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尚小说网 > 小执着 > 第20章 决定了和你在一起

第20章 决定了和你在一起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花娇绝色总裁的贴身兵王韩娱之临时工女神的超能守卫无敌悍民

一秒记住【爱尚小说网 www.23xs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熬过了艰难的流程,姜艾三人走出远航大厦时,已经斜阳西挂了。附近写字楼里的精英们带着工作的疲惫和归家的轻松鱼贯而出,冬季湿寒的暮色显得很重,被起伏的高楼玻璃幕墙围合着,赤红橙亮却冰凉压抑,路灯早早亮了,长龙般的车流阻滞不通,有人在抱怨,有人在嬉笑,有人相约着去high一下,有人急于回家。

    范妮茫然地跟随姜艾稳重的脚步走到远航前方的广场中央,还没等背后知情窥探的目光收回,就一把揪住了李蓉的肩膀,她的脸涨得通红,嘴巴絮絮诺诺半晌,只挤出来几个字:“蓉蓉姐,不是你对不对?”

    李蓉却目光复杂地盯着姜艾,也不知是愧疚,还是伤感,果然在姜艾的眼中,她只看到了一片寒冷。

    “我想问问,你卖了什么价?”

    其实论刻薄,姜艾是不输妹妹的,她只是很多年没有碰到过这种让她打心眼儿里恶心起来的事了。

    李蓉瞬间摇摇欲坠,下意识去扶范妮,却被小妮子一把甩开,她突然间捧着脸痛哭起来:“他们给了我龙湖雅苑一套三房,老大,对不起!我要结婚,我会有孩子,我和大凡再奋斗十年都不一定能买到一套这样的屋,而且我也不用再做高龄产妇,明年,明年我就可以怀宝宝,你不想结婚也不想要孩子,你……老大,对不起……”

    “呸!呸!呸!”范妮几乎跳了起来,气得眼冒金星,恨不得扑上去做点什么,却被姜艾拉住了,她奋力甩开,“老大,你别拦着我,你不当泼妇我当!”

    “范妮儿!”

    “老大!”范妮愤怒地回头,却在姜艾眼中看到了克制的悲哀与怜悯。

    “李蓉,你知道我平生最恨背叛,不过,你的确卖了个好价。”

    姜艾的话像尖刀,刺得李蓉几乎要跪倒在地,她泪流满面地抬起了头,看到姜艾淡定的笑容。

    “对不……起……”

    李蓉泣不成声。

    姜艾努力又笑了笑,她不喜欢再让人看好戏,尤其不能让仇者快,所以她一直在隐忍,哪怕胸口有把火已经快要把她烧成灰了,哪怕在会议室里,她最想问的真的是为什么?可是她不能让对方获得看到她气急败坏的愉悦,她硬撑住了,而且她知道自己会得到答案。

    “李蓉,凭咱们这五年的情分,能告诉我是谁吗?”

    “我……周特助找的我,她是……”

    “周瑶琴是高雷的人,有说为什么吗?”

    “没有,不过我猜应该和上次找你和嘉言的是一批人。”李蓉努力把自己能说的、知道的全讲了出来,周特助在劝她时候,是恩威并施的,除了好处,也提醒过她身边可没有一个身手好得不像话的护花使者,别白白受了牵连。

    杨伊梅,阴魂不散的杨伊梅,姜艾无声地叹了口气,挺直了脊梁,貌似镇定地指挥范妮先回家休息,在群里通知了所有员工放假两天,然后看都没看依然在哭泣的李蓉一眼,拦车回家。

    车子还未开上正道,后座的姜艾已经瘫软如泥,在熬过这么些天的高强度工作后,又遭受猛击,她身体也耗到了强弩之末,只想用最后这点力气撑到家……

    许嘉言飞机落地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他出舱后被骤然袭来的寒气激得一哆嗦,仍然第一时间打开了手机,八点多居然有两个姜艾号码来电的通知。

    明天是开标日,姜艾应该还在忙,手机应该也不在身边,怎么会有她的未接来电?嘉言赶紧回拨,却无人接听,他犹豫了一下,打开了在两人手机里都装了的定位软件,他还自我安慰这种恶劣的行径是为了确保姜艾的安全。

    “咦——”嘉言不敢置信地望着手机,“怎么会在店里?”

