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油泼面

作者:胖达爱吃肉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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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为防盗章  说起来就更为简单一些了, 福亲王府守卫森严,连只陌生的苍蝇都别想飞进去。这样的情况下要找她的麻烦,简直是难如登天。如果她出来了, 就简单了。查一查最近长安城的大事, 筛选一下,朝阳郡主去惠德大长公主寿宴的事自然是最为靠谱的。在大长公主府动手,造成什么后果完全都不用考虑都是双赢的结果。

    惠德大长公主府, 有刺客刺杀朝阳郡主,若是成功了, 可以令寿宴大乱, 说不定还能趁机再多杀几人,若是失败了,把事儿闹大,传了出去,叫人觉得不安,毕竟皇城中的公主府都可随意进出的刺客, 怎会不叫人害怕?

    只是他们无论是何种目的, 都低估了陆宓本人的实力。

    一个敢与敌国将领交手,且将人斩于马下的女子,怎么可能轻易的叫刺客得手呢?再加上霍无舟这种令人闻风丧胆的飞翎卫,怎么说都不可能把这件事闹大的。

    故而, 这一场刺杀会被悄无声息的就解决了。

    陆宓一连串的想了想, 不禁点点头, 说道:“真是好计谋, 只可惜,不知敌情,贸然出手,胜算寥寥啊。”

    刘梵玉没说话,她只觉得这件事十分惊现。若是……刘梵玉不敢细想,看向陆宓的目光带上了几分担忧:“宓儿,若对方冲着你来的,一次不成定会有二次。如此这般,定然是防不胜防的。”

    陆宓摆摆手,对刘梵玉的担心表示并无大碍:“一次就够了,我大周能人志士如此之多,况且今日之事,我敢保证一个时辰之内就会变成奏折送到皇伯父的御案上。天子之怒,也不知才上了降书没多久的北狄能否承受了。”

    自然是靠霍无舟把这件事捅到天子面前去啊!皇伯父本就对北狄心生不满,哪怕是上了降书也从未降低戒心,否则的话,北境既然已经安定,为何她大哥还守在北境未归。当下这件事,正好就是瞌睡了送枕头,北狄亲手送上的把柄,皇伯父一定会好好把握的。

    刘梵玉有些不解,“可万一,不是呢?”

    “不是?”陆宓听到刘梵玉的话,笑了,语气笃定:“不是也得是。”

    ·

    霍无舟与平昌郡王一见面,果然如陆宓所说,将此事压下,暗中处理。为了防止事出意外,飞翎卫的暗卫已然悄无声息的将公主府包围,若有意外,就地格杀。

    霍无舟与陆宓的想法是一样的,这件事须得悄无声息的解决掉。他看过那人,面相便不像大周之人,反倒是更像北狄那边的长相,且暗卫已经确定那人身上有北狄皇室死士的记号。

    加上刺客隐藏多时,只对朝阳郡主出手,多半已经可以判定来意了。

    “霍大人,此事多谢霍大人了。”平昌郡王初听闻有刺客在府上刺杀朝阳与梵玉时,差点心都飞出来了,万幸的是她们两人都无事:“霍大人,有何打算?”

    平昌郡王自是可以做了公主府的主,大长公主年事已高,此刻告诉她并无意义,叫人前去保护好了就是。公主府人口简单,信不过的,也就直接叫飞翎卫看守起来了,这会儿能在外面走动的,都是十分值得信赖的人。

    霍无舟一张好看的脸此刻冷得可以冻死个人,平昌郡王虽能与他对话,可心中不免为此人的威压感到震惊,不愧是飞翎卫的指挥使。

    “郡王立刻将此事写成奏折交给臣即可。”霍无舟话不多,方才两人已经说明白了,书写成折即可。

    平昌郡王点点头,立刻着墨起笔。霍无舟拿了折子交给暗卫,自己大步离开了平昌郡王的书房。

    他本欲去与惠德大长公主辞行,脑子里却不其然闪过一抹娇容,他脚步一转,直奔花厅而去。

    陆宓此刻正在王府最高的那座望西楼的楼顶,拿着圣人从前送她的西洋镜,俯瞰整个王府的景观。恰巧,就瞧见了绛雪正领着那位沈家大小姐沈宛蓁从这方向来。

    陆宓笑了笑,移开西洋镜,往外看了些别的,却觉得西洋镜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就在王府外围之处。陆宓脸色微沉,看来有些人始终是不晓得什么叫做适可而止。

