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尚小说网 > 满朝文武擒盗妃 > 第156章 杀不杀

第156章 杀不杀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花娇绝色总裁的贴身兵王韩娱之临时工女神的超能守卫无敌悍民

一秒记住【爱尚小说网 www.23xs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死在半夜?”妙星冷的眼睛转了转。

    她只知道谢查楠伤势严重,却并不知道有多严重,会不会严重到迅速死亡。

    所以——

    他是因为伤势过重治不好而死,还是有人刻意下了毒手呢?

    卓离郁道:“坊间流传的消息是,谢查楠伤势太严重,太医院众人尽力也无法医治,谢家的人自然不会埋怨太医院,已经在准备料理他的后事了。”

    阿星还并没有注意到叶倾国这个人,自然也就不知道叶倾国就是叶冰清。

    可他心知肚明,谢查楠的死应该是叶冰清一手促成。

    鲜鱼馆内的事情是老白早就安排好了会发生的,至于后续,就是叶冰清在处理。

    他的思绪已经很清明了,前前后后的事情串联起来,让他不得不感慨白湖幺的城府。

    鲜鱼馆里的那块长生令是老白抛出去的,用来引起众人的争执,长生令犹如一块香饽饽,一旦出现难免引发闹剧,在这样的时刻就可以趁乱杀人,叶冰清刚好带着太子去往鲜鱼馆,把热闹都看在眼里,有太子在,长生令绝不会落在其他人手里,因此,打伤谢查楠的蒙面高手,毫无疑问就是太子的人。

    太子派出去的人,不仅要拿到令牌,还可以趁着混乱对谢查楠痛下杀手,只因为太子很有理由杀谢查楠。

    叶冰清正是得宠时,对于谢查楠自然可以随意抹黑,使得他引起卓非言的敌意,想要一个男人对另外一个男人有敌意不难,只要能引发男人对女人的醋意和占有欲,自然就可以借刀杀人。

    卓非言十分甘愿地帮着叶冰清除掉谢查楠,可他派出去的那个高手主要任务是抢夺令牌,干掉谢查楠只是次要的,旁边还有诸多人对令牌虎视眈眈,那人必须选择尽快逃脱,不被其他人追赶上,更不能被其他人知道他听命于太子,他逃亡匆匆,只来得及重伤谢查楠,无法让谢查楠立即毙命。

    可那又如何?太子想要谢查楠死,多得是办法。

    比如,打着好心的旗号,把他接进宫里送去太医院,半夜弄死了,对外传出去的言论只会是谢查楠重伤不治,太医院和太子只是出于救人的好意,不会被责怪,也几乎没有人去质疑。

    卓非言几乎是被叶冰清牵着鼻子走。

    或者应该说,被老白牵着鼻子走。

    老白故意把令牌送到他的手里去,却要挑选合适的时机,不能送得莫名其妙,比如制造种种巧合或者机遇,让太子自己注意到令牌,并且设法拿来。

    太子因为拿到令牌而沾沾自喜,殊不知,已经跳进老白挖的坑里了。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

    老白会把四块令牌,都送到卓非言手里去。

    反正令牌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世人还以为能通过令牌寻找灵丹妙药或是宝藏,依然很有兴趣去争夺,到头来也只是被耍得团团转。

    话说回来,老白到底从那个石洞里掏到了什么宝贝呢……

    老白应该是不愿意对他说的。

    那个石洞现在是不是已经空了呢……

    想到石洞,卓离郁脑海中忽然又有了另一个猜测。

    难道——

    “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妙星冷的声音把他的思绪扯回了,“难不成你也在想谢查楠的死因?不管他是被谁害死的,与我们无关。”

