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酒吧买醉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花娇绝色总裁的贴身兵王韩娱之临时工女神的超能守卫无敌悍民

一秒记住【爱尚小说网 www.23xs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他处理完顾启东、古瑛,把本该属于她的东西都吞了,不声不响,从不提及,没日没夜的宠着,然后防着她?

    “咔哒”一声,书房门忽然被扭开,靳南神色凝重的站在门口,看到她的那一瞬,拧了眉,“……太太?”

    吻安看过去,眸子一片沁凉,“很意外么?……他让你留在我身边,就为了防着我?”

    她从那头起身,淡淡的走过去,累得语气都没了起伏,“不用你跟他汇报,我会自己找他。”

    然后径直下了楼。

    靳南在书房门口站了好一会儿,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吻安已经安然坐在餐桌边,像什么事都没发生,安安静静、优优雅雅的用餐,好像吃得比平时多,也比平时慢许多。

    白嫂没见靳南是什么时候来的,只看到他表情凝重的从楼上下来,又径直出了门。

    皱了一下眉,白嫂看了餐厅里安静吃饭的人,也没多问。

    吻安吃完饭从桌边起身,“我出去走走。”

    也没有加件衣服,换了一双平底鞋就出去了,白嫂知道她下去喜欢出去走一走,也没多想。

    还是她常常走的那条小道,只是忽然觉得今天格外冷清,别说鸟语花香,连一丝风都没有。

    吻安以为自己会很心痛,很愤怒,会想歇斯底里的发泄被当了这么久棋子的委屈。

    可她出奇的平静。

    站在地势优越的地方,俯瞰仓城郊外的景色,手里一直握着手机,她想给他打过去,亲口问问。

    竟然不太敢。

    许久,电话拨出去了,打给了郁景庭。

    “明天我去你公司,跟你谈谈。”她不可能再要所谓的遗产,不想跟宫池奕争,就算他利用了她,当初是她自己往里跳。

    她认栽还不行么?

    郁景庭从下午就看出了她的不对劲,捏着电话,眉头淡淡的皱着眉,“如果有事不想跟我说,可以陪你喝两杯。”

    吻安笑了笑,女人在自己头脑不清楚、心意慌乱时找男人喝酒多少带了犯贱的成分,自然不会答应。

    挂掉电话,她在想,当初为了宫池奕能早点从监狱出来,她走捷径、豁出去了去陪郁景庭,是不是也挺犯贱的?

    脸上的笑意忍不住的放大。

    换做任何一个男人,自己的女人陪了其他人将近两个月,就算他们只是同房不同榻,就算她只是做戏,可另一方是认真的,甚至知道她对郁景庭用药后有过肢体接触,他怎么能不介意?

    可他也只对着她板着脸不长的时间,那时候觉得他若是介意就不算真男人,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

    这时候却觉得,他不介意才不叫男人。

    所以他能把这份介意褪的那么快,是因为从头开始就不是真的对她用心么?

    空气里总算有了一丝风,吻安却觉得冷,伸手抱了抱自己,又甩甩头,强制自己不去想了。

    脚步停在他们曾经亲热的地方,他把她抵在树上拥吻。

    树干还是那个样子,她用手摸了一下,沾了一手的树皮细屑,可搓了搓手,又忍不住整个手心都按了上去。

    脑子里掠过许多东西,几乎有着每一次他吻她的样子,大多都是强吻,他最喜欢那样了,说有征服感。

    她笑了笑,是有征服感,她都快把自己卖了。

    天色逐渐黑下来,她终究还是拨通了宫池奕的电话,身体靠在树干上,只觉得很扎,可是她依旧没动,眉眼略微低着。

    “安安?”男人悦耳的嗓音从听筒传来,很深沉,也许是在处理什么要紧事,气氛紧张。

    吻安静了会儿,柔唇轻启,“你很忙么?”

    宫池奕几不可闻的皱了一下眉,“怎么了?”

