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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他像温暖梦境,忍不住想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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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依依的事情在娱乐圈掀起一轮风浪,警方最终以证据不足为由,将光影传媒涉嫌强奸谋杀的监制张天军无罪释放。

    刘依依是孤儿,签约的京华娱乐全权代办丧事,将其葬在了庆山陵园。

    徐伊人盯着报纸上的新闻,唇角扯出一抹带着些苦涩的笑意,目光下移,又是一愣。

    《“国民女神”进军娱乐圈,或将成为下一任“莫女郎”》,《莫易新戏开拍在即,携手“国民女神”苏可儿打造最动人爱情》,《史上最曲折“青梅竹马”,国民女神或将出演女一号》……

    “这个苏可儿是我们学校的,本人哪有照片上那么漂亮!”边上的同班好友陈媛媛瞅了两眼,嘀嘀咕咕道,“媒体就是喜欢瞎说,她那一头黑发哪里算得上天生丽质,上个礼拜还是大波浪卷呢!”

    到底是科班出身哪!

    徐伊人长长叹了一口气,看着报纸,只得如此安慰自己。

    却不知……

    环亚传媒总裁办公室,莫易大跨步进门,气急败坏:“什么意思?谁允许你们这样做的,那个叫苏什么的我同意了吗?啊!同意了吗?”

    “身高一米七,身材窈窕偏清瘦,长直发过肩,单眼皮,皮肤白皙,形象清纯,和《青梅竹马》女主角八分相似。科班出身,在网络上有相当不错的粉丝基础。”邵正泽不紧不慢,抬眸扫了一眼愠怒的莫易,“苏可儿,不正是你一直念叨的百合花吗!况且,两次面试她的表现也算过关。”

    “过关!我要的不是过关,是优秀!”莫易气冲冲,“我心里有了最佳人选,她比苏可儿好得多。我已经决定了!”

    “她不行。”邵正泽语气不容置喙。

    “她?”莫易狐疑地看了一眼,冷笑,“果然是你!一手遮天!”

    邵正泽沉默不语,王俊急忙将人就往门外推:“我的大导演,您就少说两句。这不是老板不通融,实在是……唉!总之徐伊人身份特殊,不适合您这部戏,更不能演您的小百合花儿!”

    “可是……”

    “好了,您就别可是了!苏可儿科班出身,底子扎实形象好,这次肯定未播先火!”王俊将莫易推了出去,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老爷子向来不怎么赞同家里人和娱乐圈沾边,更别提一直当眼珠子心疼的小夫人了。

    虽说是养女,可邵家这一辈儿也就这一个女孩啊!

    别提多金贵了!

    “准备好了就开始,磨磨蹭蹭什么呢?”

    “那个谁,你能不能死得好看一点?悲怆,要悲怆懂伐?”

    周围各种声音窜进耳朵,B市最大的影视城,依旧每天上演着悲欢离合,国仇家恨。

    “哎,我说你们怎么回事,这都什么时候了,连个人影也没见着!”一个拿着剧本的工作人员急匆匆往外走,看到正东张西望的徐伊人,连忙道,“行了,我看见了!”

    挂了电话,男人径直到了徐伊人面前一通训:“就没见过你这样的新人,当自己是多大一张牌!看看都几点了!”

    “啊?!”徐伊人一时愕然,忙道,“不是,我……”

    “我什么我,没工夫听你解释。快进去换衣服,马上就开始了!”男人不耐烦地挥挥手,将手里的剧本扔了过去,“一会儿死的时候凄惨一点,导演不满意没人帮得了你!”

    “《逍遥剑》?”徐伊人条件反射地接住剧本。

    “怎么?别告诉我你连今天过来演什么都不知道!”男人听到她疑惑的语气,气不打一处来。

    “江北电视台要开拍的那个《逍遥剑》?”

    男人瞪了她一眼,边上一个挂着工作牌的姑娘连忙将她拉到一边:“张哥刚才被导演训得不轻,咱还是别撞枪口了。化妆师已经在里面,你扮演的是灵曦母亲,一会儿被那些群众演员押上火刑台就可以了。”

    被连拉带拽地带到了化妆间,徐伊人有理说不清,等确定了这是《逍遥剑》的剧组,索性也不再去解释他们认错了人。

    全国最具人气的电视台,江北电视台筹拍的电视剧向来火爆。

    《逍遥剑》是他们目前筹拍的古装奇侠电视剧,由金牌编剧秦丰根据同名网游改编,尚未开拍已经在网络上炒得火热。

    电视剧由当红小花旦沈薇和实力偶像小生吴捷领衔主演,同时邀请了一大批外形条件上佳的偶像新星,绝对称得上星光熠熠。

    她要扮演的灵曦母亲是天庭下凡的菱华公主,产子后以仅存灵力救活了突染恶疾的民间夫君皇帝,却被当朝巫师诬陷为妖。

    巫师用巫术将虚弱的她幻化成白狐,皇帝顺应民心,下令将她用烈焰烧死。

    只出现一次的炮灰角色,菱华公主完全是为了引出女主而存在,剧本里的台词总共只有三个字,恨意满满地叫一声薄情皇帝的名字“凤清樾”。

    徐伊人趁着化妆的空当将手里的剧本翻了两页。

    化妆完毕,徐伊人站起身来,镜子里,女子精致的眉眼如山水墨画,在略显狼狈的宽大华服之下,却显得清秀隽永、超凡脱俗。

    “怎么还没好?非要让导演发飙才满意不成!”刚才的男人气急败坏地进来,看到收拾得当的徐伊人,倒有些意外她古装扮相这么好,话音一转,催促道,“还不快点,就等你了!”

