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尚小说网 > 芜凰 > 第119章 父子之情

第119章 父子之情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花娇绝色总裁的贴身兵王韩娱之临时工女神的超能守卫无敌悍民

一秒记住【爱尚小说网 www.23xs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拓跋焘是日夜兼程地班师回京的,故而,胡闹了一阵子,便沉沉睡去了。

    芜歌侧卧着,凝视着他的睡颜。想起头先在温泉浴池的糗事,既脸红又有些好笑。这个无赖非得抱着她同浴不可,看到她褪尽衣裳,露出高高隆起的大肚皮,那目光分明是被吓了一跳的,镇了镇神,却说,“朕的阿芜,连大肚子都美得跟神女一般。”

    芜歌也不知他说这话是违心还是真心,胡搅蛮缠地深吻一通。芜歌以为这无赖必然是想那混账事的,医女说这个月份只要小心也是可以的,她还在想要不要随了他。却不料这无赖一通胡闹后,为她擦干身子又抱了她回卧室,自己才又折回浴池。

    待他回来,芜歌感觉得到他又是冲冷水澡去了。

    “拓跋,你当真不必如此的。”她旧事重提。

    那无赖便没脸没皮了:“你要是过意不去,可以帮帮朕的。”转念,他又面露愧意:“朕说笑的。你扛着这么大肚子,累得紧,朕不舍得再累着你。”他吻了吻她的额,“你躺在朕身边陪着朕,朕也就舒心了。”说完没多久,就沉沉睡去了。

    芜歌静静地看着他,手不自觉地抚了抚肚子。这个恣意任性的男子对子嗣,和大多数父亲一样,恐怕生不出她这样母子连心的爱意来。

    头先他叫晃儿小混蛋时,芜歌当真是生气的。他回来到现在,还没跟小家伙说过一句话。在他看来,还没出世的孩子,还算不得是个真正的孩子吧。而且从他对皇长子的态度来看,他对现成的真正孩子,也没见得多喜爱。

    出征那日,为了开拔的吉时,居然没折回宫去看出世的孩子。芜歌不会因为那是玉娘的骨肉,就幸灾乐祸。

    拓跋作为父亲,如此不上心,她如何放心将自己的骨肉交付?她只觉得时间好紧迫,她必须得争分夺秒培养这对父子的骨肉亲情。

    拓跋焘迷迷糊糊醒来时,看到芜歌正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也不晓得看了多久了,“你一直没睡吗?”

    芜歌摇头:“我一天到晚睡得太多了,不困。”

    拓跋焘翻身侧卧,与她对视,亲亲她的额:“阿芜,你想不想朕?”

    芜歌笑着捏了捏他的脸:“看着晃儿,我就不用想你了。他很像你啊。”

    拓跋焘怔了怔。

    芜歌牵着他的手,覆上自己的肚皮:“你摸摸看,小家伙会踢会跳,调皮捣蛋得很,简直跟他的无赖爹爹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正巧,小家伙当真踢了芜歌的肚皮一脚。拓跋焘只觉得掌心清晰地突了突,他惊诧地亮了亮眸子:“好神奇,真的在踢朕呢。”

    芜歌对他这副傻缺的模样,有些诧异。又不是头一回当父亲,难道还没摸过自己的皇长子吗?可他那副又惊又喜,发现新大陆的模样,又不似有假。

    “真神奇。”拓跋焘笑叹,掌心覆着芜歌的肚子又摸了摸,“来,再踢朕一脚。”

    芜歌止住心绪,不想那些扫兴的。她配合着笑嗔:“晃儿,狠狠踢,谁叫做父亲的这么久都没陪你。”

    小家伙像是当真听见的,当真又踢了一脚。

    拓跋焘来了兴致,大惊小怪道:“又踢了,阿芜,他真的听见了。”

    “那是。他不单会踢人,还会打嗝,有时,我都感觉他在翻跟斗。”芜歌笑着分享初为人母的种种新奇。

    拓跋焘笑弯了桃花眼,夸道:“好小子,长大了,要比朕更英明神武。”

    “美得你。”芜歌捏了捏他的胳膊,一本正经道,“你别小子小子了,说不定真是个闺女呢?就依你取的名,叫晃儿。”

    拓跋焘笑着啄了啄芜歌的唇,继而,蹙了眉:“若是个闺女,叫晃儿有点怪怪的。朕得重新为她取个好听的名字。”

    芜歌好笑地勾了唇,点头道:“嗯,那你好好想想,还有三个多月,你慢慢想。现在姑且先叫晃儿吧。”

