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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8章 风雨同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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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孙无忌笑笑说道:“锦儿在西域搞这一套,你以为她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孩有这个能力?所以,我认为都是李彦在背后出的主意,也许他藏在什么地方指挥,也许他本身就在西域,所以我认为,用不了多长时间,李彦必然露面。他是不甘寂寞的人,不可能永远躲起来。”

    对这种说法,长孙无垢承认哥哥说的有道理,锦儿确实聪明,但她是李彦教的,西域的一切可不是简单的技术问题。根据刚才哥哥说的情况,这是一整套的军政治国手段,是一套严密的行政制度。锦儿怎么看都不具备这个能力,应该是李彦背后当军师。

    长孙无垢说道:“既然这样,李彦为什么不公开露面?”

    长孙无忌说道:“如果李彦露面,以世民的性格,他恐怕就会进攻了。西域刚刚建立,不足以和大唐硬抗。我想李彦也是看到这点,他让锦儿出面,尽力与大唐修好,争取时间。所以,我才说危险。还有一点,李彦未必敢公开对抗世民,但承乾不一样。李彦和李锦儿的年龄都和承乾差不多,妹妹你认为承乾有对抗李彦的本事吗?并非我小瞧自己的外甥,他恐怕对抗锦儿都成问题。”

    长孙无垢知道哥哥说的有理,担心的说道:“那不是没解?”

    长孙无忌说道:“并非如此,我看得出来,李彦兄妹一开始并没有和大唐为敌的打算,也真心为大唐出力,可是,不知道世民为什么,一直针对李彦。就世民的所作所为,换做谁也会愤怒,所以才会有今天。”

    长孙无忌这番话,长孙无垢是非常赞同的。如果李彦想这么干,他早就干了。不会从长鄂高速开始一次又一次帮李世民,所花在大唐身上的钱太多了。十年的财政收入都差不多,几次受委屈,最后都是没计较。想到这说:“我知道为什么,难怪李彦那么恨佛教,这些妖言惑众的就没有好东西,全都该杀。”

    长孙无忌吃了一惊,难道这些跟佛教有关?就问道:“难道这跟佛教有关系?”

    长孙无垢说道:“跟佛寺倒是没什么关系,说李彦有反心,又说大唐将来可能易主,这话是袁天罡说的,所以世民才这样对李彦的。”

    长孙无忌吃惊的说道:“袁道长的推算十分灵验,十有九中,即使不准,也相差不大,难道他真是这么说的?”

    长孙无垢把当时的情况说一下:“袁道长已然否认,他说推算的结果是应在女人身上,并非是李彦。可是,世民已然认准李彦,如今又出来一个李锦儿,她可是女人,你想世民能放心吗?所以我才说这些妖言惑众的该杀。”

    这些话长孙无忌第一次听到,让他心神大震。他觉得李世民也有道理了,如果应验在李锦儿身上,皇上确实应该杀了他们。但为什么皇上不进攻西域,还和锦儿达成盟约呢?那不是养虎为患吗?想了半天说道:“妹妹,既然是这样,也许是天意。袁道长不是说最后还会归入正统吗?既然这样,有危机也是暂时的,所以我更认为你应该原谅世民。他也是为大唐江山,为了李氏家族,即便他杀李彦也是正常的,你不能意气用事。”

    长孙无垢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如果不明白,她可能早就不这样了,倔强的她也有刚强的一面,温柔理性和通情达理并不是软弱。点点头,叹口气说道:“这些我都明白,可是……”

    长孙无忌摇摇头:“妹妹,你不小了,还是为承乾他们想想吧。只有你原谅世民,你们和好才能让他心里平衡下来。有你居中调节,世民和李彦的矛盾才不会深化下去。你也不是不知道,李彦对承乾一直是很不错的,也曾经教过他治国之术,也宁可自己承担罪名,让承乾在那些叔叔们面前立太子权威。还把青雀弄到曲江书院,避免将来产生夺嫡的事情。所以,我认为双方不对抗下去,李彦不会危及到承乾的皇位。”

    长孙无垢被打动,她不能不承认哥哥的话太有道理了。自己不也是看到李彦做这些,才认为李彦根本没反心。点点头说道:“我明白,让我试试吧。”

    见妹妹答应了,长孙无忌松口气。他是了解这个外表温顺,实则刚强的妹妹。虽然李世民很花心,但他是帝王,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尽管妹妹委屈,也只能认了。当皇后是很有地位,但也有很多无奈。

    长孙无忌离开甘露殿,没有回家,而是直接来到李世民的御书房。见李世民在批阅奏章,也就躬身施礼,李世民笑笑:“皇后找你什么事?”

    长孙无忌心里并不舒服,李世民太虚伪,又太要面子,其实他不明白妹妹根本没找自己吗?但还是面带微笑的说道:“没什么事,只是皇后有些知道自己错了,但又不好意思和皇上说才找我的。”

    李世民眼睛一下亮起来:“皇后错了?她没什么错啊?”

