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0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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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比盖尔并不明白对面男生突如其来的喜悦神色因何而起, 她的眉头皱起，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了片刻, 随后少女伸出手在对方眼前挥了挥：“你是不是傻了？”
“没有，当然没有, ”彼得回应得很快，“我只是——我很抱歉，一直瞒着你。”
少年非常坦诚，笑容灿烂、眼眸清澈, 随后他站起身, 看着对方疲倦的神色, 认真说道：“这样吧, 你先休息，有什么等你睡醒之后我们再说，”彼得笑了笑，拍拍自己的胸口，十分笃定地说, “现在你知道我是蜘蛛侠了, 我跑不掉了。”
艾比盖尔想了想，这也不失为一个好提议，于是重新倒在床上。
“我看你是真的傻了。”少女吐槽道。
彼得欢乐地挥挥手，驴唇不对马嘴地回答道：“我帮你把门锁上，你好好休息。”
说完, 他便风一般地冲下了酒店的三层。
艾比盖尔看着对方迅速从窗口跑没的身影, 慢悠悠地叹了口气, 蜷缩在被子里，手脚冰冷。
疲倦如同潮水一样一波又一波地袭来，近乎将她的神志压垮，但是少女却像是一个报废的机器一样，身体非常疲倦，但是精神却如同爆炸前的永动机，仿佛可以不知停止地永远运转下去。
先前背着的无数善良早就让她的身体不堪重负，但艾比盖尔却因为爷爷的事一直撑着，一直到现在——大部分事情几乎都有了解决的方法，生活回归正轨，她甚至还帮助彼得拿到了十项全能的冠军。
所以惦记着的事情都完毕了，她的精神开始松懈，于是立刻被之前十多年的重负吞没。
如果不是因为在凤凰城，艾比盖尔真想一口气从此时此刻开始，睡到冬天的第一场雪。
闭上眼睛，她又开始想起了杰森，对方即将回到哥谭，不知道下一次见会是什么时候，还有正在曼哈顿博士那里养伤的加百列，以及她放弃天堂门票的这件事。
虽然脑子里很乱，但是想着想着，艾比盖尔竟然真的睡着了。
睡梦中，杰森死去的阴影卷土重来，她又变回了那个赤脚穿着裙子，在布鲁斯·韦恩家里随便跑的小女孩，在那个即将落雨的夜晚，艾比盖尔听到大门被打开，于是欢欣雀跃地跑下去——因为她和杰森约好了即将出发的踏青。
然而等待她的却是一具没有呼吸的冰冷尸体，她不可置信地看向无所不能的蝙蝠侠时，对方一贯冷锐的目光中只剩下沉痛。
之后就是几天几夜的高烧，艾比盖尔知道自己即将回到天堂，于是一动不动地躺在自己的房间里，任凭医生怎么为她注射药物也燃不起任何求生欲，那时候的她只有一个念头：她要找到杰森的灵魂，然后保护他，补偿自己所犯下的错误。
那时候的艾比盖尔并不知道，这次寻找持续了十多年。
久到她几乎已经飞不起来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艾比盖尔从漫长到几乎看不到尽头的梦境中清醒过来，意外地感觉到自己头脑很清醒，睡得还不错。
她慢慢坐起来，发现屋内的灯没开，只有窗外的路灯光落进来，带来一点点亮意。
少女在黑暗之中擦干了脸上的泪水，翻身下床，用冷水扑了扑脸，然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艾比盖尔慢慢地叹了一口气。
这时候，就在镜子中漆黑一团的位置，忽然闪现了一个人影。
艾比盖尔猛的转过身，翅膀已经在背部蓄势待发，她警惕地看过去，只见许久未见的邪神靠在桌边，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洛基？”少女有些意外，这个人自从履行了诺言之后就没再见过了，艾比盖尔甚至以为他已经回到神域陪他哥哥姐姐玩诸神黄昏去了，没想到今天居然能见到他，“你怎么会来这里？”
洛基：“看看你死了没。”
艾比盖尔早就习惯了对方说不出什么好话来，于是瞪了他一眼：“你会这么关心我？”
洛基倒是被噎得愣住了：“关心你？”
他匪夷所思地重复着这个单词：“你知道你在对一个神说话吗？”
“当然知道，我还知道这个神从我身上抢走了属于天堂的东西呢，”艾比盖尔十分从容，她不再惧怕这个家伙，反而觉得在某些方面，他们很像，比如张嘴就来的谎话和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于是少女转过身对着镜子化妆，准备去参加一会儿的烧烤，“有什么事？”
洛基抬起眼，盯着镜子里的漂亮女孩：“我怎么觉得你还欠我一个解释？”
艾比盖尔：“什么解释？我怎么不记得——”
她的话戛然而止，紧接着脸上浮现出尴尬的表情。
坏了，上次暴露天使身份的事，的确还没和他解释。
洛基就静静看着对方一个人演独角戏，然后十分随意地坐在了她的床上，用一种审讯的口吻说：“你主动还是我问你答？”
“我主动交代，”艾比盖尔干脆地说，“其实就如你所见，我是个天使。”
