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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元始天尊的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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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睹景思人,正脑海神游之时,守门的两位青衣童子见我俩徘徊着迟迟不动,便小跑着聚来,面含笑,拘着拳,朝我与暖儿客客气气的作了个揖。

    “敢问两位仙子是打哪儿来?可有什么要事?我不曾记得今日我家老君要宴请什么客人?”一位身形略高略壮的童子娓娓问道。

    这守门的童子被元始天尊调教的甚好,其心思机敏全不逊于在九重天上饱经人事的老宫女。这出口的一句客气话护足了人的脸面,既不会让你觉得这昆仑山是个捧高踩低的地方,也旁敲侧击的问你究竟有没有请柬。

    若是我顶着区区一个宫女小仙的品阶,定然不会称心如意的被请到玉清宫里去。我点头笑了笑,还是决定临时抱一抱紫栖宫里头那位大神的佛脚,一脸泰然的望向他们,颔首道:“哦,我是紫栖宫里的人,特奉了我家神尊的旨意,前来昆仑山给老君带个口信。”

    我撒得一口好谎,暖儿微不可闻的拽了拽我的衣裳,又见我回看她时却是一脸镇静平和,遂怔了怔神,仿佛真的相信上尧君让我捎带的那个口音是板上钉钉的事。

    两位童子亦是面色一凝,相互对望了一眼,大疑且大惑,对上尧君托人前来的突然造访大为吃惊,眼风飘飘,自我身上一晃,才渐渐敛了神色,弯了弯腰,为我辟出一条路来,道:“我家尊上现今正在炼丹房里,既是上尧君千里迢迢的拖仙子带了口信,那便随我们来吧。”

    说罢便做出一个“请”的手势,一左一右,自顾在前引着路。

    我拉起暖儿的手,紧随其后。

    上次我误打误撞的寻摸到了玉清宫里正是在傍晚,天色昏暗,再加上我一心只惦念着要去寻生莲山与化莲泽,因此并不曾留意这园子内的景致,如今被这两位童子领着兜绕了一圈,倒是饱了饱眼福。

    一进宫门,院子大得出奇,奇花异草遍地,玉带溪河曲折,霞光飞卷,朝晖仙雾,仙鸟恣意翱翔,还依稀可见掩映在幢幢宫殿后的苍绿山头。这里不同于九重天上死气沉沉的锦绣,仿佛每一朵花,每一片叶子都在鲜活的呼吸着空气。除了包罗万象,乾坤内里外,我几乎不能形容一二。

    那位多话的仙童一见我与暖儿看痴了这园中景致,眉眼一勾,得意神色油然而生,自告奋勇的向我们阐述道:“现在四海太平,我家老君素日里最爱做的一件事便是饰弄花草,摆置园子,这园子虽不能与九重天上的富丽堂皇相媲美,但也是这四海八荒中独一无二的。”

    我将仙童那一脸的骄傲自得尽收眼底,始终拘谨的笑着,既不答话也不反驳,索性当一个初出茅庐,没见过世面的黄毛丫头。

    仙童笑得越发灿烂,一路上絮絮叨叨个不停,呕心沥血的卖弄着肚子里的文墨词藻。

    我听得烦弃,甚是头疼的将头别向一边,不经意的一扫,正不远不近的望见了数步开外的那一潭化莲池。潭面如平镜,微风徐过也并无泛出的半丝波澜,血红中隐有清透纯净,明净温婉,比起上次来那触目惊心的红色似乎褪减了许多。那一大一小的两朵金光红莲摇曳于水面,那朵大的若有枯萎衰败之相,反倒是那朵小的,已开成了碗口大小,婷婷妩媚。它们似是有所预兆般,见我望过去,左左右右的抖了好一阵子的花瓣。

    我心中一扯,遂捂了捂胸口,没由得而来的一阵抽痛。

    “仙姬,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暖儿注意到我的不适,一把捧了我的脸,焦急问道。

    我朝她笑了笑,默默调息着仙气,轻轻摇了摇头。

    两位仙童也停下步子,回头望着我,又顺我的视线瞅了瞅不远生莲山下的化莲池,面上悠悠一皱,却又一抹即散,只道:“我们快些去吧,两位仙子这一路劳顿,待拜会完老君之后,还是早早在厢房里歇息为妙。”

    我不着痕迹的收回逗留在那两朵金光红莲上的目光,暗暗拍了拍暖儿的手以示无碍,朝两位仙童点了点头。

    那位多话的童子不知为何竟一下子收起了话匣子,一路缄默着,脚下的步子也是越迈越快。

    “老君,紫栖宫上尧神尊派了人来,说要给您带一句话。”那两位童子左右恭立于炼丹房外两侧,敛着神色,一派恭敬肃然,徐徐朝殿内通传。

    “请她们进来。”殿内一声清朗足气的厚音传来。

    说话间微风一过,那两扇紧闭的绛朱色宫门便被无声拉开。

    殿内雾霭弥漫,腾腾地窜升,飘飘的下落,全然看不见半个人,半个物件的影子。

    “两位请进吧。”童子福着身子,朝殿内抬了抬手。

    我握着暖儿的手,提步迈入殿中。

    前脚一落,只听得宫门一声不易察觉的颤响,便旁若无人的关上了。

    这下,就真的是身置在浓雾深云之中,十指虚空,摸不着东南西北了。

    暖儿探头探脑的左顾右看,脚下步子踩得轻悄,神情慌张,半个身子都伏倚在我的身上,边握紧我的手,边颤道:“这究竟是个什么地方,怎么走了这么久都还是一样,仿佛没有出路一般。”

    我温和朝她笑了笑,轻按下了她的手,蜷握在掌心里。

    想来这一般的世外高人都共有故弄玄虚这一类的爱好,总喜欢在别人有求于人时闭门不见,只待这上门的人突破一桩桩设下的考验。若是在以前,我说不定能陪这位老翁玩上一玩,只是今我风尘仆仆的赶来昆仑山,着实没有闲情逸致去玩一场游戏。

    我清哼了两声,尖扯起嗓子,高叫道:“我代上尧君千里迢迢的赶来,没想到这位住在玉清宫里的糟老头子却闭门不见,故意弄个什么烟雾障来为难我们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这到底还有没有天理!”

    声音如针,却密密的穿破了重重雾障。

    “仙姬,这话大不敬!”暖儿猛得捂紧了我的嘴。

    果然,这出激将法用的极好,不出我所料,随着几声似怒带吼的愤叫,悬绕于四周的雾霭如帘,一层层的剥开散尽,渐渐露出宫殿的原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