真的要她下手,她也是犹豫了许久。今儿她见甄宝璐过得这般好,想着她的幸福,却要用双亲的命来换……

    之后,徐氏又恰好看到甄宝璐救了徐绣心,要去西厢房换衣裳。她知道西厢房那地方没什么人,所以才狠了心下手。

    徐氏哭着说道:“妾身的命不打紧,但是妾身绝对不能拿国公爷您的命冒险。自打有了阿璐之后,您这意外不是一回两回了,先前那场疫病,差点就……”

    徐氏年少便对甄如松倾心,以她的身份,本是可以嫁给他的。只是他却娶了他青梅竹马的表妹薛氏。她为此伤心不已,推了所有的亲事。每回想起他一身喜袍骑在大马上,恨不得自己就是那薛氏,替他生儿育女。后来那薛氏总算是早早的没了,以她的身份,当他的续弦本就是委屈了,只要她答应,那齐国公府没有不点头的道理。

    这些年,她待甄宝琼好,当孝顺儿媳,当贤惠妻子,将事情做得最好,不过是想证明给他看,薛氏能做的,她会做得更好。

    这会儿徐氏已经跪在了地上。她匍匐在他的脚下,卑微可怜,满脸是泪道:“妾身可不不管其他人,什么都可以不要,但是您一定要好好的。只要你好好的,就算让妾身去死,也心甘情愿。”

    这番话,甄如松是半点没有感动的。他甚至觉得有些不可置信。在他眼里,温婉贤淑的妻子,竟然是这个样子……

    甄如松道:“可是阿璐是你的亲生女儿。”

    徐氏颤着手道:“妾身犹豫过的,妾身也很害怕,但是没办法……”再如何的没感情,也是亲母女。可在徐氏的眼里,最重要的,不过是面前这个丈夫好好的。

    甄如松看向徐氏,登时觉得她有些面目可憎。只是依她所言,一切都是因为他……一想到今日闺女差点出事,甄如松是恨不得将那始作俑者千刀万剐的。可如今他的妻子告诉他,是因为他。

    甄如松身子一踉跄,往后退了一步。

    “国公爷!”徐氏着急的喊了一声。

    甄如松忙抬手,避她如蛇蝎,道:“别过来……”他红着眼看着她,音色凛冽道,“不要靠近我。你出去,我现在不要看到你。”

    徐氏早已哭成了泪人,可她终究是听他的话,身子颤抖着起身,一步一步的走出了卧房。

    甄如松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见着徐氏出去,这才身形不稳,跌坐在了圈椅之上。

    ·

    甄宝璐随薛让回了府。那薛老太太也领着三夫人顾氏过来看了,薛老太太缠着手握着甄宝璐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喃喃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甄宝璐有些不好意思,好说歹说安抚了老太太,才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不过薛让的脸色一直都不好。

    甄宝璐知他是担心过度了,晚上沐浴完上榻的时候,便难得热情的缠了上去。薛让面色淡淡,可身体已然有了反应。他将人搂到了怀里,眉宇舒缓了些,温柔的亲了亲她的脸,道:“睡吧。”便没有下一步的举止了。

    甄宝璐的确也是身子不适,可为了哄他,她也是乐意的,眼下见他体贴,自然莞尔一笑,也凑上去亲亲他俊美的脸颊,一脸满足的红着小脸道:“过几日,我随你收拾,好不好?”

    薛让终于露出了微笑。他抬手捏捏她的脸,将妻子抱得紧紧的。

    待三更的梆子敲过,甄宝璐早已睡得香甜,只是迷迷糊糊间,察觉到外面有些动静,之后就感觉到薛让匆匆忙忙披上衣裳出去了。身边没了人,甄宝璐有些不安,便侧躺着等他回来。

    听到一阵熟悉的脚步声,甄宝璐才坐了起来,见果真是他,才睡眼惺忪的问道:“怎么了?可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大晚上的,事情一定很急。

    薛让面无表情坐在她的身旁,许久,才握着她的手,唤道:“阿璐……”

    甄宝璐有些被他的反应吓到,心下慌张,总觉得有种不祥的预感,而后才淡淡的笑了笑,道:“什么呀?你说吧。”

    薛让这才说道:“齐国公府传来消息,说是你娘亲……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