    ……

    “该回避回避,各部门准备,第一幕,action!”

    “妖女!”

    “烧死她、烧死她!”

    围观百姓语气激愤,神色间却带着一种对妖魔鬼怪天生的恐惧,里三层外三层将偌大的刑场围得严严实实。

    女子一袭锦绣华服,长长的衣摆划过地面,土痕重重。

    长发披散,她被两列士兵毫不客气地推上高台,脚下一个踉跄,重重跪倒在地。

    “哎,不对!”摄像组一个工作人员刚喊了一声,边上聚精会神看画面的中年人直接踹他一脚,斥道:“叫嚷什么!”

    “师父!错了!没有跌倒那个动作!”

    “你懂个屁!”中年人头都不抬,全神贯注地盯着画面中女子紧紧蹙眉的一张脸,仿佛能设身处地地感觉到她此刻的虚弱和痛楚。

    女子在士兵的推搡中起身,慢慢挪步,衣袍猎猎迎风,她挺直的脊背和沉默的神色却恰到好处地揪得人心疼。

    “镜头感真不错!”边上传来一声赞叹。

    画面中的女子被绑在行刑台之上,她纤细的手腕被铁链紧紧捆缚,无力下垂着,长发散乱,额头上竟然因刚才的动作渗出细密的汗水来,双唇发白,已经疲惫到极致。

    神色恍惚,她小巧的脸在阳光下有微微透明的感觉。慢慢地,她唇角扯出个怀恋追忆的浅浅笑意来,语气喃喃如情人的絮语:“在下凤清樾,请问姑娘芳名?”

    笑意留在唇角,她一双眸子渐渐清亮如水,整张疲惫的脸瞬间美得动人心魄,众人正心头酸涩,豆大的一滴泪珠从她脸颊上滚落,画面定格。

    “卡。”导演一声喊,窝在角落的一个男人揪了一把头发,略显激动地站起身来,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正被工作人员从高台上往下放的女子,原本惺忪的双眼闪着灵感迸发的狂热。

    “导演,这,还要不要重拍?”工作人员小心地问了一句。

    “重拍个屁!”导演还没应声,头发凌乱的男人脱口骂了一声,工作人员神色讪讪。

    江北电视台的金牌编剧,秦丰的邋遢和臭脾气是出了名的。

    一张嘴毒辣犀利,偏偏本人又相当敬业,但凡剧本要搬上荧屏,他总是窝在片场的角落从头盯到尾。

    当然,他总是突然灵感迸发,将原本正进行的剧本改得面目全非。

    但正是因为他创造的那些桥段一次次变为经典,更加奠定了他在片场说一不二的地位。

    《逍遥剑》改编之初,剧中所有细节秦丰都认真推敲过,片头菱华公主原本就是一个引子。

    私下凡间,结婚生子,却被自己最爱的夫君当成妖孽烈火焚烧,想也知道心里有多么愤恨埋怨。死前唤出皇帝的名字,自然是咬牙切齿,声嘶力竭。

    刚才这女孩气质清新纯净,即便衣衫光鲜不再,一张脸仍旧清灵脱俗。

    一出场他就注意到了,却没想到她能将短短几分钟的戏演得这么好。

    天帝唯一的女儿,天庭备受宠爱的小公主菱华,原本就是无忧无虑、天真略带顽皮的。

    厌烦了枯燥的日子,小公主趴在云朵里看见了民间繁华的花灯会,心痒难耐偷溜下凡,与民间玉树临风的皇帝相恋。

    “在下凤清樾,请问姑娘芳名?”这是皇帝与她搭讪的话。

    恋情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在开头戛然而止,寥寥几笔就到了五年后,君王为大局忍痛割爱,让当年无忧无虑的小姑娘生受火刑。

    试想:她可是天庭最尊贵正统、从小受尽宠爱的小公主,纵然天真无邪,却是心地良善、兰心蕙质。爱上一个男人,全心全意地付出和依赖,愿意为了他失去灵力、生养孩子。嘶喊和恨意虽然能表现她恨之深、爱之切,可刚才那样充满眷恋、包容的情人之间喃喃的语气,那样甜蜜的笑和突然迸发的苦涩的泪,更能产生强烈的冲击力。

    那一句两人的初初相见、铭记于心的搭讪,显然也比一句饱含恨意的嘶喊更能触动人心。

    皇帝是她的爱人、夫君,可同样是她的子民。

    高贵的神女,即便遇到再大的痛楚也不会坠入魔道,心生恨怨。她的包容,足以让人无限唏嘘,回想过往,伤感得无以复加。

    妙!简直太妙了!

