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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米 慌乱,紧张,兴奋,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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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三米的距离,宝柒挪动得很快。

    然而,也正是这两三米的距离,在超市轻缓音乐背景的遮掩下,加之游念汐和虹姐两个人说话的声音压得非常的低,她耳朵嗡嗡的,完全听不真切她们究竟说了什么。

    她心下焦躁。

    五年前,虹姐被闵姐收买陷害她的事情败露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这个人。而当时冷枭究竟是怎么处理的她,事后她也没有多问,而现在,见到她居然和游念汐是认识的。

    这件事,她觉得就不太一般了。

    急切想知道她们说了什么,身体却又没有办法再前进半分了。因为,她此刻已经挪到了货架的尽头,如果再过去一点,就会暴露自己。

    眼看她俩拉扯几下就转过了身去,像是要离开了。心下略一思索,她趁着这当儿,索性大方地站起身了来,假装刚刚看到她俩的样子,出其不意地拔高了声音喊了一声。

    “嗨,两位,好巧!”

    与此同时,她带着笑容的眼儿微眯,注意观察着两个人的脸色。

    按照正常人的情绪来推论,在没有思想准备的情况下,一个人如果心虚,必定会露出不自然的面色来。

    “啊!”

    果然,虹姐看到是她,面色变了变,轻叫一声儿,一张大嘴张开着,犹如见鬼。

    而原本只是侧对着她的游念汐,身体微顿,像是吃了一惊地转过脸来,看到是她,面上反而浮现出一丝笑容。或者说,更像是一种惊喜,“小七?!是好巧啊,咦,你怎么也在这儿?!”

    宝柒心下有了计较,淡淡地哼了一声,阴阳怪气的笑着反问。

    “你又怎么会在这儿呢?”

    “我?!”微微愣了愣,游念汐恍然大悟地笑,“我在这儿来买点儿东西。”

    废话不是?在超市里不是买东西,还能是干嘛?

    可问题就是,这一个超市是离帝景山庄最近的一个超市,而游念汐居住的二0三军工宿舍和现在的方向简直就是南辕北辙。试想想,如果不是脑子抽了,谁会没事儿穿越大半个京都城,跑到这个超市来买东西?!

    游念汐脑子自然没有抽掉,她是在撒谎。

    不过,因为宝柒自己按照正常的逻辑,也不太可能出现在这个超市。所以,她心里的怀疑就不好意思直接在台面上给她抖出来了。

    要不然,她自己能来,人家游念汐为啥不能来?

    转而一想,她挑了挑眉头,直接将话题插入了另一个问题的重心。

    “小姨,原来你和虹姐是认识的?”

    “虹姐?!”喃喃自语,游念汐皱了皱眉,“谁是虹姐呀?”

    宝柒轻笑,没有回答她。若有所指的目光,转向了她旁边一直目瞪口呆发愣的虹姐。

    虹姐有些手足无措,表情明显不自在,“哦,我,我就是虹姐!呵……”自我介绍完,她尴尬的面色,却像是缓和了下来,又上前两步面对着宝柒,言语间颇有些踌躇。

    “没有想到,会在这儿遇见宝小姐。刚才,真是吓了我好大一跳。”

    脸色凉了凉,宝柒掠过她的窘迫的脸,“看见我,你吓什么吓?大白天的!”

    “宝小姐,我,我是这样的……”虹姐越说越不明白了,越发慌乱起来。

    目光微闪,游念汐跟就笑了起来,“呵呵,小七,我和这个大姐的确不认识。原来她叫虹姐啊。瞧我,刚才都忘记了问名字。是这样的,我刚才进超市的时候,摸东西时不小心把钱包给掉了出来。她捡到了,赶紧追过来还给我。这不,她说给点钱感谢她,她还非不要……”

    “是,是啊……我,我不能占这种小便宜……”支支吾吾,虹姐像是舒了一口气,附合着说。

    游念汐看看她,笑容更开了:“小七,你瞧我这人吧都这么大了,还犯这种低级错识,太疏忽大意了。虹姐真是个大好人……”

    嗤!宝柒心里暗骂。

    编吧,编!继续编——

    要说别人疏忽大意她还相信,但游念汐这个人她实在太了解不过了。当初在冷宅居住的时候,她都快成半个管家了,家里事无巨细她都操持得清楚明白。大到家装,小到她每个月的月经啥时候来,这个女人都知道,还会说自己疏忽大意?大白天掉钱包!?

    靠!再且说了,虹姐捡到钱包,现在都拾金不昧了?

    谁会相信?!

    见宝柒不说话,只是看着自己发笑,游念汐像是完全没有觉得异常,神态自然地反过来问她,“对了哦小七,你跟虹姐……呵,你们俩,是怎么认识的呀?”

    多么无辜纯粹的眼神儿!

    到打一把,反将一军,游念汐玩得炉火纯青。

    宝柒甚至觉得,这个心思沉重的女人其实什么都明白,包括她和冷枭的关系。

    不过,既然她不拆穿,她也只是看着她笑。

    片刻,她的笑容又转向了虹姐,笑得眉眼都弯了,揶揄的语气里,夹带着促狭的意味儿:“是啊,我认识她。不过,还真是没有看出来,虹姐,你还有这么高尚的品质……啧啧,我到是小瞧你了!”

