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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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诚意伯太夫人陆氏确实不是真病,装的。装病的原因,是因为她那心肝宝贝的外孙兼娘家侄孙,陆翰林的长子陆琏。陆家本来是江郡名门,后来渐渐败落了,族中出色子弟不多。太夫人厚道,不忘本,虽然当年陆翰林不过是名举人,家业也十分萧条,还是毅然决然把嫡长女嫁了过去。

    婚后育有陆琏、陆晓琳兄妹二人。陆琏相貌清秀文雅,性子也随和,极得太夫人疼爱,“琏儿这孩子,跟他祖父一个稿子。”真是陆家的好子孙。

    陆琏生性好学,酷爱读书。今年春天,陆琏和两名同窗一道去辽阳拜访大儒周老山长。周老山长曾执教西山书院,经义娴熟,制艺严谨,陆琏等人听周老山长讲了两天功课,都觉茅塞顿开,不虚此行。

    既到了辽东,陆琏少不了要拜访二舅江雨。江雨虽多年不曾回京,逢年过节总有书信、礼物。不只太夫人处、诚意伯处,便是陆家,也从未漏下一回半回。陆琏虽和二舅从未谋面,却收过不少人参貂皮之类的重礼,自然知道二舅是疼爱他的。

    在辽东城郊一处幽静雅致的庭院中,陆琏见到了二舅父、二舅母、表哥江武和表妹江笑寒。初见江笑寒那一刻,一向斯文有礼的陆琏话都不会说了,结结巴巴颠三倒四的,俊秀的脸庞成了块大红布。

    陆琏回京后,就磨着爹娘、外祖母,要求娶江笑寒。他娘亲江氏是伯府嫡女,心高气傲,实在不愿娶个长在偏僻荒野之地的姑娘,“她长在辽东,哪有京城少女娴静文雅?”陆翰林也不大赞成,“还是书香门弟的女孩儿好。”多么的知书达礼。太夫人更是皱眉,“你二舅从小不机灵,他的闺女,能好到哪去。”对江雨着实不喜,连带着也不喜他的儿女。

    一向疼爱自己的长辈全都摇头,把陆琏气的躺在卧房中蒙头睡倒,不吃不喝。不过两三天功夫,江氏先着了慌,陆翰林也叹气,“由他罢。”虽不知品貌如何,江家嫡女,也差不到哪去。即便真的不好,反正年龄还小,往后悉心教导也就是了。他们这做父母的松了口,陆琏方起了身,用了饮食。

    在太夫人心中,嫁到陆家可是份殊荣,寻常女子是不配的。她老人家专程命心腹陪房卢嬷嬷去了趟辽东,“仔细看看,六小姐生的如何,性子如何。”唯恐江笑寒有不好之处,玷污了陆家。

    卢嬷嬷回了京,一五一十禀报了,“六小姐今年十四岁,修长苗条,比四小姐五小姐还高些。皮子雪白,一双杏眼温柔澄净,面目姣好。性子也安静,待下宽和。亲事么,因六小姐年纪小,尚未及笄,有几家同僚来探口风的,二爷、二太太都未答应。”卢嬷嬷是这么多年来诚意伯府第一位派去辽东探望的,江雨夫妇喜出望外,待她客气周到。卢嬷嬷心是肉长的,自然感动,说的都是好话。

    太夫人不大满意,“比四丫头五丫头还高?傻大个子可不好。女孩儿家,该是增之一分太长,减之一分太短。”虽嫌弃着,还是点了头。没法子,谁让她心疼宝贝外孙呢。

    长子的婚事,轻忽不得。陆翰林修书一封,拜托江家姻亲、辽东都司经历于栋夫妇为媒,到江雨府上提亲。江氏和陆翰林,还有太夫人,都觉着陆家家风清正,陆琏年少俊美,和江笑寒又是表兄妹,这亲事定是稳稳的能成。

    江雨不答应。他的宝贝女儿立志要嫁位英雄豪杰,像陆琏这样的文弱书生,根本不屑一顾。江雨和卢氏只有江笑寒这一个女儿,命根子一样,她即不喜书生,那便不嫁书生。

    江雨拒绝的很委婉,“琏儿是个好孩子,可惜和小女没缘份。小女自生下来后,便有大师替她算过命,不可婚配属鼠的男子。”陆琏,正是属鼠。

    消息传回京城,太夫人拍了桌子,“反了他了!”这不识抬举的,生下来便会折腾人,亲娘让他折腾的差点没了性命!六丫头长自乡野,陆家能看上她是她的福气,倒拽起来了!

