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尚小说网 > 奸臣 > 第174章 简衍,你敢!

第174章 简衍,你敢!

推荐阅读:夜的命名术渡劫之王全职艺术家大符篆师最强雇佣兵之暗黑纪元侠武世界全能刺客茅山术之不死人超级六扇门暴躁的大隋

一秒记住【爱尚小说网 www.23xs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嫁衣如火,耳畔都是欢歌笑语,所有人都在欣羡着一步登天的女子。? 倾世红颜,花容玉貌,镜子里的女子妆容精致,不管从哪个角度去看,都是世上最完美的花瓶。

    雪兰苦笑两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只觉得眉目间晕开的并非喜悦,而是一种无奈的悲凉。她从北疆寻寻觅觅到了这儿,可结果呢?

    人遇见了,嫁衣穿上了,可最后都不是她想要的。

    她甚至分不清楚,这到底是什么感情呢?是爱吗?可为什么付出了爱却得不到爱呢?低头想一想,她似乎跟王少钧是一样的宿命,都是这样的望而不得。

    王少钧至少用了手段,占据过一次。

    可她呢?

    今天夜里又当如何?

    听着外头的鞭炮声和丝竹管弦声声,雪兰凝眉望着门口。不久之后她将从这里走出去,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可——胸腔里憋闷得慌,她没有笑容只有怅然若失。

    他非真心娶她,她如何能真心嫁她?

    可上头有圣旨,谁都无可奈何。

    喜娘将大红盖头落下的时候,雪兰便觉得眼前一片血色,然后所有的思绪就此了断。染着艳色蔻丹的指尖,生生嵌入掌心,疼到了麻木。

    这一夜,整个千岁府充盈着欢声笑语,人人举杯庆贺。

    因为是皇帝赐婚,所以帝王驾临亲自主婚。这是莫大的殊荣,一道来行的还有当朝丞相赵嵩。赵嵩自然是圆滑至极,皇帝在场当然会给足穆百里面子。

    这一场盛世婚礼,办得有声有色,加上皇帝与百官之的到访,让穆百里在众人眼中的威严之势,更上一层楼。

    司礼太监一声“送入洞房”让四下陡然一片死寂,便是皇帝也跟着愣了愣。却也将穆百里骤然拉回神来,他盯着大红盖头看了很久,而后牵起雪兰的手朝着皇帝谢恩,抬步朝着外头走去。

    宾客满座,扫一眼却没能看见自己想要见的那人,眼睛里的光便渐渐暗淡下去,又恢复了最初的无波无澜。终究,她还是没回来。

    新房大门关上的时候,穆百里便松开了雪兰的手。

    雪兰只觉得手上一空,然后停在半空的手便徐徐放了下去。喜娘搀着她坐在了床沿上,耳畔是喜娘们嗡嗡的贺喜声,始终没有穆百里的声音。

    她在等,等着他开口说话。

    最后却等到了穆百里的转身离去,没有半句交代。

    可大家伙心里都知道,外头有皇帝和丞相,穆百里不可能待在新房里,得出去迎客。然则千岁爷不跟新夫人交代一句,委实也有些让人寒心。

    毕竟,这可是新婚之夜。

    穆百里心里不痛快,与皇帝对饮了几杯,皇帝不能在宫外久留,便急急的回去皇宫。却有赵嵩似笑非笑的瞧着穆百里,而后半带嘲冷的道了一句,“恭贺九千岁大婚之喜。”

    “丞相能来贺喜,真是三生有幸。”穆百里回礼。

    赵嵩报之一笑,“千岁爷客气了,薄礼一份还望千岁爷莫要嫌弃。那本官就祝千岁爷早生贵子,夫妻白头,早享天伦。”

    穆百里也不恼,依旧是温和浅笑,“有丞相大人这番话,本座一定会尽力。”

    “告辞!”赵嵩转身离开,复而冷冷的扫了一眼这宴席上的文武百官。皇帝都走了,这些人还跟这儿干什么?不过,他也不会明着去驳穆百里的面子,毕竟现在的东厂跟他离开的时候又不一样了。