    一听这话,虹姐的脸上立马胀红,又羞又急,那张原本就不太好看的脸,僵硬之下更加失去色调,整个人看上去,如同面部神经不协调一般无比怪异。

    但是,她却为自己的行为找到了充分的理由。

    感叹着,她说:“宝小姐,当年的事儿都是我不好。我……后来吧,我为这件事受到教训了,坐了几年牢,前几天,才刚刚放出来。在监狱里,教官们感化了我,我现在是诚心要做个好人的。所以,我捡到别人的钱包,肯定是要还的呀!”

    轻轻‘哦’了一下,宝柒看着她不停闪烁的目光,心里暗暗冷笑。

    装得真特么像!故事也编得真圆……当她宝柒是三岁小孩儿了?

    虽然她们俩的话,天衣无缝得几乎没有任何破绽,不过还真不足以消掉她的怀疑。从幼年时期就单独在外生活的宝柒,心思本就比寻常人更纤细和敏感。而此时,从第一眼看到游念汐就说不出来的那种怪异感觉,现在又加深了几分。

    淡淡地睨游念汐一眼,宝柒不露声色的捋了捋头发,嘴唇微微上翘,对虹姐说。

    “原来这样啊,那恭喜你改造成功了。”

    “谢谢,应该的……应该的……谢谢!”来回拽着衣角,虹姐的表现实在太不如人意了。

    相比于她的紧张,游念汐的态度和表情,实在沉静得让宝柒佩服。

    她现在的样子和五年前比较没有太大的变化,低眉顺目,柔弱万风,尽管现在的她不管是工作和身份都不可同日而语,可是那份儿像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谦卑,以及见到冷家人就示弱的样子没有半点改变。

    真不简单,看来,人不可貌像。

    不过现在这情况睛,她知道再和她俩说下去,也套不出什么话来了。于是,紧了紧手里牵着的小雨点儿,她平心静气的笑笑,淡然地说,“那就这样吧,我东西买好了,小姨,那我先走了!”

    “小七——”微笑着叫住她,游念汐的目光有意无意的望向她身下的小不点儿,接下来的话里要表达的意思就明显了,“这个小丫头是你的……”

    既然敢牵着小雨点儿出来,宝柒自然就不怕被人询问。

    摸了摸小雨点儿的头,她笑眯眯地接着说,“我女儿。”

    “啊?!这样啊!表姐她知道吗?”像是又吃了一惊,游念汐拧了拧眉头,沉下了脸色来,瞧上去,那样子摆明了是在为她担心。

    “还不知道。当然,你可以告诉她。”宝柒轻笑,不软不硬地就顶了回去。

    这话算不得是敷衍。

    她没有主动和宝妈说起小雨点儿的事,主要是怕她唠叨。有些事情说得越多,就错得越多,容易出纰漏。至于,游念汐说或者不说,对她来说毫无影响。

    就算她说了,宝妈也不会相信。

    如果她要真能生出个女儿来,宝妈指不定还得大大高兴一回呢。

    腼腆着脸,游念汐始终保持着微垂三分的脑袋,终于略微往上抬了抬,友善的笑容里分辨不出究竟有多少真诚的成份,“小七,你别误会,我就是好奇问问……你的私事儿,我是不会到处说的。你放心吧。”

    未婚生育,的确算是私事儿。

    宝柒眯了眯眼,低笑一声:“那就得多谢小姨替我保密了!说起来还真是惭愧,这些年我还真是不孝顺,幸亏有你替我照顾我妈的身体,还替她分担工作。当年的事儿吧,都是我小不懂事,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我妈能得到小姨你这样儿又有能力,又忠心的人做助手,真是她的福份!”

    心里越是防范一个人,越是要把她捧得高吹得牛,才能扫除她对自己的戒备。

    这是宝柒的处世哲学。对自己人的时候,不用装,是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面对外人的时候,就得多留一个心眼了。

    扶了扶额头,游念汐有些怅然地笑:“呵呵,小七,你说笑了,能跟着表姐做事儿,是我的福份才对。表姐她待人极好,在公司里的声誉也很高,公司里的人大多都是跟我是一样的,打心眼儿里服从她的领导。不仅仅是为了报恩,她这个人本身也值得我为她卖命的!”

    “……卖命?!噗!小姨,你说得太严重了吧?上个班儿罢了,怎么都扯上卖命了?你们的工作很危险么?”

    愣了愣,游念汐被她揪住字眼噎住,一时半会儿说不上话来。

    而宝柒也只是面带微笑地看着她,不吭声。

    旁边,被忽略了许久的虹姐,手足有些不会摆放了,刚才她张了好几次嘴都没有插得上话。见两个人停了下来,赶紧接口想溜:“宝小姐,你们聊啊。我还得买点东西去,这样,我就先走了。”

    勾起嘴角,宝柒挥手:“虹姐再见,祝你好运,还能再捡一个钱包。”

    虹姐愕然,脸不自然地僵了僵,冷汗爬上了脊梁,不自在的说:“哪能有那么好的……?不,不是,还是不要捡到得好。”

    说话间,语无伦次!