    一定是出事了!嘉言拨通了店里电话,没有人接,打小汐的手机,夜猫子居然睡觉关机!连李蓉的电话都无人接听。这一刻他恨不得插翅飞回莫非,可是当他尽最快的速度赶到店里的时候,也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了。

    莫非一片漆黑,门前的路灯朦朦胧胧地照亮了足下一方地,花架上的花草被服务生照顾得很好,唯独埋备用钥匙的那盆花被取了出来,翻得乱糟糟。嘉言小心地推开门,透过昏暗的路灯,终于看清了店里的一片狼藉。

    许嘉言在车上拨了无数次电话,也设想过很多情形,唯一没料到的是姜艾就坐在她平时最爱的那个座位上,喝得醉意熏染,酒瓶子摆了一地。而店里的桌椅被踢翻了一大片,亚麻台布凌乱地堆着,好几个靠垫被扔到了楼梯上,红酒被泼上了落地窗、长毛地毯,还有一瓶威士忌自二楼一直流下来,把木质楼板画成了花。

    “姜大婶,你喝酒就别上楼,晕头转向万一摔着了怎么办!”

    嘉言按亮了灯,跨过酒瓶、坐垫、横七竖八的椅子,站到了被强光刺得睁不开眼的女人跟前,先把外套脱下来裹住了她。

    “不知道自己喝完酒会发冷吗?下次坐到暖气边去!”

    姜艾花了很长时间才认出来眼前有几个脑袋的人是谁,然后嫣然一笑,一把抱住了嘉言:“许小白,我破产了。”

    她整个人扑到了他身上,嘉言被袭击得猝不及防,差点倒地,只能扶着桌子站了起来。姜艾也不放手,树袋熊一样挂在了他身上,因为醉得头昏脑涨总感觉自己要倒,她甚至把两条腿都盘到了嘉言的腰上。

    许嘉言被突如其来的艳福吓蒙了,身体倒是诚实地先起了反应,他面红耳赤地推着:“姜艾,你先起来,先起来!”

    “我不要,嘉言,好累……”

    姜艾绷了一整天的神经,靠酒精都不能冲淡的憋屈,终于在许嘉言踏实而熟悉的怀抱里找到了缺口。有温热的水滴突然间落在了许嘉言的脖子上,他即刻木了,所有绮念烟消云散,只觉得心痛得揪了起来,赶紧把人抱着坐回沙发,想看她的脸被拒绝后,就只是轻轻地抚着她的头无声安慰着。

    姜艾先前还是默默流泪,后来干脆放开嗓子哭了起来,一面哭一面骂:“我今天已经够他妈惨!回到家才发现钥匙不见,也不敢去我妈那儿,跑你这里来,偏偏找备用钥匙找半天!”

    听见姜艾竟然骂脏话,嘉言默默流起了冷汗,老老实实答道:“钥匙一直放在第二个花盆里面呀。”

    姜艾一巴掌就抽上了他后脑勺:“你埋那么深!”她沾了泥的指甲快戳到许嘉言眼睛里,“你看!”

    嘉言被骂得很委屈:“是你每次都强调埋深一点儿安全!”

    “还犟嘴!”

    嘉言望着她形象全无,哭得鼻青脸肿的样子,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只能应道:“是,我下次一定埋浅一点。”

    “酒也不好喝!”

    “好,我回头藏几瓶好酒,再告诉你放在哪儿。”

    “到处找不到开瓶器!”

    “以后在前台多放几个。”

    许嘉言看着姜艾赖皮的样子,心软趴趴的,如果不是怕她事后回想起来追杀,他真想把她罕见地使性子录下来。以前姜艾喝了酒,嘉言都是任劳任怨的代驾司机,他一直以为姜艾是个很能喝而且酒品很好的人,属于喝完了就睡那一挂,原来以前还是喝得不够多——

    “厨房里头被打扫得干干净净,连下酒的东西都没有。”

    “那只能明天把服务员都叫过来打一顿了,谁准他们这么勤快的?”

    姜艾扑哧笑了,一张醉脸哭得眼泡鼻红,仍然笑得水汪汪地,她伸手掐着嘉言的脸,毫不留情:“再跟我耍嘴皮子!”

    许嘉言温柔地替姜艾擦着眼泪,心痛她未知缘由的大醉,却也因为她难得依赖的小女人作态而欢喜,他真的有很多很多年没有见过姜艾蛮不讲理的耍赖劲了,好像自陈鸣走后,她就再没丢掉过她的理智。

    他替姜艾揉着发胀的头,舒服得她直哼哼,见她彻底放松下来了,嘉言才轻声问道:“现在能跟我说说到底咋了吗?”

