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尚小说网 > 小姨太 > 第六十七章 结盟(三)

第六十七章 结盟(三)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花娇绝色总裁的贴身兵王韩娱之临时工女神的超能守卫无敌悍民

一秒记住【爱尚小说网 www.23xs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我心下一沉,仿佛原本的精心准备都落了空,郁郁之情难免挥之不去。转念一想,果然六姨太是比我聪明的。她知道在周府该如何立足,知道何为依靠,更有勇气不顾一切去争抢。

    “小姐,不如,冰绡去六姨太房里将老爷请回来?”冰绡提议。

    我淡笑了摇头说:“不必!”

    我独自对了菱花镜,将方才戴上的首饰一件件地重新卸下。每卸去一件首饰,心下便更冷了一分。

    转念一想,致深被六姨太此刻拉走,对我定然有愧,若我此刻步她后尘也去抢拉他来水心斋,只会令他夹在其中厌烦。再者,若这山珍海味入口得太容易,怕日久天长也是食之无味了。

    我无心用膳,吩咐冰绡撤去饭菜,一早就洗漱睡下。

    夜半时分,一阵电闪雷鸣将我从睡梦中惊醒。梦本就是噩梦,加之我一睁眼,一道白光划破黑暗,喀嚓嚓一阵闷雷滚过,震得窗棂哗哗作响,我的一颗心都仿佛震碎。

    窗外的天空陡然亮如白昼,又突然坠入无底黑洞般的暗淡,张牙舞爪的黑影在窗纱上张牙舞爪,惊得我惨叫一声堵住耳朵。

    “小姐,莫怕,莫怕。”冰绡忙来安慰我,同我抱去一处,但她的手臂也在哆嗦。我心狂跳,暗夜里显得格外的恐怖无依。

    定定神,我心下念头一转,吩咐冰绡说:“去,去请老爷来。就说我受了惊吓,”须臾间,我咬咬牙又一字一顿说,“这水心斋内的鬼魂,来了。”

    冰绡吓得一阵毛骨悚然,却含混地点头,转出帘外便喊来尺素、焰绮好生伺候我,自己披衣冲了出去。轩门开启声,院中风雨里冰绡的喷嚏声,更有隋嬷嬷的声音杂在其中嗔怪地问:“大姑娘,这黑灯瞎火的,是去哪里呀?”

    我此刻如被逼入绝地的一头小鹿,惶恐无助间,却决心要奋起细长矫捷的腿冲出险地。

    我蜷缩在床脚,紧紧拥了衾被,暗夜的一切都变得可怖,却依稀中透出一线期冀的光亮。

    不知过了多久,雨中的脚步声传来,靴子踩去积水里噗哒噗哒的声响,更有他浑厚深沉的声音问:“她在哪里?”

    “致深!”我脱口呼出,挪动身子,就见顶了一身湿漉漉的他已不及摘去雨笠脱去蓑衣便冲进屋来。我惊鸿般已从床上奔起,扑入他怀中,周身瑟瑟发抖,牙关里挤出几个字:“致深,有鬼!”

    “哪里?”他的胸膛宽阔,但蓑衣上雨水的冰凉湿了我一片一衫,冷冷的。我颤抖了手指指了身后窗上的黑影,那风中张牙舞爪的影子,在窗纱上时刻要扑进来擒我一般。他呵呵一笑搂紧我说:“傻丫头,那是树影,你怕得什么?”

    他抖去蓑衣斗笠,但我却不肯松手,紧紧贴在他怀里。他蓑衣上的雨水已将我周身浸湿,凉风一阵更是瑟瑟发抖。他打横抱起我,阔步奔去床上。我小心翼翼地伏在他怀里,渐渐的平静下来。我有意无意地紧紧贴着他,轻轻用头蹭着他的胸口,如一只雨水中被捡回的流浪猫儿,被他温暖的胸膛渐渐的捂暖着。只是我的心里却寻味着五姨太慧巧的那句忠告,若要为我拿孩儿伸冤,斗败六姨太,我就必须把这个男人对六姨太的宠爱夺过来。

    “澜儿,你在想什么?”他细心地问,怕是见我一直发抖,目光呆滞不语,于是他话语里满是温存。我一惊,怵然一抖,将头深深埋去他怀中慌张道:“没,澜儿,怕……”

    我怕些什么?天知道。

    第二日,我醒来时已是天近晌午,因是霪雨连绵,天色不开,所以四下里暗如黑夜,我却浑然不觉。我听说致深一早就起身离去,说是要赶去总督衙门议事,因怕吵醒我,悄悄的离去,竟然连盥洗都是去书房的。

    我恬然一笑,心里有些淡淡的暖意,推枕起身,却发现一截子葱绿色柔软的汗巾子压在我身下,仔细一看,可不是昨夜致深系在身上的那条汗巾子?