    “呵呵,是啊,钱包这东西还真是没有人会轻易掉得出来的。不过呀,我到是听人说过,有时候捡到钱包什么的,都是高级的骗术,你们可千万要小心点儿啊?不要轻易上当。”宝柒痞痞地说笑着,突然,又猛地转过头去看游念汐:“你说是吧?小姨?!”

    “对,我也听人说过!”游念汐面上淡然,她怎么好回答不是呢?

    “呵呵……是啊是啊!”干笑了两声儿,宝柒声音一挑高,顿了顿,见虹姐还傻愣着杵在那儿,面色又沉了下来,一下子收敛了笑意,冷冷地看着她。

    “虹姐,你不是要买东西去么?!怎么还不走啊!你该不会是又后悔了吧?是不是想我小姨再给你点儿捡钱包的‘辛苦费’?”

    刚才还笑容可掬的一个女子,突然之间沉下脸来说话,一张漂亮的脸蛋儿上阴阴沉沉的,样子严厉得有些让人琢磨不透。虹姐想到冷枭的手段,顿时面如土灰。目光有意无意地掠过游念汐神态自若的脸,扭曲的扯着唇角尴尬地笑了笑,灰溜溜的走了。

    看着她仓促离开的背影,宝柒面色不变,唇角却是又勾了起来。

    “小姨,这种人啊,你还是要小心点儿。毕竟人心隔肚皮嘛,对不对?”

    “呵呵,小七,你多虑了。我的生活圈子蛮简单的,身上又没有什么钱,别人犯不着来害我的。到是你……哦,对,我听表姐说你当兵去了,部队的生活挺辛苦的吧?一定要多注意身体。”淡淡地把话题岔开,游念汐的关心,听上去真心实意。

    “嗯嗯,我会的。”

    诡异地杵在原地又唠了几句,游念汐始终像个没事儿人一样对她嘘寒问暖,还不时笑呵呵地去逗小雨点儿。宝柒也只是皮笑肉不笑的应合,和往常的她也并无多大的区别,一脸的笑语靥靥。

    宝柒没有什么东西可买,她先离开超市的,临走和游念汐道别的时候,她的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容。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现在的情绪已经可以随便收放自如了。哪怕对游念汐没有半点儿笑意,却可以伪装出无比真诚的笑容来。

    人啊,都在变!

    从超市出来,看到倚在门口等她的陈黑狗时,她脑子里激灵一下,突然升腾起一种想法——

    “宝柒同志,你可算是出来了?我都快要站成冰棍了!”陈黑狗痞笑着迎了过去,接过她手里的小雨点,一把抱起来就往停车场走。

    “怎么不去里面等?”

    这个天儿,外面是挺冻的。

    宝柒觉得这家伙真是一个实心眼,跨进去几步就是暖气,他竟然都没有挪过步了。

    “我怕错过你,回去首长会扒我皮!”说笑着,陈黑狗不以为意地拉开了汽车后座的车门,先放好了小雨点儿,等她上车之后才关妥了门绕到前面的驾驶室去。

    “狗子哥,等等——”使了个眼色,宝柒示意他不要发动汽车。

    然后,在他狐疑的注视下,她不疾不徐地问,目光里带着一抹诡异的兴奋。

    “狗子哥,你的跟踪技术怎么样?”

    跟踪?!

    一听她这话,陈黑狗心知有异,赶紧敛起笑容,认真了起来。

    “怎么了,发生啥事儿了?跟踪谁?”

    正在这时候,游念汐出来了,手里提了一大包东西,走向了停车场的另一边儿,上了一辆她代步用的菠萝车,文静的样子看上去绝对无公害。

    停车场很大,他们这辆车,游念汐应该不会认识才对。

    宝柒努了努嘴,目光微闪,小声说:“偷偷跟着她。”

    陈黑狗跟在冷枭身边的时间不短,自然是认得游念汐的。微微张嘴‘啊’了一下,瞧了瞧宝柒的面色不像是在开玩笑,赶紧发动了汽车引擎,等游念汐的车屁股离开了停车场,就慢慢地驶了出去。

    “要不要汇报首长?!”

    “先跟上去——,千万不要让她发现。”

    “你就放心吧,看不起我,你也该信任首长的眼光。”

    见他说得有点憋屈,宝柒笑了:“甭扯了,你要是把她跟丢了,那就打脸了啊!”