    拓跋焘作沉思状,忽地,一骨碌爬起,掀开被子,急忙披起里衣就起了身。

    “你做什么?”芜歌半撑起身。

    拓跋焘一边穿戴,一边回身:“事不宜迟,朕得去翻翻诗经古籍。”说完,急匆匆就走了。

    芜歌看着这人的背影,有些哭笑不得,慵懒地起身穿戴……

    拓跋焘冥思苦想了好几日,推翻了几页纸的闺名,最后也没挑到一个合适的名字。捱到皇长子的百日,芜歌好意提醒:“皇长子的名字,是我勉为其力取的,怕是不太妥当。你近来翻了这么多古籍,不如改个更好的名字,在百日宴上亲自赐名。”

    彼时,拓跋焘正在临时抱佛脚地啃着《诗经》,闻声,眼都没抬:“朕觉得你取的名字,寓意甚好,叫拓跋余好得很。”

    芜歌抽开他手中的书卷,笑道:“拓跋,我觉着你这几日有些走火入魔了。也不一定就是闺女,不用如此着急的。今日是皇长子的百日宴,你该早些回宫,先去看看皇长子。”

    拓跋焘笑了笑:“朕前日看过余儿了。现在时辰还早,再等一炷香出发也来得及。”说着,又夺过那卷书,翻了起来。

    芜歌真不晓得该作何感想了。她双手捂在书页上。

    拓跋焘抬眸,就见芜歌正直勾勾地注视着自己。他有些莫名:“阿芜?”

    “拓跋,你已经是个父亲了,该对孩子上点心才是。”芜歌说完,不由蹙了眉。其实,他这样火急火燎地翻书查字,不就是对自己腹中的孩子上了心么?

    拓跋焘笑着抽开她的手,揉在掌心:“阿芜,你的心思,朕明白。你放心,我们的孩儿,无论男女,朕一定当他如珠如宝。”

    芜歌有些心虚地敛了眸,自觉有些卑鄙,说起话来都有些语无伦次:“或许是我近来胡思乱想了,我觉得你该对皇长子更好一些,你对孩子上心,我会觉得你将来对晃儿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可是,人总是自私的。你要当真对他百般好,我也许又不乐意了,怕你将来偏爱长子,轻待了我的晃儿。”

    拓跋焘闷笑了两声,伸手揉了揉她的发:“你当真是胡思乱想了。朕怎可能轻待晃儿?他是你我的孩子,就注定他是朕最爱重的。”

    芜歌微红着脸看着他。

    拓跋焘敛了笑:“朕作为皇父,原是不该说出这样厚此薄彼的话来。可是,人非圣贤,必然是有所偏爱的。人性如此。就像父皇也是偏爱朕多一些,无非是因为朕是姚太后一手带大的罢了。”

    芜歌的脸越发红了。她自知那个襁褓中的婴儿何其无辜,这对那个婴儿很不公平,但她并非圣贤,也早不是从前天真不知愁滋味的痴傻少女,她只是想护住自己的晃儿。

    她顺势倚进拓跋怀里:“我代晃儿谢谢你。”

    拓跋焘搂紧她,哼笑道:“你可真够傻的。难怪世人都说一孕傻三年。”

    今日,太华殿的百日宴,只是一场皇家家宴。拓跋焘以连年征战,国库空虚为由,驳回了臣子们举国同庆的奏请。

    无论是国宴还是家宴,芜歌作为皇贵妃,必然是要出席的。这是她头一回见齐了拓跋焘的兄弟们。

    先皇拓跋嗣生了七位皇子,四位公主。公主都已远嫁,今日到场的都是拓跋皇族的王爷们。除了断臂入狱的七皇子拓跋浚缺席,其他的王爷悉数携家眷到场。

    太华殿正殿好不热闹。

    今日,玉娘盛装华服,只是,她高龄诞下皇子,又经历难产,肤色哪怕遮盖了厚厚的脂粉,还是有些暗沉,整个人也没有孕期的丰腴,带着些羸弱的干瘪。

    如今偌大的平城皇宫,只有两位妃嫔,故而芜歌和玉娘自是一左一右地坐在拓跋焘身侧。

    抓周仪式完毕,夜宴开席,乐平王拓跋丕端起酒杯,率先起身恭贺:“皇兄,臣弟恭贺您和左昭仪娘娘喜得麟儿。”他笑看一眼芜歌,“哦不,是喜得一双麟儿。贵妃娘娘一看就是有福之人。”

    芜歌若有深意地打量这位乐平王,相比拓跋焘,这位王爷要更像先皇一些,狭长细目,器宇轩昂,说起话来总是噙着淡淡浅笑。世人言道的笑面虎,莫过于是。他这一番恭贺,明面上是恭维,实则却有捧杀之嫌。当众恭贺她喜得麟儿,万一生下来是公主,岂不尴尬?