    太夫人恨不能亲赴辽东,兴师问罪。江氏气的白了脸,连连冷笑,“娘,您这小儿子,架子大的很!”什么属相不合,借口罢了。真想不到,从小沉默寡言又蠢笨的弟弟,倒会看不上自己的琏儿。

    一来二去的,太夫人便“病了”。一封接一封的书信飞去辽东,江雨无奈,只好携着妻儿回诚意伯府侍疾。这两年辽东没有战事,边境平和,亲娘又病了,如何能不回京。

    今日,是江雨一家回京的第五日。这几日之中,太夫人纡尊降贵,亲口提过“六丫头和琏儿是好姻缘”,江雨夫妇不肯接话。卢氏更把江笑寒看的死紧,日则同行,夜则同眠。可怜陆琏一片相思,连个和江笑寒独处的时机都捞不着,急的团团转。

    大约是这么着,开始打的歪主意。“我忖度着陆琏那厮是自负才貌,要寻个幽静之处,用言语打动江六小姐。”沈忱笑道。陆晓琳把人生地不熟的表妹引到梅林中便离去了,后来一直在亭中安坐,并没打算带人去“偶遇”。看来陆氏兄妹自信很足。

    用言语打动江六小姐,敢打我儿媳妇的主意?张雱愤愤,放下手中酒杯,“疏影横斜,令人流连。”还要去赏梅。陆琏那臭小子,方才打少了,不解气,老子再去补上几脚。

    谢四爷徐徐站起身,“无忌,你我同行。”张雱打个哈哈,想把谢四爷推回去,“晚鸿,咱们自己人,你不必陪我。”跟你一起,我还怎么动手打人呀。

    谢四爷白玉般的面容上浮过一丝浅淡笑意,“无忌有所不知,我家梅林不可独往。林中有花仙的。”若不小心冲撞了,花仙不会跟你客气。无忌你功夫再厉害,打得过仙人不?

    谢延年、谢棠年都在父亲身边服侍。谢延年略略吃惊,“爹爹,梅林之中有花仙么?”怎么自己从未听说过。谢棠年一本正经,“有,我亲眼见过。”容颜如雪,绝世惊艳。

    谢家大姑奶奶的夫婿郁汉民素日风趣,最好玩笑,一脸兴味的凑了过来,“延儿,你镇日读书,竟是读傻了。这花仙么,自然真的有。你大姑母跟我说过,她幼时在太康梅林中便遇到过。”花仙有灵气,谢家在太康,她便在太康;谢家迁至京城,她自是跟到京城的。

    父亲肯定没有妄语,弟弟神色认真,不像是闹着玩。连姑丈都这般说了,那定是真的。谢延年恍然大悟,怪不得幼时祖母和母亲总是交代,“延儿,不可独自去梅林。”原来是怕冲撞了花仙。

    “原来如此。”张屷走到谢棠年身边,感概道:“损之兄跟我说了不下八遍,嘱咐我不可单身前往梅林。我这会子方才明白,原来兄台是关心爱护于我。”谢棠年淡淡看他一眼,“好说,好说。”

    谢家七小姐的生辰宴会非常之隆重,贵客如云,宾主尽欢。唯一不太好的是,外院来客中有位青年公子顽皮,说是“更衣”,实则独自去了梅林赏玩。不巧,他在林中遇到了花仙。同席之人久等他不至,未免要出厅寻找。结果在一株花吐胭脂,香欺兰蕙的梅树下找着了,兀自昏迷不醒。众人七手八脚将他抬了出来,请医延治。听说他回家后将息了数日,方能下床。

    也没人怎么放在心上。“青年人,行事不知轻重。”你去人家做客的,一个人瞎跑什么?宴席上酒菜又精美,戏文又热闹,不饮酒不听戏的,专程跑到林中“遇仙”?也不看看自己什么长相,仙子能看上你?不自量力。

    谢七小姐的生辰宴会,隆重又圆满的结束了。

    之后没几天,腊月初三,谢二小姐出阁。因已经分了家,灯市口大街并不曾送出任何一张请贴。谢三爷一个从七品的主簿,能有多少脸面?故此来送嫁的亲眷并不甚多。谢二小姐的婚事,颇有些无声无息。

    三太太咒骂了许久。“死没良心的一家子,不把三爷看在眼里!”虽是庶子,也是老太爷亲生的,竟这般糟蹋。嫁女儿还及不上个小丫头过生日,欺人太甚。

    心里实在气不过,三太太专程来到灯市口大街,跟四太太推心置腹,“弟妹,你这性子未免也太好了,由着个庶女张狂!她亲娘是个几串钱买进谢家的丫头,她如今竟跟锦儿不相上下了!”

