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尚小说网 > 小河山 > 50.第五十章 地物冻

50.第五十章 地物冻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花娇绝色总裁的贴身兵王韩娱之临时工女神的超能守卫无敌悍民

一秒记住【爱尚小说网 www.23xs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防盗章节购买比例为v章总数60%, 补订即可查看。  雁城, 2010年。

    今天是春节, 腊月二十八那天下了场大雪, 路上被融雪剂撒的泥泞,哪里都灰秃秃的。

    恰逢出门高峰, 环桥堵车, 一个个都像蜗牛缓慢挪动着屁股, 叫人心生烦躁。

    二丫坐在车里, 无聊用手指刮着玻璃上的霜,见桥下商铺家家挂红贴福, 不由得冻的缩脖子叹气:唉——

    又要过年了。

    上午在和平招宾馆有个会,商务贸易洽谈,年下翻译人手不够, 二丫去打野工, 一场跟下来给两千块钱, 这钱不挣白不挣。

    她原是个半吊子翻译, 当年高考成绩不好不坏, 顶尖的学府够不上, 普通一本大学倒是能挑挑,问她想学啥, 她说啥都行。家里人给她出主意, 继承你爷爷老本行, 读工科?她一翻身, 懒得像头驴, 只说,不爱算术。大家又说,那学财会吧,小姑娘毕业了做财务工作,稳定。她又一翻身,头往被里一蒙:不爱数钱。

    说了好几个,姑奶奶上嘴皮碰下嘴皮一一否决,最后家里人摔了课本,这也不干那也不干,真是没人能管得了你了。

    说完,头上绑着冲天揪,穿着花裤子的二丫从床上翻身而起,抄起当年报考手册胡乱一指,对着外国语学院说:我要学这个。

    稀里糊涂混入大学生队伍,天天早上眼睛没睁开就从被窝拉起来晨读,寒冬腊月蹲在图书馆背单词语法,二丫万万没想到当初无心选择的专业能让她这么遭罪,她开始后悔啊,难过啊,双眼饱含泪水天天扒艺术系窗根儿想转系去学画画啊,奈何家里就是不同意。

    原话是这么讲的:“供你吃供你喝,学校自己挑的,专业自己选的,我们谁都没干涉你,现在你也是大人了,大人嘛!就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数九天,二丫抽着鼻涕,抱着一盆刚从水房收回来的衣服边走边哭。

    负啥责啊负责,她上学比别人早一年,生日都没过呢。可哭归哭,第二天顶着俩核桃眼睛还是得老老实实去上课。晚上打着小台灯在寝室看漫画,她还安慰自己:算了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吧。

    就这么稀里糊涂念完了大学,身边同学大抵是出国深造或者备考公务员想去机关抱个铁饭碗,这样一来就显得竞争颇为激烈了。

    二丫站在人潮洪流中左右观望,抄起小椅垫,拍拍屁股做了个决定——

    回老家!!!

    大城市竞争着实惨烈,吾等归乡投身建设方是大计。

    就这么着,她做起了交传翻译的行当。

    雁城是个二线重工业城市,经济发展相对落后,竞争力也小一些,何况这行的圈子就这么大,翻译嘛,业务能力都差不多,用谁都是用。二丫出挑就出挑在名校毕业,形象好,又有股机灵劲。

    所谓机灵,就是会看眼色,晓大局。

    像她们这种挂在中介公司没有固定饭碗的翻译,多是由人介绍,某某饭局上提起哪里有业务,提一句,“哎,我认识个人,xx学校毕业的,博览会我们展台连续几年都是她在做,能力很强。”说完,趁热打铁将对方名片或者联系方式推荐给雇主,还要在耳边低声补一句,你放心,我们公司常年合作,你就说是我让你联系她的,比外面那些翻译公司价格要低——

    都是跑江湖借人情的买卖,见二丫来了,对方也会说一嘴,之前刘姐将你介绍给我,说你不错,可要好好干呀。

    二丫和雇主谦虚笑着,嘴上答应着一定一定,待事后拿了报酬,就会抓住机会买个礼物,送给这位帮她联系业务的中间人。

    有时是一瓶香水,有时是一条丝巾。

    送的时候,她还蛮会说,也不明着感谢人家帮忙介绍这单生意,只和对方讲美容,说天气,一来二去关系近了,两人坐在咖啡厅里,人家觉得她还算是个情商高的,就会说些家长里短的亲近话。

    什么老公不做家务孩子又是叛逆期不听话呀,什么婆婆难伺候不给好脸色啊,二丫一个在家里好吃懒做的姑娘,连正经男朋友都没有,哪里能真正理解这些处于“上有老下有小”的中年烦恼,听了,只会配合着点头,人家叹气,她也叹气,人家抹眼泪,她就及时递过两张纸巾。

    待人家倾倒完心里垃圾,就会反问她,你家里父母是做什么的呀?你是外语学院毕业的,怎么没想过留在大城市?

