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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悬案端倪渐显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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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妹妹就等着姐姐搭救了。”凌无双说着起身,对着潇纯微微一福。

    潇纯连忙伸手去扶她:“妹妹无需多礼。其实我从看到妹妹的第一眼起,就知道妹妹与我是志同道合之人。”

    凌无双回以潇纯微微一笑,却知两人不过是面和心不合。

    这深宫中,从来没有永远的敌人,更不会有永远的朋友。

    而如今,除了潇纯,便没有人够资格与周清漪斗了。

    也只有她们斗起来,才会有人露出马脚,她才能坐收云翁之利。

    本来冷君翱的姐姐也算是一条线索,但剩下的短短三日里,想抓一个武林高手太难。

    她只能先让案子出现疑点,来转移纥奚郡王的注意力,为自己争取更多的时间。

    夜色晦暗,康王出事的悲痛之情似乎已经飘散在了空气中,挥散不去。

    纥奚沅紫一个人安静地坐在没有点灯的寝殿中,往日一双明亮的眸子此时已经被伤痛蒙上。

    安静的寝殿中忽然响起了脚步声,一抹高大的身影很快遮住了她面前仅有的月光。

    他在她身旁的椅子上坐下,叹了声,问道:“找孤王来,可是有事?”

    “飏哥哥。”她轻唤了声,才抬头看向他:“为何你们都变了?”

    “沅紫……”拓跋飏的唇瓣轻动,后边的话又哽回了嗓子里。

    “飏哥哥,到底为什么?”纥奚沅紫的声音不高,却透着绝望:“我是那么相信你们,那么崇拜你们,可是你们……”

    拓跋飏重重地叹了声,才道:“丫头,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活得一身清白。”

    “我很想告诉姑姑,可是我知道飏哥哥一定不想我那么做。”

    晶莹的泪从纥奚沅紫的眼中滚落,她第一次哭得如此安静。

    “丫头,孤王知道难为你了。”拓跋飏起身,走到她的面前蹲下身,抬手去拭她的泪水。

    “我每次看到姑姑那个愤恨的眼神,我都好恨我自己。”纥奚沅紫忽然抱住他的脖颈,将脸藏进他的颈窝,委屈的大哭起来。

    她的泪水打湿他的衣领,滴在他的脖颈上,冰凉凉地透着她心底的寒。

    “若是难受就哭吧!孤王陪着你。”拓跋飏一下一下轻顺着她的背,温和的声音在这暗夜里格外的动人。若是平日里,她定会为这动人的声音而欢喜,如今却只剩下满心的悲戚。

    “飏哥哥,我好想出宫回家。”纥奚沅紫哽咽着道。

    “别说胡话。”他语气尚算温柔的低斥她一句,立刻又安抚道:“别伤心了,明儿孤王让冀安陪你出宫走走。”

    她微迟疑,才抽啼着应了声“嗯”。

    她知道他向来说一不二,他不让,她必然走不出这里。其实,他若真的让了,她就舍得离开他吗?

    暗夜里,拓跋飏眼神晦暗地看着前方,有种悲从心生。

    他看着纥奚沅紫长大,承诺过会好好的照顾她。

    可如今,看她一夕间好似看清了人生的阴暗,伤痛至此,他不免悲痛。

    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哄睡了纥奚沅紫,拓跋飏才离开。

    只是,这样的夜,他的心格外的孤单,全无半点的睡意。

    走着走着,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寒雨院的门前。

    他看着那扇门,忽然自嘲地笑了声,眼中划过一抹痛。痛划过他眼中的冰,夜色中那不为人知的情绪忽明忽暗。

    他忽然转了身,快步向前冲去,像是在急着寻一个出口。

    一路疾步,竟是不知不觉冲来了无双院。

    他今夜不想一个人去无忧楼冰凉的大殿枯坐,他想找个人说说话。

    他对无双院门前的宫人一摆手,示意他们都不许通传。

    厅里点着烛火,却静静的空无一人。

    他抬步向亮着灯的内室走去,淡淡的香气渐渐沁入他的呼吸中,闻得潺潺的水声……

    他的视线从空无一人的床上滑过,落在挡着浴室的屏风上。

    此时屏风上正映着她的影子,有袅袅的水汽从屏风后散出,夹杂着他刚刚闻到的那股子香。

    她在洗澡……

    他的面色窘迫,正进退不得,却听屏风后的人忽然慵懒的唤道:“素月,过来给本宫捏捏肩。”

    凌无双闭着眼,玉背靠在木桶的边沿上。

    这两日,她当真是身心俱疲,也就是这会儿能轻松一下。

    她的声音没有落下多久,一双带着厚茧的手落在她的肩头,轻轻地揉捏起来。

    她并未生疑,素月是练过功夫的人,指尖自然也是有厚茧的。

    而且,这会儿“她”拿捏的力气刚好,她舒服的轻喟一口气,哪里还会生疑?

    “素月,你说大王这次会生气多久?”她细语轻喃,一想起这事就觉得头疼。

    原本她还想着,她只要守好自己的本分,就大家都高兴了。

    毕竟,他的心里没有她。

    可是,这会儿看来,似乎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他偶尔便与她生气一次,她挖空心思的去想,也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他真的满意。

    身后的人手上动作僵了下,却没有回她。

    她不禁叹了声:“看本宫,怎么会问你这些问题。”

    身后的人还是没有出声。

    她不禁思疑,抬手握住在她肩膀上按压着的手,不禁一愣。

    这手怎么这么大?