    秦丰恨不得拍手称绝,片场却突然跑进来一个眉清目秀的女孩,气喘吁吁道:“对不起。我来迟了,我是饰演菱华公主的谢文清。”

    “啊!”

    “演了啊!”

    周围的工作人员面面相觑,女孩一脸茫然道:“啊!我刚才跑错了地方,找了好久才过来。”

    “行了。没你什么事了,下次请早。”秦丰上下打量她一眼,指向边上一个工作人员,着急道,“那个谁?快去通知刚才那姑娘,别急着走,后面还有她的戏。”

    话音落地,又扭头看向一边几个露出果然如此神色的工作人员:“干站着等菜啊!立马准备下几场。不对,先改剧本,还有那个谁,记得将刚才那一幕单独剪出来,速度要快!”

    ……

    徐伊人换了衣服再出来,外面众人看她的眼光已经不一样了。

    江北电视台实力雄厚,他们的班底自然不俗,娱乐圈但凡有点小名气的都能知道得清清楚楚。

    只是这突然冒出来的姑娘,却看着眼生得紧。

    偏偏人家演技精湛得很,连素来难搞的秦丰和江北电视台御用的摄像秦子建都齐齐夸奖。

    “你以前演过戏?”被再次领到片场的徐伊人得秦丰亲自过问。

    徐伊人有片刻停顿,老老实实道:“未曾。”

    “没演过?”秦丰显然有些怀疑,仔细地打量她两眼,还是不死心:“你是表演系在校学生?”

    徐伊人淡淡一笑,解释道:“不是。我是新闻专业大三学生。因为喜欢演戏来影视城转转,却不想被错认,看他着急,我没时间解释清楚。”

    “新闻专业?”不等秦丰再继续说话,边上听了几句的秦子建倒是凑了过来,不动声色打量了她几眼,饶有兴趣地道:“有点意思!”

    作为一个有多年拍摄经验的摄像师,让他相信这姑娘是第一次演戏,无异于天方夜谭。

    从一出场的走位,到后面每一步的挪动,动作的张力和到位的表情,这姑娘一次都没有出错,紧紧抓着摄像机的镜头,完美到无可挑剔。

    但凡演戏的人都知道,镜头感是在千锤百炼的实践中总结出来的,百分之百的新人,怎么可能一次都不出错?

    很显然,秦丰和他有一样的疑惑。被二人几乎将人看透的犀利目光一直盯着,徐伊人有些不自在。

    寻思过后,秦丰却是挥挥手,笑得开怀:“你的表现给了我不少灵感。我决定给菱华这个角色加一点戏份,你可愿意做我们剧组的特约演员?”

    许是没想到这样顺利,徐伊人不禁愣了愣。

    “怎么,不愿意?”

    “哪里?我……”女孩一双眸子笑得弯弯,“我就是太意外了。谢谢导演,我愿意。”

    “嗯。那你将联系方式给工作人员,最多一两天就会有人打电话联系你,片酬的事情具体再商谈。”

    徐伊人脚步轻松地出了影视城,抬头远眺,繁华尽头是悠悠云彩,飘飘荡荡,美不胜收。

    不知是喜极而泣,还是悲从中来,迎着微风而立,她眼角竟突然涌出泪花来。

    那些一直纠结于心的悲哀、黑暗、伤害和苦涩,最终都会过去。

    走出第一步,她明亮而美好的未来已经在招手了不是吗?

    ……

    窗纱开了一半,绰绰光影从外面照映进来,鼻尖是隐隐约约的花朵草木清香,耳边不时传来阵阵虫鸣。

    徐伊人窝在柔软的被窝里,望着窗外树梢的一轮弯月出神,床头的手机突然振动起来。

    “喂,你好。”女孩的声线十分干净。

    那边一瞬间的静默之后,礼貌的男声及时响起:“你好,是徐伊人吧,这边是《逍遥剑》剧组。导演让我通知你,明天下午一点来剧组报到,你的戏份已经安排好了。”

    “明天?”徐伊人顿时坐直了身子。

    “有问题吗?”

    “没有。”直接应下,她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喜悦,“谢谢。明天下午我一定准时到剧组报到。”

    邵正泽到了门口,正好听见这没头没尾的半句话,原本舒展的眉头顿时皱得紧紧的,他冷肃着一张脸推门而入。

    徐伊人兴奋地将头埋进被子里惊呼一声,再抬眼,脸上满满的笑意戛然而止,有些不自然地拉了拉被子,小声道:“你怎么进来了?”

    “不能?”邵正泽微微挑眉,意味不明地轻嗤了一声,修长的一双腿已经迈步到床边,居高临下。

    “不是。”房间里十分安静,徐伊人自然听见了他那低低一声、古里古怪的音节,心里莫名地有些紧张。

    “不是?”邵正泽将她的话重复了一遍,声音低低的、缓缓的,好像将那两个字放在他唇齿之间反复摩挲一般,“若不是我恰好进来,你是不是就准备这么不声不响地闯进娱乐圈了?”