    目光注视着前方,陈黑狗脸上带着一抹自信的笑容,“如果真跟丢了,那才该恭喜你。”

    “这话怎么说的?”宝柒的眼睛也死死盯着前方游念汐的坐驾。

    轻轻咳了咳,陈黑狗同志脸上的光芒,有着所有红刺特种兵的自信,“在我手里跟丢的,只有一个解释——对方要不是我的同行,那就是受过专业训练的特工。”

    看了看他的后脑勺,宝柒觉得这话到是在理,“行,你牛掰!现在就看你的啦……”

    接下来,宝柒神经有些紧张,没有再和陈黑狗玩嘴皮子分散他的注意力。

    其实,她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会怀疑游念汐这个人有问题,心里那种怪异的感觉,更多的是来源于女人的第六感。而且这么多年了,也总是挥之不去。她不知道说给冷枭听他会不会相信,但就是始终压不下去。

    因此,她跟着游念汐的目的,就是想要看看她究竟在干什么,为什么会跑到这个地方来买东西。

    第一次跟踪别人,过程么,慌乱,紧张,兴奋,刺激……

    可是,结果却令她无比的恼火和失望。

    陈黑狗自然没有跟丢游念汐,问题关键在乎游念汐还真是什么事儿都没有做。从超市出发,她在穿越了无数个十字路口之后,径直往二0三军工集团的宿舍而去,中途没有逗留,更没有半点可疑的迹象。

    直到看到她的车影驶入了职工宿舍的小区,陈黑狗才远远的停了下来,疑惑地问。

    “她没啥问题呀,你怎么了?”

    “没什么,跟踪好玩呗!”淡淡地睨了他一眼,宝柒一个冷哼,目光望着小区大门,久久都没有收得回来。

    当然,这件事情,她现在不想和陈黑狗解释。主要原因是她怕说出来,他会觉得她是神经病。朗朗乾坤,光天化日,哪儿会有那么多的坏人。她总不能说,因为别人超市选得不对,就大老远去跟踪吧?!毕竟人家要选择哪个超市买东西,全凭自由。即便再解释不通,但她没有证据和理由排除这种可能性。

    难道,真的只是她太敏感了吗?

    算了吧,这个世界上,永远没有不会透风的墙。

    是人是鬼,总归是要暴露出来的。

    ……

    ……

    傍晚的时候,天上又飘起雪花来。

    宝柒寻思着反正元旦是放假,好不容易得来的时间休息,她就不想去部队观看汇演,凑那份儿热闹了。何况,心里还有点儿膈应文工团那个有着小梨涡的漂亮叶队长。

    窝在家里和小雨点儿玩了一会儿,手机就接到了好几条新年的祝福短信。

    她的朋友不多,数来数去也就那么几个。

    一一回复了短信过去,她想了想,最后又特地拨通了电话给褚飞。电话里,嬉皮笑脸地和他扯几句关于他和阿硕的闲话,就应他的要求,把电话递给了沉默的小雨点儿。

    “诺,小乖乖,爹地有话要给你说。记得,给爹地说……新,年,快,乐!”

    为了让小丫头听懂并且照着说,她故意把新年快乐四个字的语速放得极慢。

    在这件事情上,她心里多多少少有些觉得对不住褚飞。

    毕竟领养这个孩子,其实更多的是褚飞和阿硕的主意。他俩在一起过日子,这辈子同样也不可能有孩子的,当年说来说去,三个人就一起领养了小雨点儿,之所以对外声称是她和褚飞的,主要是为了给小雨点儿一个正常,健康和稳定的家庭结构。

    “爹地……新……年……快……乐……”乖乖地接过电话放到耳朵根,小丫头依葫芦画瓢,一字一句的对电话里的褚飞说着,脸蛋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是,她的病情明显已经有了进步。

    不知道电话里的褚飞絮絮叨叨地说了些什么,小丫头没有把电话挪开耳朵半分,偶尔还蹙一蹙小眉头,一副小大人似的模样儿,像是不耐烦又不得不忍受着,瞅得宝柒格外舒心。

    真是个乖孩子!

    女性化气质出众的小飞飞,好不容易和闺女说话,抱起电话就不放手。一通电话打下来,说了老长的时间。等他挂掉电话时,这部已经接近老年迟暮状态的小粉儿,整个机身都发烫了起来。

    “小雨点儿,爹地和你说什么呢?!”摸着小丫头的脸,她诱导着和她聊天。几乎就在她话落的同一时间,小粉机再次叫唤了起来。

    她瞧了瞧电话,接了起来——

    “和谁讲电话这么久?”隔着看不见摸不着的空中电波,男人凌厉清冷的声音里,夹杂着淡淡的不愠。宝柒噎了噎,明知道他心里会不爽,可是想象着他说这句话的时候,那张冷峻又嫉恨的俊脸儿,偏偏就要在他的火上烧油,非得让他更不爽。

    “哦,我家小雨点儿他爹地……小飞飞!”

    她知道,冷枭最讨厌她和褚飞肉麻地互叫‘小飞飞’和‘小七七’了。

    每次听到,他就蹙眉头。

    而现在,想象着他在电话那端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的冷样子,昨晚上无奈被捆绑式按摩欺负过的宝姑娘,心里果断地大为爽快。

    这一次,约摸过了十来秒,男人冷到了冰点的声音才又再次传了过来,仿佛融和了一种冰质的性感,透过电话线,格外的好听,“晚会要开始了,让陈黑狗送你过来。”

    “不去!我去干嘛呀?!又没有文工团的帅哥让我泡。首长大人,你玩就好了啊。人家叶队长今儿晚上一定会为你准备精彩节目的。就这样,古……拜……”

    “宝柒。”男人唤住了她,不知道有没有生气,不过却没有勉强她过去看节目,须臾之后又补充说道:“记得在家里跑跑步。”

    好不容易放三天假,还跑步?!