    赵无忧纵容东厂展,以至到了今日的只手遮天地步。如果不是赵无忧拿到了五城兵马司的兵权,只怕这整个京城都已经是东厂的天下。

    而今东厂的爪牙遍布天下,便是赵嵩如今行事也得格外小心。一不小心就是隔墙有耳,就被穆百里抢了先机。

    目送赵嵩离去的背影,穆百里低头轻叹一声,一身大红喜服的站在宫灯之下,回眸看了一眼那翻飞的红绸,还有那些刺眼的大红喜字。

    她没能赶回来,这婚礼也变得索然乏味。

    但戏还是得演下去的,总不能丢下新夫人不管,到时候如何能做好门面功夫呢?皇帝赐婚,总归是要给皇帝面子的。

    转身回房,雪兰还坐在那里等着他掀盖头。

    喜娘递上一杆秤,意蕴着挑开盖头,以后小夫妻两个就能称心如意,和和美美。

    穆百里接过秤杆,沈言自然是个能察言观色的,当即冲着喜娘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出去,耽误了千岁爷和新夫人,你们担当得起吗?”

    音落,一个个赶紧离开新房。

    惹了谁也不能惹怒穆百里这个煞星,须知这位爷一旦不高兴,是要吃人的。这诏狱里头死的人,还少吗?是以,还是赶紧离开为好。

    沈言行了礼,小心翼翼的合上房门。

    雪兰低头,透过盖头底下的缝隙,能看到那双金丝绣祥云暗纹蟒纹靴,在慢慢的靠近。而后那双黑靴子便停在了她跟前,她想着他应该是要掀开盖头了。

    手心里微微濡湿,雪兰深吸一口气,胸腔里的一颗心有些不安的跳动。他虽然不喜欢她,可她喜欢他呀,终究还是当了他的妻。

    谁知,盖头没有掀开,他只是顿了顿而后便转身坐在了桌案处。秤杆随意丢在案上,穆百里顾自倒上一杯酒浅酌,“你自己掀下来吧,什么称心如意,都不过是鬼话连篇。”

    心下一窒,盖头底下的一双眸,突然间湿润起来。

    红唇微抿,雪兰低笑一声,伸手掀开了自己的盖头。抬头看着穆百里的那一瞬,她竟有些挪不开视线。入东厂以来,她从未见过穿得这般艳烈。

    大红喜服衬着他那张浓墨重彩的脸,在烛光里泛着几分妖冶之色,如同活色生香的妖孽,让人有种不现实的错觉。不像是画中出来的,倒像是从神话里走出来的。

    雪兰红了眼眶,没想到声音都有些哽咽,“哥哥并非真心娶我,却不得不娶我,是故心里恨着我吧?”

    “恨来源于何处,一则生死之恨,二则由爱生恨,三则心生嫉恨。”穆百里淡漠的望着雪兰,“而你都不符合。”

    “你不爱我,是故也不恨我。”雪兰苦笑两声,“可你我却还是捆绑在一处,真是哭笑不得。哥哥,有朝一日你是否会后悔,后悔不该娶我?”

    穆百里浅酌美酒佳酿,“本座从不做后悔之事,何来后悔之说?既是娶你自然是有万全之策,即便今日不是你也会是别人。然则你不是口口声声提及年幼时的誓言吗?成全了你,也算是全了父母之命。这九千岁的夫人之位由你坐着,比其他人坐得放心。”

    雪兰点点头,“若我不听从你的吩咐,你是否也会杀了我?”

    “你与本座之间若还有情义,也都在这儿了,你若不想珍惜自然由着你。”穆百里放下手中杯盏,“左不过进了这东厂的,就没有囫囵个离开的道理。雪兰,不管你存的是什么心思,都得给本座收起来。从今往后你便是千岁夫人,摆好你的架势,记住你自己的身份。”

    “你会杀了我吗?”雪兰又问。

    穆百里起身往外走,及至门口又回头凉薄的看了她一眼,薄唇微扬,道一句,“会!”便已大步流星的离开了新房。

    沈言在外头行了礼,将房门再次合上。

    空荡荡的新房里,只剩下雪兰一个人独坐着,有泪无声无息的滑过面颊,弄花了精致的妆容。是啊,她想要的他都给了,她还想求什么呢?