    徐伊人对上他清冽如冬日湖面的目光,那目光里的审视意味,就在她抬头的瞬间变为了肯定。

    邵正泽并不知道她跑到影视城的事情,只是听到“剧组”两个字,再联想到她先前跑去公司面试,心里萌生了猜测。

    此刻看见她这般反应,心里顿时生出一层薄怒。

    “想出名?”男人问话的尾音高挑,带着一种天然笃定,一双好看的眸子紧紧盯着她,半天不见回话,又是意味不明地嗯了一声。

    徐伊人怔怔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屋子里没有开灯,窗外的月光映照进来,女孩穿着宽松的棉质睡裙,垂着脑袋近在眼前,纤细的一截雪白脖颈泛着悠悠光泽。

    联想到那一日上官烨在视频里将她抱起的画面,邵正泽有些烦躁地直接扯掉领带。

    他坐到床边,一手扳着她的肩膀迫使她和自己对视。

    女孩抿着唇,眼眶里似有泪花闪烁,晶莹透亮,神色间带着些茫然,看着他,呢喃道:“我只是喜欢而已,喜欢演戏。”

    “演戏?”邵正泽不赞同,脸色板正,“你知道演戏是什么?在邵家这么多年,难道你不知道,爷爷他最不喜欢的就是娱乐圈那些糟心事?”

    “爷爷不喜欢,所以我就不能去,是不是?”女孩眼里的水光渐渐退去,慢慢地变成一种湖光山色一般的澄澈恬静,一字一顿,缓慢坚定,“可是我喜欢。因为喜欢,不管多困难我已经打算去做了。我喜欢爷爷,可爷爷的喜好不能左右我的一生。因为爷爷不喜欢,就不去做。对不起,我做不到。”

    空气里一瞬间静默,邵正泽被她语气里的倔强震惊到,过了良久,语气已经是他一贯的板正清冷:“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徐伊人紧紧抿唇,看着面前男人的眉眼,心中原本涌现的那些期待、渴望、憧憬,渐渐全部退去。

    心中倏然惊痛,她听见自己带着颤抖的声音:“如果我在邵家唯一的意义就是做一个哄爷爷开心的听话的娃娃,那,邵正泽,我们离婚吧。”

    “离婚?!”邵正泽神色越发冷峻,硬邦邦反问了一句。

    房门却突然啪的一声响,邵老爷子的指责劈头盖脸而来:“阿泽?你在说什么?!这就是你说的好好对她?啊!”

    气急败坏说了两句,老爷子回过神开了灯,大跨步到了床边,凑在红了眼眶的女孩边上,温声哄劝:“丫头莫难过!受了什么委屈就和爷爷说,爷爷替你教训他!”

    徐伊人的泪水几乎瞬间就涌了出来,老爷子狠狠地瞪了面无表情的邵正泽一眼。

    “爷爷!”后者语气无奈地唤了一声。

    老爷子不理他,拍了拍女孩单薄的肩头:“臭小子说着玩呢,丫头别往心里去。”

    被感动得稀里糊涂,看向脸色越来越黑的邵正泽,徐伊人歉疚不已,连忙抽抽搭搭地解释:“爷爷,不是,刚才是我开口说离婚的。”

    “你?”老爷子显然不信,又为她的懂事再次感叹,“你看伊人多懂事!忙着替你遮掩!以后再让我听见离婚这样的鬼话,小心我家法收拾你!好了,没事就早点休息,让我大半夜还替你们操心。”

    “爷爷,你听墙脚这喜好什么时候能改改!”邵正泽眼看着自家老爷子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顿时有些无力。

    这桩婚事是老爷子一手促成,刚才也是他将自己推上来,想也知道是因为不放心又偷偷跟上来听动静的。

    这么一闹,他的怒气都被闹完了!

    “咳,说什么呢!”老爷子被人拆穿,反而更理直气壮地瞪了他两眼,又好言好语地安慰了徐伊人两句,才磨磨蹭蹭地出了房间。

    房间内恢复了安静,灯光越发明亮,邵正泽沉着脸一言不发,徐伊人却是不自在得很,过了许久,只得期期艾艾开口道:“对不起。”

    邵正泽没有说话,她憋红着脸越发窘迫,红彤彤的双眼水水润润的,就像一只不知所措的小白兔。

    可怜兮兮的样子让受了冤枉的男人有气无处发,过了许久,只得无奈地叹了一声:“知道错就对了!离婚的话以后莫要乱说,爷爷有高血压,动了气惹出个好歹来,爸妈那里我都帮不了你!”

