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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暗藏杀机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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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圆明园中能听戏的地儿很多,有御用的戏班子供娘娘们差遣,娴贵妃今日挑选的地儿离她的逸梦轩很近。

    “凝儿,原本请宫中姐妹听戏、赏花、逛园子等诸事,皆是皇后娘娘与已故的慧贤皇贵妃喜欢的,如今娴贵妃既然也起了头,我想着她往后只怕不会像从前那般,她到底是卷入宫中是非来了,我们要小心!”陆云惜在魏凝儿身边低声道。

    “姐姐放心,我会的。”魏凝儿微微颔首,娴贵妃的变化她也瞧在眼中,自然会多加小心。

    到了戏园子,魏凝儿与陆云惜一抬眼,便见后宫众人皆到了,随即行礼问安。

    “两位妹妹不必多礼,坐吧!”坐于上首的娴贵妃笑道。

    “谢娘娘!”

    娴贵妃瞧着众位嫔妃,定了定神,笑道:“皇上恩典,将五阿哥交与本宫抚养,本宫心里头很是高兴,今日特意邀请后宫诸位妹妹前来同乐。”

    娴贵妃说罢,看着怀中抱着的永琪,笑道:“永琪,告诉额娘,你想听什么戏?”

    永琪却垂下头,闷闷地不答话。

    一旁的太监海盛见此,随即躬身笑道:“娘娘,奴才听嬷嬷说,五阿哥往常最喜欢听她说大闹天宫的故事。”

    娴贵妃随即笑道:“那便点大闹天宫给五阿哥瞧瞧。”

    “是!”海盛应了一声便去吩咐了。

    “众妹妹瞧瞧自个儿身前桌上的单子,喜欢什么戏便点吧!”娴贵妃又笑道。

    “是!”

    娴贵妃、纯贵妃与嘉妃坐在前头,魏凝儿与舒嫔、怡嫔坐在她们身后,最后坐着秀贵人、陆云惜与陈贵人。

    陆云惜本欲与前头的魏凝儿说话,一转头却见秀贵人正一脸恨意地盯着魏凝儿,她心下一沉,正欲说些什么,却听娴贵妃道:“来人,将秀贵人的椅子挪到前头来。”

    “是!”暮云立即应道。

    拂柳倒是有些受宠若惊,谢了恩后,才坐到了嘉妃身边。

    “本宫瞧着秀贵人这胎怕是要生个阿哥了!”娴贵妃笑道。

    “可不是,这日子也快到了吧。”纯贵妃附和道。

    “娘娘,秀贵人腹中的龙胎快八个月了,还得再过些时日!”嘉妃应道。

    “本宫瞧着秀贵人便是有福气的人。”娴贵妃莞尔一笑,随即又看着纯贵妃道,“不过,宫中如今最有福气的,便数纯妹妹了!”

    “娘娘折煞我了!”纯贵妃莞尔一笑,心中微沉,往常听见娴贵妃唤她妹妹,还不觉得如何,可此时却有些不大痛快了,只因纯贵妃这几日猛地想起来,她伺候皇帝的时间远远比娴贵妃长,她也虚长了娴贵妃几岁。

    不过,在王府时,她是妾,娴贵妃是侧福晋,两人身份天差地别,只得称其为姐姐。如今两人虽都是贵妃,娴贵妃还无所出,按理说应该她为尊才是,更何况她更得宠爱,但在宫中众人眼中,仍旧是娴贵妃在上,她纯贵妃在下。

    这些年来,两人之间看似还不错,可纯贵妃也不甘心自个儿总是被娴贵妃压了一头。想到这儿,她轻轻地抚摸着小腹,心想着定要凭借腹中的孩子坐上皇贵妃的宝座。

    就在此时,台上的戏开唱了,众人便聚精会神地看戏。

    娴贵妃怀里的五阿哥原本因刚刚失去额娘而郁郁寡欢,此时慢慢地也高兴起来。

    “凝儿,那秀贵人总像是和你有天大的仇恨似的,她如今快要临盆了,你可得离她远一些。”陆云惜靠在她耳边叮嘱道。

    “姐姐放心,我不会让她得逞的!”魏凝儿也没曾想到拂柳肚子里的孩子竟然到现在还能保住,到底是她运气好,还是这后宫众人都太过善良了?

    就在此时,台上的孙悟空和那二郎神打得正欢,突然间冒出一条大狗来,看样子这便是二郎神的坐骑哮天犬了,可平日里不都是人扮演的吗,今日怎么来了一条真的大狗?

