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尚小说网 > 九棺 > 第一章 柳镇王家

第一章 柳镇王家

推荐阅读:夜的命名术渡劫之王全职艺术家大符篆师最强雇佣兵之暗黑纪元侠武世界全能刺客茅山术之不死人超级六扇门暴躁的大隋

一秒记住【爱尚小说网 www.23xs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北国东部有座古镇,名为柳镇。小小柳镇,户不过百,人不过千,却享誉北国,只因柳镇人世世代代以做棺为业。

    柳镇之棺,北国一绝。柳镇的人,多数姓柳,唯有王家是个异数。若说柳镇出产的棺材乃是北国一绝,那王家之棺便是绝中之绝。

    柳镇上,没有人能弄清楚王家何时落户柳镇。只知道王家老丈王绝做棺的技艺,神鬼莫测。

    据说,起初大家并不知道王家棺材的奇处。而是一次盗墓者盗了一处十年之久的墓葬,可是开棺时见墓主容颜如生,惊退而走。

    用了王家棺材的人,尸体居然十年不腐,容颜不变。消息一传开王家之棺享誉北国,被称为仙棺。

    可王家有个极为怪异的规矩,就是王家每年只做九口棺,多半口也不做。

    物以稀为贵,加上仙棺之名,王家之棺千金难求。不过一年九棺的规矩,几十年从未变过。

    听说曾有人家逼迫王绝做第十口棺材,可不知为什么当天夜里,天威浩荡,风雷滚滚,那逼迫王绝之人全家活生生被天雷劈成焦炭。

    “强求十棺,必遭天谴!”