    长孙无忌恨不得跳起来狠狠打一顿李世民,可是他不能。只能说道:“身为皇后,不为自己的儿女考虑,不明白皇上的苦心,和皇上斗气,那不是错误吗?皇上,皇后还是在乎你的,女人心眼小,皇上可是大肚量,原谅她吧。”

    “无忌说的哪里话。”李世民满脸笑意:“朕从来也没怪过皇后。知道她是心疼丽质,那是朕的长女,朕何尝不惦记?皇后生气也是应该的,朕没有恨她。”

    长孙无忌连忙说道:“皇上大度英明,臣佩服,皇上就去甘露殿吧,皇后已等着皇上,臣告退。”

    长孙无忌一离开,李世民立即放下手中的奏折,前往甘露殿。他实在拿不下脸去求长孙无垢,再说,他也不觉得有什么错。看到皇后那样对自己,他更恨李彦。

    所以想了再三,这件事还得长孙无忌出面,一来长孙无忌对自己最忠心。二来,那是皇后的哥哥,有些话是可以直接说的,换一个人,很多话不能说,也不敢说。

    既然长孙无忌这样说,那一定是劝通了皇后,这让李世民很是高兴。其实不论怎么说,李世民还是很在乎长孙无垢的,也没把什么人装进心里。尽管他女人无数,也有那么多儿女,但他最爱的人还是长孙无垢。

    兴冲冲的来到甘露殿,李世民竟然没有立即进去。他有点心虚,好像也有些害怕,他也实在不愿意看到长孙无垢对自己客气,施礼称呼皇上。他最想听的是二郎这个称呼,可是,登上皇位以后,长孙无垢就再没叫过。看看身后的赵坤,说道:“你退下吧,不要让任何人打搅。”

    赵坤都快成李世民肚子里的蛔虫了,什么不知道?躬身说道:“皇上,臣还有点事要处理一下。”

    李世民也佩服他的聪明:“你去吧,朕可以叫别人。”

    赵坤把甘露殿外面的人都赶走,他根本没离开,只是守在外面。李世民迈步进来,看到宫女太监施礼,却没见到长孙无垢,摆摆手,让这些人下去,直接进了内殿。见长孙无垢在床上躺着,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起来迎接自己,很是奇怪,走几步过去:“观音婢,你怎么了?”

    长孙无垢皱皱眉,并没有赶紧起来:“对不起皇上,臣妾失礼了,我有点不舒服。”

    “啊?”李世民吃惊的说道:“快躺下,传太医。”

    长孙无垢抓住李世民的手:“皇上,你来了我也就好多了,可以陪我吃饭吗?”

    李世民大喜,原来皇后真是认识到错误了,高兴的说道:“不是朕不想陪你,是你不让啊。”

    长孙无垢低声说道:“对不起,是臣妾的不对。”

    李世民心里满足了,连声说道:“什么对不起,我们可是夫妻,你是朕的观音婢,传善甘露殿。”

    看到李世民的高兴样,长孙无垢心里确实有些愧疚,李世民还真是在乎自己啊!心里的那些芥蒂消失了不少,刚才真的是作假,但这回可是真心实意的。两个人吃了饭,又喝了一点酒,很快就安歇了。

    这是很长时间两个人又有的欢乐时光。也许这一切冲淡了那些不愉快,第二天,李世民精神抖擞的上朝去了。他又充满了自信,李彦算什么?李锦儿又算什么?李世民恢复了豪情,又有了藐视天下的雄心。

    大臣们也发现皇上心情特别好,都开始高兴的处理政务。四夷来朝又增加了西海的地方,也很巧的是风调雨顺,大唐的治理进入平稳时期。

    三条道路通往长安,一条运河连接江南,有南方过来的粮食,又一次春闱进入不少官员,大唐终于进入快车道。

    不知道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谁也不提西域,谁也不提李锦儿,谁也不再提李彦。大唐的事情变得很顺利起来,皇上和皇后恢复如初,仿佛更胜从前。

    李世民怎么想,没人知道,但谁也不敢去探询李世民的内心。猜测君心,上揣君意是大忌,没谁敢。

    魏征还是那样直言,房玄龄还是兢兢业业,李世民听从皇后的建议,给李承乾又增加了王圭、杜淹几位老师,每天教导李承乾,也时长让他上殿听政,参与朝政,锻炼他的能力。

    为了给李承乾压力,让他更努力,李世民有意无意间的赞扬李泰,让他要努力,这样可以逼着李承乾向上,不要被弟弟超过,一切看着都那么美好。

    就在表面看什么也没有的时候,其实林魁的百骑尉一直没有停止寻找李彦的下落,一方面是皇上吩咐的,另一方面,皇后也担心女儿,想知道李丽质的下落。

    可以说,在通往西域的道路上,有很多人监视,相信李彦只要进入这些地区就会被发现。可林魁也不敢保证,因为两条进入西域的道路上,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李锦儿施政措施越来越看出威力,在两条连接西域的道路上,设立了两个大型榷场,用西域国的话就是两个交易中心,每天上万担的物资从这里交换。从北部吐蕃、尼婆罗和西突厥方向也有两个交易中心,大量的物资从大唐通过西域再到西突厥。