邪神动了动眉毛：“那之前为什么——”
“之前是路西法说的，可不是我，”艾比盖尔有一说一，迅速甩锅，“而且我也没告诉别人过我的身份，也没道理对你解释，于是就顺水推舟……其实也不能完全怪我，是吧？”
洛基淡淡瞟她一眼：“之后有那么多次可以坦白的机会，你为什么不说？”
艾比盖尔：“我说了岂不是会影响你和路西法的关系？”
洛基似笑非笑：“这个理由你信吗？”
艾比盖尔：“……不信。”
她心一横，索性说了：“其实我是觉得，我和你又不熟，没有解释的必要。再说了，无论我是恶魔或者是天使，我的目的都是一样的，而且你又看不出来，我就索性不说了……”
这句话还没说完，艾比盖尔就惊恐地发现，邪神好像更不高兴了，原本墨绿色的眼中，仿佛正酝酿着一股森林风暴。
“当然了！”她立刻加了一句，“现在不一样了，我们是好朋友，我肯定实话实说，坦诚相待，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
邪神看她一眼，虽然作为九界之中智商拔尖的几位，但他的神色还是稍稍缓和了一些。
艾比盖尔嘿嘿一笑，小心翼翼地问：“那现在，你可以和我说你的来意了吗？”
“路西法受伤了，”洛基沉默片刻说道，“我从来没见过你们这个体系的人受伤，所以也没什么解决办法，后天你从凤凰城回去，记得到酒吧看一眼，他最近都在。”
艾比盖尔微微惊讶，地狱之主居然会受伤？这也太离奇了吧。
“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这件事与我无关，”洛基说，“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受了伤。”
少女有些着急地问：“严重吗？”
洛基摇摇头：“还好，只是伤势比较古怪，需要你来鉴定一下受伤原因。”
艾比盖尔好奇地问：“为什么你会对路西法这么上心？”
听到这个问句，洛基牵起嘴角，皮笑肉不笑了一声：“因为他借了我一些手下，让我去对付我那位神经病姐姐。”
说完，邪神仿佛不再打算继续和少女沟通，随后转过身，在离开之前淡淡说了句：“你的善良继续存放在我这里吧，等我想还给你了，自然会还给你。”
艾比盖尔虽然不明其意，但也点点头：“多谢了。”
有这位当人肉仓库，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没了那些善良，她想上天就上天想跳楼就跳楼，不知道有多开心。
当然了，已经离开的邪神并不知道少女这点小心思。
在补了妆之后，艾比盖尔走到楼下去，恰巧学生们的烧烤环节已经开始了，彼得和内德两个人守着一个炉子正在说着什么，少年一副眉飞色舞的样子，眼睛被灯光打得十分明亮。
“艾比，你睡醒了？”彼得拿起两个考好的食物跑过去，笑眯眯地说，“我们等你半天了。”
艾比盖尔接过对方给的东西，挨个和同学们打了招呼，丽兹正在和几个女生一起喝汽水，见她睡醒，遥遥举起杯子，两个人隔空碰杯了一下。
“我刚刚看到洛基来了，”彼得说，“发生什么了吗？”
艾比盖尔有些诧异：“怎么看到的？”
彼得：“烧烤环节开始了，我想喊你起床，正好看到你们在说话。”
少年说到这句，语气骤然低落下来：“有什么不能让我知道的吗？”
艾比盖尔摇了摇头：“没有，不过这不是大事。”
“作为蜘蛛侠，我也没有资格知道你的事情吗？”彼得的表情忽然变了，他深棕色的眼睛里满是困惑和不甘，甚至有一丝丝伤心，“其实我不在乎把身份暴露给你，这样我就可以作为彼得·帕克知道你的一切。”
少女慢慢啃完了对方递来的培根，想到梦里的内容，忍不住说：“你不明白我的顾虑吗？”
彼得：“我明白，但……我想听你亲口说。”
两个人在同学们之间转了一圈，和大家纷纷打过招呼，然后扔下矜矜业业制作烧烤的内德，走到了泳池边。
在灯光的照射下，池子里水波粼粼，居然很好看。
艾比盖尔把岸上的一个充气的橡胶玩具轻轻踢进水里，看着它越飘越远，然后说：“你是我最重要的朋友了，彼得。所以我不希望看到十多年前杰森的事件再次上演，我很自私，没有一丁点的大爱，我不过就是想让你们都能平安……可是正当我以为生活回归正轨的时候，你却让我发现，这么长时间我一直保护的人，竟然是纽约的保护神，那么我之前所做的一切就都……很可笑了。”
“不！”彼得连忙否认，“你不要这么觉得。”
艾比盖尔轻轻地摇了摇头：“作为彼得·帕克，你当然可以知道我的一切，就算是蜘蛛侠也可以，可是彼得你发现了吗，我根本做不到保护你，你面对的就和杰森当年面对的一样，我可以告诉你，那你呢？你也能告诉我吗？”
“但我和他不一样！”彼得冲口而出。
少年第一次露出这样的表情，他的眼神就像是某种奋力挣扎的小兽一样倔强，而后掷地有声地说：“我们不是一样的，艾比，你不该对我愧疚。那是你对他的感情，不是对我的。”
艾比盖尔沉默了片刻，又说：“可我应该保护你。”
“我接受你的保护，艾比，”彼得回答道，“但这和我保护纽约并不冲突。”
他绕到少女身前，盯着她漂亮的蓝色眼睛，认真地说：“我们可以保护彼此，不是以工作、职责的缘故，你不要把这件事想得这么不可回转，它不是你的负累，不是你的枷锁，你更没必要一直背负着愧疚。”
艾比盖尔眨眨眼：“如果不是因为工作，那是因为什么？”