    她也不客气,道:“如果不忙的话,我想跟你谈一件事。”

    在电话里,跟他说要谈一件事,用着这样的语调。

    那一瞬,宫池奕眉宇几不可闻的紧了,从书桌边起身,又想起来自己在国外不是家里的书房,下楼也看不到她。

    步伐在窗户边停住,嗓音依旧沉得浓厚,“这会儿不忙,但家里的事不好处理,有什么事我回去跟你谈?”

    吻安摇头,“不用,就几句话的事,你回来跟我当面谈,我兴许还开不了口。”

    不仅是开不了口文,她更怕自己压不住脾气。

    她说:“请你认真的回答我的问题。”

    语调平缓,清淡,带着令人陌生的气息。

    男人已然拧了眉,“……安安。”

    她没让他再说什么,只问:“顾启东和古瑛的东西,都在你手里,对么?”

    两个名字同时出现在她口中,显然,她已然知情,谁告诉她的已经不是重点。

    “你听我说。”宫池奕低低的嗓音,语速略微的加快,“我知道你心里会不舒服,但这些东西我可以都不要。”

    她笑了笑,“既然不要,为什么从一开始就费尽心思的娶我,把他们都铲平了,东西也到手了,是你宫池家独大的时候了,为什么不要?”

    男人沉默了会儿,他没想到她知道得这么清楚。

    没错,宫池家独大,当年争斗的人家全都绝了。

    “我不能否认我做了这些,可是安安,我对你怎么样……”他低沉的语调里透着无奈和淡淡的疼痛。

    吻安直到他的后文,淡然回应,“不清楚!如果我清楚你对我怎么样,当初不会跳这个坑。”

    “我回来再谈,好不好?”他在电话那头拧着眉,低沉的语调里没有半点平时的强势和不正经,甚至带了些许的恳求。

    她靠在树干上,微微转过头,风一吹,视线被头发挡住。

    话语也被吹散了一大半,道:“没什么好谈的了,我知道斗不过你,所以不想纠缠下去,我认栽。”

    这样清淡的语气让宫池奕极度紧了眉头,“你在哪?”

    吻安看了周围的风景,淡淡的笑,“在我们之前靠着亲吻的树干上,原来去掉你给我披上的那层外套,现实中的树皮这么硬,硌得很疼。”

    轻描淡写的调子,讥诮讽刺的意味。

    他就是那层骗人的外套,现实对她来说,就是疼痛的。

    宫池奕一手撑着窗户,握着窗棱的手不直接的收紧。

    幸好,她还在香堤岸。

    “疼就别靠着了,回屋里去。”他低沉的嗓音充满轻柔。

    吻安笑了笑,疼就可以不靠着。

    对啊,所以她不去接触能让她疼的东西就好了。

    起身离开树干,她站在旁边,很清晰,也很坚定的道:“明天我会搬出去,其他需要办的事,你回来再说吧。”

    “不准!”宫池奕陡然提高了音量,真实的紧张着,“哪也不准去,我回去找你谈,办完家里的事,我想给你送个礼物……”

    她的笑声打断了他。

    “别跟我提什么礼物,难道伤了之后送个礼物可以弥补,你以为在过家家?”

    她本来不想生气,努力吸了一口气,“我们之所以还可以这样心平气和,是因为我认栽,我不想跟你计较了,我们之间没有任何继续下去的理由和可能,你不懂吗?”她的语调终究是变得有些僵硬和急促。

    可他的声音却变得冷硬,变得强势,“我说了不准!既然当初是你找的我,是否继续下去该由我来定,这才叫公平。”

    “宫池奕,我不想继续走我妈的路!”她握着手机,眉头死死皱着,忍着涌上来的痛。

    她尽可能不去恨他的,“你放了我不行吗?该拿的你都拿走了,还没利用够么!”

    原本想心平气和的想跟他谈,可最后还是她狠狠掐断电话。

    她现在才终于明白,为什么从一开始,他那么想方设法要让她动心,一会儿是苦肉计,一会儿一次次的假装吃醋让她翻过去靠近他。

    甚至这段时间,他那么害怕她走掉。

    都是害怕她不在了,他就没了这个最好的棋子?