    后面两句正经的叮咛让徐伊人心里猛地一颤,只得看着他乖乖点头。

    邵正泽似乎很满意她这副乖巧听话的样子,怒气也消散,不自觉低笑了一声,重新坐到她边上,伸手将她滑落的睡衣带往上拉了拉。

    指尖的触感滑腻如凝脂,女孩不自觉轻颤了一下,抬起水蒙蒙的眸子一脸懵懂地看着他,似乎被这样轻微的触碰给吓呆了。

    四目相对,邵正泽身子一阵紧绷,目光掠过她水嫩泛红的唇,别开视线转而拍了拍她的脸:“时间不早了。快睡吧。”

    徐伊人被他突然展现出来的温和弄得一阵怔忪,小声道:“那个,演戏的事情呢?我……我是真的喜欢。”

    邵正泽无奈,语速缓慢:“你不是说已经下定决心去做了吗?”

    徐伊人愣神地看着他,邵正泽伸手在她白净的脸上摸了摸,无奈道:“真想去就去。离婚之类的,以后莫要再说了!”

    “嗯。”徐伊人看着他,眉眼弯弯地笑了。

    山上湿气重。

    夜里,窗帘拉得严实,小床灯发出柔和的亮光,淡淡笼罩。

    徐伊人睡得并不踏实,一只手揪着被子,紧紧闭着双眼,额头上冒出细细密密一层又一层汗水。

    男人垂涎三尺的狰狞笑容越来越近,喉咙被药粉灼烧得生疼,手腕被死死压制。

    神色痛苦不堪,她的情绪已经被逼迫得几近崩溃,苦苦哀求道:“不,不,求求你,放过我,放过我。”

    邵正泽被惊醒,起身蹙着眉面色疑惑地看着她。

    徐伊人啊的一声坐起身来,大汗淋漓。

    她恍惚抬眼,高挑清俊的男人端坐在温馨的光线里,带着令人莫名心安的力量,天神一般。

    那么绝望、无助,徐伊人惊魂未定,直接扑到他怀里,脊背颤抖着哭泣。

    邵正泽愣了一下,终归是不忍推开她,心里叹了一口气,伸手拍她的背,语气低低地安慰:“没事了,就是做了一个梦,我在这呢!”

    “嗯。”徐伊人犹带哭腔,听着他稳妥的心跳无比安心,可怜兮兮地应了一声,小孩一样。

    “各部门准备,第七幕,初相遇,action。”

    导演一声令下,片场喧嚣热闹非凡,长长的街道上摊贩林立,流转着各色花灯,溢彩流光,一个眉眼清灵的小姑娘穿着翠绿的广袖罗裙,睁着乌溜溜一双清透眸子出现在镜头之内。

    神色俏皮灵动,她自顾自地解了看上的灯笼兴高采烈地往前走,边上的摊贩忙不迭追上去,出声喊道:“姑娘,铜板,三个铜板!”

    “嗯?”女孩翩然回身,眨巴着眼睛一脸懵懂,“铜板?是什么?”

    “是,是……”灯火璀璨,女孩纯净的笑靥带着一种无与伦比的美丽,群众演员一时卡壳,原本的指责之语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徐伊人笑意盈盈,心里正想着如何是好,边上突然传来一阵爽朗笑声,儒雅的贵公子挥开折扇,顺手抛了一块碎银子给呆愣的摊贩,长身玉立,彬彬有礼地道:“花灯配佳人,着实让人赏心悦目。在下凤清樾,请问姑娘芳名?”

    “我是,”提着花灯的女孩粲然而笑,歪着脑袋,脆生生的声音里带着天然娇憨,“菱华,你叫我菱华好了。”

    “菱华?”皇帝手中的折扇敲着自己的另一只手的手心,将这名字在唇齿间回味了一遍,眼神里似有疑惑,片刻又转为释然,温润一笑,“在下可有荣幸邀请姑娘一同游赏?”

    “好呀!”女孩不做多想,欣喜应下,嘀咕道,“正好我对这凡间的物什也不太了解。”

    “什么?”

    “没什么。”女孩意识到自己失言,飞快地转移话题,吐吐舌头道,“我是偷偷溜出来的,被爹爹知道了,可是要受罚的!”

    话音落地,她已经如一只翩然的蝴蝶一般,提着花灯在前面蹦跳起来。男人落后几步,目光胶着在她的背影之上,笑意愈深,眼眸里却已经是志在必得的飞扬神采。

    “好。”秦丰一拍大腿,边上看得出神的一众工作人员中已经有人情不自禁拍起掌来。

    刚才女孩的表现轻松雀跃,活灵活现,连他们都觉得心情愉悦,恨不得将这一只翩然的小蝴蝶收入掌中呢!

    “小丫头不错啊!”一出戏,郑秋毫不吝啬地夸赞。

    十七岁出道,眼下已经三十多岁,向来洁身自好,甚少绯闻,气质儒雅的郑秋原本就是一代少女心中的男神。

    此次作为秦丰的好友,他友情出演剧中的民间皇帝凤清樾,和徐伊人对手戏颇多。

    见识到他随机应变的功力,徐伊人一脸谦虚道:“是您演得好,我不自觉就受到了感染。”

    看了一眼边上看画面回放的秦丰,郑秋微笑,有点明白为何那家伙对这姑娘如此偏爱了。

    演艺圈良莠不齐,难得这姑娘年纪小小,演技浑然天成,偏生还谦虚又好学!就连拍马屁,也是一股子小正经的样子!