    被拉回现实的姜艾一声哀号,整个人都埋进了他怀里,闷声道:“那我还是再哭一下吧。”

    说罢,她就真的揪着他的衬衣,认认真真稀里哗啦又哭了大半个小时,把许嘉言的衬衣都哭透,而嘉言什么都没说,只是抱着她,像他小时候生病了姜艾曾经哄他一样,拍着她,直到她把酒劲完全哭上了头,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根据事后许嘉言的不完全统计,除去浪费的、打翻的酒,姜艾灌进自己肚子里的黄汤也足以放翻两个大汉,没喝进医院算他回来得及时,也算姜艾命好。

    所以这惊天一醉,姜艾一直睡到了第二日傍晚,她睁开眼睛迷迷糊糊摸到床头的水,才喝了一口又跑进厕所,吐了个翻江倒海。等她自磨人的宿醉里找回一丝心神,看到许嘉言端着碗粥,站在卫生间门口,似笑非笑地望着瘫如烂泥的她,用绝对幸灾乐祸的调调儿问了句“粥你应该是吃不下去了吧”,姜艾二话没说,抄起马桶刷就丢了过去。

    但姜艾也只允许自己的任性到此为止了,撑起身子洗完澡,她拿起手机想处理后续事情时,才发现自己手机白天足足拨出去几十个电话,姜艾猛地回头,盯住许嘉言。

    “你用我手机干什么了?”

    嘉言气闲神定地喝着自己精心熬出来的粥,把桌面一大叠传真资料抛给了姜艾。

    “正常来说,不动产做商业贷款只能贷评估价的六成,现在基准利率是六个点,所以抵押贷款应该是在七点五个点左右。我已经把莫非的房产证送去估价了,也找了朋友,建行最近有个新政策刚出台,信贷审查和签批如果加快一点,一个月左右能办好,我哥们儿说他尽量帮我争取到估价的七成,六百万左右肯定没有问题,然后我这里还有三十二万的存款,你前后买了两套房,积蓄不会太多,但一百来万存款肯定有,再不够只能把车卖了……”

    “打住!”姜艾被他噼里啪啦一大串说得头晕眼花,手一挥,“你要干吗?”

    许嘉言捧着粥瞬间蹲到了姜艾跟前,他年轻的面孔显得有些疲惫,下巴生出了青青的胡茬,眼睛仍然黑亮黑亮的,还带着点讨好之意:“想办法帮你凑钱呀,范妮都告诉我了,不就八百万嘛!咱们凑给他!等这事过去了,哪天我要带个麻袋把那个姓高的和杨伊梅给套回来,胖揍一顿替你出气!”

    “嘉言,我不会拿你钱的。”

    许嘉言把粥放到了一边,神情罕见地严肃起来:“你的公司想不想开下去?”

    “当然要开,我会想办法。”

    “你能想什么办法?卖房子?你房贷没还清,能拿到手的钱肯定不够五百万,而且着急贱卖价格上太吃亏,你公司还得搬家。”

    “那也不能拿你的房子去抵押。”

    “我只是借钱给你而已,大不了你打欠条,还不上把你两套房产都抵给我,也比急卖要好得多。不然你怎么凑这八百万?问阿姨要?逼得你家砸锅卖铁筹钱?还是拿你的房去抵押?它们本身都有贷款,除非走非正常途径的财务公司,否则是贷不出钱的。”

    “我会找人借……”

    “问别人借为什么不能问我借?我只是把房产证送到银行去而已,你家我家谁都不会知道,店可以照开,你的公司照旧,百分之七点五的利息是你还,难道你觉得你一年连个利息都挣不上,会害我丢了莫非?你现在要做的不是拒绝我,而是和远航去谈判,把毁约金的赔付周期拉长到够银行批出这笔贷款为止。”

    姜艾被他说得心烦意乱,只管摆手:“这样不行!”

    “你已经动心了对不对?只是觉得过意不去,姜艾,不看我爱你的份上,哪怕把我当亲弟弟,今天如果是小汐把她的房子拿出来给你做抵押,你要不要?”

    姜艾愣住了,为他那句我爱你,也为他的理由。

    “如果是小汐,你会很愧疚很感动,但你会接受对吗?”嘉言握住了她冰凉的手指,声音温厚而充满了说服力,“而且我相信,如果是我碰到了同样的难题,你也会这样来帮助我。前年我就把爸妈替我盘店的钱还他们了,莫非完完全全是我个人的产业,我能做得了主,你是个很理智的人,想想目前的局面,还有更好的办法吗?所以舒舒坦坦地接受它,当然如果过意不去,我不介意肉偿的啊!”