    真是讽刺。

    她回到屋里时,白嫂已经把厨房收拾好,家里井井有条,一眼见了她红着眼回来,一句没说就几步上了楼。

    愣了一下,这是怎么了?

    客厅里的电话骤然响起,白嫂皱着眉接了,“……三少?”

    “拦着她,不准她搬出去!”宫池奕极度冷沉的嗓音,精简的嘱咐之后也挂了电话。

    白嫂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从来没这么吵过架,怎么会严重到太太要搬出去?

    放下电话,白嫂赶忙到楼上去。

    可卧室的门反锁了。

    “太太!”白嫂有些急了,别是想不开吧?

    “太太,您开开门,有事跟白嫂讲讲也行啊。”

    “笃笃!”

    吻安手里的动作没停过,简单的收了几件衣服,一个箱子都没装满。

    听着白嫂不断的敲门她也无动于衷,只转过头看着那边的柜子。

    走过去,把自己锁起来的盒子直接放在床头显眼的地方,也就不用她再解释什么了。

    彼此都清楚这些事,她若不傻,就该离开这个是非之人。

    讽刺的笑了笑,顾启东这辈子做的唯一一件对得起她的事,估计就是将死之际劝她离开宫池奕吧?

    门外,白嫂折腾了一会儿才想起来下楼去拿备用的钥匙。

    也顾不上什么礼仪了,直接开门进去。

    愣了一下。

    吻安安静的坐在窗户那个榻榻米的椅子上,大概是在看窗外,这会儿才转过头来看了白嫂。

    白嫂略微尴尬的搓了搓手,“太太……”

    她眼圈依旧红着,但也清清淡淡的笑意,“他让你拦着我的吧?”

    白嫂皱眉,又点头。

    “我这不是跑,如果他非要见我,我之后可以把地址给你。”她从那边起身,一手拉了行李箱。

    “白嫂,有些事你不清楚,所以你也拦不住我。”她说的很坚定。

    白嫂总不能真的上手,嘴巴里不停的想劝她留下。

    “太太,夫妻之间偶尔吵吵闹闹很正常,离家出走可使不得!三少又不在,你这出去万一发生点什么事……”

    吻安笑了笑,“你想多了,该发生的都过去了,他都已经在收尾了,继续留着,是等他收拾我?”

    不走才是反常。

    吻安在外边是没有房子的,但她有晚晚公寓的钥匙。

    干脆把地址给白嫂留了,徒步从别墅走出去,然后打车。

    白嫂一直跟着她到马路边,几度想拉住她,但扯她也不是,扯行李也不是,只得把那个地址记得牢牢地,好回头给三少发过去。

    …。

    晚晚的小公寓显得有点冷清,刚进去温度很低,呆了好久才慢慢缓过来。

    她就那么坐着,懒得去想那些事,等明天跟律师说清楚,这些事她便不想管了。

    暂时不想接到宫池奕的电话,她做了特别设置。

    但手机短讯提示时,她也皱了眉,拿到眼前看了一眼。

    刚要放下,猛地定睛看了内容,一看就知道是晚晚给她发的,立时连姿势都坐正了。

    短讯内容不多,但吻安看到后边眉头紧紧蹙在一起,惊愕和担忧并存。

    “吻安,以前我们说要一起结婚、一起生子,上天真是够意思,连流产可能也要随着你了。我没告诉你,我怀孕了,原本想去找聿峥,谈谈这件事怎么办,现在没必要了,他跟北云馥在一起,也不算对不起我,只是我心里过不去,所以不愿留下孩子,就当给你做伴了吧。

    最后还有个秘密,如果还有机会,我回来再告诉你,如果以后我们都见不到面了,你和宫池奕过得幸福,我也没什么可担心了。对了,这些事你知道就好,不用找我,也不用担心,我去找人,会过得很好的。”

    吻安紧紧握着手机,脑子里烧得很热。

    晚晚居然怀孕了,她怎么一点也没看出来呢?还让她就那么走了,连去哪都不知道。

    她不知道该做什么,可是总要做点什么,晚晚一个人怎么办?