    时隔多年,你心心念念的人未必还会心心念念着你,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你的一厢情愿。

    两厢情愿是爱,一厢情愿是劫,这便是她跟赵无忧的区别。

    长长的回廊里,一袭大红喜服显得格外刺眼。穆百里负手而行,眉目间凝着无温霜冷,“他们如今到了哪儿?”

    “回到京城约莫是夤夜时分了。”沈言俯。

    穆百里长长吐出一口气,浓墨重彩的脸上瞧不出任何神色,只这眼底微微一暖,竟是如释重负的道了一句,“回来就好。”

    沈言俯不敢多言,心中却是明白,千岁爷的这一句话便已经是最好的肯定。

    赵无忧也急着回来,可终究计划赶不上变化。半道上的耽搁与颠簸,让她的身子有些扛不住,便是这般急急忙忙的回来,也足以去掉她的半条命。她没敢吃药,一直靠着温故与素兮的内力轮换着输入,才能扛着回到京城。

    她回来得比沈言预计得要早一些,约莫丑时一刻便已经进了城。这般时候了,除了这皇帝专派的小太监们一直守在城门口等着,自然不会有其他人在城外迎接。

    “赵大人去哪?”萧容掀开帘子问。

    赵无忧虚弱的站在马车旁,挤出一丝艰涩的笑靥,“自然是先回府休憩,就不送王爷回府了。”

    “明日朝堂,但愿还能见到赵大人。”萧容放下车帘。

    赵无忧喘着气,望着御林军送着萧容的马车扬长而去,脚下一软当即瘫在地上。这两日她强忍着不吃药,看样子是实在不行了。便是素兮和温故的内劲,也救不了她。

    “公子?”素兮骇然。

    6国安自然是眼疾手快的,当下就把赵无忧打横抱起,“先回尚书府吧!”他也顾不得回东厂了,若然赵无忧出了事,他这辈子都不用回去了。

    众人行色匆匆直奔尚书府,听风楼内,云筝瞧着6国安抱着赵无忧回来,吓得脸都青了。好在温故伺候身边,否则云筝真当要吓得腿软在地。

    “吃药吧!”温故低语,“你体内寒毒太深。”

    赵无忧掩着胸口不断的咳嗽着,好似一口气上不来,眼见着就要厥过去了。她死死盯着眼前的温故,目睹素兮紧张的取了药递到自己跟前。

    有那么一瞬,赵无忧是动了气的。

    可终究她也是清醒的,此时此刻若是不吃药,后果有多严重,她比谁都清楚。多少年了,她不是没有试过不吃药的下场,可最后呢?还不是乖乖的继续吃药。

    她恨这些药丸,却又不得不依赖这些东西。

    “千岁府——”她张了张嘴。

    云筝战战兢兢的上前,“公子,都过去了。”

    赵无忧骤然眸色狠戾,“你、你再说一遍。”

    面色微紧,云筝伏跪在地,“千岁爷已经成亲了,而且今夜皇上与相爷都到场恭贺,这个时辰约莫都已经洞房花烛了。”

    虽然知道九千岁是个太监,也知道穆百里不能行人道,可听到这样的话,赵无忧只觉得心头一阵钝痛。她原以为自己赶得及回来,饶是他们拜堂成亲,但她还是有法子将他引出来,至少这新婚之夜不叫他痛快也是好的。

    可现在呢?

    喉间一阵腥甜,赵无忧“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素兮慌了,“公子?”

    温故已经取了针包坐在床沿,当下开始为赵无忧施针续命。

    赵无忧无力的伏在床边,便是6国安也看的心惊胆战。赵大人吐血了?这可如何是好?想了想,6国安瞧一眼众人手忙脚乱的模样,掉头就跑出了听风楼。

    这个时候还不赶紧回去复命,若然赵大人真的出了什么事,恐怕得吃不了兜着走。

    温故制住赵无忧体内乱窜的寒毒,继而将自己的内力徐徐灌入赵无忧体内。等到赵无忧缓过劲来,素兮再快喂赵无忧吃药。

    吃了药喝了水,云筝过来帮忙,扶着赵无忧靠在床榻的软垫上,让她能躺得舒服一些。

    “公子恕罪,奴婢多言。”作罢,云筝跪在地上请罪。

    “都出去吧!”赵无忧揉着眉心,方才她有片刻的视盲,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她亦明白,死扛下来是什么后果。身子越不济,也不知什么时候便会一口气上不来,就这么睡过去了。

    奚墨从外头进来,“公子,简公子来了。”

    赵无忧一愣,“大半夜的不睡觉,跑这儿作甚?”