    “嗯,我们只当看戏。”卓离郁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心中却考虑甚多。

    他一直在猜测着白湖幺的意图,以及白湖幺下一步的动作。

    但他不会找阿星来求证。

    阿星是他的妻子,但阿星在有些情况下,不能信。

    阿星和老白是亲父女,阿星对父亲的看重,应该超过对他这个夫君。

    他很明白,就算阿星喜欢着他,他在她心里的位置也很难超过白湖幺的。

    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却也理解。

    对于许多人来说,爹娘比伴侣重要,他不能怪她。

    所以……

    还不能让阿星知道他心里的想法,免得阿星去老白面前说了,回头老白就想着该怎么提防他、对付他。

    但凡是有损老白利益的事情,阿星都不会乐意的吧……

    好在,目前老白的注意力并不在他身上,这对他来说是一件好事。

    他接下来要做的,就是静观其变,不轻举妄动。

    “阿星。”他不经意间,看见妙星冷嘴角沾着糕点渣,便笑了笑,伸手用指腹替她拭去了,“你沾到嘴角了。”

    妙星冷冲他眨了一下眼睛,“你嘴角也有啊。”

    卓离郁闻言,伸手抹了一下自己的唇角,什么也没抹到。

    “你骗我,我根本就没沾到嘴角。”卓离郁,“而且,以我优雅的吃相,也很难沾到嘴角。”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他确实信了她了。

    “你的意思是我吃相不优雅了?”妙星冷淡淡一笑,笑容却不太友好。

    卓离郁连忙改口道:“阿星的吃相自然是很优雅的,只不过我比阿星更加优雅一点点。”

    妙星冷轻哼了一声。

    “阿星,等会儿我要进宫一趟。”卓离郁道,“你也知道父皇有头痛病,近日正赶上犯病,虽然已经有良药在调解,我身为皇子,还是应该前去探视。”

    妙星冷道:“那我是不是应该跟着你一起去探望?”

    “下次再带你去吧。”卓离郁看似随意地道了一句,“其实这次进宫,我还有点儿公事要办,我虽然人在皇城,对皇城之外的封地也不能不管,要向父皇汇报各个县衙治安情况,都是些你不感兴趣的事,不想让你在一旁干坐着等太久。”

    妙星冷闻言,心下知道,他是怕她觉得闷,她去了就只能坐在一边听,听到结束为止,的确无聊得紧。

    “好吧,那等你没有公务的时候再带我去,我们就能快去快回。”

    卓离郁笑着点了点头。

    坐上了去往皇宫的马车,他的脸色变得有些凝重。

    其实他刚才说的话里,有一部分是忽悠阿星的。

    此去皇宫根本就不是为了什么公事,他找的这个借口,自然是为了不让阿星跟着去。

    他说得随意,阿星也就没有起疑。

    此次进宫见皇帝,他要说的是比公事更加重要的事。

    ……

    养心殿内,皇帝正躺在床榻上小憩,就听得贴身太监前来报,“陛下,齐王殿下来探望您来了。”

    卓南歌道:“让他进来。”

    卓离郁一进殿,宫人便给他搬来了椅子坐下,接下来自然就是一番嘘寒问暖。

    卓南歌原本以为,他只是单纯来关心自己身体的,却没想到,关心完了之后,他冒出了一句话,“儿臣还有些私密的事情,需要跟父皇谈谈,还请父皇摒退左右。”

    卓南歌闻言,便让闲杂人等全都退下了,寝殿之内只留父子二人。

    “现在你可以说了。”

    “父皇,咱们来说说护国公的事,可好?”

    卓南歌闻言,脸上浮现些许诧异,“护国公有什么好说的?”

    “虽然他是儿臣的岳父,但,他是为数不多的,让儿臣感到神秘的人。”

    “他这个人,本来就有点古怪,又不喜交朋友,冷淡孤傲。”卓南歌淡淡道,“你若是对他那么好奇,为何不问问你的王妃呢。”

    “阿星与我是夫妻,但,有些事情我不能从她那里打听。”卓离郁轻挑眉头,“还是从父皇这里打听吧。”

    卓南歌面无表情,“你想打听些什么?”