    嘉言难得正经完,最后还是耍起了嘴皮子,说完他就条件反射地弹开,以为姜艾又会动用武力,可她坐在那里一动没动,目光都有些发直。只有了解她如许嘉言,才知道姜艾只是感动到不知所措了,她的呼吸一定都乱了,她在控制自己的情绪,而且一定会平复下来。

    所以他笑着又蹲回她跟前,把自己也开始烧红的脸埋进她的掌心:“其实还有我的私心,我就不信我做到这一步,你还不感动,还不肯正视我的心意。”

    姜艾的心中百感交集,抬脚轻轻踢了踢他:“蠢材!不划算。”

    “如果我说,能让你再也不像昨晚上那样哭,把莫非丢掉我都愿意,你信不信?”

    姜艾微微一震,看着嘉言认真告白的脸,觉得胸口被重锤敲过,她其实早就相信了他爱她,她只是没有料到,他真的爱了这么久,又爱得这么深罢了。

    她甚至直到现在才发现,嘉言好像几乎没有用高于她的位置,和她说过话。他总是弯着腰、坐着、蹲着,把自己放在了很低的位置,抬头望着她,就像现在。

    他眼底带着血丝,棱角分明的下颚上生出了青胡茬,显得有些疲倦,却又异样地性感,他微笑着凝望着她,坦率与爱慕都明明白白写在了那张年轻英俊的脸上。

    “嘉言,”姜艾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把许嘉言拉了起来坐好,“我有事要跟你说。”

    “先等等!”

    许嘉言也长吁了一口气,还颇滑稽地做了个运气的动作:“你每次这样正襟危坐地跟我说话,我都脚打战,让我缓缓。”

    姜艾轻轻笑了,然后目光飘浮,仿佛思绪去到了很远的地方:“嘉言,我以前爱过一个人。”这是自陈鸣走后,姜艾第一次试图与人说起那段往事,一时之间,千头万绪,竟不知从何说起。

    见她面色踌躇,嘉言不愿看她沉浸于与别人的往事之中:“我知道。”

    “你不知道,我和陈鸣在一起过。”

    “我知道,所以我才会盘下莫非。”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开了口,姜艾呆住了,她注视着面前这个帅气的男孩子,想起陈鸣突然离开后她的失魂落魄,在她恋爱大于天的二十岁,她有迷惘有悔恨,对着莫非门口大大的“旺铺转让”,站在马路边号啕大哭。

    那一年起,她才知道,有些人连同与他有关的一切,是可能忽然从一个人的生命里完全消失掉,除了会逐年淡去的记忆,什么都留不下来。而真正的告别,是连一句再见的机会都不会给,就再也不见。

    而当她哭得像个傻子,觉得自己空得一无所有的时候,是一直在莫非做工读生的许嘉言走了出来,陪她哭了一夜。

    后来,他大学毕业,执拗地顶下了已经转手两次的莫非,把望子成龙的许爸爸差点气成脑溢血。

    后来,他说自己太懒,照搬了老莫非的装修格局,而她曾经最爱的那个窗边小沙发,从此是她的专座。

    他总和小汐嘻嘻哈哈双贱合璧,却总在她左右,随传随到,任劳任怨。

    他一直没有恋爱,说他从十几岁开始,就在等他自己长大。

    十二年过去了,到她再次一无所有的时候,陪着她醉,陪着她哭的人仍然是他,甚至为了她把莫非都拿了出来。

    “姜艾,我说过,我从十四岁开始,眼睛里就只有你一个,所以我都知道。”许嘉言的目光柔软得宛若一泓水,暖暖地将她裹在了里面,四周的声音都静了下去,只有咚咚咚咚不知是谁的心跳在擂鼓,姜艾凝滞的神情和微张的嘴唇实在惹人爱,嘉言情不自禁低下头吻了吻她的嘴角。

    没有躲闪抗拒,姜艾只是微微一笑,长发墨黑如瀑落了嘉言满肩,她依偎进了他的怀中:“我现在算不算赌场失意,情场得意?果然爱情和面包只能是单选题。”

    许嘉言顿时成了呆头鹅,看她眼尾上挑,眸光流转,看得他胸口发热,指尖都在发麻,结结巴巴地问道:“所……以,所以……”

    姜艾笑意嫣然,撩了撩长发,无限风情:“我说过我会考虑,现在我考虑好了。真没想到我这辈子还真有被几百万感动的一天,不过许小白,你是不是先要跟我解释一下,你哪来那么多钱还你爸妈,还余下了几十万的存款?”