    不对!

    她又一次盯着手机,什么叫聿峥跟北云馥在一起了?

    吻安试着把电话拨过去,却提示那个号码压根不存在,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把短讯发出来的,这让她越是焦急却无从下手。

    正拧着眉,猛然有人砸门,听得出来力道很重,很急。

    她被吓了一跳,转过头没动作。

    显然不能是宫池奕,他就算飞也没这么快。

    客厅她只开了小灯,这会儿才拧亮灯,起身往门口走,有那么些害怕。

    担心会不会是什么不正经的人。

    “开门!”男人伴随着冰冷的声音传进来,她才狐疑的凑了过去。

    打开门,聿峥冷然站在门口,周身都裹着一层说不出的压抑,看到她时浓眉拧了起来,“你为什么在这里?”

    吻安柔唇抿了会儿,看了他,表情有些淡,“你跟宫池奕关系那么好,你难道不知道他都做了些什么?”

    聿峥几不可闻的眯了一下眼,看他现在没心思管别人的事。

    低下视线盯着她,“你真的不知道她去了哪?”

    看,吻安已经猜到了聿峥知道宫池奕都做了什么,原来他一直都知道。

    她这会儿看着聿峥,越是冷了,他也是宫池奕的帮凶不是么?

    “不知道。”她淡然一句。

    聿峥明显觉得她的语调都变了,敷衍至极,薄唇抿唇一线,“如果不想她出事,就告诉我她到底去了哪,她若真的出事,你担不起。”

    她笑了笑,“威胁我么?”

    想到晚晚发过来的短讯,她微仰脸,“你跟北云馥在一起了?”

    聿峥拧眉,现在除了她,其他所有事他都没闲心搭理。

    吻安浅笑,“实话告诉你,就算我真的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你怎么不问问自己做了什么会让晚晚离开?”

    “你什么意思?”聿峥心里的恐慌成倍成倍的扩大。

    一天的时间,他什么都没做,但他查了北云晚这两天都做了什么。

    没有别的异常,但是去了一趟医院,妇产科。

    “她是不是真的怀孕了?”聿峥一张脸满是锋利,低冷的气息逼得人难以靠近。

    吻安怔了怔,皱起眉,晚晚说不要告诉别人的,聿峥为什么会知道?

    “你知道?”看着她的表情,聿峥猜到了,一双眼压抑到令人窒息,“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拦着她!”

    她眉心紧了紧,晚晚想走,又哪是别人拦得住的?

    半晌,她才坦然的看了聿峥,“我不知道你到底做了什么伤了她,但她做什么我都支持,你既然不喜欢她,她就算把孩子拿掉也无可厚非,否则她要一辈子背着设计你的骂名,连孩子也要背负压力……”

    “拿掉?”聿峥陡然沉了脸。

    吻安不怕他知道,所以沉默着。

    下一瞬,只觉得一阵风从脸上生生刮过,聿峥已经削然转身。

    她也是有私心的,这段时间她要么被遗产的事缠住,要么宫池奕回来不会放过她,所以她心里再担心也分身乏术、没办法去找晚晚。

    那就让聿峥去吧,他找起来应该不那么费力,至少她得知道晚晚不会出事。

    独自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忽然觉得很累。

    为什么最近身边总是接连不断的出事?她从来没觉得这么累过。

    回到客厅,整个人落进沙发里,一动都不想再动了。

    她就那么在沙发上凑合了一整晚,中间醒来过,睡得很不舒服,但是不想动。

    清晨时分,她是被冻醒了的。

    可是醒来,总觉得现实比梦里还冰冷。

    从沙发起身,睡得太糟糕,脑袋晕了会儿才扶着茶几站起来,翻出洗漱用品简单收拾了一番。

    从洗漱室出来,她换了一身衣服就直接过去找了郁景庭。

    睡得糟糕,一整天大概也就毁了,出门就觉得脑袋沉重,浑浑噩噩的,靠在计程车上给自己按了按勉强缓了些。

    郁景庭已经在他的律所门口等着,看到她的时候皱了一下眉,“怎么这幅样子?”

