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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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白瓷一般的肌肤上被几道锁链锁住, 冷汗薄薄的浮在苍白的肌肤上,只看得见黛青的血管。那些冷汗快要打湿了他墨色的发丝, 如丝缎般贴于脸侧。

    他就像是一朵靡丽、脆弱的花一般, 吸引着众人。

    “你怎么把他关到这里来了?”

    “瑾之, 你难道不恨这个狗皇帝?他分明强迫你, 还对你做了那种事!?”韩铮目光沉沉。

    林瑾之抿着唇,眼底是深深的愤怒和恨意:“我当然恨!这世上没人比我更恨他了!”

    “那就别怪我做这种事!这是他罪有应得的!”

    [系统更正,美貌值增幅100%。]

    [宿主正在链接。]

    楚宴在一片嘈杂声当中睁开了眼。

    身体像是被车轮碾过一样,疼痛让他忍不住脸色泛白。

    他一睁开眼, 就见到了周围的景色。

    四周袅袅的香气升起, 这是个精致的寝殿。这里面空间极大,下面铺了一层红色的绸子。

    楚宴头疼欲裂。

    mmp, 怎么又被人软禁?

    自己的手脚全都被绑上了锁链,他望向了那边正在争吵的两个人,犹如寒星的眸子里微微涣散。

    一来到这个世界, 楚宴就接手了原主的记忆。

    说那话的温润公子名叫林瑾之, 狗皇帝说的是他——萧宸。

    萧宸小时候备受欺凌, 不过是一个宫女生的孩子, 每个人都能糟践他。皇兄们经常让他跪下,把他当狗骑;太监宫女们会阳奉阴违拿馊掉的东西给他吃。

    若一直是这样, 他尚且能忍受。可七岁之后, 萧宸就被一直服着寒石散的太子收养, 太子性情受药物影响阴沉不定,衣食尚且精心,可他服散过后却时常虐打萧宸。

    这导致萧宸长大以后性情残暴,在皇兄们自相残杀,他坐收渔翁之利后登上帝位。

    唯有林瑾之,和他人不同。

    他少时曾多次受到林瑾之接济,少年满是阴暗的心底有了光。他满颗心都向着林瑾之,爱护林瑾之,殊不知一次偶然,萧宸听见了林侯爷和别人的密谈。

    原来林瑾之对自己的爱护都是假的。

    这个林侯爷也是个有意思的人,没有大气魄,也不是心狠手辣的人。但他重生回来了。他知道日后萧宸会成为皇帝,也知道自己唯一的儿子林瑾之,前世因为站错了队而死得有多惨。

    林侯爷虽然是个冷血的人,却极其爱重自己唯一的儿子,誓要为他铺路。

    林侯爷试了好几次都杀不掉幼年的萧宸,便以为萧宸是真龙天子,有上天庇佑。他又因为重生的事,对这些玄之又玄的事情颇为忌惮。

    杀不死萧宸,林侯爷只好另想了个办法。

    “他日后会黑暗冷酷,我还要推动宫人将他落入绝望,然后再拉他一把,给予他唯一的光。”

    “届时,萧宸必定对瑾之爱护有加。”

    萧宸听到林侯爷说的这些话后,脸色已是苍白如纸。

    里面的人问林侯爷:“那公子知道这些事吗?”

    听到这句话,萧宸的心口提了起来,倘若林瑾之不知道这件事,那他……

    而林侯爷的话,却打破了萧宸最后的念想:“瑾之绝顶聪明,应当猜出了我想让他做什么。”

    那一刻,萧宸心底彻底扭曲。

    他原以为的温暖,却是别人刻意欺骗而来。

    萧宸想最后再给林瑾之一次机会,奈何林瑾之竟然偷偷去见了前太子,现今被他软禁的凌王。要知道那个凌王……可是欺辱萧宸最深的人。

    萧宸最后黑化了。

    于是,他挫了林侯爷的锐骨,夺了他的官职,让林瑾之进宫,然后强迫了林瑾之。

    就算是黑暗,你也要跟我一起。

    我死,你死。

    至于楚宴醒来为什么会在这个寝殿,乃是因为林瑾之伙同了镇远将军韩铮造反了。

    逼宫那天,他被锁到了此处。

    可怜啊可怜,原主好好的攻被逼成了受。

    而且……

    韩铮的手段极其残忍,楚宴手脚都被绑着细长的铁链,嘴里塞住了棉花,以防他自尽。韩铮说的,就是让那些太监用玉/势玩弄他。

    楚宴咬牙。

    楚宴接的任务大多数都是洗白任务,可现在这副惨样,怎么洗白?