    宝柒心里不爽!

    咬了咬下唇,她双眼里含着幽怨,声音软糯又悲催:“四号开始,我就要进行残酷的训练了……这几天就饶了我吧啊!”

    “我会让陈黑狗监督你。”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冰冷,冷枭淡淡地说。

    训练之后的肌肉疼痛,一旦停下来,会更难受!

    所以,训练开始就不能停。

    隔着手机,宝柒差点儿石化了!

    臭男人,到底有没有心的啊,就知道欺负她,她又不想做世界冠军,干嘛啊这是!

    放假都没有一个清净!

    暗暗咬着牙恶,她正想狠狠揍他几拳,再押着他跑十公里,不对,跑二十公里,三十公里,不许喝水,不许停下来,停一步就用大铁锤敲他,敲他的脑袋,敲他的小鸟……

    哼哼,脑子里恨恨地想着各种各样折磨他的方法,她不愉的心情又得到了一定程度的缓冲。然后,冲着电话那端的男人轻轻嗤了一声儿,她就娇滴滴地甜笑了起来。

    “首长大人,我都听你的!跑步就跑步嘛……不过,今儿晚上我还睡客房。而且,你也不准再给我‘按摩’什么,行不行?”

    男人冷冷哼了哼,语气还是一贯的冰冷,但声线却是柔和了几分。

    “你觉得可能么?”

    “我觉得……我觉得你就是一个王八蛋!冷枭,王八蛋!王八蛋!王八蛋……”

    倒抽一口气儿,她拔高了声音,恨恨地骂了几句,一下就把手机盖儿给翻了下来!

    直接,挂断!

    想象着那个男人被她骂了又得不到还嘴,只能一个人在那边儿死死纠结的小样儿,她就哧哧笑了起来,心里舒坦得不行。这种独有的自我安慰式调节功能,一向是她乐观向上的源动力。

    好吧,爽了!

    接下来的时间,她慵懒地躺倒在沙发上,抱过一直沉默的小雨点儿来,和她说着,玩着,乐着,心里一直在猜测着男人脸色的难看程度,脸上的笑容,越发显得娇俏。

    真是活该!

    谁让他那么对待自己的,忒狠的男人!

    无声的笑着,她眼睛越来越弯了。这时候她才突然想起来,刚才和他说话太过急切,她甚至都忘了告诉他关于今天见到游念汐和虹姐的那件事情来。

    一想起这件事儿,她舒坦的心情又降下去几分。

    游念汐!

    她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女人呢?真的像她自己所说的那样么,生活圈子非常简单?!

    手里把玩着小雨点儿的发辫儿,默默地念叨着这件事情,她心下有几分说不出来的惶惑。略略思考一下,她猜测冷枭这会儿应该是在忙着,于是,又不想再给他打电话过去专程说这事儿了。

    反正他晚上要回来的,到时候再说也不迟。

    可是,游念汐那一副温顺和谦卑的笑容,总是不时的在她脑子里飘来荡去,一会儿变成了呲牙咧嘴的冷笑,一会儿又变成了狼牙森森的暗影。

    嗷呜,烦啊!

    心里莫名其妙有些慌慌的,特别不好的预感。

    游念汐……虹姐……闵婧……叶美美……叶丽丽……

    来来回回,反反复复,直到小雨点儿已经睡下了之后,她躺在了大床上辗转反侧了好几圈儿,还被这几个人的名字折磨着。像是魔怔了一般,怎么都控制不了她们在脑子里回旋。这种抛之不去的诡异感,不知不觉就像叶美美死亡时的样子,又开始袭向了她,放大的脸,青白的脸,乌紫的唇,恐怖的面色……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看了一场恐怖片儿。

    身上发瘆,脊背发凉……

    小身板儿抖了一下,她将自己裹进了被子里,望着空荡荡的主卧室,觉得今天晚上它像是变得更大了。

    明明知道其实听不见,她却觉得好像窗外有着呼呼的风声……

    一种,濒临黑暗的感觉,将她的心思,琢磨得越来越远。

    她记得,在她来到帝景山庄之前,虹姐在这儿是住了好几年的。一个帮佣了冷枭几年的老佣人了,冷枭待她又不薄,工作非常的轻松,薪水领得又多。而且几年时间的下来,难道她对冷枭的为人就没有半点了解么?她真的会为了钱敢出卖了他,把他俩的事情告诉闵姐么?

    有钱能使鬼推磨是没错,可是如果生命和金钱比起来,又得另当别论了!

    沉浮啊沉浮!心神一直在沉浮之中乱成了一团麻。

    有些东西就是这样,越想越觉得乱糟,她心思更加难安了起来——

    乱乱的!一种莫名其妙的乱!