    环亚集团,总裁办公室。

    邵正泽听着王俊的汇报,神色板正清冷,俊美如刀裁的眉峰紧蹙,两根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清脆的响声回荡在宽大的办公室之中,边上的两个助手却神经一阵紧绷。

    “《逍遥剑》剧组?”男人薄唇微启,声音清冽如冰泉,却似乎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喟叹。

    “正是。据说歪打正着演了一个角色,被秦丰一眼相中,顺势给她加了戏份。”王俊着实对小夫人这几天的表现感叹不已,回答得很谨慎。

    邵正泽再次陷入沉默,脑海里回想起上一次视频里的面试场景,实在有些疑惑,这丫头怎么突然就和演戏扯上关系了?!

    “老板,要不要我去……”王俊犹豫着刚一开口,门外突然一阵敲门声响起。

    “进。”邵正泽头也不抬。

    匆匆进来的小助理懊恼地开口道:“总裁,苏可儿出事了!”

    “什么情况?”

    “浓妆艳抹地混夜店,照片被爆到网上,已经上娱乐头条了!”小助理气急败坏。

    边上站着的王俊变了神色。

    好说歹说让莫易勉为其难地同意她出演《青梅竹马》,这才刚签约几天,怎么就捅了这样一个大娄子!

    宽大的液晶屏里,苏可儿长发成了妩媚撩人的大波浪卷,眼尾上挑,画了有些娇媚的眼妆,偏生一张脸却是没抹过多乱七八糟的东西,辨识度极高。

    “吩咐下去,尽快处理。”邵正泽视线从电脑屏幕上移开,起身,目光落在不远处一盆阔叶绿植之上,语气寡淡,“让《青梅竹马》剧组正式发声明,苏可儿将出演剧中女二号汪静舒一角。”

    “是。”小助理忙不迭退出。

    王俊愣了一下,语气犹疑:“汪静舒那个角色倒是适合她。可女一号怎么办?莫易那边一直都在怄气。”

    “女一号?”邵正泽似乎是突然想到什么一般,低低笑了一声,不咸不淡地开口道,“怄气?他不是早就有人选了吗?”

    “老板!”王俊一阵惊讶,有点弄不明白自个儿的老板怎么突然就转了想法,这意思是放任小夫人去闯荡娱乐圈了?!

    按着她那个性子,会被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了吧!

    接到出演《青梅竹马》女主角消息时,徐伊人正在学校自习室里复习功课,按剧组要求要进行为期一个月的形体训练,她抱着书本,轻轻地哼着歌回了宿舍。

    徐伊人所在的宿舍里一共四个人。

    两个本地的,一周有三四天不在学校。回到宿舍的时候,也只有关系不错的陈媛媛一个人对着笔记本电脑看视频。

    “哇,看了半天,也就这个长得最帅了!”徐伊人刚关上宿舍门就听到这样一声赞叹。

    陈媛媛顺手剥开一根香蕉,招呼她道:“伊人快过来!这个帅哥看着不错,估计有两把刷子!”

    “什么啊?”徐伊人忍不住笑,好奇地瞄了一眼。

    “《华夏好声音》啊!”陈媛媛眉飞色舞,“今年的选拔开始了,现在是B市赛区海选初赛第二场,刚刚过去了五个人,可惜唱得都一般。”

    从第一届开始就火爆全国,《华夏好声音》算得上歌唱界最有影响力的造星节目。江北电视台举办,全国天王天后作为评委坐镇。不论出身、不论专业、不限年龄,号称是寻找华夏最干净纯粹的灵魂歌者。

    第一届闯进决赛的十二名选手基本上都顺利签约,名气稍大的演唱会都开了好几场。

    眼下是第三届,没到暑假,全国海选不过是初期预热而已。

    “各位评委老师好,我是二十四号选手,林楚。”极为简单的开场白,屏幕上高瘦的青年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看着很是文气隽秀。他神色淡淡地道:“原创歌曲《我的女孩》,献给我爱恋的人。”

    “哇,感觉好牛!”陈媛媛惊喜地赞叹一声,徐伊人拉过一边的椅子坐在了她边上。

    屏幕上的青年看着也就二十五六岁,抱着一把木吉他,沉默地抿着唇调了音节,忧伤的旋律已经开始回荡在耳边:

    眉眼如画,笑靥如花

    我的女孩,她美丽如朝霞映芙蓉

    亭亭而立,广袖迎风

    我的女孩,她纯净如月光照海棠

    男生的音色很干净,不知是天生的还是刻意压低了,带着几分沙哑的感觉,就像晚风沙沙卷起地上的落叶,倏然远去。

    他的神色是安静的,带着几许肃穆和忧伤,似乎所有的感情都随着那校园歌谣一般的音乐飘得远远的,带着人游离在某种遥远的回忆和怀念之中。

    十七八岁,初初相见

    你唇角弯弯,笑声似从云朵深处来

    十年相伴,风雨兼程

    我跋山涉水,心中想念从来未改变

    我的女孩,我的告白,你可还有机会再听到

    我的女孩,多年爱恋,你可还有机会再听见

    男孩的声音悠悠而止,屏幕里的女评委好奇发问道:“这首歌听着很是感伤,可是有什么故事在里面?”

