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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开封望(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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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郑屠户平时名不见经传,想不到竟是这般厉害,这等成绩足以当第一了吧……哎,你们有谁知道,郑屠户家是哪家猪肉铺子,俺下回也去他家拜会一番……”

    “是啊,平日里买肉还真没注意瞧着,杀猪的屠户里竟有这么一个高人,等那郑屠考核完,大伙都过去问问去……”

    围观的百姓七嘴八舌的在下面议论着,那如同黑马一般,突然闯入众人眼帘的郑屠户。正因为对方的突然参赛,才让这些百姓突然发现,原来高高在上的官府军队,一身本领竟然也不过尔尔,甚至还不如大街边上一个卖肉的。

    正因为这个突然发现,许多将官府视为洪水猛兽的百姓,倒也觉得那些披盔戴甲的,这时候看起来也没那么可怕了。也许那些官兵,还没他们厉害呢!

    想到这里,众人心中又有了那么几分期许,许多人都在自我盘问着,若是现在参加考核的不是郑屠户,而是自己,那还能否在短暂的的时间通过考核呢?

    就在所有人反复质疑自己能力的时候,那郑屠户已经将剩余的两类考核又都一一完成,相比于最初的射箭,后面两个项目基本属于体能考核,所以在测试难度上,比起第一场要降低不少,只要毅力坚强,基本上都能取得不错的分数。

    所以当郑屠户有条不紊的完成后面的项目时,众人期待惊艳并没有再一次出现。

    饶是如此,当等到三项考核全都综合起来后,对方的成绩已然在众报名的新丁当中,属于逆天的存在。以至于当登记成绩的将士,宣布郑屠户截至目前为止,总成绩保持夺得第一的时候,场面上,又一次掀起一阵排山倒海的叫好声。

    “大人,俺的成绩如何,按照你们标准,又是否能列为上等?”

    郑屠户端的是无比得意,就看到他继续赤着胳膊,大摇大摆的走到了主场,明知道自己已经是第一了,还故意挑衅似得问道。

    赵振和吴刚此刻正被一群兵的簇拥着,见到语气里带着挑衅,吴刚没好气道:“从考核上看,你的成绩自然是列为上等……你放心,答应你的十贯大钱,也不会少你一分……你只需在登记处稍后片刻,等会自然有人将十贯大钱送到你跟前!”

    感觉到吴刚,看不惯眼前这个姓郑的屠户,赵振打断了他的话道:“吴刚说的不错,赏钱稍后便会点算给你。在此,某还要说一句,希望你能够入伍,毕竟以你的潜力,等到入伍以后,想不出人头地也是难事。等到那时,别说是区区十贯钱,就算是三十贯、五十贯,我也给得起你。”

    那郑屠户也没想到,赵振竟然在关键时候,向他开出了一个令他无法拒绝的条件。的确,那个男人不爱钱爱权呢,若能真如对方所言,自己即可以出人头地,又能争取更多的银子,他岂有不动心的道理。

    想了想,郑屠户看着赵振,又看了看身后的百姓,他忽然笑了,“将军青睐,自然是俺求之不得的,还希望将军能遵守承诺,现将十贯大钱给俺,等俺回去想想,若是想通了,俺自会来此投效将军。”

    周围的百姓此刻都伸长了脖子,就想听清楚二人再说什么,当听到赵振说,他愿意拿三倍,乃至五倍的条件,招揽郑屠户时,不少百姓在羡慕的同时,心中又不免感到一阵阵酸意。

    按照正常套路,那郑屠户听到赵振招揽后,本应该喜不自禁的点头,并且在一番犹豫后,将赵振答应下来。可是让伸长了脖子的众人,又全都大跌眼镜的是,对方不但没有答应,反而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这让一众百姓心里又不免心生敬佩。

    心道对方到底是大隐于市的高人,就连这等飞黄腾达的机会,都能转眼放弃,换做是他们,只怕想也不不想就答应了。

    终于,当看到郑屠户揣了十贯大钱,就这么大摇大摆的离开后,原地站着的大多数百姓,这时候也在心里编排起来。就听人群当中,已经有人酸溜溜道:“诸位莫要小看这些杀猪的,他们平日里没少又积蓄,那三五十贯对他来说,又区区算得了什么?倒不似俺们这些小百姓,整天为了生计奔波……”

    听到那人说的话,其他人心中也跟着嫉妒了起来,更有甚者,这一刻已经开始跃跃欲试,想要上去,他们这些人,自以为气力大的,都想学着郑屠户那般创造最快考核记录,让赵振另眼相看。