    “莲雾。”陆宓收了西洋镜,回到位置上,冷冷的屈指扣了扣桌面。

    当即就有个人从顶楼的横梁上翻身而下,跪在陆宓面前,“见过主子。”

    陆宓瞧了他一眼,又瞧了瞧顶上的横梁,说道:“你屏气的功夫倒是真的好,我也不知你藏在那。”

    “郡主过奖。”莲雾是福亲王为陆宓培养的暗卫,只听从陆宓的指令,保护陆宓的安危。

    “你吩咐人去查一查最近都有哪些人在盯着王府。”陆宓想到刚刚那个一闪而过不知道是什么的玩意儿就心生不悦:“再有人敢窥探王府就把那双招子送给他。”

    “是!”

    莲雾点头,并不多话,见陆宓没有别的话说,便直接从顶楼一跃而下。陆宓觉得惊奇,连忙走到围栏边去看,已经丝毫不见他的踪影了。陆宓撑着下巴看,觉得莲雾此人真是神秘。他修行的功夫十分厉害,叫陆宓捉摸不透。

    最起码陆宓不敢保证自己有勇气从六层楼的高度一跃而下,哪怕是知道他并不是直接跳下去。

    就在陆宓和莲雾说话的一会儿功夫,绛雪已经带着沈宛蓁到了望西楼的顶楼。

    沈宛蓁刚到,便是叫一袭雪青色大氅的女子转身给惊艳了。

    不以奢靡珠钗为饰,不以华贵衣衫为首,单单是那一张脸,眉不描而黛,一双凤眸顾盼生辉,嘴角微挂笑意,只教人觉得明艳娇嫩。自幼养尊处优的一身贵气,高傲却并非高高在上。

    饶是自己也是个美人,沈宛蓁不得不赞叹朝阳郡主在容貌气质上的得天独厚。

    “臣女,见过朝阳郡主。”沈宛蓁没让自己失态许久,端正的向朝阳郡主行礼。

    陆宓对自己容貌倒是自信,见沈宛蓁愣神倒也没说什么,上前把人扶起来,直接把人牵到小方桌前坐下。

    “我知你今日要来,所以特意选了望西楼。”陆宓一个眼神过去,绛雪便会意的带着沈宛蓁的婢女去了底下的一层候着。

    沈宛蓁即便是再不出门,也知道这望西楼的来由。

    约莫是朝阳郡主小时候在太后身边住久了,常常能在皇城内登高望远。叫福亲王接回王府,却发现王府并无高楼,哭着要回宫。福亲王这便为朝阳郡主建了这一高楼,虽只有六层,高度却足以俯瞰半个长安。

    而圣人也默许了福亲王府这高楼存在,亲赐名为望西楼。福亲王府的西便是指向皇城。

    沈宛蓁浅浅一笑,“多谢郡主。”

    “倒是不谢,有几件事想请教。”陆宓并不喜欢拐弯抹角,她观这沈家大小姐也不是忸怩之辈,这些事她好奇已久了。

    沈宛蓁正色道:“郡主请问,宛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陆宓点头,她就知道她没看错:“我听说沈大小姐有王铎的真迹,可否借来一观?”

    沈宛蓁一愣,陆宓急了,见她不语,忙道:“我去府上一观也可。”

    沈宛蓁没想到陆宓问的是王铎的真迹,她以为陆宓会问一些别的东西。比如前些日子流传的那些流言蜚语,还有相府的事……

    陆宓见沈宛蓁不语,起先以为她不愿,定睛一瞧,这姑娘已经走神了。陆宓眨眨眼,‘啪’的一声打了个响指。

    听见‘啪’的一声响亮,沈宛蓁处变不惊,倒是回过神来了。瞧着对面朝阳郡主的笑意,她有些赧然。

    “方才,沈大小姐在想什么?”陆宓见她回身,便绝口不提刚刚的事,动作极其飘逸的提了壶给她添茶:“莫不是我的话觉得意外?”