    这一来一往,中间的差价和利税,不但养活了西域国,也让西域人的生活在极速提高。对于东西文化的交流,锦儿从不阻止,所以西域的文化是各种各样,唯一与其他国家不同的就是西域国境内,十个州加一个府,就是没有和尚。所有的寺庙都不许建立,也不许清真寺建立。

    西域最盛行的是道教和老庄之学,再就是所谓的儒家学说。让周围都不敢动的原因是,西域不断增强的国力和军事实力。四个军区,共计四个师,每个师五千人,西域兵力只有两万。可是,交过手的都知道,这两万军队,恐怕十万也不是对手。

    印象最深刻的是莫贺咄,他把西域当大唐了,出动兵力想抢一番。在阿尔金山南麓,一万西域军对三万突厥兵,只进行了一天的战斗,突厥逃回去的不超过一万人。

    西域军总司令单鹰名震天下,斩首一万多,俘虏一万人,而西域军伤亡不超过两千,还有哪个敢动?

    本来松赞干布想进攻的,吓得立即停下来,派人和西域商谈,从昆仑山西番古道开建榷场,和西域进行贸易,再也不敢想进兵的事情。

    锦儿的皇城建设完了,历时一年多时间,东西三百步,南北四百五十步,占地二十多里的皇城,外城郭和静城占地达到十万顷,成为西域最大的政治文化中心,西域女王在西北的名声超过了大唐皇帝。

    西北的人都在关注这个崛起的西域王国,却没有人注意另一个悄然出现在东南的势力,因为这里地势偏僻,交通闭塞,根本没人注意这里的变化。

    其实别说是大唐,就连广州都督府也不会注意这里,一年时间只是刚刚开始而已,但如果以这个速度,相信几年时间,他的成就不会比西域差,可惜的是没人注意这里,这也就是李彦最想要的。

    就在李世民派出百骑尉,李锦儿派出大内侍卫队,林魁在布置阻截,柳飞烟四处寻找的时候。李彦正在陆丰开创他的商业王国。

    李彦也没想到,他本来想在这里潜伏几年,并不想张扬,以免给锦儿带来麻烦,可是,一场意外让他卷进了当地的经济中。

    以为李道宗让李丽青在这里安排好,应该是不错的一个地方,自己手里还有钱,悄悄和丽质生活下去应该没问题。可是,王九的马车停在石碣村的时候,李丽质皱起了眉头,李彦有些吃惊。

    石碣村李彦不熟悉,但海丰市和陆丰市,李彦还是知道的。即使在后世也不是什么大的城市,但地处南部沿海最发达的地区,中国改革开放的最前沿,这里还是很出名的。

    马车在颠簸中到达这里的时候,李彦差点哭出来,石碣村临近大海,环境是不错,但距离县城海丰城有一百多里地,荒山,草地,一片荒凉,根本没有多少人口,耕地也不多。

    石碣村算是大村子,也不过百十户人家,几百口人,稀稀拉拉分布在海岸的不远处。都是低矮的茅草房,一看就是穷的要死。岭南的人也是汉人,从东汉开始,这里就是中原的版图,但一直没有直接管辖。大唐真正的行政区是州县,道这个分区是监察区,并非是实质的行政区。只是在一个地区设立都督府,算是中央垂直管理的地方,一般都是亲王遥领,而说了算的是都督府长史。

    广州能设立都督府,可想这里就是半独立地区,还因为广州是大唐出口海外的贸易前沿出海口,所以要热闹一些。

    但中国古代一直重视农业,并不重视商业,所以出口贸易也就谈不上,倒是有不少胡人经商。在广州有一个利税司负责收税,天高皇帝远,有多少税进入大唐户部,只有天知道。

    李彦是按着后世的标准来想这里的,虽然知道此时这里还是流放犯人的蛮荒之地,可有李丽青提前安排,以为怎么也是不错的地方,但却没想到是这样。

    破败的村子,贫困的地方,李彦真是鄙视李道宗,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的道理都不知道。这地方人这么少,自己的身份很快就会暴露。

    石碣村的村正是个五十来岁的人,来到李彦马车停靠的地方,看着两个穿戴不错,一看就是娇生惯养的人说道:“先生,我是石碣村的村正,县里已然关照过,杨先生和夫人尽管放心,你们犯了什么事,与我们无关,只要不惹事,没人欺负你们。”

    李彦一愣,杨先生?自己怎么姓杨了?王九在李彦耳边说:“县主说你叫杨青,是贬官到此。”

    李彦明白了,李道宗这是打算让自己彻底隐居,既然知道了,也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