    “好!”娴贵妃怀里的五阿哥却因那大狗高兴得手舞足蹈起来。

    “海盛,这事办得不错,瞧瞧五阿哥多开心!”娴贵妃顿时眉开眼笑。

    不过,众位嫔妃们瞧着那条狗,眼中都有着惧色,特别是向来怕狗的林佳拂柳,已经开始哆嗦了,生怕那狗突然从台上窜下来。

    又过了好一会儿,这戏才演完了。

    众人微微舒了一口气,五阿哥却从娴贵妃怀里下了地,拉着他乳娘的手,轻轻地摇晃着:“嬷嬷,我要狗……我要狗!”

    乳娘哆嗦着,小心翼翼地看着娴贵妃,大气也不敢出。

    “海盛,去把那狗牵来给五阿哥瞧瞧,不过记得离远些,可不能伤到五阿哥!”娴贵妃说罢又将五阿哥抱了起来,笑道,“永琪乖,额娘让海盛去牵来。”

    永琪闻言,这才笑了。

    就在此时,拂柳却哆嗦着站起身,怯怯地说道:“娘娘,嫔妾有些怕狗,嫔妾想去后头坐着!”

    娴贵妃闻言有些诧异地看了看她,随即不着痕迹地扫了身边的暮云一眼,才对拂柳笑道:“本宫倒是头一次听说有人怕狗呢!”

    一旁的纯妃也笑道:“秀贵人真是胆小。”

    “妹妹怕什么,你瞧瞧,海盛和班主可是牢牢地牵住了绳子,妹妹快些坐下吧,以免让人看了笑话。”嘉妃随即有些嘲讽地说道。

    “我……娘娘,让嫔妾下去吧,嫔妾小时候被狗咬过,看见狗就直害怕!”拂柳说罢,也不等娴贵妃点头,便欲让身边的宫女扶着她起身,却见海盛与那班主已经牵着狗过来了,随即一把扶住了椅背,紧紧地闭上了眼睛,浑身却在颤抖着。

    “真是没用!”魏凝儿身边的怡嫔冷笑道。

    “可不是!”舒嫔也是冷哼一声。

    大狗虽看着很是狰狞可怕,但却很温顺,站在那儿一动也不动,等五阿哥瞧够了,娴贵妃才对海盛道:“好了,牵走吧,让他们好好养着,五阿哥想看的时候便能瞧见了!”

    “是,娘娘!”海盛应了一声,牵动着绳子往右边去了,正巧从拂柳前面经过。

    那大狗走到拂柳前面突然顿了下来,拂柳身边的小宫女一惊,轻轻“啊”了一声,拂柳立即睁开了眼睛,便瞧见了大狗,随即尖叫一声,脚使劲往前一踢,本欲吓走大狗,谁知竟然将她脚上穿着的高底鞋给踢飞了,正巧落到了戏台下的大鱼缸里,溅起了水花,而她也仿佛被吓晕了似的,身子一软,便瘫倒在了椅子上。

    “小主!”拂柳身边的宫女吓得大惊失色。

    “海盛,你这死奴才,还不快把狗拉走!”娴贵妃突然喝道。

    “是是是……”海盛忙不迭地点头,随即将狗给拉走了。

    众人见拂柳晕了过去,立即围了上去。

    “来人,快将秀贵人送回她的满春堂去!”娴贵妃立即吩咐道。

    就在此时,拂柳却幽幽转醒了,只是方才被惊吓过度,此时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小主,您醒了!”她身边的宫女喜不自禁。

    “秀贵人,你可有何处不舒适?”娴贵妃一脸焦急地问道。

    拂柳脸色虽还有些发白,却也比方才好了许多,她慢慢摇了摇头:“娘娘,嫔妾不碍事。”

    “如此便好,方才可是吓死本宫了!”娴贵妃惊魂不定地说道。

    就在此时,娴妃身边的小太监已然将拂柳落入鱼缸之中的高底鞋捡了回来。

    “糊涂奴才,鞋子已然湿透了,叫秀贵人如何穿!”娴贵妃沉声喝道。

    “是啊,不过也不能让秀贵人赤着脚回去!”嘉妃笑道。

    纯妃闻言,眼中闪过一道精光,随即看着娴贵妃道:“这儿离姐姐的逸梦轩最近,何不派奴才去姐姐那儿拿一双新鞋来给秀贵人!”

    娴贵妃微微颔首,对身边的暮云道:“听见纯贵妃的话了吗?立即派人去!”

    暮云却有些迟疑地看了看坐在椅子上的秀贵人,随即道:“启禀娘娘,只怕秀贵人不能穿娘娘的鞋,贵人的脚甚小,与娘娘的尺寸不合!”