    沈宛蓁一直都听说这位朝阳郡主是个刁蛮霸道之人,她从不信以为真。她幼时与朝阳郡主打过交道,虽说性格强势,却并非不讲理之人。而今看来,不只不是刁蛮霸道,还是聪颖非常。

    面对如此聪颖之人,沈宛蓁也并不打算隐瞒自己的心思:“是,惊讶郡主所问。”

    陆宓看她一眼,不亏是沈相之女,姿态礼仪都是挑不出的好。哪怕是自己方才十分失礼的吓了她,也是面不改色。说起来,的确如爹爹所说,沈大小姐的确是百里挑一的精致人儿。

    “宛蓁是个俗人。”沈宛蓁微微一笑,气质如兰:“本以为郡主会问我近日来那传得沸沸扬扬的流言,又或是相府主母之事……却不想郡主不拘小节,是我拘泥了。”

    “哈哈哈……”听到沈宛蓁这般夸自己,陆宓倒是真的忍不住笑了,说道:“我不是不拘小节,实在是拿着些事来问沈大小姐,怕是有些侮辱人了。”

    沈宛蓁默然,陆宓饮一口茶,心中有数。

    相府虽说不及王府煊赫,但也是不少人趋之若鹜的存在。沈相早年丧妻,后来似乎是在沈老夫人的授意下续弦江氏。而那江氏作为续弦,只怕也不会是个好相处的角色。所以前段时间闹出来的事儿和江氏被沈相变相软禁的事儿一出来,陆宓就知道沈宛蓁的当时所面临的局面了。

    当朝孝道颇重,江氏即便再过分,也是嫡母。王府与沈相府有婚约之事,江氏显然是作不知道的,说不准就把沈宛蓁的名字给报上去了。但是从沈相打巡视河道回来之后就来了王府这件事看来,江氏即便是不知婚约具体指向是谁,也是知道有婚约。

    说起来这事儿明面儿上拿不出什么江氏行事的错处来,然而沈相虽不知后宅斗争,却十分明白江氏此番阳奉阴违便就是逼得沈宛蓁。那流言多半是沈宛蓁自己传出来的,被逼的没法子了,左右不如毁了自己名声……

    想到这儿,陆宓不免觉得有几分心疼。如此聪慧的一个女子,竟被江氏逼到如此境界。名声乃是女子十分重要的东西,她尚不与自己相同。

    陆宓知道,即便是她名声跋扈,她背后是福亲王府和圣人,谁又敢当面来挑她不是?即便是有,有真的有几个人能这么说?况她才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

    “叫我说来,是你太软弱。”陆宓放下茶杯,肃色看向沈宛蓁。见她面色有疑,便解释道:“你身为沈相爱女,江氏不管如何对你,你与沈相父女之情总是在的。况我瞧,沈大人是将你放在心上的。可我不懂,你竟会用一个下策,你可知女子名声极重要?”

    沈宛蓁看着陆宓,笑道:“郡主不是也不在意吗?”

    “我不在意,我也不会任人欺凌。”陆宓道。

    沈宛蓁点点头,不以为意:“郡主有资本。”

    “你也有。”陆宓轻敲桌面,目光直视沈宛蓁:“你有沈相的宠爱,这就是你最大的资本。”

    “说起来,身为相府的大小姐,叫一个继室逼得没有立足之地。我该说你心大呢,还是说你怯懦?”

    沈宛蓁抬头,看到陆宓面容并无嘲讽之意,而是十分惋惜。

    “你在相府藏拙多年,让江氏全权掌控,我不知你是何心思。”陆宓微微一笑,这笑意才带着些些玩味:“而沈相为你夺了江氏的管家权,若你立不起来,将来你在王府也不会好过的。”

    直到陆宓把话说得这般清楚,沈宛蓁才倏然看向陆宓,一直盯着陆宓,似乎想要确认自己刚刚听到的话是不是真的。

    陆宓并不在意,只道:“你说我说的,对还是不对呢?满满。”

    ‘满满’二字的话音刚落,沈宛蓁就打翻了桌上的茶杯,双眼微红。

    陆宓叹了口气,取了帕子递给沈宛蓁,沈宛蓁紧紧的捏住帕子,看了陆宓好久,才终于是含着泪笑了。

    “自从我娘亲去世之后,世间,再无人唤我满满。”