    这时,二丫则忧愁地皱起眉,很伤感的模样:“我父母在小时候就没了……”

    寥寥几句,就给对方构画出一个年幼失了双亲,全凭自己双手奋斗闯出一片天的积极小青年形象,说的对方同情心泛滥,临走时,还不忘挽着手鼓励她:“你放心,我们会展中心这样的对外招商每年都有,遇到合适的机会我帮你多推荐,但是你也得自身努力,把水平再提高提高,人家问我,也好说的出口。”

    从业两年,攒下些资源,虽没出人头地,可二丫的小日子过得倒也滋润。

    有刚入行的同事眼红,私下骂她谄媚,难听话说尽: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忒会人情世故,一身市侩气,呸!

    都是些刚走出大学校门的学生,初出茅庐,都清高好面子,观念里自己仍是世界中心,尚未把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感受划入重点。

    殊不知那些窝在办公室的老油子们心中道:你们这些娃娃呀,人家能左右逢源是心胸,至于市侩,那是本性。

    在社会这样的大熔炉里,自身能力过硬是敲门砖,更能吃的开的,可不就是二丫这样嘴甜会来事儿的姑娘?

    可——

    提起这二丫,这些老油子们心里也纳闷。

    固然她性格开朗,可这个年纪,那张能说会道的伶俐小嘴,那双沉静流转的灵动眼神,确实有着超出同龄人的成熟和世故。

    这样的孩子,要么就是家中父母做生意,从小耳濡目染。

    要么,就是从小吃过大苦,逢人讨眼色,心里自卑哪!

    “阿嚏——!!!”

    一个惊天动地的大喷嚏硬是被二丫捂着嘴生生憋了回去。

    她扭身用纸巾揉了揉鼻子,心想,这是哪个又在背后念叨我?

    这一日上午召开的洽谈会是与航空方面有关的贸易合作,为答谢外商投资中午有个冷餐招待,一桌的凉菜甜点,二丫吃不惯这些西式玩意,端着盘子咂咂嘴,没啥胃口,腻腻歪歪地只等着散会回家。

    按照惯例,每年春节她都去她爷爷家守岁,一大家男女老少敛巴敛巴凑上十来口子,好不热闹。

    好不容易捱到结束,二丫从宾馆出来吹着口哨,喜气洋洋开着自己那辆小红车回家了。

    说起她这台车,当时还鸡飞狗跳折腾了好几天。

    起因是她坐公交崴了脚,脚踝肿的小馒头高,天天在家疼的眼泪汪汪,她爷爷看孙女可怜,脑子一热,就提了句:“要不,给你买台车?”

    二丫原本愁眉苦脸的,一听这话,眼珠锃亮。

    但是车这个东西,越看越超出预算,原本想着搞一台三四万块的手动挡代步,最后看着看着,就变成了落地将近十万的简约舒适型。

    存折里没那么多啊,二丫又是个抠门的性格,哼唧了半个多月,最后她爷爷心脏受不了了:“哎呦快别盯着路上看了,买吧,买吧。不够,我给你添。”

    二丫一拍大腿,心想我就等你这句话呢!

    就这么着,祖孙俩合资了一台小汽车,才上路几个月,二丫很是宝贝。

    从外环桥下来,拐进一条两侧都是老旧黄墙的宽敞路,这条路通往郊区的学校家属楼,因为这条路少有人烟,等红绿灯时,二丫警觉瞥了眼后视镜,发现身后还跟着一辆车。

    相较她这台脏兮兮的不同。

    是辆很低调的黑色大众,车身锃亮,十分干净。

    大概是察觉到前头有人在看,黑色轿车方向盘一拐,停到她并排的车道上,落下车窗。

    只见驾驶座的人裹着大棉迷彩袄,一身朴素,正微笑着看她。

    二丫连忙也把车窗降下来,嘴里呵出团团冷气:“你怎么才回来?”

    那人笑容灿烂,似乎与她很熟:“单位抓壮丁,跟领导一起送温暖去了。你干什么去了?打扮的可够热闹的。”

    二丫嘿嘿一乐,知道他指的是她车屁股上贴的那对小春联:“今年本命年,要搞点红冲冲灾。”

    是了,她今年二十四,正属虎,是本命年。

    绿灯亮。

    坐在车里的人朝她颔首:“你先走,我跟着你。”

    二丫点点头,先窜出去,紧接着,身后那辆车向给她护航似的,俩人一前一后驶进路尽头的家属区大门,停在一幢灰色楼前。

    小李比了个五。

    二丫咋舌:“这么贵?”