    吻安低头看了自己,还可以,就是穿得随性了点。

    勉强笑了笑,她哪还有心思在意这些呢。

    见她不说话,郁景庭一路也没烦她,进了办公室才把早餐放在她桌上,“吃完再谈正事。”

    她淡淡的看着早餐,貌似这么久一来,第一天没早擦吃。

    有空的时候,宫池奕会每天早上给她准备好一切,直到喂到她嘴里。

    轻轻蹙了眉,“我吃过了。”

    说着低眉,把之前律师给了她的文件拿出来。

    郁景庭站在她对面几步远,看了她一会儿,缓步走了过去,“如果要谈事,先告诉我你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从文件上抬起头,不想过多的废话,只道:“我查了这么些天,觉得没意思了,本来也不想要这些遗产,打算半途而废。”

    郁景庭的步子在她桌前停住,淡漠的眉头皱起,“半途而废?”

    她根本就不是那样的人,既然当初答应了会争,怎么可能半途而废?

    他薄唇淡淡的一句:“既然你坚持不下去,那么我来帮你继续。”

    吻安原本是不在意的,可她不知道郁景庭跟着顾启东的这些年到底学了多少,如果郁景庭的技术也可以,她追踪到了宫池奕公司,郁景庭也能查出来。

    想到这里,她心里紧了紧,表面却是淡然的,“我不准。”

    略微吸了一口气,“明白告诉你吧,我前晚差点被人撞死,你也知道我有仇必报,不让梁冰吃苦头我咽不下这口气。”

    遗产已然是进了梁冰的口袋,那就让她自己吐出来,吐不出来就自个担着!

    这样想法,听起来是极其合理的。

    所以郁景庭看了她好久,“只是这样?”

    她干脆疲惫的撑着脑袋,语调也变得漫不经心,“你就没发现我最近事很多么?加上……”

    她的声音缓了缓,“我之前流产,身体没调养好,真的很累,我答应争遗产就是为了让梁冰难受,换个方式自己还不累,不是更好么?”

    说到这里,郁景庭的重点早已不在遗产的问题上。

    目光看似淡淡的,又深深的落在她脸上,“身体没调养好?”

    吻安撑着脑袋的手拿下来,觉得眼皮有些酸,抬手按了按眉头,“我不想谈那件事。”

    她现在的确一副疲惫的模样,郁景庭眉宇淡淡的蹙着。

    吻安看了他,“你把律师叫来吧,我想今天就谈妥。”

    郁景庭看了她一会儿,“陈律师今天没空,至少后天才能过来。”

    这样啊。

    她闭了闭目,好吧。

    也不浪费时间,直接从座位起身,来时带的文件也不打算带走了,“等陈律来了,你通知我一下,我先走了。”

    郁景庭眉心紧了紧,看着她淡然往外走,没有理由留人。

    折回电脑旁,尽可能的想知道她昨天下午到底都查到了什么,为什么会突然就离开,今天一来整件事都不再继续?

    除了郁景庭的律所,吻安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了好一会儿。

    她也没有想去的地方,不知道自己想去哪。好一会儿,自顾笑了笑,想到了她曾经最爱去的地方。

    从下午四点开始,到晚上七点,她一直在酒吧的同一个位置,一寸一毫都没挪开过。

    好久没来这个地方了。

    她曾经很喜欢这里,后来宫池奕出现,她居然就没来过了,现在这里又成了唯一的去处。

    原来酒吧是孤独的好伙伴。

    她那么绝色的一个人,喝得有些晕,美眸轻轻一眯,连坐姿都变得妖娆迷人,不免令人侧目。

    “顾小姐,您已经喝多了。”调酒师看了她,好意的提醒。

    吻安捏着还剩两口的酒杯,眼尾的痣充满凄凉风情,弯着眼,“喝多了么?怎么我还能看清你呢?……利用我这么久,为什么还不够?……哪怕你光明正大的告诉我,你就是利用我了,现在也洒脱的告诉我利用完了,我可以滚了,不好么?”