    她真希望自己有一双天眼或者洞悉人心的力量,那该多好呀。

    为了安定心神入睡,最终,她还是不得不从床上盘着腿儿坐了起来,心里默念着《金篆玉函》上的口诀,慢慢的,形态如同老僧入定!

    ……

    ……

    红刺特战队多功能大厅里,此时张灯结彩,繁花似锦,台上载歌载舞,台下的官兵们欢聚一堂无不欢欣鼓舞,掌声雷动。

    这里,正在隆重的举行迎接新年的联欢汇演。

    往年部队组织的各种晚会,冷枭基本上都不参加。但是今年确实不同,不管他想看或者不敢看,作为红刺的首领他都必须得出席一下。因为联欢汇演之前的领导讲话非他不可。而这个对于下属的官兵来说,都是拉近彼此距离和鼓舞士气的难得契机。

    鲜花与掌声,虽然不太适合他。但是对于普通战士来说,却也总能带动起来无限的激情。

    联欢晚会的帷幕拉开了。

    他大约坐了十来分钟就没劲儿了,一个人退出来绕进了旁边的偏厅里。

    偏厅现在最是清净,里面一个人也没有。文工团的演职人员有专门的接待后台,而今天晚上,所有的部队官员们,除了在值班站哨的基本都在礼堂里看演出了。

    长舒了一口气,他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静静地坐在沙发上抽烟。

    范铁寻着他的脚步出来的时候,他手里的烟刚刚下去半支。

    一屁股坐在他的旁边,范大队长勾勾唇,挑挑眉,扯出一个笑容,说:“我就说嘛,撒尿也不至于搞这久么。原来躲这儿抽烟了。怎么了?哥们儿,心情不好?!”

    抬了抬眼皮儿,看到面前这哥们儿的面色,枭爷面无表情。

    “不好的是你吧?遇见吊死鬼了?瞧你的面色!”

    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范铁熟悉的在他兜儿里掏了一支烟来点燃,深吸一口气,不知真假的笑着说:“嗤!吊死鬼没有遇到!不过,我自个儿想去吊死。”

    斜瞟了他一眼,冷枭嗓音冷沉紧绷:“怎么了?”

    “悬崖绝壁之前,想要凌空一跳呗……枭子……”说到这儿,范铁认真地喊了一声儿,侧过脸来无比专注地盯着他的冷脸,样子像是若有所思。

    下一刻,他又犹自哧哧笑了起来,揶揄着打趣儿。

    “枭子,赶紧给我讲讲呗,你家七七是用什么方法征服你的?嗯?”

    “……征服?我?!”拧着眉头,冷枭有些意外,但脸上却没有多余的表情。

    他当然不会想到,宝柒同志曾经和范铁说的那样的话。

    事实上,范铁自己其实也是不信的,不过就当做一个玩笑罢了。他何尝不知道,像冷枭这样的男人,如果不是他心甘情愿的臣服,不管什么样的女人,不管她玩什么手段都没有用,还谈什么谁征服了谁啊?

    不过么……

    有一点,他觉得年小井曾经说得那些话真真没有错。像他们这种从小除了训练几乎就没有就尝过什么苦楚的纨绔子弟大少爷,有时候还真的是忒欠收拾。越是得不到的女人,越是上心。

    诶!叹!

    一念至此,他身上像长了刺儿,横竖都不太舒服起来。没有墨迹,他和冷枭之间是知无不言的。很快,他就说起了最近和年小井之间相处的情况来。

    冷枭一直沉默,眸色忽明忽暗,幽深冷漠。

    说到最后,范大队长迟疑之间,喟然长叹,“枭子,我他妈真是一失足成千足恨。这个光棍儿啊,看来得打一辈子了,遇上一个没心没肺的女人。”意气风发了一辈子的他,栽在了年小井的手里还无法自拔,着实也是挺恼人的!

    “不能出息点儿?”冷枭横着冷眉。

    “嚯?!枭子,好哥们儿,敢情你忘了啊!……想当初谁他妈差点儿撞死,还掉眼泪……咳!”见他面色沉下来,范铁有些好笑的摆了摆手,换了话题,继续深入谈论自己的问题。

    “我觉得我这人儿吧,就是得瑟得太早了。现在老天爷像是恨不得作死我。你说说呗,我那么喜欢她,她怎么就半点不动心呢?现在连我老头儿都软了心肠,可她非得跟我拿劲儿……”

    闻言,冷枭蹙眉,“你老头?”

    在他的记忆里,范家老头儿一直都是中意罗佳音做儿媳妇的。

    他又怎么会突然转了性子接受了年小井?!

    不可思议!