    从此以后再无一人敢逼迫王绝做第十口棺材。而且,王家的棺材再次被神化,有人说用了王家棺材可泽被后世子孙,有人说王家棺材可镇百年灾劫。

    故此,求一口王家仙棺,更是势比登天了。而王家之棺也未必卖给达官显贵,有时甚至赠给无力下葬的穷苦人。

    王绝为人性情平和,做棺又近乎神技,故此颇受镇里人敬重。

    他膝下无儿,唯有一幼女,名为羽儿,不过十三岁。

    此外,还有一个学徒阿木,长羽儿两岁,是十二年前王绝在山里雪地里捡来的孩子。

    赫赫有名的柳镇王家,居然只有三人,也是柳镇奇事。

    王绝对女儿视如珍宝,但是对阿木却要求苛刻,虽然把做棺的手艺传给阿木,但常常对阿木责打。

    柳镇人都不明白一向和善的王绝,为何要这样对待阿木。这也成了柳镇人茶余饭后常常讨论的话题。

    神奇的棺材,神秘的王家。而王家便在柳镇的最东边,一个较为偏僻的地界。青砖灰瓦,两重院落,便是王家。

    此时刚过晌午,王家前院散乱着各种做棺的工具及各色木料,木香四散。

    穿着布衣的阿木正座在一个石凳上,专心致志地刨一块松木板子,刨出的木花纷纷而下。

    虽然只有十五岁,但阿木样貌俊朗,棱角分明,身子看上去也高大结实。

    擦了一把汗,抖了一下身上的木屑,终于刨完了这块松板。仔细看了看,阿木比较满意。这样刨木的活儿几乎是阿木每天的必修课。

    今年的棺材早就满了九口之数!不过阿木的木工则和这棺材数没关,该做的还是照旧做。

    “又是一年了,唉,十二年了!”阿木暗叹了一声。

    上辈人杀人,这辈子做棺。阿木常常想这是不是宿命。

    阿木的前世是杀手,最后一次的任务失败,穿越重生到了这个世界,而且莫名地丢失了在这个世界前三年的记忆。

    因为阿木第一次醒来时,感觉自己是个婴儿,处在一片混沌中,耳边有人争吵,但听不清是什么,似乎还有打斗之声,似乎还有七彩的霓虹,飞翔的瑞鸟。

    不过,一切朦朦胧胧,那种感觉像是梦魇。而当阿木再次醒来时便成了三岁的孩童,只身一人躺在茫茫雪原上,却没有三年里的任何记忆。

    王绝在雪地里把他捡回来,从此阿木便成了棺材店的学徒,转眼十二载。

    “十二年了!”阿木苦笑了一下,又看了看手中的棺材板,可惜自己做的棺材还不够自己杀的人的零头。

    “哥,喝点水吧!”一个清新悦耳的声音打断了阿木的思绪,一个红衣红裙的少女,端着一个青瓷茶壶俏生生地站在阿木背后。

    都说王绝是老来得女,可柳镇人却从未见过羽儿的母亲。

    羽儿天生一副美人胎,虽然才满十三岁,但是已姿色过人,容颜极美,肌肤胜雪,尤其是一对眸子清亮如水,却又幽深无底,似有万千魔力。

    阿木接过水壶,直接对着壶嘴,咕咚咕咚地猛喝了几口。

    “师父呢?”阿木用袖口擦了一下嘴巴。

    “后院!”羽儿撇着嘴看了一眼后院的方向,然后小声道,“哥,我看爹又拿着那个黑藤条,脸色阴阴的。”

    “呃!”阿木苦笑了一下,他知道羽儿的意思。十二年来,只要是师父这个样子,阿木怕是免不了被抽上几下。

    “哥,我也总劝爹不要打你,可是他根本不听!”羽儿有些愤愤。

    在羽儿的心中阿木就是亲哥哥,羽儿没见过母亲,从小到大除了王绝,阿木是她唯一的亲人。

    有时看见爹爹打骂阿木,羽儿还会偷偷地哭。虽然王绝对他视为珍宝,但只有一件事情,王绝从来不依,就是不打阿木。

    “没关系!”阿木站起身,摸摸羽儿的头笑道,“男人的事,你不懂!挨了打,结实!”

    羽儿撅了一下小嘴,她真的不懂,为什么爹总打哥哥,但是哥哥从来没有半句怨言。

    “阿木,来后院!”正此时,王绝的有些苍老的声音传来。

    “哥!”羽儿下意识地拉了一下阿木的衣角。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冲羽儿笑了笑,阿木抓起刚才刨过的木板,便向后院去了。他知道师父是要检查自己的活干得如何了,估计又要挨打了。

    王家后院居然有大大小小,形态不一的九口棺材,呈环形停放。

    不过,这些棺材都不是成品,不是少了棺盖,就是棺板不全,还有的没有上漆或没有刻纹。

    九棺中间,一个驼背的黑衣老者,头发花白,背对着阿木,满是老斑的手上中握着一根三尺长的乌黑发亮的藤条。

    他便是王绝。

    看着王绝尤其看着是那藤条,阿木不由咧咧嘴。十二年来,这是阿木印象中最深刻的东西,比那些棺材还要深刻。

    “师父!”阿木站在王绝身后,毕恭毕敬。

    “嗯!”王绝应了一声,回转身子。柳镇人没人知道王绝的年纪,阿木也不知道。

    王绝双鬓斑白,容颜苍老,眼神也似乎有些黯淡浑浊。

    王绝,就是一个普通的老人。

    “今日的工做得如何了?”王绝咳了一声道。

    “刨了这个板子!”说着阿木把手中那块松板递了过去。

    王绝没有接那个板子,只是扫了一眼,淡淡道:“松木,虽不是上品棺木,但你这块板子做得也算不错,难得也有一丝灵性。”

    听着王绝的夸奖,阿木却没有丝毫的喜色,反而皱了皱眉头,他知道师父定有后话。

    果然,王绝话锋一转道:“不过,这块松木灵气本在根部,却被你弃而不用,实在可惜!”