    还要假惺惺的说什么动了情纠缠下去?真的,这样最没意思了。

    她自顾讽刺的笑着。

    调酒师皱了皱眉。

    抬手冲那边的人打了响指,等人过来后压低声音:“给顾小姐准备个房间。”

    那人点了一下头,转身走了。

    吻安坐在那里,身体有些软便用手支撑着脑袋。

    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她费力的转过头,看着女人姣好的面孔,眯起眼。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梁冰依旧穿得很严实,不知道来这里做什么,往周围看了看。

    那样子看起来就像遇到了老友。

    吻安眉头轻轻挑了一下,她是喝多了,但脑子还在,记得这些天都发生了什么,定定的看着她,“怎么,车祸不成,是不是打算把我拖出去再来一次?”

    梁冰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吧台里边的调酒师,然后浅笑,“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看着调酒师去服务别人了,梁冰凑近了她,笑着低声:“听说你以前常来这种地方,怎么,宫池奕满足不了你?”

    酒吧,的确是很多人心里不干不净的地方。

    吻安听完讥诮的一笑,酒精作用下的语调很慢,“肮脏的人怎么看世界都是脏的。”

    梁冰也不生气,她的确从上次谈话之后就观察顾吻安了,还真是耐得住性子,这么多天了才反常。

    “是不是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了?”梁冰拿过她手里的酒杯,略微挑眉,“要不我再告诉你件事?”

    吻安想去拿杯子,她不给,便有些恼的盯着她。

    梁冰只是笑着,凑到她耳边低低的说着话。

    片刻才拉开距离,又把酒杯还给了她,淡笑,“现在知道了,要说这天底下谁最会演戏,那一定是宫池奕莫属,他为了靠近你也够努力,若这一切都是因为真情,那真是感人,可惜了!”

    梁冰不愧是演员,说着话,一张脸绘声绘色。

    可吻安怎么看都恶心。

    毫无预兆,她就那么把被子里剩下的半杯酒泼了出去,像一只即将发怒的猫,呲着毛盯着梁冰,“滚!”

    梁冰脸色变了变,终究是忍了。

    吻安重重的放下杯子,哪怕醉眼微醺都散发着怒意,“你欠我的,我都会还给你!”

    梁冰知道她说的什么,笑了笑,“我等着。”

    出了酒吧,梁冰笑了笑,过来找几个人问点事,没想到还能碰上顾吻安。

    站在酒吧门口,没怎么犹豫,低眉拨了个电话,有些事屡试不爽,能用在北云晚身世,在她姐妹身世再用一次也正好。

    电话通了,梁冰笑着,“柯少很忙,接电话花这么久?”

    柯锦严每每听到梁冰的声音总会有些压抑。

    毕竟是他想过要认真对待的女人,却只是被她耍了一通,从听到她跟了个五十多的男人开始,他才看清这个女人,到她跟姓宋的订婚,柯锦严和她彻底陌路。

    语调微微冷淡下去,“有事?”

    梁冰笑了笑,“没事,就是告诉你顾吻安一个人在酒吧喝得烂醉,也许是被宫池奕甩了,万一出几个不正经的男人就坏事了,给你搭个人情,就当是为当初拆散你们道个歉?”

    呵!柯锦严扯了扯嘴角。

    “你心里还有顾吻安吧,当初如果不是我设计上了你的床,你们或许早就订婚了。”梁冰一点也不闲烦的跟他说话。

    这件事柯锦严是知道的。

    知道梁冰为了资源用计跟他上床,也是那时候他才觉得自己的用心是讽刺。

    “来不来看她你随意,我只是看你们都是可怜人,你被我利用,她被宫池奕利用,所以顺便帮一把。”梁冰笑着上了车,“忘了告诉你,我最擅长把男女弄在一起,你不来,指不定我又找谁毁了她。”

    果然,柯锦严眉头一拧,“你最好别对她乱来!”

