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尚小说网 > 墨桑 > 第109章 秋日秋风

第109章 秋日秋风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花娇绝色总裁的贴身兵王韩娱之临时工女神的超能守卫无敌悍民

一秒记住【爱尚小说网 www.23xs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永平侯府。

    沈明书侍候着太婆韩老夫人进了正院上房。

    韩老夫人坐到榻上,一脸疲惫的吩咐沈明书,“去请你阿爹来。”

    沈明书答应了,到门口吩咐了一个婆子。

    沈贺到的很快。

    “坐吧。”韩老夫人示意沈贺,再吩咐沈明书,“你先跟你阿爹说说。”

    “是。”沈明书欠身应了,看着他阿爹,一脸忿忿,“这一趟,说是皇上病着,就不请外人了。

    除了我和太婆,还有孙家、周家等几家小娘子,这也是就罢了,姐姐弃家出走寺里,二爷就得再挑门亲事,这些必定是去相看的,也就算了。

    可是,阿爹你肯定想不到!

    顺风那个贱人,姓李的,她也去了!还带了两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二爷说是宁和请过去的。

    宁和哪有脑子?怎么能听任她说请谁就请谁?

    毕竟是宫宴,那是宫里!

    阿爹你说……”

    “好了!”韩老夫人提高声音,打断了越说越气、越说声音越高的沈明书。

    “姓李的贱人真去了?”沈贺一脸的不敢相信。

    “嗯,宁和这一阵子总跟她胡走乱逛,宁和是没心眼,可从皇上,到二爷,娘娘,都极宠着她,她真要请谁,合不合适,娘娘都不会让她不高兴,进一趟宫而已,毕竟不是什么大事。”韩老夫人缓声细语。

    “怎么不是大事!她是个杀手!万一……”沈明书急了,梗着脖子叫道。

    “不是没出事儿么!”韩老夫人脸上浮出丝丝烦躁。

    “要是出了什么事儿,那就来不及了!”沈贺跟着急道。

    “这些话,你们跟我这个老婆子说,有什么用?你该去请见皇上,跟皇上说,或是请见娘娘? 去跟娘娘说!”韩老夫人气的喉咙都粗了。

    “瞧阿娘这话说的。”沈贺闷气的哼了一声。

    “净说这些没用的话!我叫你来,是商量事儿,不是让你发牢骚? 让你来驳倒我的!我说什么? 你就驳什么? 你驳我有什么用?

    你能当面驳倒皇上,驳倒娘娘,你能在皇上和娘娘面前? 说什么就是什么? 那是你的本事!

    你跟我一个老太婆,扯着嗓子这么吼,该这样这样? 该那样那样? 好? 你说的都对? 你们爷儿俩说的全对!

    可这些事儿? 是我这个老太婆能当家作主的?”

    韩老夫人气的说一句拍一巴掌炕几。

    “太婆这脾气一天比一天大? 一家人说话儿,不就是这样,有什么就说什么么?”沈明书不满的小声嘀咕道。

    韩老夫人没理他,只喘着粗气,喘了好一会儿? 才缓过来些。

    “我叫你来? 是跟你说? 娘娘对那个姓李的? 极力示好,我瞧着,不像是只为了宁和。”韩老夫人缓过来一口气? 忍着气说正事儿。

    “姓李的明明是南梁……”

    沈明书才叫了半句,就被韩老夫人打断:“姓李的明明是南梁的细作,这事儿,你们得让娘娘知道,得让皇上赶紧杀了她,这可不是小事儿!你们快去!”

    沈明书被他太婆抢话抢怔了。

    沈贺也怔的一个劲儿的眨眼,他阿娘怎么能这么说话?

    “阿娘说得容易,她有大爷和世子护着,要想杀了她,得有证据,这哪是容易的事儿。”

    “原来你也知道光叫两声不行,得有证据啊。”韩老夫人冷笑了一声,“你冲我叫冲我喊的时候,想过这些没有?想过怎么办没有?”

    “阿娘!”沈贺一脸烦恼的看着他阿娘。

    他阿娘真是越老越糊涂,越老越有脾气了!

    “喊叫之前,先掂量掂量,你那喊的,是一句话的事儿么?