    系统:[嘤嘤嘤,这次的任务好难,要洗白不容易。]

    [乖别闹,给我开个痛觉屏蔽。]

    [收到~]

    痛觉被屏蔽掉了,楚宴又感受到了痒……

    [下身的感觉全给我屏蔽掉。]

    林瑾之看着里面的楚宴,此刻楚宴的惨样让他心底终于快活了一些。

    你强迫我,现在还不是要受这些太监对你的羞辱。

    这个寝殿还是楚宴为他准备的,周围满是锁链,虽然至始至终没有把他关进去。

    林瑾之眼底露出嘲讽的意味——如今这犹如笼子般的寝殿,就由打造它的那个人享用吧。

    不一会儿,有下属进来切切耳语将事情说了一通,韩铮眼底飞快的闪过惊讶:“信王请求入宫,看来我得离开一会儿了。”

    林瑾之烦闷的说:“嗯。”

    等韩铮走了以后,楚宴才轻轻的啜泣了一声。

    韩铮在的时候,楚宴任何声音也没有,直到他走了才发出了一个音节。那声音仿佛是被压抑到了极点,继而抖出来的一个声音。

    楚宴的脸色更加苍白,似乎厌弃自己的不争气,为何没能忍住而发出了声音。

    林瑾之的心头划过异样感,没想到被人欺辱至如今的田地,楚宴都没有开口求饶。看着那些太监玩弄着他的身体,让林瑾之意外的眼眸一沉。

    他太撩人了。

    也许之前楚宴强迫他的那几次都是黑灯瞎火,林瑾之没有看到楚宴的身体,今日却是光明正大的欣赏着。

    楚宴从小被锦衣玉食的照料,肌肤莹润得犹如羊脂玉那般。他的手脚皆是被带上了锁链,黑色冷硬的镣铐越发映衬得他美玉无瑕。

    林瑾之的喉头发紧,等回过神来,眼底的恨意不减。

    “怎么,陛下是被那些玩应儿弄得爽了?”

    那双漂亮而多情的桃花眼里只剩下灰白和死寂,可楚宴被下了药,因为情动的关系,眼梢带着些许艳丽。楚宴的嘴角蠕动了两下,呜呜了两声,似乎在对他说着什么。

    楚宴的声音很小,又因为嘴里被堵住了棉花,林瑾之听不到他说了什么。

    林瑾之皱紧了眉头:“大声点。”

    楚宴又一次呜呜两声,林瑾之仍旧没有听清。

    林瑾之只好命令那些太监暂时停手,再把楚宴嘴里的棉花拿出来。

    “你说什么?”

    “凑、凑近点。”

    林瑾之只好凑近。

    谁知道,楚宴却在他的脸庞落下一个吻。

    林瑾之一瞬间暴怒,咬牙切齿的捏住了楚宴的脖子:“事到如今,你还想强迫于我?”

    [啊啊啊,主人别再幸灾乐祸了!你为什么要亲林瑾之!]

    [嘿,我就皮一下。]

    [……]

    [皮一下很开心的。]

    [……]

    林瑾之似乎真想掐死他,楚宴眼底却带上了痛苦。

    为什么……这十几年,你都是骗我的。

    温暖了我,却又抛弃了我。

    一切……都是骗局。

    林瑾之快要忍不住掐死楚宴,可最后是理智让他清醒了过来。

    楚宴现在还不能死!否则以他和韩铮的实力,压制不住朝中所有的大臣!

    林瑾之松开了楚宴,脸色发青。

    楚宴低着头,却狠狠的笑了起来,他胸口狠狠的起伏着,每次笑都会撕裂他的伤口。

    可他还在笑,无声的。

    “你笑什么?”

    楚宴没有立马回答,只是沉沉又沉沉的说:“我这一生,难道不可笑?”

    林瑾之狐疑的看了过去,才后知后觉的睁大了眼。

    楚宴想死,他亲自己,是想激怒自己杀了他。

    差点又中了这狗皇帝的计策!

    林瑾之更恨楚宴了,他难道想世代忠良的纪家背负弑君的罪名吗?做梦!