    “父皇一点都不怀疑护国公回归朝廷的理由吗?”卓离郁说到这儿,观察着卓南歌的神色。

    只见卓南歌面不改色,“他若不回归朝廷,他的女儿就只是一介民女,与你门不当户不对,恐要遭受外人很多冷眼,他为了女儿回归朝廷,给女儿一个好的身份匹配你,是个慈父。”

    “父皇相信这个理由?”卓离郁唇角噙着淡淡的笑意,“父皇,这里就只有咱们两个人,说话又何必藏着掖着呢?咱们都是为了朝廷社稷考虑的,理应打开天窗说亮话。”

    “怎么,你怀疑护国公别有意图?”

    “父皇说得太客气了。”卓离郁道,“儿臣怀疑他图谋不轨。”

    图谋不轨比别有意图,听起来更难听。

    “按理说他是你的岳父,你为何这样质疑他。”卓南歌缓缓道,“你为何不觉得,他年纪还轻,隐居得太早,将来还有那么长的人生,总不能都与山水作伴,还不到四十的年岁,不至于让他看破红尘,他或许也想光耀门楣,因为他曾经就是国之栋梁,因此前途一片光明,锦绣前程对他来说唾手可得。”

    “这世上有很多隐居的世外高人,但有更多的人都想要出人头地扬眉吐气,可是还有一类人,既不是志向高洁之人,也不是贪慕荣华之人,这类人极为少数,并且极其神秘,护国公就是这么一类人。”

    白湖幺没有多么高尚的情操,也并不是多看得上富贵名利。

    要问他最重视的是什么,应当是家人。

    他现在的家人仅有阿星,其他人对他来说都是外人。

    包括女婿,在他眼中也只不过是个能给他女儿带来多多利益的人罢了。

    卓离郁的一番话,总算让卓南歌变了脸色。

    不再是一开始那样随意,他的脸色多了一丝肃然,“老七,你别卖关子了,究竟想问什么?”

    “父皇愿不愿意告诉我当年恩怨?”卓离郁开门见山道,“关于阿星的母亲,我从来就没听她提起过,我心里也觉得,不该问阿星,如果那段回忆很不愉快,我怕阿星难过。”

    “不想勾起阿星难过的回忆,所以就来让朕去回忆,你怕阿星难过,就不怕朕难过。”卓南歌斜睨了他一眼。

    卓离郁面不改色,“阿星只不过是个小姑娘,情绪无法收放自如,哪比得上父皇稳重,父皇心性成熟,就算回忆起不太愉快的记忆,也可以很快平复心情的。”

    卓南歌:“……”

    他忽然发现这个儿子特别贫。

    但是他心里很明白,卓离郁是皇子里最聪明的,从来不说废话。

    他今日之所以过来探究当年的事情,或许是捕捉到了白湖幺的一些可疑行为,却又不愿意直接说出来,所以要先来问一问当年恩怨,试探试探自己的态度。

    卓南歌踌躇了片刻,还是决定说出来。

    “朕与他确实有恩怨,可归根结底,朕也是为了他好,而他不领情,朕当年觉得自己没有对不住他,可他失踪之后,朕又时常在反思,究竟有没有对不起他?”

    卓南歌说到此处,似乎真的有些苦恼。

    卓离郁见他纠结,连忙追问,“父皇到底在苦恼什么?”

    “他的妻子楚金月,也就是阿星的母亲……是被朕毒死的。”

    卓离郁:“……”

    老白和父皇之间,岂不是有杀妻之仇?

    可看他们平时也没掐起来。

    再看阿星平日的态度,似乎没有一点怀揣着仇恨的样子。

    阿星到底知不知道当年事?