    “这还是托人买的呢。”

    二丫低头看看自己口袋里的诺基亚,默默走回座位,开始打水擦桌子。

    “哎,杜豌,你也买一个呗,你不是一直都挺喜欢手机吗,我亲戚在店里能给优惠。”小李隔着工位挡板殷勤劝她。

    “我?”二丫脱了大衣,就穿了一件骆驼色的高领羊绒衫,袖子推到手肘处,用力拧着湿毛巾:“不买,五千能换台笔记本了。”

    小李撇撇嘴,坐回位子上。

    二丫在小李身后擦着桌子,间隙用目光偷瞄他桌上的手机一眼,过一会,又偷看一眼,心里痒痒的。

    中午在公司对面的快餐店里,二丫像个苦哈哈似的看着窗外叹气,眉毛皱起来。过一会,身子往窗边微侧,换了个姿势,又是一声:“唉——”

    姚辉端着餐盘疾步走来,风风火火:“总唉声叹气像个病秧子似的,看着丧气。”

    二丫打不起精神来,“本来就是个病秧子,难受着呢。”说着,她掏出一张纸巾,用力擤了擤鼻子。

    “难受也没见你耽误吃。”姚辉落座,将筷子细心剔掉木刺递给她。“老规矩,你的大碗加肉。”

    瞥见肉,二丫身体往前蹭了蹭。

    姚辉匪夷所思:“你也挺瘦,饭量怎么这么大呢。”

    “你小时候没受过穷,我这是先天不足后天补。”

    “得了吧,谁也没亏你,别说的像吃糠咽菜长大的。我真的没跟你没开玩笑,抽空去医院查查,脸色也不好,这么吃,可能是甲状腺有问题。”

    二丫嘴被塞的鼓鼓的:“都跟你说了没事,前一阵折腾的。”

    大年初三那天,二丫自驾去了几百公里外的晖春县城看姥姥,她在老太太身边待了七年,还是上初中时被杜嵇山接回来的。接她回雁城那天,老太太踩着缝纫机,带着老花镜,一声不吭。

    二丫的大伯有些为难,提着水果补品站在身后:“大娘,把杜豌接回去,她能跟她哥哥在一块,还能好好读书,上中学正是要紧的时候,家那边的学校条件比咱们县城要好很多。”

    老太太虽没有大文化,心里清亮:“你们老爷子当初说把孩子给我就给我,现在说接就要接?杜豌是他孙女不假,可她妈更是我女儿,她也是我孙女!”

    老太太干了半辈子裁缝,手快,嘴也不饶人:“你们家重男轻女,当初杜豌和她哥哥两个,你们指了名要把男丁带走,杜豌那时年纪小不明白,可现在长大了,你以为她不清楚你们怎么想的?要那个,不要这个。将来遭报应哟。”

    “大娘,您也知道,我母亲走的早,家里都是男人,丫丫确实没个信得过的人来带。您是她亲姥姥,把她交给谁都不如交给您放心。而且那时小满和吴青刚没,老爷子本意也是想留个孩子在您身边宽慰您,而且……不是我们不要,是您坚持要留杜豌的不是?”

    咔哒哒的缝纫机忽然停下。

    二丫大伯的心都要提起来了——

    半晌,老太太叹气,耷拉着眼皮:“我知道你们杜家都是大知识分子,想让孩子出人头地,但是杜豌去了你们家,我不求她学习能多好,只吃喝别短了她,她淘气了,不听话了,更别打她。女娃娃是最碰不得的,碰一下,她以后都记着,没尊严哪……”

    杜敬悬着的一颗心放下,郑重保证:“您放心,别说她爷爷舍不得了,要是对她不好,怎么对得起她父母。”

    老太太拿着刚才一直做的活计,是条蓝底白花的棉裤。

    将裤子对折,老太太又转身寻了一个袋子将它装进去:“四点放学,学校就在路口。”

    给外孙女做的棉裤交到她大伯手上,老太太背过身,蹒跚进屋去了。

    从那以后,每年大年初三,二丫都会回晖春看姥姥。

    一晃十多年过去了,老太太因为年龄大了身边没人照料,被送去了当地条件最好的敬老院,身体还算硬朗,只是有些糊涂了。有时认人,有时不认得。

    前些天,二丫开了五六个小时的车去看她,老太太就正糊涂着。刚开始只是睡,睡醒了,见二丫坐在她床边,就小孩子一样地笑,拉着她的手把她当成了敬老院的护士,一会讲中午饭盐放多了,一会又嫌弃床单不是橘色的。

    二丫给她换好床单,抱住姥姥开始轻晃,姥姥呀,姥姥呀,你啥时候能认得我呢,我是杜豌呀。

    老太太在外孙女怀里睡着了,二丫也困倦睡着了。

    她在敬老院陪了姥姥五天,直到初八才回来。

    临走时为了让老太太滋润些,二丫还包了几个红包上下打点一番,她这人不会说场面话,只讪笑着塞进照顾老太太的人手里:“给您添麻烦了,添麻烦了。”