    沈宛蓁知道陆宓说的字字句句都是对的,她不想和江氏争,也记恨爹。看起来好像是与娘鹣鲽情深,三年孝期未完便已迎娶江氏为续弦。

    所以她不管不顾,而江氏胆小,不敢对她做什么。直到她生下一儿一女,江家频频来人,江氏的野心才开始一点点的变大。

    而这一次的事件,也是她算计了沈相,是她那点不甘心。

    “罢了,我今日不是想惹哭你来着。”陆宓觉得实在头疼,她总是不太会说话,叫人听了心里不舒服吧。

    沈宛蓁破涕为笑,道:“多谢郡主。”

    “客气了,你直接唤我朝阳便是。”

    这厢两人关系渐渐拉近,而宫里的宜贵妃正在为沈相府的传言大发雷霆!

    差点没把福亲王心疼出血!

    说起来最珍贵的就是那杆红缨枪了,那可是她爹小时候,皇伯父亲手为他做的!

    陆宓没有吗?

    有。

    但是她爹这杆意义非凡啊,上边儿可是有皇爷爷亲手刻的字呢!她即便是有皇伯父亲手做的,也没有皇爷爷的字啊!

    再说她爹新到的那批小马驹可都是千里良驹,若是她得了,将来给她的亲兵一人配一匹。

    想到这些东西,陆宓心里美滋滋,自然她也是知道她威胁她爹得到的东西是因为她爹愿意给,并不是真的因为沈宛蓁。所以说小郡主就是蛮狠霸道,也十分的懂得透过现象看本质。

    不过……

    “爹爹没告诉我大哥要回来了,所以我已经把那坛陈年老花雕给大哥捎过去了。算算日子的话,应该也已经到了!”

    福亲王大惊失色,指着陆宓,一脸肉疼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女儿是亲生的啊!!

    ·

    北境,此刻寒风猎猎,大旗被风扯得张扬,登上了城墙还能听到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左边是苍茫野地,远山林密,右边熙攘热闹,一片安详。

    陆凛一身坚硬盔甲,腰间配着一把长剑,面容肃穆。望着城下的百姓们来来往往,眼神却并未聚焦,不知在想什么。

    “将军!长安来信了!还有一坛酒!”副将急急忙忙的跑过来,手上还不安分的挥舞着,仿佛是一封信。

    陆凛闻言,转身就往副将的方向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抽走了副将手中的信,还不忘打击一下:“防守不当,丢失信件。若是在战场上,你早就被敌军抓去抽筋扒皮。”

    副将:“????”

    陆凛的脚步极快,眨眼的功夫就要走下城墙,副将这才匆匆忙忙的跟上去,一边笑嘻嘻的插科打诨:“将军,我这不是看到您有家书开心嘛!”

    陆凛顿下脚步,扭头看了副将一眼,道:“我有家书,你开心什么?”

    副将毫不在意:“将军开心我就开心。”

    陆凛点点头:“这话听起来舒服,既如此你刚刚丢失信件的罪责减半,今日去火头军那处当半日的工就好。”

    “啊!?”副将苦着脸。

    “还不去就一日了。”陆凛淡淡的瞟了他一眼,副将立刻马不停蹄的往火头军的方向跑去了。

    见状,陆凛笑了笑,霎时间仿佛还是从前那个长安城里言笑晏晏,俊朗潇洒的世子爷。

    将信件收在胸前的盔甲里,正准备往前走,又看到了他的另一位副手褚长吟快步走过来,看那模样是来找自己的无疑。

    陆凛正色以待,心中多半也已经猜到了是什么事,只是愈发嫌弃城阳侯府的办事效率。事情距离他收到信都已过去月余,褚长吟这会儿才来,倒是令人寻味了。

    “世子。”褚长吟今日穿得长袍,不与敌军作战时,倒也可以不用日日盔甲加身。

    陆凛一听他这称呼,登时觉得有趣了,一双桃花眼目不转睛的看着褚长吟:“何事?”