    她下意识的转身,被身后的人吓得顿时瞠目结舌。

    “你……怎么……啊……”

    凌无双终于意识到自己这会儿未着寸缕,惊叫一声,下意识捂住胸口,整个人都缩进了水里。

    拓跋飏看着她慌乱的小模样,不禁失笑,仿佛瞬间心情大好。

    只是,眼见着水里已经冒出了泡泡,凌无双还没有自己上来的意思。

    再这么下去,这丫头非呛水不可。

    他赶紧伸手,将她从水里捞了出来。

    她一接触到空气,赶忙急促的深吸两口,一意识到是他将她拉上来的,她赶忙伸手去推他。

    “你放开。”她是真的急了,一个云英未嫁的姑娘,这会儿被人看了个遍。

    他无奈的叹息,伸手扯过一旁的外袍,裹在她的身上。

    “好了好了。不看就是了。”拓跋飏承诺的有点违心。

    身子被裹住,她总算松了一口气。

    “素月呢?”她恼怒地问。

    “孤王还要负责给你看着侍女?”他白她一眼,也不管她愿意不愿意,伸手便将她从浴桶里抱了出来。

    凌无双略一挣扎,他的手臂便是一紧,狠狠盯她一眼。

    她瘪瘪嘴,心里气闷,面上却不想再惹他。

    “你也有学乖的时候?”拓跋飏将她放在炕上,很新鲜的问。

    她赶忙拉过被子,将自己捂了个严实。

    “是你自己让孤王过去给你揉肩的,这会儿倒是害羞起来了。”他在炕边坐下,说得很是委屈。

    “你……”凌无双气得直咬牙。

    他睨她一眼,忽然起了身。

    凌无双看着他的背影皱眉,难不成她又得罪他了?

    只是,他走出两步后,她才发现,他似乎并不是打算离开,而是转进了屏风后。

    她不解地看着,这人又过去干什么?

    须臾,他拿着一条干布巾回来了。

    他在她的一侧床边坐下,撩起她的一缕湿发,动作自然的擦了起来。

    “夜里凉,你身子又不好,头发不擦干很容易生病。”他边动作,边道。

    她僵直身子,任由他的指穿梭于她的发间。最初的惊愣过后,心底有些异样的情绪弥散开。

    “我……我自己来吧……”

    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结结巴巴地说。

    “孤王来吧。就你那笨手笨脚的样子,估计也伺候不了自己。”拓跋飏随口回,语气轻松自在。

    “谁说的。”她不满的小声嘟囔,心想:“我也是闯荡过江湖的。”

    “想说什么自己也闯荡过江湖?”他一语点破她的心思。

    她愣住,不自觉的看向他:“你怎么知道我心里是这么想的?”

    “一般闯荡过两天江湖的小丫头都你这想法。”拓跋飏放下手里擦干的发,又撩起一缕,动作有些笨拙,却胜在细致。

    “你还真是了解小丫头的心思。”凌无双不满的哼哼:“难不成你认识很多这样的小丫头?”

    她本就是个喜好顶嘴的姑娘,这会儿被他营造的温情气氛感染,说话也就随意起来。

    拓跋飏闻言,手上的动作一顿,眼神跟着黯淡了些。

    凌无双真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怎么人家给自己个好脸色就得意忘形,忘记了伴君如伴虎呢?

    “我又说错话了?”她小声问他。

    明明每次都是他来招惹她,最后却好像错处都在她一般。

    “……没有。”拓跋飏回神,又恢复了之前温和的样子。

    可凌无双知道,这都是假象,他心里藏着一个谁都不能碰触的秘密。

    “子慕,别难过。”她定定地看着他,不知怎的,便随心说了这话。

    他的神色一滞,视线专注地回视着她。

    她这会儿脸颊微红,一张清秀的小脸尤为的干净,那是从骨子里渗出的气质。但,又与纥奚沅紫不同,沅紫的纯净是不懂世事。而她的干净是在历经无数风霜和磨难后,难能可贵的真善美。

    只是,她脸上还没有退去的疤痕,却狠狠地刺痛了他的心。

    那些伤痕好似时时刻刻都在提示着他,锁龙坳中,她是怎样用自己的生命救了他。

    他抬手抚过她的发,唇畔溢出一抹透着苍凉的笑:“无双,你可知你越是将美好的一面示于孤王的眼前,孤王越是放不开你。”

    她回以他微笑,语气坚定地回:“无双从未想过要离开。”

    “好。”他颔首,神情中又多了分专注:“记住你今日的话。”

    “大王是想要无双的承诺吗?”她忽然觉得,这个男人有的时候很孩子气,经常会为了你的一句话而执着。

    “如果孤王说是呢!”他的面上没有一分松懈,紧紧地盯着她。

    她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咬了咬下唇,嘟囔道:“大王似乎只爱听好话。”

    “知道就好,以后就少说些混话气孤王。”他勾起食指,敲了一下她的头顶,不满的警告道。

    她疼得一缩脖:“无双什么时候说过混话了?”

    “你还少说了?”拓跋飏白她一眼。

    凌无双咽了下口水,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低着头。

    好吧!他说那是她的错,便是她的错好了。

    她这人平时挺能耐的,一遇上拓跋飏似乎就是空有浑身法术,却使不出。

    谁让她一心一意的想要讨好人家,稳固两国邦交呢?

    这人一有所求,自然而然就矮了人家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