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尚小说网 > 寡人有疾,其名相思 > 第三百九十七章子墨 你娶我可好

第三百九十七章子墨 你娶我可好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花娇绝色总裁的贴身兵王韩娱之临时工女神的超能守卫无敌悍民

一秒记住【爱尚小说网 www.23xs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相比柳丞相家那个刚及笄的小姑娘,显然苏安歌更有可能成为联姻公主,再加上苏安歌素有才名在外,封为公主的争议也不会太大,只是蒙国不是个好去处,玉珥和苏安歌在南海时有几分交情,自然也不希望她成为政治利益的牺牲品,所以对付望舒说的话,也是半玩笑半认真。

    付望舒这次难得没和之前一样,直接和苏安歌撇清关系,而是沉默了一阵。

    玉珥有些惊奇:“莫不是你……”

    付望舒这才道:“臣只是觉得,苏小姐远嫁她国,也有些唏嘘罢了。”

    玉珥喟叹道:“子墨啊,其实你我都心知肚明安歌对你的情意,她都能为了你女扮男装追到昭陵,难道还不能让你感动半分吗?”

    “殿下认为,感动足以成为感情么?”付望舒目光幽深如含了万般心思,玉珥顿了顿,反问:“为何不可?”

    付望舒的神情登时有些受伤。

    “子墨,你太固执了,世上没有谁真的会非谁不可的。”玉珥低柔的声音如同呢喃一般,轻轻落下他耳螺中,付望舒猛地一震,不可思议地抬起头,而玉珥已经负着手走远。

    枝头的黄叶被风一吹便簌簌飞下,一片一片如雪如冰,扑打在他身上,将他每一寸肌肤每一缕呼吸都凝结成寒冰,他茫然地看着她的背影在是视线中渐行渐远,很想追上去,离她近些也好,可一尝试着迈开脚步,便会不由得想起刚才她说的话——没有谁真的非谁不可。

    他比谁都明白这句话的含意,她是在告诉她——他们已经不可能了。

    年少时那段懵懂的爱恋,已经随着年轮的沉淀烟消云散,到了如今她已可以轻轻提起又淡淡放下,她不会再迷恋他,所以也希望他能忘却,就像当初她忘了他一样。

    付望舒一直以为自己还来得及,甚至以为自己比席白川更有优势,起码顺熙帝能接受他和她在一起,却无法接受她和席白川在一起,可如今却发现,一切不过是他自欺欺人罢了,在他拒绝她的一刻开始,便被她排除在外。

    “呵呵……”付望舒抬起手,捂住干涩的眼睛,笑声自嘲又悲哀。

    玉珥前脚刚到东宫,圣旨后脚就到,顺熙帝下旨,将蒙国六皇子楚一清许给她为良夫。

    ——

    从东宫离开后,付望舒并没有立即回府,也没有搭乘轿子,而是一个人沿着帝都的大街小巷走了一边,从上午走到了下午,从下午走到了傍晚,在华灯初上时,停在了一家医馆前。

    这家医馆非常普通,但却是当年他将摔伤的玉珥背到这儿诊治的那家。

    他踩着树叶站在树下,目光幽深地望着那医馆大门,似想了许多,又似什么都没想。

    医馆的老大夫还在,只是腰更弯了些,白发更多了些,他将放置在门口的药材收进店铺内,背影一瘸一拐,他忽然发现,原来真的什么都变了,原来时间真的能把什么都改变。

    付望舒继续在大街上走着,最后坐在一家馄钝摊前,点了一碗馄钝吃了起来,他身上还穿着官服,服色和玉带证明他的品级不低,以至于小摊老板都是诚惶诚恐,原本应该几个人凑合一张桌子,也就他一个人坐。

    换成以前,付望舒不会这么惊民扰民,就算是上街也会特意换了常服,但今日他没心情,再加上饿了一天,什么都不想理了。

    就在这时候,有个人端着一碗刚刚出锅的馄钝,一下子坐在了他对面。

    桌子是公用的,谁都可以坐,这本没什么稀奇,可问题是这张桌子已经坐了一个当朝三品,一般百姓没人敢这般,以至于付望舒都抬起头看了对面的人一眼。

    “怎的?这么大有一张桌子,就你能坐?”

    对面的那人,穿着一身乍一看很清新自然的淡绿色裙装,裙摆上绣着栩栩如生的莲叶,让人不仅想起了南海某个小池塘里,那朵朵含苞待放的荷花。

    付望舒的目光回到那人脸上,她真对他笑得俏皮可爱。

    他不发一言,她却笑着说:“大人,奴家为您弹奏一曲,您让我在这儿坐着可好?”