    “简公子早早的听说公子入夜方归,是故一直在等消息。许是听到了城门口动静,直接跑咱尚书府来了。”奚墨抿唇,瞧着赵无忧这鬼门关刚刚走一圈的模样,低低的问了一句,“公子见还是不见?”

    “来都来了,见吧!”赵无忧揉着眉心。

    奚墨颔,与一干众人一道退出去。

    赵无忧瞧了温故一眼,“我交代的事,可还记得?”

    “放心!”温故俯。

    “那边最好!”赵无忧阖眼休憩。

    众人尽退,简衍急急忙忙的进门,乍见赵无忧这般神情,当即愣了愣,“无忧,你这是——”骇然惊觉这床边的血迹,眼眸陡然瞪大,“你吐血了?”

    舒一口气,赵无忧面色苍白的望着他,“有什么好奇怪的?不过就是一口血罢了!”

    简衍坐在她床边,眸光焦灼的审视着她,“现下可有好些?”

    赵无忧点点头,“已经吃了药,你放心便是。”顿了顿又道,“大半夜的怎么也不睡,还跑到我这儿来?若是教你爹知道,小心不饶你。”

    “不饶便不饶吧!”简衍轻叹一声,“他醉得很,就算醒来也是明日了,管那么多作甚。”说着便握住了赵无忧冰凉的手,“你觉得如何?可有舒服些?”

    “这是第二遍,不许再问。”赵无忧抽回手,无奈的轻叹一声,“我没什么事,你别担心。”

    简衍敛眸,掌心的凉意快褪却,如今便是碰一碰也是不答应了吗?他低头笑得艰涩,“你没事便好,其实你每次出去我总归是提心吊胆的,日日想着你的病若是中途复又当如何?你身子单薄,哪里经得起这样的长途跋涉。”

    话虽这样说,也不敢责怪皇上,毕竟皇帝才是这大邺的天,身为臣子理当为皇帝效命。

    赵无忧扭头看着桌案上明灭不定的烛火,突然道,“我想喝酒!”

    简衍一愣,“你疯了?你的身子——”

    话到了嘴边,终究咽了下去。

    因为他现,赵无忧的视线始终不曾落在他身上。那般淡漠疏离的姿态,已然不似从前这般亲昵。轻叹一声,简衍点点头,“你歇着,我去问云筝。”

    赵无忧不做声,果然吃了药这身子就感觉活了起来,否则终究是缺了生气的。她坐在被窝里静静的思忖着,想着千岁府那头该是怎样的张灯结彩,大红喜字约莫都能贴满整个房梁了。

    袖中的骨笛依旧透着莹润的光泽,只是送这东西的人,此刻想必是香玉满怀。

    轻叹一声,面上微微燥,记忆似乎回到了那一日在东厂。脸上烫,简衍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赵无忧伸手捂着自己的脸。

    简衍关上房门,当即放了酒坛子于案上,疾步走到赵无忧床边,“合欢,你怎么了?”语罢,快伸手去探赵无忧的额头,“好像有些烫。”

    “我没事!”赵无忧长长吐出一口气,身子轻松不少,便掀开了被子下了床。瞧着桌案上的梨花酒,赵无忧低头一笑,“还是梨花酒最得我心。”

    一人一个小杯盏,简衍望着对面的赵无忧,眸光微沉,“好端端的怎么想起要喝酒?”话虽这样说,可端起杯盏的那一瞬,仿佛带着几分怨气,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酒香四溢,淡淡的梨花清香让赵无忧想起了过往岁月,“还记得上一次跟你喝酒,是梨花开的时候。一眨眼,都已入了夏,梨花早已谢尽。”

    简衍望着她,“明年,还会有。”

    赵无忧嗤笑,杯酒入腹,眼眶微微潮湿,“是啊,还会有的。”俄而盯着简衍看了良久,这眼睛里无波无澜,教人瞧不出是什么情绪。

    “你这般盯着我作甚?”简衍下意识的低眉打量着自己,“我脸上有脏东西?”