    我叫你来,就这一句话,我累了,你们爷儿俩去你们书房商量正事儿去吧。”韩老夫人疲惫之极的挥着手。

    沈贺闷哼了一声,示意儿子沈明书,两人一起告退出去。

    ……………………

    进了七月,至少夜里凉下来了,李桑柔也随着秋天的到来,活过来了。

    刚进七月,张猫就来找李桑柔,想在中元节的时候,带着果姐儿回去一趟临涣县,给果姐儿阿娘烧些冬衣,送些纸钱,问李桑柔齐嫂子埋在哪儿了。

    李桑柔正好没什么事,立刻打算和她们一起去。

    中元节阴气重,临涣县是有恶鬼的。鬼神之类,她可不敢说没有。

    张猫喜笑颜开,立刻就把往临涣县的人数,扩展到了把秀儿、翠儿和大壮都带上,给她们大姨磕个头去。

    李桑柔送走张猫,在铺子门口站了一会儿,径直往大相国寺,找方丈圆德大和尚讨了枚护身符,再到张猫家,把护身符给果姐儿系到了脖子上。

    李桑柔和张猫带着四个孩子,一路上只能慢慢的走。

    张猫回去收拾收拾,隔一天,两人就赶着两辆大车,出了建乐城,一路走一路玩,慢慢悠悠往临涣县过去。

    两个人带着四个孩子,一天也就赶五六十里路,直到中元节前一天,两辆大车才一前一后进了临涣县城,住进了邸店。

    隔天就是中元节,一早上,派送铺的新掌柜盛婶子过来,带着李桑柔等人,往城外去祭祀齐嫂子。

    “果姐儿胖了不少,气色也好,瞧着真好!”盛婶子过来,看到果姐儿,几句话没说完 ,眼泪涌出来了,忙拧过身。

    李桑柔轻轻拍了拍她,“邹掌柜说,齐嫂子的坟,都托在你这里照应,辛苦你了。”

    “辛苦什么,我男人也埋在那一片儿,不过回回多带点儿东西,咱们现在就走?”盛婶子再转回身,已经抹掉了眼泪。

    李桑柔看向张猫,张猫点头,“走吧。”

    张猫和李桑柔赶了辆车给孩子们坐,跟着盛婶子,出了临涣县,到了一片靠着条小河的土坡前。

    土坡上,散布着零零散散的坟头。

    “就是那个,邹掌柜跟着阴阳先生找了五六天,阴阳先生说,这一片敞亮,又临着水,是块好地方。邹掌柜就买下了。

    那一圈柏树,是齐嫂子入土那天,邹掌柜让人种上的,都活了。

    前面那些花哪草啊,是我种的,齐嫂子是个讲究人儿,爱这些花啊草啊的。

    等到一周年,再立块碑,就更好了。”盛婶子一边带着大家往上走,一边絮絮叨叨。

    “多谢你。”张猫牵着果姐儿,诚心谢道。

    “咱自己人不用客气,唉,都是苦命人哪。”盛婶子低头看了眼果姐儿,在她头上摸了下,“这孩子是个有大福的。”

    盛婶子带着众人到了齐嫂子坟前,絮叨了几句,就往不远处她男人坟头上坟去了。

    张猫带着果姐儿磕了头,蹲在坟前,烧纸钱元宝,烧衣裳房子等等。

    秀儿蹲在张猫旁边帮忙,翠儿紧挨果姐儿跪着,果姐儿哭的哽咽,翠儿念念叨叨:“大姨我是翠儿,我最疼果姐儿,阿娘也最疼果姐儿,姐姐也最疼果姐儿,曼儿姐也最疼果姐儿,您放心。”

    大壮紧挨秀儿蹲着,一趟趟伸手,想往火里扔东西扔纸钱,却被秀儿一下接一下打回去。

    李桑柔站在不远处,背着手,看着远处绵延的秋色。

    烧好纸钱衣裳,李桑柔赶着车,又往齐嫂子从前那个小院去看了一趟,回到邸店时,已经是夕阳西斜。

    七月半中元节,天黑之后不宜外出。

    几个人就在邸店吃的晚饭,刚刚吃好晚饭,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冲到邸店门口,马的前蹄还扬在半空,黑马就从马上滚下来,直冲进邸店,“有位姓李……老大!”

    黑马还没喊完 ,就看到了呼的站了起来的李桑柔。

    “老大,出事儿了!出……”黑马一头扎过去,急的额头青筋都暴出来了。

    “先把这杯茶喝了,缓口气再说话,再急也不急在这一口气。”李桑柔从桌子上随手拿了杯茶递给黑马,厉声道。

    “是。”黑马猛抽了下鼻子,接过茶,一口一口喝了,将杯子放到桌子上,看着李桑柔道:“金毛失踪了,半天加一夜,不对,我来用了一天,一天半加一夜了,啥信儿没有……”