彼得一瞬间有些语塞，他卡壳了半秒钟，然后迅速调整情绪：“朋友、知己，都可以的。”
少女沉默不语。
对方的话让她动摇了，杰森的事让她面临了挚友死去和工作失职的双重打击，也让她在之后的十多年中近乎偏执和疯狂地寻找着对方的灵魂、赎清家人的罪孽以及保护她安全区内所有的人。
艾比盖尔像一个骑士一样，剑锋所指向的地方，是她拼死也会守护的特殊区域。
但是现在，眼前这个少年居然对她说，让她摒弃工作的枷锁，把保护变成纯粹的保护欲作祟。
“我该怎么做？”艾比盖尔有些茫然地问。
彼得笑着将对方拥抱进怀中：“你应该学着放轻松。”
“放轻松？”
“是啊，”少年的声音在少女头顶上轻快地响起，“你想，杰森回来了，竖锯也变得健康起来。所以艾比，你该放轻松了，就从在夜晚做一个好梦开始吧。”
艾比盖尔在对方的怀抱中，竟然真的慢慢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轻松。
她随时随地紧绷的神经逐渐平缓，心跳放慢，疲惫也减轻了不少，靠在对方的肩上，少女有一种回家般的踏实和满足。
“谢谢，”她说，“我的确不该以我的经历左右你。”
彼得摇了摇头：“没关系，我很开心。”
艾比盖尔皱起眉：“为什么？”
“呃——”少年摸摸下巴，“大概是因为第一次有人这么关心我吧。”
他傻笑了两声。
艾比盖尔并不明白对面男生突如其来的喜悦神色因何而起, 她的眉头皱起，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了片刻, 随后少女伸出手在对方眼前挥了挥：“你是不是傻了？”
“没有，当然没有, ”彼得回应得很快，“我只是——我很抱歉，一直瞒着你。”
少年非常坦诚，笑容灿烂、眼眸清澈, 随后他站起身, 看着对方疲倦的神色, 认真说道：“这样吧, 你先休息，有什么等你睡醒之后我们再说，”彼得笑了笑，拍拍自己的胸口，十分笃定地说, “现在你知道我是蜘蛛侠了, 我跑不掉了。”
艾比盖尔想了想，这也不失为一个好提议，于是重新倒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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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比盖尔看着对方迅速从窗口跑没的身影, 慢悠悠地叹了口气, 蜷缩在被子里，手脚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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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因为在凤凰城，艾比盖尔真想一口气从此时此刻开始，睡到冬天的第一场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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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脑子里很乱，但是想着想着，艾比盖尔竟然真的睡着了。
睡梦中，杰森死去的阴影卷土重来，她又变回了那个赤脚穿着裙子，在布鲁斯·韦恩家里随便跑的小女孩，在那个即将落雨的夜晚，艾比盖尔听到大门被打开，于是欢欣雀跃地跑下去——因为她和杰森约好了即将出发的踏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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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就是几天几夜的高烧，艾比盖尔知道自己即将回到天堂，于是一动不动地躺在自己的房间里，任凭医生怎么为她注射药物也燃不起任何求生欲，那时候的她只有一个念头：她要找到杰森的灵魂，然后保护他，补偿自己所犯下的错误。
那时候的艾比盖尔并不知道，这次寻找持续了十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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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睡了多久，艾比盖尔从漫长到几乎看不到尽头的梦境中清醒过来，意外地感觉到自己头脑很清醒，睡得还不错。