    卓离郁静静地望着卓南歌,等待着他的下文。

    “白湖幺以前与朕是师兄弟,关系非一般好,他有个外号叫狐狸,因为他聪明狡猾。”

    卓离郁心里暗道一句:这个外号起得真好。

    白湖幺完全没有对不起这个外号。

    “朕当太子的时候,和他一起在长生客门下拜师学艺,这个师门极其严谨,师父的外号叫老不死,他只收天赋异禀的孩童做徒弟,等到弟子成年之后就放逐了,因此,同一个师门之内的徒弟,很多相见不相识,也有年纪相差甚远的,总之个个不是省油的灯,要么武功高强,要么医术绝顶,还有机关术、易容术。”

    卓南歌说到这儿,脸上浮现了淡淡的笑意,“老七你的习武天赋比朕还好,武艺也远胜其他兄弟,很多招式甚至不需要人点评也能自学,要不是因为找不到师父那老不死,真想把你也送到他门下学艺,不过,你就算不去,也有一身本事。”

    卓离郁道:“若真去了,我应该管父皇叫一声师兄。话说回来,护国公的武艺和医术都很高明,在师门之内本事应该名列前茅?”

    “何止名列前茅,可以称得上是脱颖而出,好像学什么都会,别人精通一两样,他精通的却太多了,连想找个对手都不容易,朕自认为是比不上他的,身为他的师兄,也是打心里敬佩他。由于朕是太子,没法长年累月地呆在师门,因此,朕有很多想学的东西,却不能样样都学,否则离宫时间太长,太子之位不保,朕只能挑一样本领往死了学,别想着面面俱到。”

    “父皇选择的一定是武功。”

    作为帝王要文武双全,在成为帝王的这条路上要面临种种困难,在危险时刻,自保是必备的本领。

    至于医术、机关术,这些技能对于帝王来说,不是那么重要,可以通通抛诸脑后,专心习武就可。

    “不错,朕选择的肯定是学武,朕这一辈的皇子里,也是朕的功夫最好,学好武术,在面临刺客时才能从容不迫。”

    卓南歌说到这儿,目光中浮现出一抹追忆,“在山上学艺的日子,是最开心的时光了,与回到宫里的心情截然不同,宫中处处都是谄媚嘴脸,人心叵测,就没几个看得顺眼的人,就算是看亲兄弟都觉得面目可憎,朕总是小心翼翼,行事谨慎,一直到登上帝位时,朕总算不用担心自己的宝座让谁抢去,在这个位子上,能相信的人太少太少,白护就是其中之一。”

    卓离郁点了点头,“父皇必定觉得师兄弟之间感情甚笃,不会损害利益,亲兄弟反而别有意图,要防着有人夺储。”

    如今的太子也是多疑谨慎,对自家兄弟防备颇深,就犹如当年的父皇。

    “师兄弟是真的比亲兄弟好。”卓南歌沉吟片刻,道,“师兄弟会保护朕,亲兄弟想谋害朕。”

    卓离郁闻言,不出声安慰。

    他的父皇哪里需要他来安慰。

    父皇坐在龙椅上的那一刻,就昭示着胜利,胜利者从来都不需要安慰。

    在登上帝位的这一过程中,白护必定功不可没。

    以史官给护国公留下的种种赞美来看,当年的白护肯定忠君爱国,再加上与君主的同门之情,毫无疑问是天子宠臣。

    “朕从小就生活在宫里,什么样的嘴脸没见过?朕对待亲兄弟,没有一个不防备的,而白护这个师弟,与朕没有任何利益牵扯,在朕有危险的时候多次保护,朕登上帝位,自然没忘记给他高官厚禄,他接受了,也做得很好,朕与他表面上是君臣,私下里很随意,朕原本还以为,可以一直这么下去的,对朕而言,白护先是知己,后是师弟,最后才是臣子,就算他偶尔说话放肆,也是他的真性情,朕从来都不怪罪。”

    卓离郁听到这里,难免觉得有些遗憾。

    皇帝和护国公曾经的关系比他想象的还要好。

    都说伴君如伴虎,能得到帝王真正信任赏识的人,一定是妙人,也是幸运的人。

    “白护什么都好,就是眼光不好。”卓南歌说到这儿,脸色紧绷,“朕以为,按照他的心性,一定是十分挑剔的,要找一个配得上他的女子不容易。”

    “眼光不好?父皇指的是相貌还是品性?”