    赵无忧摇摇头,抿一口杯中酒,“只是觉得有些醉了罢!”

    “是吗?”简衍轻叹。

    赵无忧笑了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简衍静静的看着她,一杯接着一杯的喝。分明身子单薄到了极点,早前还吐了血,这一次却是跟不要命似的。他还记得上一次赵无忧在宫中赌气喝酒,回来时候便吐了血,如今——简衍倒是想拦着,然则赵无忧那副表情却是一点都不想停下来。

    他很少见到她如此放纵的模样,这约莫是第一次吧!

    在简衍的眼中,赵无忧是个十分克制之人,用严于律己来形容她亦是不为过的。是故即便她醉醺醺的伏在案上,简衍都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赵无忧趴在桌案上,杯中酒倾泻了大半,她痴痴的笑着。苍白的面色,在烛光里透着如璞玉般的莹白通透。长长的羽睫半垂着,迷离的眸带着蚀骨之惑。

    简衍喉间滚动,小心翼翼的靠近她,目不转睛的望着醉醺醺的赵无忧,“合欢,你醉了?”

    “关你屁事!”赵无忧只觉得天旋地转,什么克己修身,什么满腹城府,到了这儿都成了闲扯淡。醉醺醺的感觉还真好,脑子里空空的,你想说什么便说什么,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简衍一怔,“合欢?”

    “别叫我合欢,我们不熟。”她打个酒嗝,阖眼安歇,“都给我滚,滚出去。”

    “合欢,你醉了。”简衍轻叹,当即夺了赵无忧手中的杯盏,“够了,别喝了。”

    “你敢管我!”赵无忧动了气,“你是什么东西?竟也敢、敢管我?你知道我是谁吗?你可知道我会杀人?我告诉你,我——”

    她想起身,可是身子不听使唤。

    于是乎这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句话,在赵无忧的身上得到了极好的体现。知道自己站起不起来,干脆就趴在桌案上一动不动。

    “合欢。”简衍轻叹着,将她打横抱起,“你可知你从未醉过?这般克己之人若无痛心之事,岂能这般自我作践?”

    小心翼翼的将赵无忧放在床榻上,简衍端坐在床沿,伸手轻拂着她微凉的面颊,眉目间晕开浅浅的无奈,“你可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合欢,是否只有你醉了我才能真正的靠近你?有时候我会想,如果当初没有现你的真实身份该多好。”

    “我们一起长大,我是看着你一步步走到今时今日的地位,你位列人臣,官居一品。可我知道,你不开心,你一点都不开心。纵然你现在大权在握,可真正属于你的又能有多少呢?万人之上,却也是一人之下,终究不得自由。”

    好在赵无忧并不是完全醉了,她只是身子不听使唤罢了,又不是真的醉了。

    “我开不开心,跟你有何关系?”她觉得头疼,头疼欲裂。无力的抬头揉着眉心,赵无忧靠在软垫处,阖眼休憩,“你走吧!”

    “合欢。”简衍目不转睛的望着她。

    “滚!”赵无忧低低的呵斥,“滚出去!”语罢,便翻个身背对着简衍,“让云筝和素兮进来伺候!”

    她的确身子不舒服,不过因为酒精的作用,让神经末梢变得迟钝起来,只剩下麻木。她背对着简衍,是故也不想去猜简衍此刻是什么心情,是什么神情。

    反正不管简衍是什么表情,她只知道自己的心里不好受。这个时辰的千岁府,想来这鸳鸯喜烛业已熄灭,有些东西怕是回不去了。

    这般想着她竟有些不由自己的呜咽起来,半蜷起身子,一半痛楚一半难过。这身心折磨,真真是最磨人的,偏生得她如今的身份地位还有处境,容不得她这般情绪波动。

    听得她低低的呜咽,简衍骇然,“合欢,你是不是不舒服?”