她慢慢坐起来，发现屋内的灯没开，只有窗外的路灯光落进来，带来一点点亮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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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比盖尔猛的转过身，翅膀已经在背部蓄势待发，她警惕地看过去，只见许久未见的邪神靠在桌边，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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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基似笑非笑：“这个理由你信吗？”
艾比盖尔：“……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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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神看她一眼，虽然作为九界之中智商拔尖的几位，但他的神色还是稍稍缓和了一些。
艾比盖尔嘿嘿一笑，小心翼翼地问：“那现在，你可以和我说你的来意了吗？”
“路西法受伤了，”洛基沉默片刻说道，“我从来没见过你们这个体系的人受伤，所以也没什么解决办法，后天你从凤凰城回去，记得到酒吧看一眼，他最近都在。”
艾比盖尔微微惊讶，地狱之主居然会受伤？这也太离奇了吧。
“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这件事与我无关，”洛基说，“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受了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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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比，你睡醒了？”彼得拿起两个考好的食物跑过去，笑眯眯地说，“我们等你半天了。”
艾比盖尔接过对方给的东西，挨个和同学们打了招呼，丽兹正在和几个女生一起喝汽水，见她睡醒，遥遥举起杯子，两个人隔空碰杯了一下。
“我刚刚看到洛基来了，”彼得说，“发生什么了吗？”
艾比盖尔有些诧异：“怎么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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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比盖尔摇了摇头：“没有，不过这不是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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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比盖尔沉默了片刻，又说：“可我应该保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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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比盖尔眨眨眼：“如果不是因为工作，那是因为什么？”
彼得一瞬间有些语塞，他卡壳了半秒钟，然后迅速调整情绪：“朋友、知己，都可以的。”
少女沉默不语。
对方的话让她动摇了，杰森的事让她面临了挚友死去和工作失职的双重打击，也让她在之后的十多年中近乎偏执和疯狂地寻找着对方的灵魂、赎清家人的罪孽以及保护她安全区内所有的人。
艾比盖尔像一个骑士一样，剑锋所指向的地方，是她拼死也会守护的特殊区域。
但是现在，眼前这个少年居然对她说，让她摒弃工作的枷锁，把保护变成纯粹的保护欲作祟。
“我该怎么做？”艾比盖尔有些茫然地问。
彼得笑着将对方拥抱进怀中：“你应该学着放轻松。”
“放轻松？”
“是啊，”少年的声音在少女头顶上轻快地响起，“你想，杰森回来了，竖锯也变得健康起来。所以艾比，你该放轻松了，就从在夜晚做一个好梦开始吧。”
艾比盖尔在对方的怀抱中，竟然真的慢慢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轻松。
她随时随地紧绷的神经逐渐平缓，心跳放慢，疲惫也减轻了不少，靠在对方的肩上，少女有一种回家般的踏实和满足。
“谢谢，”她说，“我的确不该以我的经历左右你。”
彼得摇了摇头：“没关系，我很开心。”
艾比盖尔皱起眉：“为什么？”
“呃——”少年摸摸下巴，“大概是因为第一次有人这么关心我吧。”
他傻笑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