    “哦!”娴贵妃闻言微微蹙眉,“这该如何是好?秀贵人的满春堂可是在最西边,派人一去一来要费不少时辰。”

    “本宫瞧着秀贵人如今的身子可等不了那么久,要尽早将她送回去请太医才成!”纯贵妃也一脸凝重地说道。

    就在此时,凑上前去的怡嫔却道:“娘娘,嫔妾想起来了,宫中嫔妃,与秀贵人尺寸一样的便是令嫔与陆贵人了!”

    魏凝儿与陆云惜闻言,两人都有些诧异,这事儿怡嫔怎么知晓的。

    “怡嫔你怎么知晓?”这恰巧也是娴贵妃心中的疑惑。

    “娘娘,三月里的一日,嫔妾亲自去广储司看绣鞋是否做好,也瞧见了她们给宫中众位姐妹们准备的高底鞋。见秀贵人与令嫔、陆贵人的鞋子摆在一起,才知道她们竟然穿一样的尺寸!”怡嫔笑道。

    “如此便好办了,令嫔的醉心苑离这里近。令嫔,你便派你身边的奴才去拿一双鞋来给秀贵人吧!”娴贵妃笑道。

    “是!”魏凝儿心中却有些警惕,随即对冰若道,“去把皇后娘娘上月特意赏赐的苏锦绣鞋拿来给秀贵人!”

    拿皇后娘娘赏赐的东西,应该不会出现任何意外才是。

    就在此时,纯贵妃却笑道:“何必如此麻烦,如今秀贵人的身子最要紧,陆贵人你便将脚上的鞋给秀贵人吧,等着令嫔的奴才拿了鞋再送与你!”

    陆云惜闻言脸色微变,随即躬身道:“娘娘,这只怕有些不妥,嫔妾……”

    还不等陆云惜说完,一旁的嘉妃却沉下脸来,冷声道:“本宫瞧着陆贵人似乎有些不情愿!”

    娴贵妃闻言,脸色一变,随即看着陆云惜,语中满是不容置疑:“陆贵人,将你的鞋给秀贵人吧!”

    陆云惜的脸色顿时白了起来,见众人都看着她,有嘲笑,有冷漠,心中顿时升起了无限悲凉。

    如今她不得宠,众人不欺负她,又能欺负谁呢。

    但,她陆云惜在宫中虽卑微,却也不是任人践踏的,这事传扬开去,她还有何脸面!想到此,陆云惜眼中一片坚定,今日她便不脱,她倒要瞧瞧这些人敢将她如何?

    见她如此,纯贵妃冷笑道:“本宫今日方才知晓,陆贵人竟然如此的倔犟。”

    娴贵妃眼中闪过一丝冷冽,沉声道:“如此不知轻重,哪里是倔犟,是不知好歹。来人啦,还不快将陆贵人脚上的鞋脱下来!”

    魏凝儿深吸一口气,娴贵妃如此做也太侮辱人了,她不明白,她们为何要为难陆云惜,为何要如此咄咄逼人,甚至有些无理取闹。

    陆云惜虽不得宠,但在宫中也从不得罪人,难不成,是因为她与自个儿交好?

    眼见娴贵妃身边的奴才们竟然大胆地将陆云惜逼到了椅子上,要脱掉她的鞋,魏凝儿衣衫下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冷声喝道:“住手!”

    “怎么?令嫔是不满意本宫的处置了?”娴贵妃冷笑道。

    魏凝儿微微福身,笑道:“嫔妾敢问娘娘,陆贵人未曾犯错,娘娘为何要处置她?”

    娴贵妃闻言,定定地看着魏凝儿,眼中冷然一片,半晌才道:“你小小一个嫔,也配质问本宫,难不成是仗着皇上的宠爱便有恃无恐吗?”

    魏凝儿心中一沉,面色却丝毫未变,依旧带着笑:“娘娘,嫔妾不是质问娘娘,也不配质问娘娘,嫔妾只是请娘娘解惑罢了!”

    娴贵妃依旧沉着脸,冷声道:“想要本宫为你解惑,只怕要等令嫔你与本宫平起平坐之日了。”娴贵妃说罢,对海盛等人喝道:“愚笨的奴才,还不动手,难不成要等本宫亲自教你们吗?”

    宫中众嫔妃从未见过如此犀利、如此咄咄逼人的娴贵妃,今日算是开了眼了。

    “是!”海盛等人应道。

    “令嫔最好不要多管闲事,否则引火烧身便得不偿失了!”魏凝儿正欲开口,纯贵妃却在她身边笑道。

    魏凝儿闻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随即盯着正与陆云惜拉扯的海盛等人,猛地上前一步,一个巴掌便打在了海盛的脸上。

    清脆的响声回响在众人耳边,但她们还来不及反应,便被吓得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