    摸摸自己灯光下的光脑袋,对这件事儿,范铁到没有多想,对老爹信心满满的他,没有过多地向冷枭解释自己老头儿的怪异行为。因为这件事儿吧,他自个儿其实也闹不懂。老头子莫名其妙生了一场病就开始关心上了小井的事儿,明明已经可以出院了还要赖在医院不走,主动要求调理身体。就在今天早上,他还特地关心地询问了小井她妈妈的治疗情况。

    这一切,要不是亲眼所见,他自个儿也不会相信的。

    不过,这些都是他的家事儿,心里谙着就行。现在他就想给冷枭倾诉和小井的烦心事儿。摆出一副被人抛弃的小媳妇儿样子,范大队长一贯宏亮开朗的嗓门儿,在空旷的偏厅里,不得不压下去了几分。

    “枭子,你跟你说啊,我那个女人吧,心思真的狠!犯起倔来,跟头老驴子差不多。当初我跟她在一块儿的时候,天荒地老的话可没有少说啊。结果怎么样?!全他妈是狗屁,什么呀。犯错一次,她真就半点机会都不给了。你说说,我一个大老爷们儿,我他妈都做到这份儿上了,难不成非得我跪下来求他?……我,算了,真想买块豆腐直接撞死算了!”

    一把拍掉他搭在肩膀上的手,枭爷凌厉的视线探照灯一样扫过去,嫌弃地瞪他。

    “铁子,战场上你可没这么怂,现在能有点斗志不?”

    “斗志也得分地方,敌人都没有,我和谁斗去啊斗!妈的!”别扭的躺下去,范大队长语气颓然。

    冷冷睨他一眼,冷枭摁灭了手里的烟蒂,也跟着躺了下去。

    眼睛没有看他,他的声音不大,冷冽里依旧没有波浪,不过却是向他支了招儿:“教你两点。一、她不喜欢你,你就让她讨厌你。二、她越烦你,你还就每天在她眼皮底下转。”

    这个……

    噌地坐起身来,范大队长眼睛瞪成了铜铃儿,“枭子,这话是什么意思呢?可有什么讲究?”

    犹豫了几秒,枭爷微眯着眼睛,淡定的开口:“她讨厌你,就会记住你。你转的时间多了,哪天她要没瞧见你,心里就不得劲儿。明白么?!这叫战术!”

    战术?心里默了默,范铁觉得还真是这么一个理儿,赶紧竖起了大拇指,诚心地笑着说:“靠,枭子,哥们儿还真是服你了!对这种战术也有研究?!”

    不直接搭话,冷枭声音冷冽平淡,深邃的眸子微微眯起来。

    “对付女人和对付敌人一个道理,都是技术活,别短了志气。”

    瞠目结舌地瞧他几秒,范铁一拳砸在他胸口上,肩膀蹭了蹭他的,吃笑着说:“枭子,依我看呀,咱俩一样一样的,都是贱骨头。人家当初死心塌地跟着咱的时候吧,不知道珍惜。换到现在,还得玩阴的,讲策略,玩战术。妈的!你说在她面前,老子咱就这么窝囊呢?想我范爷的魅力……算了,甭提魅力了……”

    范铁的高谈阔论刚说到一半儿,就听到女人如同黄莺一般清脆的声音传了过来。

    “二位首长好啊。”

    闻声儿侧过脸去,看到是穿着一身表演礼服的叶丽丽,范铁刚才耷拉着的俊脸又满血复活了。满是尊贵范儿的脸上端得架子十足。

    “叶大美女,啧啧,今儿真是好漂亮啊!”

    女人么,谁不喜欢被人夸漂亮?

    何况还是被范大队长这样的男人夸?!

    咯咯轻笑着,叶丽丽肩膀到胸前的金黄色绶带立马荡漾出了一抹别样的风情来,走过来的弧度不大,坐下来的资态更是亮眼端正又不失礼数。像她这种漂亮又不胡乱发骚的姑娘,要不是遇到这两位都是有了主儿的爷们,估计还是大有市场和卖点的。

    “多谢夸奖,刚去了一趟洗手间,索性就顺道出来透透气儿。里面太闷了!”一坐下来,叶丽丽就摆开了闲聊的架式,说话之间笑语嫣然,梨涡浮动,“哦对了,一会儿我有压轴表演哦,二位首长可得去给我捧场啊!”

    这话说得……

    范铁勾着唇,查觉到她眼角的余光瞄向的方向,就知道她的战略目标是谁了。

    眉一挑,他心下冷嘲。

    对于这种动不动就想攀附上来的女人,他一向没有什么好感。

    而始终冷着一张脸的枭爷,压根儿就没有看她。斜倚在沙发上,索性把军帽的帽檐往下拉低,扣在了自己的脸上,闭上眼睛,养起神来,当人家不存在。

    他对待女人的方法实在单一,基本上都是这么干的。

    范铁心下十分了然。

    暗暗嘲笑着这个女人的不自量力,俊脸上却摆出一副没有正形儿的流氓样子,痞劲儿十足的笑着问:“成啊,一定去看,就是不知道叶大美女表演什么?不会是跳钢管舞吧?”