    四太太明知她是在挑拨生事,只淡淡笑着,“谢家宽厚,向来嫡子庶子、嫡女庶女一体教养。可这嫡是嫡,庶是庶,再也改不了的。”在谢家这宅门之内,小七跟锦儿差不太多,出了门,你再看看。哪家夫人太太,会待见小妇养的。

    三太太冷笑道:“不是我说你,太过实心眼儿!你放眼看看,谢家四兄弟,哪房像你似的?爷儿们成亲前的通房,或是死或是嫁,或是在后宅凄凄凉凉渡日。哪像你房中这位,有心计有手段,有儿有女的?就她那出身,也敢这么着,也不怕折了寿。”你还不赶紧收拾了她,留着她做什么。

    四太太正色说道:“不瞒三嫂说,我如今虽是脱了孝,和四爷还是分房而居。不为别的,母亲养我育我,恩重如山,我再怎么着,也要为她老人家守上三年孝!我既是守着孝,四爷身边总要有人服侍,袁姨娘何姨娘都是妥当的,有她们,我省不少心。”你还有脸来教我,真是好笑。我好也罢歹也罢,总强似你。难道定要像你那般闹,闹的爷儿们不回家?你自己家宅不宁,便来挑唆于我,真是居心险恶。

    三太太张口结舌,说不出话。这出嫁女和在室女不同,守孝一年就够了,为什么要守三年?看着四太太严肃端庄、正义凛然的模样,三太太无话可说,落荒而逃。

    四太太为亡母守孝三年这事,亲友中多有知道的,一片赞誉之声。韩家,韩司业性情迂腐,大为赞成。韩大太太明知婆婆行事不妥,谢四爷心存芥蒂,所以也是全力支持。“妹妹,你是韩家教出来的好姑娘。”只盼着势易时移,三年过后,谢四爷渐渐淡忘前事,不再计较普济寺那场闹腾。

    三太太走后,四太太闭目念了会儿佛。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叫进来大丫头怀楚,“这几个月,四爷起居是谁服侍的?”自从分了房,谢四爷的起居她便不再过问。不是不关心,是怕问了之后,心会痛。

    “回太太:袁姨娘身子一向不大好,时常病啊痛的。四爷隔个三五日会去看她,坐会子,看看脉案,却极少留宿。平日,都是何姨娘服侍的。”怀楚小心翼翼答道。

    四太太沉默了半晌,无力的挥挥手,命怀楚退下。“有心计有手段”,这何离,没准儿还真是有心计有手段。晚间谢延年过来请安,四太太撑不住掉下眼泪,“延儿,你要胜过谢棠年,一定要胜过谢棠年!”还有锦儿,将来定要过的花团锦簇,把小七给比下去。

    谢延年忙替她拭泪,心中莫名其妙,“娘亲,我功课一向比六弟出色。可是,我盼着他好,盼着他跟我一样好。”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将来考了科举,出了仕,是有个窝囊没本事凡事要靠自己提携的弟弟好呢,还是有个同在官场风生水起守望相助的弟弟好?

    四太太气的肝儿疼。自己长子这长相、脾气、行事作派,都像他外祖父。为人方正是好事,可是不通世务、迂腐刻板,真是叫人着急上火。

    谢延年读书读傻了,半点不精明。小柏儿还小,什么也不懂。二子一女当中,和四太太最贴心、最让四太太舒心的就是谢锦年了,“娘亲,哥哥性子古板了些,却宽厚仁慈,并不是坏事,您莫要忧心。您若想哥哥活泼,不如往他身边放两个有灵气有眼色的人。”谢锦年说的含蓄。

    这话有道理。四太太深以为然,果然张罗着要给谢延年添丫头。谢延年房中是有两个通房的,因为是一个下雪天被带到他面前的,谢延年随口给二人起名为雪娴、雪茹。雪娴、雪茹长的都是浓眉大眼,唇红齿白,也粗通文墨,却都不是千伶百俐之人。

    “要添,给六哥一道添了,莫厚此薄彼。”谢锦年笑吟吟说道。每回出门做客,都会有少女主动结识她,或明或暗的问谢棠年。谢锦年对这个容貌出众的庶出哥哥,倒是与有荣焉。

    “罢罢罢,我可不管那样闲事。”四太太笑着摇头,“让你爹爹操心去。”自己真提过要给棠年挑丫头,偏偏玉郎说什么“他身子弱,再将养两年”,这可怪不得旁人。

    静馨院里,何离跟谢四爷也在商量同样一件事。“玉郎,真不给棠儿挑人?”两人穿着同样款式、同样颜色的浅紫色睡袍,躺在床上说话。

    “棠儿还小,再过两年。”谢四爷闲闲说道。十六岁,气血筋骨尚未壮实,何必着急。妖娆的紫色,衬的谢四爷肤色越发白,头发越发黑,色相更加诱人。

    “玉郎当年,也是十六。”何离转头看着谢四爷,温柔中带着调皮。如今说什么“男子破阳太早,则伤其精气,女子破阴太早,则伤其血脉”,当年怎么不讲究啊。

    “当年,是你引诱我。”谢四爷浅浅一笑,伸出纤长优美的手指,轻抚何离的脸颊,“这么些年了,阿离也没什么长进。”还是当年那些招数,毫不推陈出新,笨阿离。

    何离亲亲谢四爷的手指,轻轻扯开他的腰带,“玉郎呢,可有长进?”谢四爷抬手取下帘钩,浅秋香色锦帐曳地,何离眼前一暗,唇已被他吻上,“阿离试过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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