    “他姐家呢?”李桑柔截断黑马的话问道。

    “也不见了,都不见了,全都不见了!我……”黑马抬手在脸上抹了把,抹下满手掺着眼泪的热汗。

    “我现在就得赶回去,一会儿到递铺,我找个人送你们娘几个回建乐城。

    明天早上,你等到递铺的人再走,路上当心些。”李桑柔交待了一句张猫,站起来就往外走。

    “唉……”张猫抱着果姐儿,一个唉字没喊完 ,李桑柔已经大步流星直冲出去了。

    ……………………

    李桑柔和黑马一夜疾赶,天色大亮时,冲到了陈州门外。

    半夜起,小陆子和大头就等在陈州门外了,远远看到李桑柔和黑马,一跃而起,飞奔迎上去。

    李桑柔看到两人,急勒住马,马高仰着前蹄,原地转了一圈才停下。

    “回家没有?”黑马高喊了句,越过小陆子和大头,兜个圈子再回来。

    他没能勒住马。

    “没有!窜条在家等着,我跟大头后半夜出来的,没有!”小陆子带着哭腔。

    “你们两个,一人牵匹马,挨个去看城外的义庄,三天内送过去的尸首,挨个看。”李桑柔沉声吩咐。

    她和黑马都是双马。

    小陆子和大头急冲上去,接过马,上了马,一个往西,一个往东,去查义庄。

    “你去府衙,衙头你认识,问清楚这三四天里,城里一共有多少无名尸首,都送到哪儿了,一具具看过。”李桑柔接着吩咐黑马。

    黑马脸色惨白,“老大……”

    “金毛凶多吉少,快去吧。”李桑柔闭了闭眼,挥手示意黑马快去。

    李桑柔纵马先回炒米巷。

    米瞎子也在炒米巷宅子里,看到李桑柔冲进来,窜条急冲出去牵马栓马,米瞎子迎上李桑柔,看着李桑柔道:“大前天中午,金毛和黑马一起吃的饭。

    黑马说,吃了饭,金毛就出门去往朝报坊送东西,就再没回来。

    傍晚吃饭的时候,黑马他们以为金毛去他姐家了,没在意。

    黑马说他睡到后半夜,起来小解,见金毛的床空着,人还没回来,就觉得不对劲了,赶紧先去看柳家卤肉铺。

    柳家卤肉铺斜对门有家烧饼铺子,烧饼铺子都是半夜就开始和面打烧饼了。

    黑马说,打烧饼的几个伙计说,柳家卤肉铺前一天就一整天没开门,他们也奇怪的不行,说柳大勤得很,过年都不歇着,一整天没开门,还真是头一回。

    黑马就去找我了,我和他赶紧就往金毛姐家去看。

    柳家院门紧锁,屋门全都敞着,这就不对了,我立刻就让黑马去找你了。

    我留在白虎桥,等到天亮,先往附近去打听了。

    柳家前后左右的邻居都说:前一天一早上,她们一起来,柳家就关的紧紧的,整整一天,没见人进出过,也没听见柳家老太太的声音。

    柳家老太太嗓门亮得很。

    东边的邻居跟柳家亲厚,说前一天她忙到日头升到头顶,总觉得少了什么,站着一想,是没听到柳家老太太的声音,她就去柳家敲门了,说柳家院门关的死死的,没人应声。”

    “你进去看了?”李桑柔脸色铁青。

    “嗯,好不容易爬进去。

    院子里棚子下,卤了一半的肉都好好的堆着,屋门全敞着,屋里,除了床上,别的地方一点儿也不乱。

    看床上那样子,是被人从睡梦中堵上嘴直接扛走的,衣服都在床边挂着,鞋子也在,俩孩子的书包也在。

    其它东西都在,柳大夫妻床头,有一只小匣子,里头有十来两银子,也没动。”米瞎子叹了口气。

    “这一天多,你就打听到这一点没用的?”李桑柔猛一脚踹在院子里得石榴树上。

    一粒青石榴掉下来,砸在米瞎子头上。

    米瞎子抬手拍了拍头,“只怕是冲着金毛来的,或是冲着你,也许还活着呢,一大家子人呢,有老有小,得赶紧。”

    李桑柔一声没响,直冲进屋,片刻,换了一身靛蓝衣服出来,一边往手腕上扣手弩,一边吩咐窜条:

    “你去找如意,让他带你去见世子,把金毛失踪的事,当面禀告给世子。”李桑柔再转向米瞎子,“你去董家报坊,从金毛出董家报坊起打听,看看能不能打听到什么。”

    窜条哎了一声,转身就往外跑。

    “你这是去哪儿?”米瞎子瞪着李桑柔,李桑柔正一支支往手弩里扣弩箭。

    “去永平侯府,看看沈贺在干什么,沈明书又在干什么,还有那位老夫人。”李桑柔冷冷道。

    “永平侯府?他们抓金毛他姐一家干嘛?抓金毛也没用啊?”米瞎子想不通。

    “这建乐城里,有足够胆子,又足够愚蠢的,我知道的,只有永平侯府了,先去看看再说。”李桑柔扣好弩箭,转身往外走。

    “哎!你小心点儿,别让人家看见!再蠢也不能蠢成这样,

    你别把自己陷进去了,毕竟是侯府,皇子外家!”米瞎子提着瞎杖,一路小跑跟在李桑柔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