    “楚金月相貌是极好的,无可挑剔,是白护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恋人,白护对她处处纵容,从小到大言听计从,那女子大概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让白护这个孤高冷傲的人在她面前一点脾气都没有。”

    卓离郁想象不出来白湖幺脾气很好是什么模样。

    更加想象不出来,他对一个女子言听计从无限纵容是什么模样。

    不过,从他爱护阿星的态度可以看出,他也十分爱护阿星的母亲。

    但是听父皇的口气,似乎对阿星母亲有些不屑。

    卓离郁望向卓南歌的目光带着疑惑。

    卓南歌很快为他解惑了,“她有白护这样无可挑剔的夫君,不懂珍惜,偏偏要对朕抱有幻想,这是朕最不能原谅她的地方,她要是刁蛮任性矫情也就罢了,可她偏偏胆大活泼,无法无天,她对朕说,她厌倦了在护国公府里的平淡日子,她想跟着朕。”

    卓离郁顿时无言以对。

    楚金月果然很胆大。

    很……让人无法形容。

    “白护位高权重,再加上清高,背地里看他不顺眼的人不少,他为了保护妻女,就把她们藏在府里,不暴露在外人的眼前,他的府邸更是如铜墙铁壁,他这么做,在朕看来是正确的,楚金月大概是觉得整天呆在府里太闷,总是抱怨,白护偶尔在夜里会带她出门散心,平时不让她出门,可她不理解这样的保护。”

    卓离郁听到此处,心中又有了一个猜想。

    楚金月是活泼的性格,让一只活泼的小鸟待在笼子里,对小鸟来说,是一种束缚。

    楚金月或许真的觉得很闷很闷,再加上被老白保护得太好,难免娇气,她或许会有一种呆在囚笼里的感觉,时不时发牢骚,哪怕老白偶尔带她出去散心,她也不乐意,她大概太想要自由?因此,内心深处对于老白把她关在府里的行为,积攒不满。

    但,这不能成为移情别恋的借口。

    更何况父皇对她无意。

    “她觉得闷,朕就跟她说,皇宫里的那些妃子也很闷的,她们也少有出宫的机会,楚金月却认为,皇宫大得多,风景也多,人也多,总不会比她庭院那一亩三分地来得闷,她又说,在认识朕以前,她觉得白护是最威风的,认识朕之后,却觉得白护远比不上朕有气魄,你觉得这女子是不是脑袋灌水?”

    提起陈年旧事,卓南歌眉眼间隐隐有怒气。

    卓离郁此刻当然是顺着他的话说了,“的确脑袋进水,以父皇和护国公的关系,父皇大可去告状,难道护国公心胸狭隘到责怪父皇横刀夺爱?既然是楚金月主动背叛,这事怪不得父皇。”

    “朕受够她了,若不是看在白护的面子上,朕在她第一次提出来时,就想赐她白绫一条了。终于在她第三次提出想跟朕走的时候,朕觉得自己的劝说都是在对牛弹琴,朕身为帝王,何必对这样一个不知好歹的女子一忍再忍?索性找个机会,让白护看清真相,朕毒死她,是为了防止她做出对白护不利的事情,她对白护既然已经不忠诚,就不能留着她。”

    这是帝王的铁血手段,不忠者杀。

    “父皇没有和护国公商量。”卓离郁的目光中带着不赞同,“再怎么说也是护国公的妻子,如何惩罚她,不应该由父皇一个人说了算。”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况,朕还不是为了他好?朕觉得他把一条白眼狼养在身边,楚金月不知感激,不知死活,她的行为已经触怒朕了,朕不是没有给过她机会的。”

    “父皇刚才说了,护国公对您,先是知己,再是师弟,最后才是臣子,既然如此,为何还要以君主之名施压?知己朋友之间,什么事都该商量,父皇始终把自己看得高高在上,就算是护国公的家人,您也是随意操纵着生死,让他没有一点点准备。”