    至于身材瘦小的,也都鼓足了全身的劲力,都暗暗发誓,要完成全部考核项目,一贯多少也是比财富。

    “我来!”“让我来……”

    很快,当郑屠户的背影消失在视野尽头的时候,原本嘈杂的人群中,再一次冒出了不一样的声音,是六七个二十出头的青年。这些嘴上长着厚厚绒毛的青年,作为观看郑屠户闯关的第一批观众,这七个青年人早已经在人群中站的不耐烦了。他们的脸上几乎写满了初生牛犊不怕虎,当他们看到郑屠户成功抱走了大巴铜钱之时,便再也按捺不住,此刻齐齐喊出了声。

    “很好,先去登记处登基,随后四个一排,四个一排,分批进入测试,成绩优异者某有重赏。”

    眼看着僵局被一点点打破,赵振脸上带着兴奋,只见他大笑着再一次宣布考核规则,而后便让人搬来桌椅板凳,竟现场观摩起应征考核。

    出于这些青年体格尚未生长完全,大多数都是身材瘦弱型的,所以在气力上,与之前那个郑屠户也不可同日而语。在参与考核的七人当中,仅仅有三人十次都拉开了一石弓,剩下的则都是八斗弓,至于一石二斗的巨力弓箭,几个青年暂时无一人拉开。

    不过,就算是这样,这些人在勉强一番努力后,都跌跌撞撞的完成了全部考核。而与之前相同的,则是七人全部通过后,赵振也用相同的话,问他们愿不愿意参军追随他。

    与郑屠户的满不在乎一比,这七人可远没有那等底气,除了少数一两个表示家中有老小需要奉养,不得离开以外,其他人都纷纷点头。这样一来,这些人手中各自都领到了十贯大钱,而拒绝的也都有一贯钱作为勉励在手。

    看到赵振真的言出必行,实打实的给应征者带来福利,而且从头至尾都平易近日,耐心有加。这几乎让此来看热闹的百姓,心中顿时对昌武军的印象大为改观,就这样,两次三番的尝试过后,百姓们终于抛开了心中的枷锁,此刻全都争先恐后的涌入到登记处。

    一时间,潮水般的人群,几乎快将登记处淹没,可怜的那两个负责登记信息的书吏,这时候忙的焦头烂额,叫苦连天。

    募兵处的情况渐渐恢复到正轨上,见时候差不多了,赵振见自己留在此地,已经再无任何作用,遂带着吴刚一行人就要离开。他们刚刚走出考核场,就被一个胖粗大汉拦住了去路。

    那大汉赤着胳膊,腰上插着两把杀猪刀,此人不是郑屠户还有谁,不过此刻的“郑屠户”见到赵振时,说起话来又换了一副嘴脸。只见他使劲抹了抹脑门上的汗,道:“大人,不是俺跟你吹,这天下,还没有俺唐牛儿扮的不像的人。现在那些人,可都以为俺是卖猪肉的了,日后进了军队,俺还要重新解释。”

    能说出这番话的,不是唐牛儿还能有谁。

    原来,就在半个时辰前,吴刚就带着赵振的命令找到了唐牛儿,并且让其扮成许州百姓的某样,一面代表着所有人,向赵振形成的权威发了对抗,一面又无声无息的化解了,军民之间的危机。

    这也就是后来,冒充成郑屠户的唐牛儿,大闯考核场的一幕。

    随着唐牛儿的出现,很快,又有七人气喘吁吁的赶了过来,这七个也正是更在唐牛儿后面,假装要去闯关的七个青年,不出意外的,这七个人与唐牛儿一样,都是赵振在关键时候安排的托儿。

    这个时代可没有托儿一词,这也是为什么,赵振要亲自在吴刚身边交代,唯恐对方记不住,到时候,那些托儿演出了岔子。当然,所有的托,也就只有唐牛儿这几人,剩下形成狂潮一般踊跃报名的,那可都是实实在在的百姓。

    所以等到身后士兵,将最新一组考核录用数据,呈现给赵振时,赵振的脸上总算是露出了笑容,因为随着百姓心里的那层隔阂被捅破,眼下,已经有越来越多的百姓,冲着募兵赏赐而去。

    即便是通过了数项考核,择优录用后,后面半日招募到的新兵,也足足有四百多人,加上前一日两百多新丁,不知不觉,赵振发现自己竟然已经距离目标完成了一大步,若照着这个势头,只能只需要两天,自己所需要的千余人就能招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