    梁冰只是笑着挂了电话,不怕他不过去。

    柯锦严的确挂了电话边匆匆忙忙往那个酒吧赶。

    但到地方的时候,找了一圈也没见她。

    几步到了吧台边,“见过吻安么?”

    调酒师看了他,略微笑意,“柯少来了……你是说顾小姐么?”

    这大半年来,柯锦严是这里的常客,大多时候也会在这里留宿,住的就是以前顾吻安定的那个房间。

    酒吧里的人都看在眼里,知道他们曾经是一对,只是顾吻安现在是宫池奕的猎物,都只当这是柯锦严的一众惋惜,不多问也不多说。

    今晚倒是巧,好久不来的顾小姐了,两人还碰上了。

    调酒师往楼上指了指,“还是您经常定的房间,这几天您没来,所以今晚给了顾小姐。”

    柯锦严转身就要走,又折回来,“麻烦,钥匙。”

    “上楼跟值班的要。”调酒师笑了笑。

    酒吧底下两楼的热闹和上边的安静截然相反。

    柯锦严要了钥匙,脚步有些急,站在门外敲了会儿。

    没有听到动静,这才用钥匙开了进去。

    屋子里很暗,但是床头灯开灯,可床上没有人,他刚走了两步就听到了卫生间里的呕吐声。

    她正跪在马桶边。

    有那么一瞬间,柯锦严想到的反而是他曾经喝多了被她照顾的样子,那时候都是他吐。

    什么也没说,只是走过去蹲下身拍了她的背。

    吻安显然是被吓到了。

    他动作轻了轻,给她递纸巾,“是我。”

    她擦了嘴角,看了他好一会儿,就那么看着,眼圈越来越红。

    柯锦严拧了眉,手却不知道该放哪才合适,“……吻安,你先起来。”

    她手里紧紧握着纸巾,知道自己不能失态,可是一切都不受控制。

    从刚刚梁冰跟她说了那件事,她就没办法控制情绪。

    终于死死抓着柯锦严的袖子,“为什么你当初没有经受住考验。”酒精熏着,脑子发热,眼泪滚到了手背上,却盯着他,“如果不是你跟梁冰发生那种事,我不会变成尽头这样!”

    她不想管那么多,给自己找着这样的借口。

    如果当初他没跟梁冰发生关系、没有劈腿,她一定不会去找宫池奕、不会一脚踏空掉进他精心准备好的陷阱里!

    柯锦严皱着眉,扶她扶不起来,只低眉看了她,“你都知道了?”

    是啊,她知道了。

    “为什么这么多人要利用我,我自己的事却成了你们的工具?”她真是白白聪明了这么些年。

    顾启东曾经想方设法要让她和郁景庭在一起,宫池奕也想方设法让她和柯锦严分开,把她弄到手。

    柯锦严并听不太懂她的悲哀来自哪里,但也知道她对他没有余情。

    “你喝多了,去床上休息。”他说着,扶不起来,干脆把她抱起来,走出卫生间。

    有那么一瞬间,吻安产生了幻觉。

    他很喜欢这么抱她,上楼、下楼,餐厅、客厅,距离再短都要抱着她,让她脚不沾地。

    可是男人身上的气息不是她熟悉的了。

    努力的闭了闭眼,摒去浮上来的心酸。

    被放到床上,她柔唇紧紧的抿着,手心握在一起。

    柯锦严看到了,目光落在她泪痕交错却始终没出过声的脸上,眉头一点点皱起,终究坐到了床边。

    “吻安。”他没伸手,不敢帮她擦眼泪,怕唐突,只有没有越来越紧,“你跟他,是不是出事了?”

    她不说话,只是把呼吸埋到枕头里,整个身子都蜷在一起。

    就那么安静了会儿,吻安才费力的模糊开口:“你走吧,我想静一静。”

    她需要静一静。

    柯锦严几不可闻的叹息,“我今晚会一直在这儿,有什么事你叫我。”

    但他知道梁冰的手段,所以不能一直在这里守着她,也就从床边起身,去要了对面的钥匙。