    楚金月再怎么不对,也不该这样草率地死去吧。

    这一死,严重影响了皇帝与护国公的关系。

    “朕以为,他不会为了这样一个女子与朕反目,顶多生几天闷气,朕再另外补偿他就是了,好男儿何患无妻?那楚金月又不是什么多完美的女子,白护最讨厌欺骗与背叛,楚金月已经踩了他的底线了。”

    “有些底线,是可以因为有些人而改变的。”卓离郁叹了一口气,“父皇始终放不下天子权威,未曾考虑到护国公的感受,也低估了楚金月在他心里的地位。”

    “当时朕在气头上,况且,朕一旦有了杀人的念头,就会很快付诸行动,更何况,错不在朕……”

    他到如今依旧不承认他有错。

    分明楚金月的过错最大。

    白护走后,他其实也有一丝懊悔,不过懊悔也无用了,他身为君王,又怎么会因为杀一个人而愁肠百结,那不是他的作风。

    他也不是那么优柔寡断的人。

    “老七,你不认可朕的做法。”卓南歌望着卓离郁,并不气恼,只是问了一句,“同样的问题抛给你,你会怎么做,护国公当年对楚金月的纵容,不比你对白星的少,朕看得出来,你对白星也是格外疼爱,如果是她移情别恋,辜负了你,你杀不杀她?”

    对于立下誓言的爱侣,付出感情越多,越不能承受背叛。

    等同于把一颗心挖出来让对方切割。

    对方可以选择妥善珍藏,亦可以选择踩在脚底。

    “父皇别说笑了,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在我和阿星身上。”卓离郁显然不想回答皇帝的问题,神色也颇有自信。

    阿星没有楚金月那么弱,也不会做出那样的荒唐事。

    “朕问你问题,不是想让你逃避,是想听到你的回答。”卓南歌不给卓离郁躲避问题的机会,神色有些冰凉,“朕只是让你做一个假设,你一定要说心里话。”

    “我若说真话,只怕父皇不乐意听。”

    “你不杀?”

    “如果阿星真的那样辜负我……”卓离郁又仔细考虑了一下,道,“我想杀。”

    卓南歌的神色有所缓和。

    可卓离郁又补充了一句,“可我下不去手,想杀是一回事,行动又是另一回事。”

    卓南歌:“……”

    “也许我会恐吓她、囚禁她、惩罚她,但——不能杀。”卓离郁坚定道,“手起刀落那么简单的事情,对着她却万万下不了手,也许我会选择的方式,是宁可绑在身边互相纠缠一辈子,也不想送她下黄泉。”

    卓南歌的脸色绷了许久,才又问一句,“如果父皇赐死她呢?恨不恨父皇?”

    “那就请父皇准备毒酒的时候,准备两人份的。”卓离郁丝毫不给面子,“阿星若不在,我的心大概也跟着一起死了,只剩一具行尸走肉,活着多没趣,倒不如把肉体一起带下黄泉。”

    卓南歌的脸色变得十分不好看。

    卓离郁会有这样的想法,难保白护不会有这样的想法。

    “父皇,咱们可以从假设里跳出来了。”卓离郁道,“以后这种不吉利的假设,还请父皇不要在我身上假设,我怕做噩梦。”

    卓南歌:“……”

    “父皇,儿臣想请求你一件事情。”

    “何事?”

    “我会密切关注护国公的行动,如果他做出不利于江山社稷的事,我一定会设法阻止,但请父皇不要赐他毒酒白绫,摘了他的乌纱帽,让他归隐山林去吧,如果您不能答应我……”

    “朕答应。”卓南歌不等他说完,就应了下来,“不管白护做什么,朕都给他一次免死的机会。”

    哪怕知道白护会对自己当年的行为怀恨在心,他也从来没想过要铲除白护。

    他希望的是这么多年过去,白护心中的仇恨已经被洗涤,依然会回来做他的好臣子,好师弟,对往日的恩怨不再记挂。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阿星已经是我的王妃,她对于父亲所谋划的一切毫不知情,所以,我希望她不会受到任何牵连。”

    卓南歌点头道:“朕不会跟一个小姑娘计较。”

    “虽然父皇对护国公格外宽容,但口说无凭,父皇,可否赐一块免死令牌给儿臣?”卓离郁悠悠开口,“父皇若是不肯……”

    “可以给你,但不是现在。”卓南歌道,“等你搜集到了护国公的罪证,确认他有图谋不轨的心思,你再来找朕拿这个特权,若是护国公循规蹈矩,什么都没做,这个特权给了你,你将来仗着特权胡作非为怎么办?”