    “望大舅兄可网开一面,届时容我去见一见月娘。”褚长吟对陆凛深深一拱手,言辞之间只见诚恳。

    陆凛叹了口气,并不接褚长吟这一拜,只道:“月娘之事你心知肚明,问我不如直接去问问月娘,肯不肯再回城阳侯府,再做你的世子夫人。”

    褚长吟听了陆凛的话,立刻直起腰来,惊讶的看向陆凛。他的话里包含的意思太多了,什么叫直接去问?又是什么叫肯不肯再回城阳侯府?莫非这当中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褚长吟开始怀疑自己妹妹的家书是否漏写了一些什么重要信息。

    陆凛却不愿与褚长吟多说,只道:“收拾收拾东西吧,约莫过几日圣旨就会到,年底之前,可以返京。”

    陆凛说完,扬长而去,留下褚长吟在原地又是喜又是悲的。

    然而褚长吟也不知道,回到了长安,家中的情况远远比他想的还要复杂难搞。

    听闻笑声的刘梵玉顿时感觉自己被耍了,气鼓鼓的看着陆宓。陆宓十分坦然,任凭她打量,而刘梵玉深知陆宓的劣性根,就会逗自己,此番也不做旁的,只管伸手去挠她痒痒。

    可惜了,陆宓虽说身型纤瘦,却并非弱质女流。倒是刘梵玉这个真弱质女流叫陆宓挠得笑出了眼泪,硬是求饶许久,陆宓才肯停手。

    还不等刘梵玉缓一缓,陆宓便爆了个惊天大消息,差点没把刘梵玉的魂儿给吓飞。

    陆宓道:“我方才遇见飞翎卫霍指挥使,我觉着他长得不错。”

    刘梵玉觉得表妹说的每一个字她都听懂了,但是连起来是什么意思?她怎么不明白呢?什么叫遇见了霍指挥使,还…还觉得,他,长得不错?

    什么玩意儿?!

    “他勾引你?!”刘梵玉可能脑子进水了,觉得必定是霍无舟勾引她少不更事的表妹,怒气冲冲的,仿佛下一瞬就要去吃人:“他敢勾引你?!”

    陆宓:……这表姐别是个傻的?她方才好像说是她觉得,不是霍无舟。

    “我,是我。”陆宓出声打断了这蠢表姐的臆想,没好气儿的翻了个白眼:“是我想勾引他!”

    “你莫不是疯了?”刘梵玉震惊不已,觉得表妹才是脑子进水的那个:“他那般凶神恶煞的,城府颇深,还心狠手辣!我听我爹说了,上回他带着飞翎卫去城阳侯府,把城阳侯府的人吓得一个个哭爹喊娘的!可见长得好看又有何用?他简直就是个鬼罗刹!”

    说到这事儿,陆宓突然想到了什么,看向刘梵玉的眼神充满了赞赏,刘梵玉心道不好!

    “你要是……”

    “你没说我还没想起来!”

    陆宓冲刘梵玉挑眉,“既然他帮了我福亲王府,就等于是帮了我,想个法子谢他才是。”

    心口被扎了一刀的刘梵玉:“……”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日吧!”陆宓一拍巴掌,就决定了。

    心口被扎了两刀的刘梵玉:“……”

    陆宓行事向来果断决绝,从不拖泥带水。既然觉着霍无舟恰好看得顺眼,那就先试试看。若是踢到了铁板,那就等踢疼了再说吧。

    当下起身就准备出去了,刘梵玉吓得立刻从贵妃椅上弹起来,一个箭步冲上去,拉着陆宓,有些结结巴巴的说:“…你,你…你准备作甚??”

    陆宓璀璨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去找他。”试探一下。

    “不!”刘梵玉死死的拉着陆宓,好劝歹劝:“你…你不能!你你你……你想想看啊,你是什么人他会不知道吗?说不定他不喜欢你跋扈,不然为何不早些自己上门来勾引你?!”

    刘梵玉绞尽脑汁也没想到什么好的,突然瞥见陆宓那极具欺骗性的外表,灵光一闪,开始劝她:“你知道尹昉郡君吧?那个对霍无舟当众求爱的女子!”

    陆宓听到刘梵玉的话,拧着眉头想了一下,仿佛是有点道理……那个尹昉郡君,她也有所耳闻。仿佛就是格外喜欢霍无舟,想要把霍无舟变成自己的郡马。可惜霍无舟嘴贱毒舌,为人十分不讲情面,直接就对尹昉郡君说就算全天下没有女人了也不会娶她……

    啧啧……长安城第一嘴贱者,霍无舟是也。

    这一点,她陆宓倒是甘拜下风的。

    还有那五公主,她的堂姐,三番五次围堵霍无舟,霍无舟一状告到御前,皇伯父觉得十分丢人,火速将五堂姐嫁了出去。

    ……由此可见,霍无舟怕是真的不喜欢性格张扬的女子咯?