    “唱给我喜欢的女孩。”林楚的话十分简短。

    “是初恋吗?我从你的声音里,听出了对时间的怀念。”一个男评委跟着打趣道。

    林楚微微沉默,卸了吉他鞠躬:“如果说是初恋,也可以。”

    “好酷!”陈媛媛意犹未尽,目光追随着男生下台的身影,不住点头,“他唱得可真好听。你看几个评委打了鸡血的样子,肯定是要火的节奏啊!”

    陈媛媛抱着电脑嗷嗷一通叫唤。

    徐伊人换了睡衣一阵好笑,抱着电脑的陈媛媛却是突然大叫一声,激动地回过头来,语气急促:“天哪,伊人你快看,这个女生长得和你好像!”

    徐伊人探头过去,桌面上点开的大图片里,女子黑发如瀑、面色苍白略带疲倦,一袭宽大的长袍裹身,目光悠悠地看过来,分明正是她拍摄《逍遥剑》时,菱华的造型。

    “这个……”徐伊人看着面前女孩爽朗的笑颜,有些不自在,“这个就是我。我在《逍遥剑》里面出演了一个小角色。”

    “啊!”陈媛媛的咆哮声几乎掀翻了天花板,“出演了《逍遥剑》里面的角色?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啊!”

    “就上一周,刚好是周末,我后来就忘了给你说。”徐伊人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

    “天哪!”陈媛媛有点找不着北,要知道《逍遥剑》可是金牌编剧秦丰改编,江北电视台最近炒得最火热的电视剧啊!

    前一段时间定妆照刚一公布,就在微博上炸开了锅,火爆一时。

    自个儿这向来乖巧安静的姐们不声不响就在剧中演了一个角色?

    惊叹过后,陈媛媛再凑上去细看,照片应该是手机拍的,不过因为像素和光线都比较好,效果让人惊艳。

    女孩清丽的五官在阳光下精致得不像话,皮肤似乎都微微透明,清新恬静的感觉扑面而来。

    下面有拍摄者的唏嘘:“好不容易拍了这么一张清晰的。咱们的菱华公主真是美到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演技实力派,小伙伴们有眼福了!”

    《逍遥剑》刚刚开拍,一众角色的定妆照都尚未公布,这张照片想来应该是剧组工作人员现场顺手所拍。

    照片被传上网应该是为了宣传故意造势,也像是秦丰一向高调的处事风格。

    让徐伊人意外的是,自己的角色和剧中一众当红花旦比起来,实在是算不上什么,怎么有幸被选中用这一张照片来吊人胃口?

    搜索热点那里,《逍遥剑》已经排到了第六位,徐伊人正在感叹,目光上移,却意外愣了一下。

    “《汉宫》预告片”仅次于一则全国特大事故,遥遥领先下列一众新闻,居于搜索热点第二位。

    “哇,《汉宫》预告片都出来了?”不等她回神,陈媛媛眼疾手快地点了进去。

    沉重的号角吹响,视线缓缓拉开,巍峨的皇宫逐渐显露出模糊的轮廓,而后越发清晰,镜头拉近,“汉宫”两个大字苍劲有力,出现在屏幕之上。

    画面一变,朝堂风起云涌,各派大臣各执一词,一身龙袍的皇帝年轻而英俊,眉宇之间已显露出锐利之气。

    仪仗巍峨,皇帝在春日前往灞上祭祀先祖,祈福除灾。回京以后,前往平阳公主府小憩。

    公主府侍女穿梭,火树银花。

    皇帝侧卧饮酒,环肥燕瘦众歌女鱼贯而出,酒气微醺之间,他剑眉微挑,视线遥遥胶着在那一抹清艳倩影之上。

    素色裙裾的卫子夫身形窈窕如扶风摆柳,双瞳剪水蕴含无数情思,眼角眉梢透露出的风情连空气里都倏然暧昧起来。

    看惯了热烈骄矜的陈阿娇,眼前这如月下玉兰的女子让他怦然心动。

    尚衣轩巫山云雨,女子黑发如瀑,落在玉白的香肩之上,营造出一种惊心动魄的美感。

    许卿导演在圈内素来以严谨专业着称,所有场景、服饰、生活用具都十分考究,剧中的卫子夫一开始只是青罗素衣,唯有一头长发被打理得光亮漆黑,每每在帷幔帘幕之中时隐时现,带着说不出的清艳。

