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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有光的地方,就必定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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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汪若敏挂号之后,坐在妇产科无痛人流室等着叫号,这个时间来打胎的人并不多,只一个中年妇女陪着一个漂亮女孩儿安静地坐在休息椅上,漂亮女孩将头埋得低低的,就像一个毫无生气的陶瓷娃娃一般,与周围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看着有一些心疼,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早知会后悔又为何要做那些不能回头的事呢?

    我感慨地望了望坐在身旁的汪若敏,她也很紧张,皱着的眉头和不停搅动的手指无一不显示着她的惆怅和矛盾。

    对于一个十八岁的孩子来说,正是什么都不懂的年纪,现在的我们只想着够年轻,还有足够的资本去玩,去疯狂,做事不计后果又怎么样,还有回旋的余地。

    可是这将是一辈子无法抹去的阴影,一辈子落在心底不能去揭露的伤,如果拥有青春就如同拥有任自己放肆的资本,那我宁愿不要青春,不要属于年轻的骄傲,就让我去享受垂垂老矣的安静与豁达。

    可是人生中还有那么多的不如意等着我,这样的事情没有轮到我,那另外的挫折我就能逃过么?

    这也不过人各有命而已,我又有什么资格去同情别人,去说别人不幸,觉得别人做错事是愚蠢或者不成熟呢?

    “漓漓,我真的…好害怕啊,怎么办啊…”汪若敏紧紧地握住我的手,将头靠在我的肩上,像是想要从我这里获得一些力量。

    感受到她的不安,我回过神来,也回握过她的手,另一只手则轻抚摸着她的头,希望能以此来舒缓她的紧张。

    汪若敏靠在我的肩上,闭上眼睛在沉思着什么,好不容易安静下来,又听到护士小姐冷冰冰地叫喊着“二号,汪若敏。”

    听到自己的名字,汪若敏睁开了眼睛,几乎条件反射性地坐直了身体,眼神更加无助地望着我,像是要哭出来一般。

    “没事,几分钟就好,几分钟之后你又是新的你,让过去的都过去,让未来的都到来,去吧,别怕。”我柔声安慰道。

    汪若敏低下头想了想,随机抬头冲我甜甜一笑。

    看她这样逐渐轻松,我也松了一口气,将她从坐椅上拉起来,陪着她进人流室去。

    还没有抬步,我不经意的瞟了周围一眼,就眼尖地看到了从远处朝我们走来的李耀一,且越来越近……

    我浑身一怔,没有反应过来地愣在原地,不知道要干什么,汪若敏挽着我的手却是猛地一颤抖,很显然,她也发现了李耀一,我回过神来,想要拉着汪若敏快速走开,不让李耀一看到我们待在这里。

    可是早已来不及了,此时,李耀一正站在我们面前疑惑地问我们怎么在这儿。

    汪若敏往我的身后缩了缩,我知她是想躲避,不想让自己喜欢的人知道自己这么不堪地来这个地方打胎,我能理解。

    我也不正面回答李耀一的问话,转移话题的问他怎么在这儿。

    他指了指坐在休息椅上刚才我注意很久的漂亮女孩,说道:

    “和妈一起来陪妹妹打胎,哎,这个妹妹真是太不……”李耀一有些无奈的说道。

    我却打断了他的说话,不想让他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呵呵,那你快去陪你妈妈和妹妹吧。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改天再联系吧,拜拜!”

    我快速地说完,连问话的机会都不给他,就对他做了一个再见的手势,然后拉着躲在我身后快要把头埋到地上的汪若敏匆忙地跑掉了。

    跑出妇产科,汪若敏哽咽地哭了起来,我轻拍着她的背,安慰地告诉她李耀一并没有看到她,不会认为她是来打孩子的。

    没想到她非但没有因为我的安慰停止哭泣,反而越哭越厉害,肩膀一抽一抽的,披散着的头发也被眼泪黏湿了粘在脸上,看起来真是好不狼狈!

    我手足无措地拿出纸巾递给她,她也不接,只顾着哭自己的,许是真的很难过委屈吧!于是我就什么也不做,安静地等她哭完也许会比较好。

    “漓漓……我无法想像要是李耀一知道我这么不堪,这么肮脏,他会怎么看我,我真的不敢想,不敢想!”半晌,汪若敏擦了擦眼泪,抬起红肿的双眼望着我说道,没来得及落下的泪蓄满了整个眼眶。

    看着汪若敏这副颇有些可怜的样子,我皱紧眉头惆怅又心疼地走近她轻轻地抱着她,她低下头将头埋在我的肩上,又嘤嘤哭了起来。

    “傻瓜,谁说你不堪,肮脏了?别那么说自己,没人会那么认为的,谁没犯过错误,你不要只一次失误就将自己判了死刑,打下地狱好吗,我们的未来还有好长好长,别那么悲观。”我的心里也开始隐隐难过起来,不禁自己的话语里都有了一些自我安慰的成分。

    “以前听说过一句话,上帝说,人间要有光才会使黑暗的地方明亮,于是真的就便有了光。当时我就在想,是不是只要有光的地方,就必定明亮,因为不管有多少事是你挺不过来却委屈承受,有多少虚伪的所谓善良人阴暗复杂,有多少不堪多少黑暗压迫你去面对,只要有光,这片天空下渺小的我们就是明亮的。汪若敏,你看,我们正在太阳下,所以,再大的挫折,经历再痛苦得不能承受的事又怎么样呢,毕竟还能感受光的温暖就是好的,还能活着就是好的。”我自顾自地说着,不管她能都听得进去。

    因为这段话不仅是想要安慰她,也是想要安慰我自己。

    希望她能懂得人生在世并不是为别人而活,何必去在乎别人的看法,自己喜欢的人又能怎么样呢,为了他的看法自己就要这般为难自己么?将自己看得这么不堪?也许我不是她,我也没有体会过喜欢一个人的心情,没有同她一样在爱情里感同身受的心情,所以我不能理解她的那种难过吧。

    爱情,真的不过是一场折磨人的病,一种难以自持的习惯,而我们现在还终究太小,错把自尊,把骄傲当成了一种别人对自己看法的在乎,更是错把这种在乎当成了喜欢,当成了自己幻想中的那种爱。

    希望我说的,有人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