    听了王绝的话,阿木只能心中苦笑。

    从阿木六岁开始学做棺,无论他选取什么材料的什么部位,王绝都能一眼看穿,从未失误,而且总能一下指出阿木的问题所在。

    阿木手中的这块松板,确实是用弃了根部的松木所做,原以为自己终于找到了带有一丝灵气的松木,可没想到居然失了绝大部分的灵性。

    “阿木知错,愿受责罚!”阿木低头道。来的时候就做好了被打准备,阿木也不多说。

    “该打!”王绝用浑浊的眼睛扫了一眼阿木,也不多言,单手举起手中黑藤条。

    那黑藤条映着日光,闪着黑华。

    十二年来,几乎每次要打的时候,都是简单对话,然后便是噼啪之声。师徒二人似乎保持着一种莫名的默契,王绝打得利落,阿木总是沉默。

    “啪——”的一声,黑藤条已重重地落在阿木的背上。

    可阿木神色不变,那一记藤条像是没有打在他的身上。

    “啪啪”又是两下,阿木神色依旧如常,嘴角似乎还微微上扬。

    王绝冷哼了一声,手上加紧。

    那藤条舞动如风,“啪啪”声不绝于耳,转眼便是几十下。

    看不出来,颇显老态的王绝舞动起手中的藤条却是毫不费力,眼见阿木的衣衫尽碎,如蝴蝶乱飞。

    阿木身如虬龙,古铜色的肌肤映着阳光,泛着淡淡的光泽。

    七十下藤条,居然没有在阿木身上留下丝毫的伤痕。

    王绝再打,那黑藤条如龙,也似卷起的黑雾,劈啪声更紧。

    过了百下,阿木的身上才留下了道道血痕,额角也都是冷汗,不过阿木咬住牙关,一言不发。

    又是不知多少下,王绝才看了看阿木,见他脸色微白,冷汗淋漓,身体上也微微显出白气,便猛地停手,淡淡道了一句,“略有长进!”

    阿木苦笑一下:“一百三十八,比上次多了十九下。”

    王绝看见阿木神色间有些得意,不由冷哼道:“一百三十八下你要是嫌少,我可以接着打!”

    阿木一听,忙摇头道:“算了,师父,下次犯错再打!”

    说着,阿木忙溜出了后院,耳畔还传来了王绝的一声冷哼。

    “哥,你没事吧?”一直等在前院的羽儿看见阿木背上的血痕,紧咬着嘴唇。

    王绝打阿木的时候,从不让羽儿在场,不过噼啪的声音,羽儿却听得真切。

    “没事,习惯了!”阿木见羽儿的眼圈红了,忙安慰道。

    “哥,我还是给你擦些药水吧!”羽儿憋了憋嘴道。

    “不用,三五日后便会好的!”阿木咧了一下嘴,后背火辣辣地疼,但是他知道绝不能上药,否则真就白挨打了。

    见阿木不肯,羽儿便撅了小嘴,阿木知道羽儿定是这样的表情,也不以为意。又安慰了羽儿几句,阿木便回到自己房中,后背还是火辣辣的疼。

    不过,阿木心中其实还是欢喜的,作为一个杀手,阿木经历过魔鬼般的训练,不过当年第一次王绝的藤条抽下来的时候。只一下,阿木便昏迷了三天。从此阿木便知道自己这个师父绝不是常人。

    十二年来,阿木感念师父在雪地里对自己的救命之恩,否则一个三岁的孩子,就算是有杀人的本事,那三岁的身体也绝走不出茫茫的雪原。

    十二年来,阿木更知道师父是用这种特殊的方式淬炼自己的筋骨,虽然王绝什么都没说过,只是找一些无所谓的理由打自己,但是阿木深深懂得师父的良苦有心。

    虽然不完全明白师父做一切的目的,但是阿木的直觉告诉他,师父定有自己的理由。

    王绝和阿木保持着男人的默契。

    换了一件衣裳,阿木感觉后背不再那么火辣。按照往日的情况,不擦药水,七日后这些血痕自会消失,然后阿木就会感觉筋骨更强,如果用了药水,则很久才会痊愈,也无筋骨增强之感。

    阿木刚整理完衣裳,门外突然传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怕是有几十骑。然后人仰马嘶之声传来,似乎就停在了王家门口。

    “啪啪!啪!啪啪!”急促的打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