    “儿臣像是那种人吗?”

    “这个不好说。朕那么多儿子,哪能个个都了解,更何况你这么聪明,朕怕被你坑。”

    “……”

    卓离郁和卓南歌详谈好了之后,便离开皇宫,回到齐王府。

    他没有想到的是,白湖幺竟然也在齐王府。

    就在他出宫的期间,白湖幺来王府看阿星了。

    “岳父大人,原本应该是我带阿星回门的,您怎么就亲自过来了。”

    卓离郁在大堂里坐了下来,很快就有婢女递来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

    卓离郁接过茶盏,轻抿了一口,就听白湖幺道:“前几日跟一个西域商人合作,他送了我一点儿西域的奇特水果,带来给你们尝尝。”

    卓离郁看向白湖幺身旁的桌子,果真放着一个篮子,有红彤彤的果实结成串冒出了篮子,这水果他还真没见过。

    阿星已经在吃了,一边吃着一边称赞,“不错不错。”

    “府里还有一点事情没处理,我就先回去了。”白湖幺说着,站起了身。

    卓离郁准备留人,“这么快就要走么?不留下来一起用饭?”

    “离饭点还早着呢,懒得等,回府再吃。”

    “老狐狸,我送你出去。”妙星冷站起了身,“明日我去国公府看你。”

    “送我出府你还得走回来,走来走去的多累,你吃得这么开心就继续吃吧,让贤婿送我一程就行。”

    听白湖幺这么说,卓离郁笑道:“应该的。阿星你不用起身了,我送岳父出去。”

    说着,便跟在白湖幺身后走出了大堂。

    “老白,有件事我有点好奇,想问问你。”在出府的过程中,卓离郁故装疑惑,“谢查楠死了,与长生令有关,令牌不是全都在你手上吗?在鲜鱼馆里,被众人争抢的那块令牌,应该是你扔出去的吧?”

    就算在心里已经分析到位了,他也要装作不确信,装不明白。

    白湖幺并未否认,“的确是我扔出去的,谢查楠刚好在,就顺便送他一程。”

    刚好在?

    卓离郁当然不信。

    应该是刻意掐着谢查楠在的时间才制造了动乱。

    卓离郁心里一片明朗,嘴上问着:“那么令牌此刻在谁的手里?”

    白湖幺转过头看他,目光中似有淡淡笑意,“你不妨猜猜。”

    “我并没有关注这件事情,我只是听说罢了。因此,我想知道你在做什么?”

    白湖幺并未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了一句,“你与太子,关系不好吧?”

    “不好,但也还没有到撕破脸的程度。”提起太子,卓离郁的口气中带着一丝清凉,“他从小就喜欢和我争,背书也要争,比武也要争,可惜,都比不过我,成年之后,关系逐渐疏远,见个面打打招呼,算是客气了。”

    “这就是面和心不和。”白湖幺笑了笑,“他的确不如你,光是聪明这一点,就比不上你聪明,可偏偏他是皇后长子,真是好运气。”

    “老白何必试探我呢?我倒不是特别向往那个位置,曾经我也有野心,但如今,我只想与阿星逍遥度日,这不也是你一直所期盼的吗?”

    “野心不一定会影响感情,我让你对阿星一心一意,不辜负她,至于其他方面,我可不干涉你。男儿就该有野心,你可否跟我说实话,看着不如你的卓非言坐在太子之位上,你心里当真服气吗?”

    白湖幺说到这,看向卓离郁的目光中带着审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