    他凑近了楚宴:“被这些下贱之人碰是什么感受?那些东西让你舒服吗?”

    楚宴眼底的光快要涣散开,朦胧一片。

    他早该知道没人会爱他,包括林瑾之的关怀也是假的,充满着利益的脏污。

    于是,楚宴偏说:“你试试不就知道,难道以前你雌伏于朕身下的时候……不舒服?”

    这些话被那些太监给听见了,林瑾之心底的恨意更浓了。

    他到现在还想羞辱自己。

    林瑾之唯恐再被这些太监听到更多,吩咐他们下去,独留他和楚宴两人在这里面。

    看着这样的楚宴,他满怀恨意的说:“你那里还没被男人真的碰过吧?恶不恶心你一会儿就知道了。”

    他年少时,曾真的同情过这个风光霁月的孩子。

    楚宴虽然出身卑微,却从小就长得好,相貌出众。他随了他的母亲,清隽的容貌里因那双多情的桃花眼而带了几分艳丽。林瑾之也曾因为楚宴的容貌而多注意过他。

    然而这个孩子逐渐长大,还对他做了那种事。

    林瑾之的手指插入了楚宴的那个地方,这下子死气沉沉的楚宴忽然有了反应。

    他的嘴唇很苍白,似乎被林瑾之这个动作给吓到。

    “住手!”

    林瑾之偏不。

    “那些太监都能用玉势碰你,为什么我不能?”

    楚宴用一种林瑾之看不懂的表情看他,眼底的痛苦深极了。

    似乎只要楚宴痛苦,林瑾之就觉得心底的恨意少了几分。

    然而,他却听楚宴说:“他们都可以,就你不行。”

    林瑾之的心头升起一股愤怒。

    楚宴宁愿给那些下贱的人碰,不愿意给他碰?

    下一刻,林瑾之便覆了上去。

    [不得不说林侯爷的想法跟我的美学很相似啊。]

    [???]

    [给他注入深深的绝望,唯有我可以拉他一把,让他知道,只有我,才能带给他温暖。]

    [啊啊啊,主人你怎么可以和林侯爷那种人渣一个想法!]

    楚宴眯起眼:[皮一下嘛,无伤大雅,但是小林同学的技术显然不过关啊。]

    [……]

    [只会这样插插插的,一点都不爽。]

    [主人我刚刚给你屏蔽了下半身的感觉。]

    [!!!给我解开!]

    当他喊出这句话的时候,忽然想起高华已经死了。

    习惯真是可怕,楚宴抿着唇,不再多言。

    不过他喊出了这话以后,当真有人捧着一身干衣服走了进来:“陛下,换上干衣服吧,莫要着凉了。”

    楚宴拿起了他手里的干衣服,才看见了对方的脸:“燕峰?”

    燕峰把头压得更低:“臣燕峰,拜见陛下。”

    “免礼!”楚宴将他拉起,语气急促,“你怎会……”

    燕峰明白楚宴要问什么,便把最近发生的事情全都告诉给了楚宴。

    听到燕峰之言,楚宴的手狠狠捏紧:“你说……林瑾之不但没杀你,甚至在暗中分布势力要保护朕?”

    燕峰点了下头:“却是如此。”

    楚宴忽然狠狠的扯出了一个笑容,这个笑容看上去十分难看:“为什么事到如今还要这样?分明恨朕就好,我们互相报复不好吗?”

    最难的是,我既爱你,我又恨你。

    楚宴的手被捏得很紧,身体颤抖着,竟然吐出了一口血。

    燕峰脸色大变,连忙上去接住楚宴摇摇欲坠的身体。

    只可惜楚宴已经昏迷了过去,燕峰略懂一些医术,朝他的脉搏探去,不由大骇:“陛下,陛下!”

    宫中陛下昏迷——这个流言犹如雨后春笋一般迅速蔓延开。

    朝堂之上一片哗然,就连信王也知晓了这个消息。

    他连夜赶到宫中,看见被太医们重重围住的楚宴,里面汤药的味道简直刺鼻至极。信王红了眼眶,哑声的朝里面喊了一声:“皇兄……”

    然而楚宴无法听见,他封闭在自己的世界里,迟迟不肯醒来。

    信王在宫中受了楚宴一夜,当天光初亮的时候,楚宴才缓缓的睁开了眼。

    “皇兄你醒了!!”

