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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月事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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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叹了一口气,罢了,便等明日吧。

    火堆在燃烧,映着傅景天的黑眸熠熠发光。

    他似乎很开心。

    酒千歌眉头紧皱,觉得他莫名其妙,下意思地问道:“你在打什么算盘?”

    有些警惕的语气,让傅景天愣了愣:“没啊,酒兄,你对我的偏见能不能减少一些。”

    “不能,为了达到目的阿谀奉承,出卖亲人,不择手段,这就是你傅景天。”她一字一顿地道出自己对他的印象,目光冷然。

    他脸色变得苍白,额头冒着青筋,第一次对她发怒。

    “这不很正常吗,我是为了自己不顾一切,这没错!但你敢说为了坐上丞相的位置没有用过一点点肮脏的手段?想上位的哪个能两袖清风,你不能怪我,只能怪这个势力的国家,怪这个依附人脉的制度!”

    酒千歌是第一次听他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不禁冷笑一声。

    “没错,众官趋炎附势,以王为尊,草菅人命,这些我们无法改变,但起码,要守住自己心底的那一点善。”

    她曾丢失过,后来才再次拾起。

    “你知道真心吗,知道给予吗,知道爱人吗?所有事情都想着以自己的利益为重,真是可悲至极。傅景天,你错就错在不择手段害的,恰好是我在乎的人!”

    她酒千歌的朋友不多,但一旦承认了,拼命都会去保护。

    正如她可以为了夏衍忍受非人的折磨成为盟主,也正如她能为了林乐儿想方设法地解决皇上。

    这种情,他又如何懂?

    傅景天听得一僵,搅拌着汤的木棍落下地上,“你说什么?”

    他什么时候……害过酒兄在乎的人?

    酒千歌默不作声地坐在火堆的另一边,要不是隐藏身份,她真想告诉他眼前的人是谁。

    他煮的汤水,她一口都没喝,尽管很饿很渴。

    靠在墙壁上,她轻轻地阖眼歇息,不敢真的睡着。

    良久良久,四周陷入了一片静谧。

    酒千歌忽而感到有温热的气息扑鼻而来。

    睁开眼,竟看见傅景天放大的脸。

    啪!

    她狠狠地掴了一巴掌:“你做什么!”

    傅景天愣了半天,这种动作,通常都是只有女人才会这样……

    “酒兄你误会了,我在看你和纪流苏之间有没有相似的地方。”他解释道。

    酒千歌一怔,难道他发现了?

    “你……是纪流苏的亲人吗?”傅景天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些笃定。

    她嗤笑一声,索性点头承认:“我是她的表哥,看来你还不笨。”

    傅景天有些不知所措,当初自己对纪流苏那么狠,虽然最后的死不是他害的……

    “既然如此,我会补偿酒兄的,无论做什么我都答应!”

    酒千歌冷淡地指着洞口:“明日天一亮,就立刻把绳子给我挂好。”

    “……哦。”

    半夜时分,酒千歌悄悄起身,走到洞口旁边,故意用把泥土抹在自己身上。

    因为一夜未更换月事带,她现在的衣衫……

    酒千歌担忧地朝后瞧瞧屁股的位置,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幸好坐的位置也是深色的土壤,看不出来。

    女人真是麻烦。

    翌日,傅景天果然起来准备离开这里,拿起绳子,甩到最上面的树干。

    树干捆得还算扎实,两人借着凸起的石块,不一会儿就攀到了地面。

    因为怕被傅景天察觉自己的血迹,她故意离得有些远。

    地面上全是树林,马车都没有一辆,也就意味着她只能走回京城。

    肚子一阵骤痛,酒千歌脸色大变,惨了!

    她的月事一旦痛,就是痛得连走路都困难!

    趁着现在还撑得住,她咬咬牙,三步并两步地走。

    “染……”她忍不住低声呼唤,很想他如同神诋般出现在自己面前,然后抱住她。

    “酒兄怎么了?”似乎看见她脸色有些苍白,傅景天忍不住伸出手去探她的额头。

    “不要碰我!”她冷喝,后撤一步。

    傅景天愣了愣,随后道:“我知道你为纪流苏的死感到痛心,但人死不能复生,我也道歉了啊,而且……都是因为她太狂妄太自以为是我才想教训的!”

    呵。

    酒千歌的笑容愈发冷凛,傅景天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只好噤声。

    她捂着肚子,终于到了有人的街道,擦了擦冷汗。

    忽而,一道急促的马蹄声从远处赶来。

    酒千歌带着期待地看去,隐约瞥见一抹明亮的身影驰骋而来,许是阳光过于刺眼,她看不太清楚。

    这次,是墨子染了吧。

    不知不觉地,她朝那人露出温柔的笑容。

    马匹停在自己面前,她被那人的衣服晃得睁不开眼睛,却听见傅景天恭敬的一声:“参见皇上!”