    谨小慎微的卫子夫,初入宫廷胆战心惊的卫子夫,陷入爱恋痴心托付的卫子夫,兄弟扬名立万、眉眼骄傲的卫子夫,新人取代旧人、苦涩无望的卫子夫……

    短短两分钟的预告片,刘依依的镜头占到一半以上,哪怕惊鸿一瞥,也无与伦比地精美和凄艳。

    随着音乐渐隐,徐伊人盯着画面泣不成声。

    “好美啊!”许是被音乐中最后的悲凉给感染,边上一向风风火火的陈媛媛都是盯着画面一阵出神,眼角湿润,喃喃自语。

    “真是好可惜啊!比我们也就大不了几岁,她……”陈媛媛话一出口,却是被一阵手机铃声给打断。

    徐伊人一看号码,起身到了阳台,稳住声音道:“喂,我是伊人。”

    “你在做什么?”邵正泽清冷的声线辨识度极高。

    “哦,宿舍看视频。”

    刚刚哭过,她瓮声瓮气的声音让那边的男人不自觉低笑一声,慢条斯理地道:“我在你们学校西门口,你出来一下。”

    “现在?”徐伊人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睡衣,语气犯难。

    “现在。”男人重复了一句,她已经打消了拒绝的念头,心里又感谢他给自己空间和自由去闯荡,挂了电话开始换衣服。

    “谁呀?”陈媛媛好奇地围着正换衣服的她一阵审视,挤眉弄眼地道,“我说,你不会是偷偷交了男朋友吧?”

    “才不是呢。是我哥,说是有事情找我。”徐伊人含糊地回了一句。

    陈媛媛却是立马识趣地没有再问。

    因为关系好,她知道徐伊人从小父母双亡,被人收养,似乎和养父母家关系一般,她从来不愿意多说。

    徐伊人穿着白天那件棉质长裙,披了件中长的针织衫,也没有扎马尾,急匆匆地往学校外面跑。

    学校外面,一只手捧着奶茶,邵正泽眉头跳个不停。

    如果要用最近网上看到的一个什么词语来形容一下他,他觉得应该是“抽风”了!

    原本他是准备下班,浏览网页的时候看见了微博热点话题,知晓《汉宫》出了预告片,担心她又触景生情为刘依依伤心!

    谁知道还没担心完又碰巧看见她的古装照片,短短几个小时点击飙升,竟然有那么多人留言直呼“神仙姐姐”!

    不受控制地想到更多,她的改变、她的泪水、她的倔强,等再回过神来,他已经让王俊开车到了她学校门口。

    在夜里花两三个小时绕道看她一眼,还买了一杯奶茶?

    邵正泽觉得这个人应该不是他自己,忍不住伸出一只手又揉了揉眉心。

    “这么晚来学校,有事吗?”徐伊人老远就看到惯常停在僻静处的车子,再抬眼,瞅见了高挑清俊,即便在夜色下也十分醒目出众的男人。

    “过来办事情,顺道看看你。”邵正泽神色淡淡,语气却温和。看着她扬起的小脸因为奔跑有些红扑扑,长发有些乱,就想伸手帮她理一理。

    将手上的奶茶递了过去,徐伊人正在受宠若惊,他修长且略带凉意的指尖就触到脸颊,帮她把散落的头发捋到耳后。

    “这是给我的?”捧着手里还有些暖意的奶茶,徐伊人神色怔忪,感觉像在梦里,好不真实。

    “王俊买的。你应该也喜欢甜的。”前一句在解释,后一句在回答,男人说话的语气再平常不过。

    徐伊人哦了一声,浅浅啜了一口。

    邵正泽低头看着她,突然伸手将她一张脸捧起来,蹙眉道:“眼睛红红的,像兔子,哭过了?”

    “没有。跑得太急,可能被风眯了眼。”徐伊人第一时间否认,在他专注的视线之下却是有些无所遁形,移开视线,不自在地道:“不早了。你要是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邵正泽愣了一下,收回手,矜持高冷地点了点头。

    “老板。”从后视镜里好奇看了全过程的王俊思索了半路,谨慎开口道,“您关心夫人,可以适当笑一笑,这样她知道了您的好,才能更亲近您!”

    拜托,追女生这样高高在上真的好吗?

    咱是合法夫妻,没道理连个告别吻都没有?

    “你怎么知道我们不亲近?”邵正泽抬眼看了他一眼,语气凉凉道,“以后亲近的时候需要请上你现场围观?”

    “我……”王俊被噎个正着,无语开车。

    徐伊人抱着奶茶走了几步,刚才的一幕在脑海里反复浮现,不由自主又停了步子,站在原地看着车子离去的地方发呆。

    他手指触碰过的地方说不出的滚烫,纵然夜风微凉,她也觉得自己的脸颊似乎要烧起来了。心里虽然紧张,她却并不反感他的触碰,只是,为什么呢?

    拥抱、安慰、包容,这些她从来没有体会过的真实感觉,是那样一个清贵内敛的他给予的,每每想起,她都觉得如在梦境。

    想要一睡不醒,却又不敢伸手触碰。

    不敢过多地想象和憧憬,害怕梦醒那一刻的失落,她无法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