    脸上‘唰’地一红,叶丽丽没有想到范铁说话会这么不正经,语气便有些羞涩了,“范队长,您就别拿我开玩笑了,我哪儿会跳舞啊……”羞涩的笑容未褪,她柔和的目光若有似无的扫往他的旁边,然后落在了冷枭军帽底下冷峻坚毅的下巴上,嘴角隐约含笑。

    “……我一会儿独唱一首《兵哥哥》,准备送给红刺的官兵们……”

    “哦,这样啊!”冷枭沉着脸不说话,范铁到是不介意损损这位姑娘。

    拍了拍手,他笑着说:“好听好听,想死个人的兵哥哥……啧啧,就是不知道叶大美女心里想的是哪位兵哥哥呀?!咱们红刺别的不多,就兵哥哥多,光棍多。说说看,哥给你做主呗?不行的话,今儿晚上就先安排你和心上人共度良宵。要是一个不够咱就上俩,俩还不够,三个四个五个随便你选……”

    华丽丽的,叶丽丽脸上的笑容僵硬了。

    青一阵,白一阵,手足有些没法摆放。

    一开始她还以为范铁就是纯粹的开玩笑,听他的话越来越不对劲儿,语言越来越出位也不好意思打断。到最后竟然说什么一个二个,三个四个五个……彻底变了脸色,她有些难堪下不来台,却又不得不应承着假笑。

    “……那个范队长真会开玩笑。我,我去后台看看姑娘们准备得怎么样了,先告辞一步!”

    说完,飞快地起身,在范铁明挑暗损的眼神儿注视下,落荒而逃了。

    “妈的,这种女人,就是欠操!”讽刺的嗤笑一声,看着她的背影,范大队长异于常人的大脑,再次进行了一番科学的总结陈词。

    一直盖着军帽的冷枭,终于拿开了面上帽子。

    冷着脸,他侧过去看着范铁,良久一言不发。

    蹙着眉头,范铁奇怪了,“怎么了?哥们儿,对我刮目相看了?我是不是特别英明神武?!”

    眸色暗了暗,冷枭突然一本正经地冷了声音。

    “总结到位!”

    噗!

    范铁忍不住,看着他严肃的冷冽面孔,憋得胸口直振动也没有憋住笑意来,举起双手来向他做投降状,“枭子,你行,丫真是骚心全在里子里。话说,你该看出来她对你有意思了吧?!所以啊,严格来说她不是欠操,是欠你操!”

    横他一眼,枭爷目光骤冷:“不如派你去灭了她?”

    “饶了我吧……哥们儿,我得先走一步了。剩下的节目就不看了。回去好好地总结和提炼一下首长同志你教给我的战术精华,争取早日把年小井那娘们儿斩于马上,为咱们红刺争光。最好让她跪在哥的军装裤下大声唱征服!”

    “说大话,使小钱,回去跪吧。”冷枭的目光,深浅不匀地落在他脸上,全是奚落。

    “操!不说实话你能死啊?”

    歪了歪嘴,范铁不以为然地扭过头来看他。

    于是乎,两个爷们儿的视线就对上。

    然后,范铁哈哈大笑着扬长而去。

    他知道枭子丫的说得全他妈大实话。只要小井能够原谅他。暂且不说原谅了,她能给他点儿好脸色,他就恨不得给跪了!

    大手摩挲在沙发的边沿,冷枭打量着他的背影,微微勾唇。

    一秒后,他撑了撑额头就站起身来了,去大厅里给安排了一下接下来的工作,他也准备回家去了。剩下来全是娱乐表情,没有他什么事儿,对于歌舞什么的他没啥兴趣,不如回去早点洗洗睡。

    暮色沉沉里,元月的京都空气里雾霾笼罩。

    驶车往家走,离帝景山庄近了起来,他心里隐约有些说不出来的激动。今天是新年的第一天,不管那个小东西怎么反抗,今天晚上,都绝对不能再放过她了……

    一想到那事儿,想到她昨晚上被捆着时白花花的身子,他突地情绪高涨了起来,身下竟有些发热。

    妈的!

    暗咒着,他面色更冷。

    三十几岁了,怎么想到要上她竟像毛头小子一般有些迫不及待?越不想,偏越想,身上的热量越发上升,吁了一口气,他索性降下车窗来,迎着冬夜的寒冷,吹着冷风替自己消火儿。慢条斯理的动作帅气冷漠,看着无波无浪,谁能知道这位爷的心,快被**灼烧穿了。

    一入别墅区,水泥路面慢慢变窄了,他驶着车有些心急地往自家而去……

    突然,车身之后警笛缭亮的响了起来,直贯入隔膜。

    呜啦——呜啦——呜啦——

    蹙了蹙眉头,警方有案子要出警,他虽然急着回家去。想了想还是自动将车避让开来,任由警车先行通过。一前一面,两辆警车很快往别墅区里面去了。

    不料——

    当他慢慢接近自己家时,却看到好些人在往他家门口去,看上去像是出了什么事儿。

    而刚才过去的两辆警车,竟然也是停在他家门口。

    怎么回事!?

    心下略转,眸色沉了沉,他到没有慌乱,沉着地将车停了下来,他走近了自家的别墅大门。

    咔嚓——

    咔嚓——

    取证的警察手里拿着照相机,闪光灯在黑夜里忽明忽暗,时不时掠过大门口的台阶。在它昏暗的白光映照之下,可以非常清晰的看到,台阶之上静静地仰躺着一个身体僵硬的女人。

    女人白纸一般的脸,泛着幽幽的青白色,在黑夜里看来犹其恐怖。

    那是一个死了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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