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3 从天而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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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不到其他办法,唯有继续骑着马慢慢走。走了一段,她发现自己慢慢习惯了骑马的感觉,腰背不自觉也挺直了。找到感觉后,平衡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事!

    不免有些窃喜,她就说自己没那么笨吧!刚刚一定是夜寒轩给了她太大压力,所以她才学得那么糟糕!

    都怪他!

    骑了大概半个多小时,姚梦琪已经能自如掌控了。为了向夜寒轩证明自己并不是他说的那么笨,她决定冒险——跑起来!

    对于一个刚学会骑马慢走的人而言,小跑是极大挑战。但姚梦琪骨子里天生有种不服输的精神,尤其在夜寒轩面前,一切希望做到最好,不让他瞧不起。为此,她愿意冒险。

    她深吸了口气,做好充分心理建设。再俯身到马儿耳旁,温柔耳语了一阵,让它乖一点,温顺一点。

    随后用脚背轻轻踢了一下马腹,马儿受命,慢跑起来。

    刚开始姚梦琪还能用腿夹住马,臀部贴着马鞍,随着马儿的步伐掌控身体。可马儿越跑越快,她渐渐已经无法跟上它的节奏。她尖叫着让马停下,拼命拉缰绳,可马儿已经兴奋了,卯足劲朝树林狂奔而去。

    夜寒轩的警告在她耳边响起,不要跑入树林,否则会有生命危险……

    现在怎么办啊?

    马儿如疯了一般狂奔,姚梦琪只得死命抱住马颈,扯开嗓子大叫救命,“夜寒轩——救我——夜寒轩——救命啊——啊——”

    远在马厩附近接电话的夜寒轩似乎感应到些什么,利落挂了电话,上马狂奔而去,远远看到姚梦琪被马疯狂颠簸,就快支撑不住,要掉下来了。“救命——夜寒轩——”

    该死!他才离开一会,她怎么闹成这样!他狠狠挥鞭,以最快速赶上她。伸出一只手,“把手给我!”

    他从天而降,姚梦琪既激动,又害怕,只知道死死抱住马。“我……我不敢……”

    “把手给我!”

    “……”她试着伸出一只手,但很快又缩了回来,哭喊。“我不敢——”

    眼见就要跑进树林,夜寒轩心里万分着急,一扫方才的命令口吻,语气陡然软下来。“乖!把手给我!我不会让你有危险的!”

    他的声音好温柔,一点点抚平了姚梦琪内心的惊恐,她期艾地望着他,有些动容,却不敢完全将自己交付给他。

    “相信我,好吗?我会保护你……把手给我……”

    明亮得几乎刺目的阳光里,他微微笑起来,对她点头。那笑容似乎有一种魔力,姚梦琪不知不觉就伸出手去,手指交握的那一刻,夜寒轩拼尽全力,将姚梦琪从马上拉入自己怀里。

    安琼斯挺起身子扬起前蹄,疯狂嘶鸣,两人几乎滑下去。如同置身风暴中心,随时可能被狂风暴雨吞噬。

    姚梦琪拼尽全力抱住夜寒轩,好像纵使遇到再可怕的暴风雨,只要有他,一切都会过去。

    马的鸣叫震响整个马场,可她耳旁只回旋着他温柔的安抚。“别怕……有我在……我不会让你有危险……别害怕……”

    那一刻,姚梦琪觉得自己和夜寒轩的生命,紧紧连结在了一切,同生共死,生死相依!

    ……

    姚梦琪哭花了妆,到洗手间整理。方才一幕记忆犹新,仍令她感到恐惧。更令她讶异的事,在最紧急关头,是什么给了她勇气把手交给他?回想起来,那只有万分之一的成功几率,近乎不可能。她却把自己的命,交给了他。

    是她无可选择,还是……潜意识里,她信赖他?

    她不是最讨厌他吗?可在生死关头将自己交付给讨厌的人,未免矛盾了。

    受过惊吓,脑子都乱了。再想这些,恐怕要爆炸的。

    姚梦琪将它们统统赶出脑海。她对他并没有所谓的信赖,不过是情况紧急,无从选择而已。而他,也是顺手救她。毕竟像他说的,她还有利用价值。

    夜寒轩斜靠在走廊上抽烟,许是烟雾模糊了视线,他眼里竟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愁绪、复杂。一闭眼,闪过的便是姚梦琪在马上颠簸的画面。

    此刻回想,他并不见得有多担心,也许这样更好。无需他动手,她自己招来报应。

    可为什么,方才那么紧张,好似心都要从胸膛里跳出来,连呼吸都停止了。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她一定不能有事!

    为了救她,他甚至连自己的命都搭上。要知道,方才若出现一点意外,他很可能被她拖累摔下马。就算不死,也会致残。

    如果重头来过,他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吗?

    不!

    他不会!

    她不配!她不值得!她没资格!

    那一刹那他只是来不及思考,才会做出那么冲动的决定。

    夜寒轩把凌乱的思绪定在这一刻,将一切归咎为冲动,这使得他稍稍得以呼吸,不至于像之前紧致得那么难受。

    一走出洗手间,映入眼里的是夜寒轩颀长挺拔的身子,搅乱了姚梦琪原本就烦乱不堪的心。但她照例没有表现出来,“刚才……谢谢你救了我……”尽管用力握住拳头,仍控制不住声音的颤抖,希望他能将此理解为受惊。

    做好准备接受他诸如“别自作多情”、“别想太多”之类的嘲讽,却突然得听见一句。“害怕吗?”

    “……”她有些茫然地望着他。因为,在这个问题里,她没听见任何的讽刺或不怀好意。他的目光很淡,不冷不热,不温不火,只是语气极为认真。

    “害怕吗?”他又问了一句。

    她照实点头。答案是肯定的!若非受到极度惊吓,刚才她也不会在他怀里哭得像个受委屈的孩子,他胸前湿濡一片的眼泪已经说明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