    她倏然一惊,笑容都僵住了。

    君清夜从一开始就盯着她看,所以将她神情的变化都尽收眼底。

    从一开始的迷茫,到惊喜地灿烂一笑,再到失望惊慌。

    让他不禁想知道,她在等谁来?

    酒千歌努力地维持身体的平衡,缓缓弯腰行礼:“参……”

    “免礼。”手腕还未抬起就被他捏住,君清夜意味深长地说着,“听闻爱卿被绑架了,急得廷尉团团转。”

    她一怔,抬头对上他探究的目光,神色一凝,故作嘲讽道:“那又如何,他的关心都不及当初在臣身上施加的痛苦!”

    “何必记恨在心。”

    虽然君清夜是这么说,但语气没多大的诚意。

    她感觉到肚子有一阵阵剧烈的疼痛,惊得她冷汗直冒。

    “爱卿怎么了,很热?”君清夜伸手擦了擦,吓得酒千歌后退一步。

    他贵为天子,居然就这样伸手去帮自己擦汗?

    “冷汗?”他蹙眉,看出了她的不适。

    “臣在途中受了点伤,需要回府疗伤,请皇上恩准。”她急急想要摆脱。

    君清夜想着碧云府比皇宫来得近,便松开她,唤来马车带她离去。

    酒千歌来不及想他怎么这么好心,只觉得松了一口气,着急地抬脚上车。

    谁料脚尖磕到台阶,她身子一扑,整张脸砸向地面。

    然而预料中的痛楚没有到来,反而腰间一紧,她的脊梁落入一个陌生的怀抱中。

    不同于墨子染的温暖,这个怀抱富有强烈的占有欲。

    “怎么这般不小心?”

    酒千歌愣了愣,听见耳边传来君清夜微冷的声音,这才连忙推开,行个礼道谢便跑进马车里,马不停蹄地赶回碧云府。

    君清夜凝视着自己的手掌,第一次发现酒丞相的腰那么细,就像……女人。

    他吩咐另外的人送傅景天回宫,便独自骑上马。

    一个低头,目光便触及到自己黄袍上的一抹红色。

    君清夜微微蹙眉,摸了摸,还是湿润的,什么时候沾上的?

    莫非……

    骤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大变。

    “驾!”骑着马,连忙赶去碧云府。

    ……

    此刻的墨子染和徐枫一行人正在走到另一个方向,彻夜未眠地把四周翻了个遍。

    墨子染盯着徐枫的背影,目光微冷。

    昨日那一掌是重的,但也是对他行为的惩罚。

    在平阳,正是徐枫一次次地放过沈月灵,他才会一筹莫展。

    现在,更是害得酒酒身陷囹吾。

    “廷尉大人,怎么问了那么多人,都没发现半点踪迹,真的是这么方向嘛?”

    沈月灵揉了揉额头,余光瞥了眼紧紧跟着墨子染的阮江雪。

    “我一开始看见是这边的,但那么多分叉口,怎么确定是哪一条路呢?”

    阮江雪回应她的质疑,随后握着墨子染的手臂,安抚道:“子染不用担心,我们一定会找到的。”

    墨子染点头,神情缓和些许。

    “切。”沈月灵不知怎的,就是不喜欢这个女人。

    忽而觉得一道灼热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故意不去看。

    墨子染和阮江雪走在前头,很快就和自己拉开距离。

    “月灵。”徐枫轻轻地呼唤,脸色凝重,“收手吧。”

    又是这句。

    沈月灵勾了勾唇:“师兄,这话你说得不腻吗?”

    “难道你非要我亲手对付你?”徐枫眼中掠过一抹痛心。

    “那就尽管试试。”她不服输地抿唇。

    “找到了,找到了!”一道雀跃的欢叫声打破了气氛,是墨子染派出寻找的人跑过来了,“墨大人,酒公子回来了!”

    墨子染冷寂了千年的脸庞在这一瞬间绽放光彩,声音紧张道:“在哪?”

    “已经回府了,奴才刚刚听见京城的人说……”

    他还没等话听完,就迫不及待地施着轻功往回走。

    阮江雪神情黯淡,手指不甘地绞着衣襟,忽而对上沈月灵似笑非笑的眼睛,彷佛要看穿她的想法。

    她敛眉,连忙朝墨子染的方向追去。

    “好了,散人。”沈月灵知道他一心去看酒千歌,没心思管自己。

    徐枫也没有阻止,只是深深地凝视着她离去的背影。

    碧云府。

    墨子染衣袂飘飘,步伐急切,额头沾着汗珠都来不及去擦。

    熟练地来到酒千歌的房间外,他正准备推开窗户,忽而听见里面传来一道震怒:“酒千歌,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这声音,是君清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