    许嘉言才登上云端,一刹那又紧张到鼻尖冒汗、直搓手,胆战心惊地望着刚刚才接受自己爱意的那个女人,看她笑得奸诈又危险,他头皮开始惯性发炸,预感自己如果回答得不好,下一秒耳朵就会被拧断在那双纤纤玉手中:“姜艾……你看,我们好不容易……不是该柔情蜜意一下?别这么煞风景,问这么现实的问题嘛。其实莫非生意挺不错的……我还有点小副业,只是副业啊,因为你可能不喜欢,所以……所以我没敢提,也就是……教教武术,给有钱人……”

    姜艾想起小汐也多次暗示过的副业,眉头一挑:“我最近才觉得,我好像没真正认识过你,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没,没有——”嘉言在她的斜视里头越摇越微弱,最终苦恼地抱住了脑袋:“是真的还有,但不敢说。”起码,他希望不要在她对他感情刚刚松动的现在说。

    “小汐知道?”姜艾不承认自己语气有酸溜溜。

    “副业只有小汐知道,我连我妈都没说,还有一些事小汐我都没说……”嘉言长叹一口气,有种自食恶果的无奈,干脆豁出去迎头顶上:“姜艾,有的秘密不是为了猎奇,而是出于善意。不过你如果一定要知道,我都会说。真的!所有的。”

    即使,那可能会让他失去她……

    “姜艾,我这么多年最大的秘密,不过是我爱你,其他没有什么不能告诉你。”

    许嘉言笑容很坦然,他生性豁达,所以就算看起来有点痞坏痞坏,仍然盖不住骨子里坦荡荡的泱泱气度,这一刻更是全然敞开了胸口,任姜艾来拆的姿态,看起来叫人心动又心软。

    姜艾已经过了那种“你不告诉我就是不相信我”,认为所有的隐瞒都是欺骗的天真年龄,她更不像小汐是好奇心过重凡事必要刨根问底的性格,她只是忽然面对嘉言接二连三的隐瞒觉得不适,但她也看到了嘉言所有秘密之后的真心,到她这个年纪已经能懂得,一个人能始终尊重别人的秘密,并不对他人的心事追根究底,其实是可贵的品德。

    姜艾释然一笑,她的确不该要求嘉言坦白,尤其在她也没有完全坦白之前。

    黑漆茶几上的玻璃瓶里,插着许嘉言不知何时换上的一束马蹄莲,清凌凌的水,透碧的绿叶拱着几枝白玉般洁净的花,沁香似有还无,旁边熬好了一壶清甜养胃的花茶,用茶烛温着,在这冬日的傍晚飘着暖洋洋的热气。

    姜艾看着那壶茶,心里也热热的,她握紧了嘉言的手,深吸了一口气:“嘉言,我既然要和你在一起,有一件事就必须得告诉你,你应该也已经感觉到,我对于特别亲昵的肢体接触有抗拒……”

    伴随着自己的叙述,姜艾不可避免地回想起糟糕的往事,那残留于她内心的恐惧与无助像海啸一样扑倒了她,她脸色变得铁青,密密的汗珠自额头冒了出来,可是她目光坚决,试图自凌乱的记忆里拼凑出准确的语言来,并且不要伤害到故人。

    陈鸣……他其实是一个那么好的人……

    看着姜艾为难又痛苦的表情,剧烈的疼痛噬咬着许嘉言的心,他之前已经做了最坏的猜想,而姜艾的表情也印证了他的猜测,他把人轻轻搂进了怀里,很轻很轻,仿佛生怕弄疼了她。

    “你不用为了所谓的坦白勉强自己去回忆,那对我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你决定要和我在一起了吗?”

    眼前那双深情款款的眼睛里,藏着一片星辰海洋,姜艾觉得自己这两天过得实在太过跌宕起伏,猝不及防大好前景就一败涂地,突然间又看到了一线生机,而爱情居然也随之降临。仿佛她还在自己醉后的梦里,许嘉言就用他一贯把生活过成戏剧的功力,让她一口气把感情的酸甜苦辣尝了个遍。

    可什么都比不过他最后这个小心翼翼的拥抱。

    姜艾微笑着,头一次主动吻上了许嘉言的嘴唇,看到年轻的眼睛在闪闪发光。

    “是的,我决定了要和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