    楚宴看向那边的少年,他的眉宇之间满是担心和儒慕,就像自己当年看林瑾之的眼神。信王的封号……是他亲自拟定的。

    信。

    因此,信王虽然年幼,今年不过十五,比他足足小了十岁。可朝中对自己这个唯一存活下来的弟弟,多半抱着敬畏。

    毕竟陛下的态度,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我睡了多久?”

    “整整一夜了。”

    楚宴的精神变得恍惚,哑声说道:“原来已经这么久了。”

    信王问:“皇兄,你的身体怎么衰败至此?是不是林瑾之和韩铮那两个逆贼……?”

    “胡说什么,关他们什么事?朕之前围猎受伤,直到现在身体都尚未恢复,别乱猜了。”楚宴皱紧了眉头。

    信王一听他这么说,悬吊的心才放下:“前些日子,宫中有异动,我还以为他们要对皇兄不利……”

    “别担心了,朕的事情自己知道,你安心读书习武。”

    “……好。”

    两兄弟说了一会儿话,楚宴便让信王回去。

    殿内静悄悄的,香炉之中袅袅的白气升起,里面似乎加了安神的成分。

    [主人昨天这么说……林瑾之还会过来吗?我真的担心那最后一点的悔恨值。]

    楚宴一个人的时候就特别吊儿郎当,脸上那脆弱的表情顿时一变,慵懒的眯起了眼:[我都不担心,你担心什么?]

    [……]

    [我们人类有句话可以形容你。]

    [什么?]

    [嘿嘿嘿,皇帝不急太监急。]

    [主人……你骂我是太监!!]

    楚宴咳嗽了一声,哪里知道系统反应得这么快:[说真的,你知道什么叫求而不得吗?难以放下,吃不下去又噎不进去,我现在在林瑾之心里就是这样的存在!]

    [……]

    [所以他一定会过来看我的,这是男人的通病。绝望给够了,该给一点甜头了-v-]

    主人大大你为毛这么开心!!系统在内心疯狂的吐槽着。

    陛下昏迷的消息,惊动了尚在府中的林瑾之。

    虽然昨天楚宴这么对他,林瑾之也依旧担心挂念着楚宴。

    等他到宫中觐见时,发现楚宴寝宫外面的那株梨花已经尽数散落,原来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四月。

    林瑾之收回自己的眼神,连忙走到寝宫里。

    太监在给里面添炭火,林瑾之轻声喊了他一句:“都四月了,天气已热,怎么还添炭火?”

    太监一见林瑾之,连忙跪了下来:“回公子,陛下一直喊冷,所以奴才才进来添炭火的。”

    听到这句话,林瑾之久久无法言语。

    好不容易回过神来,他只觉心痛难忍,楚宴的身子竟然差到了这种地步。

    “你先下去吧。”

    “诺。”

    林瑾之踏入里面的时候,望见床上的楚宴,他依旧在沉睡,炭火轻轻的烤着四周,让宫殿里的温度有些太过于热了。

    这样的温度,他却依旧喊着冷。

    楚宴这个样子,只会让他的心更加疼。

    林瑾之走进了些,痴迷的看着楚宴的脸。他更清瘦了,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楚宴也过得并不好。那日林瑾之看见楚宴和韩铮在一起的场景,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嫉妒。

    若是再看见更多,他怕自己会和韩铮起冲突。

    楚宴的脸苍白得吓人,嘴唇毫无血色,这一副病重的样子,仍不掩其风华。

    “陛下……”

    听到声音,楚宴竟然缓缓的睁开了眼:“你怎么来了?”

    “臣奉旨抄家的时候,在幽禁凌王的故居里,发现了许多东西。”

    楚宴依旧那副懒懒的样子,朝林瑾之看了过去:“什么东西?”

    林瑾之却沉默了下来,反而朝楚宴做了一个拱手礼:“不如,请陛下跟臣去那里看看。”

    “那东西很重要?”

    “是。”

    楚宴单手撑着自己的身体,从床上起身。这个动作,让他的衣衫滑落了一半,墨发也迤逦的落下。他鸦羽似的睫毛垂下一片阴影,轻轻颤抖的样子,颇有几分柔软。

    林瑾之差点挪不开眼,喉咙发干的走过去给楚宴把衣服拉上来:“陛下,别着凉了。”

    楚宴看向了他,又飞快的收回了自己的眼神。

    等他穿好外衣,才跟着林瑾之去了宫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