    “咦,这不是咱们的汗巾子吗?”冰绡都看了出来。我心下一触,想是昨夜这汗巾子被我压在身下,他怕惊醒我,就没敢从我身下抽出,可见他一片用心之深。倒是冰绡在一旁取笑道:“姑爷连汗巾子都不及系,难不成是提了裤子跑去书房的?”

    “啐!”我啐她一口,唇角噙了吟吟浅笑,一丝甜柔润了心头,责怪她说,“姑娘家家的,可也是你该说出口的?”

    她低头窃笑,反惹得我也掩口笑了。

    正在笑着,外面一阵清亮的话语声:“可是笑得什么?”

    我忙敛住笑,是慧巧姐姐来了。

    “澜儿,你干的好事!”五姨太慧巧轻拈纨扇迈步进来,才进门便板起个脸儿。她如此严肃,反是唬得我一惊。

    我讪讪地望着她,忙问:“澜儿年少,若有行事不周的地方,还望姐姐多多教诲呢。”

    我心里有鬼,眸光都不敢看她,心想,莫不是昨夜我将致深大夜里从六姨太房里请来,慧巧姐姐责备我行事太过突兀了?

    沉寂片刻,她却噗嗤笑了,手中纨扇掩口侧目看我,伸手来捏捏我的面颊道:“你呀,真是触类旁通,机灵得可爱。昨夜的事儿,我都听说了,大快人心呢。听说爷不顾劝阻执意要奔来水心斋寻你时,玉珑她赤足追去了庭院阻拦都不成,生生淋了一身雨水,今儿就托病闹腾呢。这不,巴巴地打发人去衙门把爷给请回来了,真是不识大体。也不知是爷昨儿在你院里落了风,还是被她招惹上风寒,这会子鼻塞不通的开始头疼。”

    “呀。”我叹一句,有些吃惊。

    她笑了说:“不过,反是成全了你。看,我已吩咐厨下熬了些姜汤,你送去求缺斋吧。”

    我心领神会,五姨太如此好意,我若是再推诿便是我的不是了。

    为了送这碗姜汤去见致深,我刻意地梳妆打扮一番,对了江心镜精心描画了眉眼,淡施胭脂,有意穿了一袭广袖薄纱的淡碧色银丝勒边的衫子,内衬了梅子红织锦暗纹紧身,曳着一条扬州汉家女子的五幅湘水天青长裙,鬓角还斜插一朵绿菊,一路迤逦而行,风吹起裙衫飘飘如仙,凌波微步,一路带了冰绡去致深的书房求缺斋送药。

    雨大,潲得廊子下青砖地湿漉漉一片,绣鞋踩上去,沾湿裙摆沉甸甸的飘飘晃晃,一如我此刻的心绪。

    一阵风起,吹开裙摆,如风雨中盛放的一朵墨荷。我有意加快了步伐,裙角微微兜风而起,袅袅婷婷一路,如潋滟雨意中最脱俗的一朵莲。我行至求缺斋致深的书斋外,里面便传来破锣似的咆哮声,“大帅,如此应了他们,岂不是太长了这伙子人的志气?”

    致深深沉的声音道:“不急一时,让他们跳去,告的,闹的,都凭了他们去。待他们的戏唱足了,自有登场压轴的好戏。”

    旁边一个平静的声音劝解:“洪将军,稍安勿躁。大帅深谋远虑,那心思岂是你我所能揣测的?”

    我进退不得,就立在廊下,猜是里面说话的人同致深关系颇近,否则依着致深平日冷冰冰高高在上的做派,不会有人敢同他话语如此轻便。来福一眼看到我,麻利地奔来说:“有外客在,都是大帅的幕僚和麾下大将。”

    我点点头,便候在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