    她依旧不等他回答,便拿起靠在一旁的琵琶,琴弦轻轻拨动,弹出一曲《阳春白雪》。

    一曲毕,她神情略显得意,似乎对自己弹奏的很有信心,不够也难怪,她这一曲《扬春白雪》,的确弹出了一定境界,四下的食客都很商量地鼓起了掌。

    她抿唇笑了笑,这时候倒是有些羞涩,低低吟唱:“长安雪后似春归,积素凝华连曙晖。色借玉珂迷晓骑,光添银烛晃朝衣。西山落月临天仗,北阙晴云捧禁闱。闻道仙郎歌白雪,由来此曲和人稀。”

    付望舒已经不疾不徐地吃完了一碗馄钝,神情不变,也不知道是刚才那曲子是听了还是没听,他起身,将银子放在桌子上,弹弹衣摆,起身走了。

    那人呆了一瞬,连忙追了上去:“哎,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我特意弹给你听的,你怎么都没说好不好听呢?”

    “桌子谁能用,椅子谁都能坐,无需经过我同意。”付望舒平淡道。

    “可是……可是……”她扁扁嘴,看他走远,急得要哭,不禁脱口而出喊道,“可是我就想听你说好不好听啊!”

    付望舒的脚步一顿。

    后来,市集中便渐渐传出了,兵部尚书付大人,终日流连茶楼酒肆,与艺妓纠缠不清的传闻,至于真假,无从查证。

    八月十五这一天,是传统的中秋节,帝都的大街小巷热闹非凡,到处都是团团圆圆的喜庆模样,付望舒却用完团圆饭后便回了房,没再出来,一扇木门将外头的欢声笑语阻断。

    “扣扣——”有人在门外敲门。

    付望舒在书桌前看书,随口道:“进来。”

    一个披着黑斗篷,将浑身上下都遮掩起来的人,从门外走入,烛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子墨。”

    付望舒一愣,倏地抬起头,果然看到了站在屋内的苏安歌。

    “苏小姐?”他连忙放下书本起身,绕过桌子走了过去,“苏小姐有何要事,深夜来访?”

    苏安歌摘下斗篷的帽子,露出一张微白的脸,她直直地看着付望舒,像是要把他的模样刻画到心底深处去,但瞳眸却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陛下想封为我安和公主,联姻蒙国。”这是她说的第一句话。

    付望舒不禁抿唇,眸色深深地看着她。

    这个被称为帝都第一仕女的女子自然是美丽的,即便不如颜如玉那边光彩夺目,却也会让人倾倒,可今日,他却从她那温柔静谧的眼波中,读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郁痛来

    可见,她是不想远嫁的。

    苏安歌抬起头,那一瞬,那张脸上写着期盼,写着祈求,她丢掉了矜持和骄傲,丢掉了自尊和身份,颤抖地伸出手,抓着他的衣袖,声音微颤:“子墨,子墨,你娶我,好不好?”

    付望舒随之一震。

    晶莹的泪珠从她颊侧簌簌掉落,点缀着她美丽的面容,她乃大臣之女,名门闺秀,生来高贵而骄傲,此时却要在深夜,闯入男子房中,以近乎卑微的语气求他娶她。

    羞耻和悲凉夹杂着重重复杂的感情淹没了苏安歌,她哭了好久,而在她哭泣的这段时间,付望舒只是拿出手帕,轻轻擦去她的眼泪,却没给她一个回答。

    可,没有回答,不就是回答了吗?

    好久之后,苏安歌才重新抬起头,但眼中不再有刚才的期盼和哀求,有的只是希望灼烧破灭后的残烬,看着付望舒晦涩的脸庞,她忽然觉得,今晚这一趟自己似乎是来得多余了。

    她对他弯唇一笑,笑得勉强又倔强,妍丽的脸上染上了悲伤,恍惚道:“我懂了,我明白了……”

    “苏小姐……”付望舒刚想说什么,门外忽然有一女子声音轻快道,“公子,公子,吃月饼啦!”

    这女子,便是那日在馄饨摊前,弹奏《阳春白雪》的人,她本是艺妓,如今被付望舒赎了身,成了付家的一个丫鬟,穿着粉白色的衣服,扎着小辫子,活泼又趣味,手里拿着一个食盒,一蹦一跳地入门,看到房内的苏安歌,愣了愣。

    苏安歌认识这个女子,在市井传出付望舒流量酒肆时,她便让人去留意了,此时看到她这般无所顾忌地直入付望舒的房间,她心口又是一疼,一种名为难堪的情绪席卷全身。

    她用翦水秋瞳般的眼眸盈盈地看着他,每说一个字,便往后退一步:“……深夜打扰,对、对不起。”

    然后便逃一般地从他房里出去,头也不回地出了府,付望舒在原地呆滞片刻,一动不动,像是一根木头,要这样到天荒地老。

    倏地,他拔腿追了出去,他知道她是从后门进来的,追去了后门,却只能看到马车离去的背影。

    这一刻,付望舒神情很茫然,很无措,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该怎么做。

    ——

    第二日,顺熙帝收右相苏和风之女苏安歌为义女,赐封号安和,嫁于蒙帝,永结两国姻亲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