    芜歌在入京祭天之前,粗略地了解过京中的形势,大致是知晓乐平王妃与玉交好的事。

    对于这种绵里藏刀,芜歌不屑一顾。

    拓跋焘一手握过芜歌的手,一手举杯笑对拓跋丕:“北伐柔然,二弟功不可没。这杯,该朕敬你,犒赏你的军功。”说罢,一饮而尽。

    “皇兄折煞臣弟,臣弟却之不恭。”拓跋丕举杯,仰头饮尽。

    两人对视,拓跋焘笑道:“不过二弟的恭贺,朕只能受一半。子女缘,天注定。朕与贵妃的孩儿,无论是皇子还是公主,都是天赐祥瑞。”

    拓跋丕面色稍有尴尬:“皇兄所言甚是。”

    玉娘眼角余光一直落在那双十指交扣的手上。她深吸一气,侧脸,笑对拓跋焘:“皇上,臣妾听说此战柔然大败,近乎灭国,大汗大檀不惜献上素有草原之珠美誉的格桑和梅朵两位公主。臣妾照料余儿,至今还不曾见过两位姐妹。今日既是家宴,虽然她们还不曾受封,但迟早都是一家人,皇上不如召她们上殿吧。”

    玉娘一脸盈盈笑意,内心却像在滴血。当她从乐平王妃口中得知这对草原明珠的贡品,心里很不是滋味,只是,她不得不接受自己已经年老色衰的现实。为了巩固自己在后宫的地位,她需要同盟。

    眼下,这对草原明珠是她最好的选择。她上殿之前还有些犹豫,见身侧旁若无人秀着恩爱的璧人,她不得不使出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计策。

    芜歌移眸,浅淡地扫了玉娘一眼。今夜,她很静默,只在皇长子抓周抓到一本书时,笑赞一句,“老人们都说,抓周抓到书的,将来有经天纬地之才。”她虽是六宫之首,但今日是皇长子的百日宴,她自觉是不该喧宾夺主的。如今玉娘挑衅,她也不过冷眼看之罢了。

    拓跋焘闻声,有些莫名紧张地看一眼身侧,见阿芜神色无异,才安下心来,却是下意识地紧了紧掌心里的纤手。他转对玉娘,稍显不悦:“不过是战败的贡品罢了。哪来的姐妹和受封?”

    各王府的主子们,对主座上的波涛暗涌,有的喜闻乐见,有的笑装糊涂,有的却是推波助澜。

    那乐平王妃怕是早就与玉娘串通好了的,不合时宜地笑道:“陛下,臣妇早就听闻草原上的女子,金发碧眼,很有异族风情。这草原明珠想来风韵更甚。臣妇也想一睹两位公主的芳容。”

    “哦?”拓跋焘似来了兴致,笑道,“乐平王妃如此有兴致,朕就把格桑梅朵两位公主赐给乐平王。如此,你们便可姐妹相称,朝夕相对了。”

    芜歌有些诧异地看着拓跋焘。虽然柔然大势已去,但柔然公主和亲,事关国体,岂是如此儿戏就处置了?

    拓跋焘微眯着眼,对她笑了笑:“阿芜,意下如何?”

    芜歌只觉得这席百日宴无聊至极,她都倦于奉陪。她慵懒地笑笑:“陛下做主便是。”

    乐平王妃早已面色煞白,起身福礼支吾道:“陛陛下,这邻国公主向来是进献给国君的。乐乐平王府——”

    “你少说两句。”拓跋丕起身,弓腰赔罪道,“皇兄,微臣治家无方,贱内胡言乱语了,请皇上息怒。上位者赐,本不该辞。可微臣只是臣子,如何能获赐邻国公主?还请皇兄收回成命。”

    “呃,你是大魏的有功之臣,又是朕的兄弟。你娶柔然公主,算是柔然高攀了。”拓跋焘一脸不甚在意。

    “皇兄,万万不可。”拓跋丕诚惶诚恐模样。

    拓跋焘笑哼:“呵,你啊,朕也不为难你,就你和老三一人娶一个好了。”

    安定王拓跋弥躺枪,怔愣地看向这边。

    拓跋焘看着这对兄弟的模样,笑道:“怎么?还不乐意啊?兄弟如手足,朕一口气纳了三个胡夏公主,这天下的公主总不能给朕一个人娶了。赐予兄弟,天经地义。”

    好一句天经地义。芜歌只觉得好笑。身边这个男子,看似吊儿郎当,心思鬼点子多了去了。这赐婚和亲,既是甜枣又是大棒,明面上拉拢了兄弟,私底下却是暗示和警告。

    那对亲王只得双双单膝跪下谢恩:“谢皇兄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