    “老太太要是想吃什么要什么,劳您跑腿,别让她饿着,渴着。她要是发脾气了,您们也别往心里去,哄哄就是。”

    收了答谢礼的小护士们自然高兴:“你就放心吧。”

    说是放心,怎么能放心呢。回雁城这一路二丫都在想,听说市里哪个医院新成立了一个老年疗养中心,设施条件都比晖春的条件要好,除了费用高些。

    不想这事还好,一想起来,二丫又愁眉苦脸的:“快一个月不开工了,没活干啊。”

    姚辉低头吃饭:“没事干休息休息还不好,等开春博览会招商,忙的你脚不沾地。”

    二丫是个钱串子,隔段时间没收成,心里发慌,这也是姚辉认识她这么长时间最看不透她的地方。

    “你说你平常也没少挣,可也没见你怎么花,你攒钱到底干什么?买房?”

    二丫托着腮帮子,有一下没一下戳着碗里的面条,心不在焉:“反正……有大用处。”

    至于有多大的用处,只有二丫自己知道。

    忽然手机叮铃一声响,姚辉阅过短信,才想起来对二丫提:“对了,咱班班长章涛你记得吗,来雁城出差,想晚上聚一聚,特地跟我说要你过去,老同学好几年没见了,去呗。”

    “章涛啊……”提起这个人,二丫有些抵触。“我不想去。”

    章涛,北二外他们那一届的知名人士,大学四年的班长。

    在英语学院里,尤其是女生多的班级,男班长就像众星捧月般地存在,女孩子有什么事都爱示弱找他,而作为班里挑大梁的男生,也就格外喜欢出头逞意气。

    章涛成绩优秀,家境富裕,因此人缘相当不错。

    本该是老同学相见两眼泪汪汪的戏码,可惜就可惜在章涛曾经追过二丫,两人有过那么一小段情窦初开,可惜没能圆圆满满,闹了个不欢而散。

    毕业那天,章涛和班里每位同学拥抱告别,唯独漏了她。

    二丫坐在小树下抠着草儿,遥望同学们有说有笑,好不郁闷。

    姚辉劝道:“知道你心里别扭,但是毕业这么长时间了,人家特意说要咱班同学在雁城的都来,还点了你的名。不去好像你气量太小,还挂记着上学那些事,让他多想。”

    二丫一想,姚辉说的也对。本来就是学生时代的窘事,人家也没别的意思,同学叙叙旧,她太小家子气反而不好。

    见她有所动摇,姚辉擦擦嘴,拎包站起来:“那就这么定了,晚上应园春,下班一块去——”

    胡唯开着车在路上瞎转,手指敲着方向盘。往右拐,是回单位;往左拐,是去二环外。

    杜嵇山上了岁数,有心脑血管方面的老年病,常年服药保健。已经耽搁了这么多天,白天他没时间,又是在半路上,胡唯想了想,改道奔左拐。

    车停进家属院里的时候,小楼一片寂静,只有门口亮着两盏照明灯。

    杜嵇山休息的很早,通常晚上看了新闻联播,七点半就上楼睡觉了。

    胡唯轻手轻脚进屋,将药放在茶几上,觉得有些口渴,于是想去厨房倒杯水再走。

    推开拉门,厨房灶台上放着几盘菜和一碗饭,为了保温,还用盘子倒扣住,胡唯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平常保姆做顿饭,就老爷子自己吃,人老了饭量也跟着小,他就让人将还没端上桌的饭菜各拨出一半留着,保不齐家里谁回来还饿着肚子。

    晚上下班回来一直在家里等杜希,光忙着给他弄饭,自己没顾上吃,这会还真有点饿了。

    手碰一碰碗碟,已经放凉了,开火有声响,胡唯拎起暖水瓶,往米饭里兑了半碗热水进去。

    开水冒饭,以前训练回来晚了,赶不上食堂,他们常这么干。

    杜嵇山披着开衫下楼的时候,就见胡唯站在厨房昏黄灯下,端碗囫囵吃着。老爷子扶着楼梯栏杆,不太确定地问了一声:“是胡唯回来了吗?”

    胡唯直起身,忙放下碗:“是我,爷爷。”

    “哎呦你这孩子,怎么不热热再吃。”杜嵇山连忙走下楼梯,也没惊讶他怎么大半夜的来,瞧见胡唯碗里泡的开水,很心疼。“都凉了,吃了要闹肚子。”

    “没事儿,这么吃挺好。”

    “晚上在单位加班了?”杜嵇山摸了摸胡唯的衣服,还是责怪:“穿的还这少,你呀你呀……”

    “我吵着您了?”

    “不不,我下来喝水。”

    胡唯拿过一个玻璃杯,递给杜嵇山:“我来给您送药,放在茶几上了,您记得按时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