    “滚!”她还是那句话,继而开始压抑的咳嗽。

    “合欢!”简衍伸手便将她扳过来,双手握紧了她的肩胛,“你怎么了?”却在触及她眼角的泪花时,瞳仁里的光陡然冷到了极点,“你哭了?”

    他很少见到她这般模样,一颗心都跟着剧颤起来,面上的血色瞬时褪得干干净净,“合欢,你是不是、是不是爱上了什么人?”

    她不是那种会恣意哭泣之人,而此刻的神情已然说明了问题所在。

    赵无忧只是定定的看着他,而后笑得嘲冷。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也不在乎自己是什么表情,横竖她当自己喝醉了,“滚!”

    下一刻,简衍骤然将她抱在怀中,冷眸无温,“合欢,你别这样,我知道你没醉。”

    “那你就该放开我。”她低冷的开口,“放开!”

    “我不放!”简衍愈抱紧,“你可知道,我此生最怕的便是一松手,你已不知所踪。我一直在等你,等了你那么多年。合欢,你是我的合欢。不若你跟我走吧!天涯海角,只要跑出大邺,山高海阔的总归有你我的容身之所。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你、你别爱上他人,你跟我走吧!”

    赵无忧笑了,痴笑声中夹杂着冰凉,“离开大邺?这辈子都不可能。”

    简衍松开她,捧起她的面颊,望着那双迷离而无聚焦的瞳仁。他想在她的眼睛里找寻什么,可惜他失望了。那双迷离的眸中,除了晦暗还是晦暗,什么都没有。

    拇指的指腹在她冰凉的面颊上轻轻摩挲着,简衍深吸一口气,“合欢,我什么都可以忍,唯独一样。若你此生的幸福不能由我所给,我将不惜一切。从小我便在期许着,有朝一日你能为我穿上嫁衣,嫁我为妻的梦。”

    “合欢,你是我的合欢,只可独一无二。”

    下一刻,他趁势吻她的唇。

    模糊的世界里,赵无忧快睁大眼睛。等意识到眼前这人是简衍之时,醉醺醺的她用力一推,然则没有推开简衍,反倒被他摁在了床榻之上,动弹不得。

    简衍放了胆子,堵住了她所有的挣扎之音,一双手快解开了她的腰带。

    那一瞬,她无措到了极点。眸中晕开的不再是迷离,而是凄楚的惶恐,渐渐转化为愤怒。

    云筝和素兮就在院子里,可她们都知道她的脾气,会客的时候不许任何人靠得太近,没有她的吩咐谁也不敢进来。

    她慌了,却又没有半点法子。

    当衣衫褪尽,突如其来的寒意让她打了个激灵,回过神来一口咬在了简衍的唇上,直将他咬出血来。简衍吃痛,当即直起身子松开彼此纠缠的唇。

    唇上鲜血淋漓,口齿间满是浓烈的咸腥味。

    “素兮!”赵无忧喊。

    哪知喉间沙哑了,只能出微弱的声响。等她再想喊时,已被简衍捂住了嘴,只剩下喉间凄厉的呜咽。她开始张牙舞爪的去抓简衍,手上,脸上,脖子上。

    凡是能抓的地方,她都没有客气。她是断断没想到简衍的胆大妄为,一个温润书生,起狠来也是这般的凶残如狼。多年的情义,却也抵不过贪嗔痴的业障。

    皓腕被捏住压过头顶,简衍的另一手死死捂着她的口,免得她招来素兮等人。

    他滚烫的唇,终于贴上了她精致的锁,骨。女子的馨香顷刻间扑鼻而来,他终于能这般恣意的轻嗅着,属于她的淡雅梨花清香。心里的三月暖阳,暖了一树梨花开。

    他抬头,清楚的看到她眼睛里的血红与泪,下意识的轻柔了举止,温柔备至的道了一句,“合欢,永远都不要离开我,我会永远永远对你好,一辈子都守着你。”

    她泪如雨下,眸中恨意浓烈。

    简衍,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