    见陆宓陷入了沉思,刘梵玉这才缓了一口气,若是让王叔知道宓宓来惠德大长公主府一趟,自己给自己相中了个夫君,王叔会疯了吧???

    刘梵玉已经回过神来了,她今日就是万万不能让陆宓这么莽撞的去寻那霍无舟。开玩笑,宓宓虽说蛮横,可那霍无舟是怕蛮横之人的人吗?

    刘梵玉对此人印象颇深,一身的煞气,上次她见到霍无舟差点没脱口而出叫他鬼见愁!谁知道这事儿没过去多久,竟叫宓宓见着那人……

    刘梵玉脑子里电光火石的,想着,这两人好像也有点相似之处。

    若是不知朝阳郡主与霍指挥使名号的人,只怕都会被这两人的外表欺骗。一个看起来娇弱柔美,仿佛可以随意欺负,另一个看起来像是公子无双,如玉温润。

    不!根本就不!

    一个是外表柔弱,内在比起男子更为霸气的女中恶霸,另一个是看起来貌若谪仙,实则堪比阎罗的鬼见愁!

    ……想想陆宓刚刚说的话,刘梵玉觉得霍无舟已经变成了真的鬼见愁。

    在刘梵玉已经想了一大堆有的没的的时候,陆宓已经自顾自的坐下了,神色肃穆,像是准备和刘梵玉商量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刘梵玉被陆宓这阵仗吓到,战战兢兢的坐在她对面,吞了口口水,小心翼翼的问道:“宓儿,你可是想好了?”

    陆宓肃然点头,“想好了。”

    刘梵玉欣喜若狂,想着终于可以跟王叔交差了!可还没等她欢喜的一口气缓过来,陆宓就毫不留情的泼了盆冷水——

    “我要隐藏自己的真面目,去接近他,然后拿下他!”

    !!!

    刘梵玉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了,刚刚不是说想好了吗?感情是想好要怎么拿下霍无舟而并不是要放弃这件事吗!?!?

    几乎是一瞬间,陆宓就看到刘梵玉双目一瞪,眼中迸发出无限光芒,双手握拳,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

    陆宓这这会看着她觉得有些不对劲,有些狐疑的问:“表姐,你这是……要跟我抢吗?”

    刘梵玉,有些僵硬的看着陆宓:“???”

    谁知陆宓对刘梵玉的僵硬毫无察觉,继续说道:“就算表姐要跟我抢,我也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

    不不不!!!谁要跟你抢那个鬼见愁?!!?谁敢跟你抢!!抢回来作甚?放在门口当门神辟邪吗!?!?

    刘梵玉疯狂摇头,连连后退,一幅被吓得不轻的样子:“表妹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我愿为表妹肝脑涂地在所不辞!我对天发誓!!我对霍指挥使从来没有半点非分之想!都有一丝都让雷劈死我!”

    陆宓:“……”

    完全不知道刘梵玉的内心活动,对刘梵玉发此毒誓觉得非常不能理解。但是陆宓也并不打算多说,反正表姐不喜欢霍无舟就最好了。

    朝阳郡主霸道跋扈,可是对自家人十分照顾,故而她也觉得姐妹相争这件事有些不妥,虽然她刚刚听到刘梵玉的话误会了她的时候,也并没有打算要放弃拿下霍无舟。

    “既如此,你想怎么办?”刘梵玉与陆宓相识多年,对于陆宓的种种行为已经产生了免疫,不过是今日这事儿的确可怕,她才会被吓到。

    可是当刘梵玉接受这个事实的时候,她就迅速的成为了陆宓的铁杆。

    毕竟,如果宓儿真的拿下了鬼见愁,那就是她的妹夫了!说不定还能让她借个名头威风威风,多好!

    听到问话,陆宓微微直起身子,双手交叉相握,无比坚定:“他仿佛不喜欢刁蛮跋扈的女子,瞧瞧尹昉郡君和五堂姐便知。所以我要……”

    陆宓说话留一半,急死刘梵玉。

    刘梵玉连忙问:“所以你要怎么样!!”

    “今日起我要做个表里如一的人!”陆宓眼神坚定,十分笃定:“他既不喜欢刁蛮跋扈,那我就温柔些,做个娇弱之人就没问题了!”

    刘梵玉默然:原来表妹也知道自己表里不一的么??

    “这……”郭姚氏也没想到宜贵妃竟然这么心急,虽然说沈相的确能是一个好的助力,可是事情没确定之前怎么能就告诉了三殿下呢……可郭姚氏想归想,并不会在这方面去指责宜贵妃。

    宜贵妃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她有些克制的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额角,十分的不耐:“既如此便算了,如此好高骛远的女子,实在是配不上我的晔儿。”

    听到宜贵妃的话,郭姚氏心底松了口气,她就怕贵妃娘娘心里过不去这口气。

    “娘娘。”郭姚氏叫婢女拿了一个锦盒过来,推到了宜贵妃的面前,说道:“这是你爹和你哥哥的心意。”

    宜贵妃点点头,并未打开。她耐着性子想了想,也心烦气躁的没想出什么人来。

    郭姚氏是再了解宜贵妃的性格不过了,即便是成了贵妃,在亲近的人面前,宜贵妃并未隐藏起自己的性格。

    宜贵妃此刻心情郁燥,郭姚氏也没办法,只劝道:“娘娘,三殿下的婚事您先看着,再不然去探探圣人的口风。说不定圣人早有定夺。”

    郭姚氏与宜贵妃都明白,皇子的婚事最能做主的人还是圣人。若是圣人已经定下来了,那么她再怎么操心都没用。这早早的就透出了圣人要给三位成年皇子殿下选正妃的事,别说是后宫操心,前朝的大臣们也不知道有多操心呢!

    太子之位悬而未决,若是押对了宝,那自家女儿岂不是就是太子妃了?还有机会成为将来的国母!多少人心里都有自己的小算盘哪!

    ·

    凤藻宫。

    下朝之后,圣人便直接去了凤藻宫,皇后却是早先收到了朝阳郡主传来的消息,正在准备小侄女儿爱吃的东西。

    圣人今日过来,也未曾叫人通传,便直接去了凤藻宫正殿。只是圣人甫一进来,便闻到一股子香甜发腻的味道,皱着鼻子进来,还未见着人就道:“一进来就知道有个皮猴子要来了。”

    皇后今日身着青碧色常服,绣是精致清淡的花草纹案,发髻上搭配翠石金饰,整个人看起来淡雅高贵,格外的舒服。

    听到了话,皇后才知竟是圣人来了,转身便要行礼,圣人直接托住了皇后的手,道:“私下里不虚这些了。”

    皇后抿嘴笑了笑,任由圣人把自己牵到窗塌边坐下之后,才叫身后的大宫女楚兮去给圣人准备专用的茶来。这才笑吟吟的看向圣人,所做之事都极为熟稔,但是圣人心中却知道,皇后这般举动已经是从少时成亲到现在。

    圣人与皇后少年夫妻,多年感情扶持过来的,即便后宫妃嫔众多,皇后的地位无可动摇。这么多年皇后待自己始终如一,不免觉得十分感动。

    圣人在皇后面前不大隐藏自己的情绪,故而皇后瞧出来,觉得有几分好笑:“圣人是想到什么了?”

    “朕是在想,若是将来仲文也可得如你般的妻子便很好。”

    圣人是感叹,可皇后心里却‘咯噔’一声,仲文是她的嫡子,如今的二皇子陆承珵。圣人话里话外的意思几乎是让皇后瞬间就想到了如今最最受人关注的事——选秀。

    皇后到底是久经风浪的人,这点小意外她自然不会叫圣人看出什么不对来。只是顺着圣人的话说道:“看来您是有打算了?”

    “琼若可有人选?”圣人突然唤了皇后的小字,叫皇后为之一愣。

    圣人见皇后愣住了,反是笑道:“朕是许久不叫你的名了。”

    皇后微微垂眸,继而抬头笑道:“是许久了。”

    “别回避朕的话。”圣人不打算放过皇后:“说说,你可有人选?”

    “那得看圣人您的意思。”皇后抬手,为圣人添茶,“您有六年未曾选秀,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